30

陳森一句話也沒有,把潘桃摟在懷裏給用冰塊冰敷消腫。

從外頭回來不過兩個小時,潘桃被張浩扇的一邊兒臉就腫起來老高。要不是潘桃攔着,陳森想他會砸了那家店,把打他小桃的人揪出來抽死。

陳森有點兒生潘桃的氣了。

全身都抽疼抽疼的難受。臉更是像被打的是自己一樣,火辣辣的疼。真想抽自己兩下來一物降一物。

拱在陳森懷裏,潘桃夠着夠着陳森的脖子:“我臉熱,你親親!”

陳森不動,潘桃便上趕着上前去親:“親親,親親。”

撇開臉,陳森臉上僵硬,手上捧住潘桃小臉兒的手倒輕柔。生怕弄疼了。陳森捧住小臉兒又把冰塊兒往上貼貼,給潘桃湊上來的小嘴兒擋住。

一次不行,兩次還是不行。潘桃就有點兒不耐煩了。揮揮陳森給揮開,陳森也不再有要上前的意思。

“滾遠點兒……”潘桃瞅着坐海綿墊子邊兒上也不吱聲兒的陳森就煩。狠狠踹過去一腳:“叫你滾沒聽見啊。”

陳森沒再上前,就被潘桃狠踹了兩腳。手裏的冰塊兒也化小了。陳森看看潘桃紅紅的一邊兒小臉兒覺得差不多才把手裏的涼往自己身上的衣服抹抹、

無聲兒的給潘桃鋪鋪被。

鋪好陳森便也沒說話。潘桃撅着自己的小屁股對向陳森,彰顯自己的領土主權。把海綿墊子占的嚴嚴實實。

也沒想睡。陳森關了燈在折疊床邊坐下來,把鴨鴨往裏挪了挪。陳森就衣躺下。

黑暗裏陳森眼睛漸漸濕濡。右手擋住臉眼睛盯着天花板慢慢讓自己适應黑暗。

不是生潘桃的氣。千百次的。陳森覺得自己窩囊。是真窩囊。窩囊的連小孩兒在外頭受人欺負了自己都沒本事給讨回來。

迷迷糊糊的想了半天,陳森一腦子的漿糊。腦袋生疼。也不知道是不是睡慣了海綿墊子。陳森才躺下一會兒渾身上下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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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高的身體裏注滿了酸澀。苦的,誰也不知道。

重重的呼口氣兒。陳森一直都沒睡。耳朵裏嗡嗡的耳鳴。睜開眼睛也有點兒費勁了。入眼即使模糊的一片。

陳森感覺不好,摸摸自己的脖子再摸摸腦門兒。一點兒熱。不是高燒。

陳森知道現在最好的是應該起來找片兒退燒藥吃,保證明天不要嚴重。可是不想爬起來。咽咽口水陳森才朦朦胧的睡了過去。

手邊兒是鴨鴨柔軟的毛發和溫熱的體溫。陳森多想去抱抱他的小桃啊,只是。不過一會兒,陳森感覺自己身上越來越乏力。

慢慢的才睡死了過去。

夢裏一直發渴的嘴裏被注入些水,陳森感覺。還有點兒苦。

再醒過來時陳森就感覺到了懷裏綿綿軟軟的一小團兒。動一動,再而的感覺就是全身跟水澇兒的一樣。

身子像蒸過桑拿似得。感覺沉澱多年進身體裏的生鏽都被淨化般的舒坦。

嘴裏有點兒苦。

咂咂嘴,陳森歪頭就着懷裏脫光的潘桃額上親了親。輕輕摸臉一邊兒的紅,腫退去不少。看着小孩兒睡着的恬靜小模樣兒。陳森給摟進懷裏怎麽都放不開。

這會兒天還沒亮,外頭擱着冷面店不遠的鹵水豆腐鋪的機器在轟隆隆工作。陳森被潘桃壓着也看不到點兒,約莫着現在也就才1.2點鐘的時辰。

守着到了4.5點,陳森一直迷迷糊糊的都沒睡深。潘桃跟他裹在折疊床上一宿。一邊兒的鴨鴨跑海綿墊子上窩着去了。

外頭的天泛亮光兒。鴨鴨便精神起來滿屋子亂串着打鳴。陳森移動半天才給潘桃輕輕到一邊兒起身。

小孩兒睡的也不踏實。模糊的睜開眼睛看看陳森,然後也就嗚咽嗚咽的翻個個兒繼續睡。

照着潘桃裸着的後背摸摸,陳森起身先把鴨鴨拎到外頭讓它去拉屎。刷刷牙洗把臉感覺身上還行,行吧,開門。

鹹菜開蓋兒那天本來小天都裝好了要給張浩送去,晚上下班卻被突然回家了的小天爸爸打斷了這事兒。

小天的爸爸是個中年漢子。早先家裏沒出事兒的時候也是挺精神一男人,只是幾年在場子幹活把整個人都磨糙了不好。

人也瘦了,背也駝了。

常年穿着件兒洗退了色兒的灰藍工作服。頭發也沒以前濃密。只是臉上的笑依舊。

小天爸媽過年那段時間也沒回家。都在場子守夜為了那比平時高出兩倍的工資。年後倆人都商量說總是把小天一個人扔在家裏也不是個事兒。

兒子是聽話。小天爸媽也無奈啊,家裏的尾債還有一些,倆人也都想趁着他們都還沒老還完債再把小天的未來規劃一下。

學業實屬無奈,但以後給小天簡單的開一個小店兒養家糊口也挺好的。

小天爸這回回來也是回來看看小天,給兒子買兩套新衣裳,再備點兒吃會兒。小天爸爸這回也就能擱家呆三天。

陳森給小天放了假去陪爸幾天,小天從見着爸爸就是一副淚眼強忍的可憐小樣子,手裏準備今晚就給張浩送過去的鹹菜袋子自然得緩緩。

就想着等幾天爸回場子再去。

爺倆兒晚上破天荒還喝了一頓小酒。小天就跟小時候一樣舔舔爸遞過來沾了酒的筷頭子啧嘴兒:“還是辣啊……”

爸爸都也是跟以前一樣兒,摸摸下巴,呷口白酒摸着自己的下巴颏兒笑。

小天把家收拾的很幹淨,東西雖然少但真的不礙事。多了小天也用不上。就跟張浩剛開始送來給他的被和衣裳。

晚上睡覺小天臉蹭蹭張浩給他的毛毯嗅,抱着暖了好一會兒才慢慢起身給爸爸鋪上。天暖了,可小天家屋子還是印冷印冷的。

大多白天也照不見日陽兒。張浩都總是跟小天抱怨說在這睡覺太他媽吓人了。晃晃腦袋,小天把張浩晃出去幹自己的事兒。

這宿其實小天跟爸爸都沒咋睡。父子倆關上燈唠嗑唠到早上六點多。倆人精神太亢奮。都有大半年沒見到對方了。

每天都無不在挂念着。

小天爸爸很珍惜這得來不易的三天。小天死活也不讓他給買衣裳,小天爸爸就幾天盡可能都給小天整些肉菜。

還帶小天去臨市的水族館玩兒了一天。晚上爺倆就打撲克。

第四天晨起,小天送爸爸去車站。梗着喉嚨酸疼酸疼的把爸爸送上車就在站臺搖手。爺倆分別還是很平靜。

陳森提着兩手滿滿的補品從窗戶給小天爸爸遞進去:“叔,你放心吧,小天我一定給你照看好。”陳森保證。

小天爸爸的手握住陳森眼睛也濕了:“老板,小天要哪做不對你就幫着說說,叔也不在,你幫叔、”哽咽着小天爸爸擡頭去看站陳森後頭的小天難受:“叔謝謝你了。”

握住的手松開來,火車嗚嗚嗚鳴響汽笛。小天使勁兒沖看不見的爸爸搖手:“爸你放心啊,照顧好我媽。我可好了……”小黑臉兒在爸爸看不見以後才濕了。

嗚嗚嗚的帶着哭音兒。

小天舍不得:“爸爸,我愛你啊!!”

陳森是陪小天走回去的。摸摸小天的腦袋心疼。送小天回家。看小黑臉兒眼睛下一圈兒黑淡的眼圈兒。大眼兒無神兒。

陳森就知道這爸爸明天就要走了,小天昨晚也肯定是一宿都沒睡。

讓小天回家好好歇歇,陳森才往店裏回。小天也沒強要跟陳森回店兒。他感覺自己是太累了。又乏。腦袋疼。

到家小天順着小天爸爸的被窩兒拱進去,大眼兒呼扇呼扇的睜不開。衣服也沒脫。屋裏也靜。沒有鐘,只有外面兒隔壁家養的狗偶爾一聲兒着叫。

汪汪聲兒傳進來有點兒細碎。今天還起風了。

張浩一身黑,外套兒的半長風衣被風沙吹起來的性感。臉上架着頂黑墨鏡。眉頭緊蹙在一起。手裏抱着軟肉不停的摁張家別墅的門。

軟肉被粉藍色的小毯子包住,頭頂還蓋着條小手絹兒。只是被風吹的一起一起的也不擋沙。

這會兒在張浩懷裏不停爸爸,爸爸的叫。

無奈,張浩換只手夾緊軟肉,他知道家裏有人。最起碼他爸他媽肯定有一人兒在家。也知道他們為啥不開門。不就是怕他扔下孩子就跑麽。

張浩郁結的要死,退後兩步一腳踹上門呼哧呼哧的罵爹罵娘。

一步一步頂風坐回上車。車裏果然暖和多了。張浩搓搓手把懷裏的小東西放進副駕駛固定住的嬰兒包包裏。

緩緩手的麻掏出電話往對面兒別墅的座機上撥號,沒人接,他媽他爸的手機就一遍一遍輪着打。還是沒人接。

呼:“幹他媽的!”張浩兩手往方向盤是一頓猛錘。消些氣以後瞅瞅對面兒,一腳油門直飛出別墅小區。

張浩把車停在市中心一家機車專賣店的車庫裏,伸手撈過一邊兒坐上還爸爸,爸爸叫的軟肉。張浩都不知道哭還是樂了。

食指逗弄逗弄軟肉的小嘴兒被果進去。軟肉還邊果邊咯咯咯的樂。張浩一看這小樣兒,有些愣了。記着他讓小天這麽舔他的時候有一次那小黑子就是這麽樂的。

“媽的。”

大步踏進去,迎上來的一個小女人笑呵呵的沖張浩伸手接。

見鬼了,張浩本來要把懷裏的給她,低頭一看這小玩仍兒可咬着自己手指頭不撒手呢。真是見鬼了。

繞過小女人張浩聳聳手:“不用。”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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