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由于小組成員此次的身份是相互不認識的驢友,所以準備好東西後就各自上路,前往菲裏小鎮準備來場熟悉的偶遇。宋麒出發前把小提琴還給了沈言,沈言面無表情地接過,然後好心地送了他一瓶雲南白藥。
也不是非要把那琴留在身邊,不過宋麒這兩天就跟這琴杠上了,吃飯睡覺都拿着。不知到底是詛咒還是他時運不濟,總之,當他把琴還給沈言的時候,臉已經腫成了豬頭。
好在離彙合日期還有那麽幾天,他可以悠閑地上路并趁機把臉消腫。等人到了菲裏小鎮的時候,已經恢複成一個帥氣威武的正直青年了。
菲裏小鎮地處格林森林邊緣,許多徒步愛好者都在這裏彙合,然後相約一起拿上裝備穿越這片廣闊的森林。森林中地形複雜,丘陵河溪甚至一些較高的峭壁都能在這裏找到,因此也成為了徒步愛好者休假的上上之選。
宋麒是最後一個到的,他住下後在菲裏小鎮附近閑逛了兩天,找了當地的幾個驢友團打聽,最後一位熱心的大媽給他介紹說她的旅館裏有幾個聚到一起的東方游客也正準備穿越森林,于是宋麒這回算是找到組織了。
由于格林森林中信號弱,稍微深入一些就有可能跟外界斷了聯系,宋麒幾人事先跟沈言約好彙合的時間和坐标,然後跟其他幾個驢友團一起進入森林。宋麒幾人可都是在海狼的嚴酷條件下訓出來的,野外生存完全無壓力,行動速度又快,很快那些業餘游客就跟不上他們了。于是四人跟其他游客告別,順利而不引人注目地溜到彙合地點安營紮寨。
到點後,沈言果然開着輛小破車過來了。為了符合他貧窮大學生的身份,這輛車還是他在菲裏小鎮上租的,穿着普通的T恤牛仔褲,拖着個行李箱,一身風塵仆仆,連手裏拎着的小提琴盒子都不怎麽顯眼了。
幾人開車上路,路上,宋麒擔心地瞄着那個盒子,沈言安慰道,“放心啦,彌賽亞很乖的,一路上都沒有詛咒我。”
它不詛咒你但是要詛咒我啊!宋麒雖然不信邪,但他拿着琴的那兩天還就真邪門了,雖然一直用科學發展觀來解釋自己不過是碰上比較倒黴的日子而已,也不妨礙他對這把琴産生仇恨心理。
季雨陽好奇地問,“小言,你會拉小提琴嗎?雖然是以‘學生’身份過去,萬一那個誰要讓你拉來聽聽怎麽辦?”
“放心啦,我已經得到了路易土豪的全部一手資料,”沈言解釋說,“那個路易土豪有點小小的收藏癖,但他并不是專門收集小提琴的專家,只是錢多了燒的,這些年不知不覺就收藏了這麽幾十把而已,就憑他把假的那把琴放到收藏室裏居然自己都沒發現這一點就知道了。更可惡的是他還喜歡裝逼,什麽音樂會畫展之類的一年要辦好多場,主要是為了突出他自己的逼格,充其量就是個業餘水平。你以為他真喜歡在家開音樂會嗎?NO~一來是給怪盜添堵,二來是跟業界炫耀,而且你們以為那些來參加這個宴會的小提琴家們都是沖着交流學術來的嗎?非也非也~不過是想跟土豪做朋友而已。要知道并不是所有藝術家都能過上好日子的,只要能傍上路易土豪這麽個大土豪,哄高興了開張空白支票給個贊助費或者介紹點人脈,分分鐘脫貧奔小康啊!”
“……所以你打算濫竽充數嗎?”
“怎麽能這麽說呢?我好歹也算是學過幾天,要拉上幾首還是能聽的,而且我的身份就一學生,靠着表哥的關系去跟大師們交流學習而已,土豪同學怎麽會讓一學生去拉給他聽呢?恐怕連跟大師們私下交流的時候也不會有我出場的份,當然啦我也不可能主動去跟他們交流的。”
“那萬一真要趕鴨子上架呢?”
“哼哼,那我還有絕活,到時候随便在手上劃個小口子然後包成粽子說受傷了不就行了?”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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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到了格林堡的時候已經下午五點了,沈言向前來接待的管家說明了自己在路上車子抛錨,得到了幾位驢友的幫助,管家果然出面邀請宋麒等人留在城堡住宿,并說什麽既然是徐先生弟弟的朋友自然也是格林堡的朋友,留宿這點小事都不用通報那位牛逼的路易土豪,管家當即自己就着人安排去了。
沈言覺得管家的态度挺奇怪,跟宋麒等人用中文低聲說了幾句話,讓他們多留個心眼,他自己就跟管家走了。倒不是說管家有哪裏招待不周,而是在管家的言語中透露出徐靈在這裏的身份還不低。原本沈言作為徐靈的表弟,跟城堡主人就只是二級人脈關系,沈言的朋友宋麒等人怎麽也是三級人脈關系了,根本不用這麽熱情,可以說對沈言都有點熱情過頭。
回想起上個任務在B國接觸過的莊園管家塞巴斯醬,那位老爺子的行為表現在沈言心裏才是真正的貴族管家,态度不遠不近,謙和禮貌中帶有一些疏遠和高冷,但又不至于讓人厭惡,甚至會使小diao絲們産生一定的敬畏,讓客人從他的态度中認清自己的身份,才不會在主人的地盤上放肆。
這位管家的态度卻十分親切,說是徐先生吩咐了要好好招待他的弟弟。不但給宋麒他們安頓好了住處,還一路上跟沈言介紹格林堡的歷史和每層樓的功用,沈言真想給他挂個導游的吊牌到脖子上去。不過也多虧了這位話多的管家,他現在對格林堡簡直了如指掌。
這位叫巴頓的管家今年五十多歲了,在城堡工作了将近四十年,路易土豪還沒出生的時候他就是路易父親的執事,路易土豪幾乎可以說是被他一手帶大的。
城堡中間部分是尖頂的宴會廳,據說以前是教堂,但被路易土豪的祖父改建成了宴會廳。宴會廳華麗得簡直堪比宮殿,各種色彩絢麗的彩繪玻璃和壁畫快趕上羅馬大教堂了。大殿堂兩側是對稱的兩棟樓,和宴會廳一起使城堡主建築形成一個凹形,中間是裝點着各種花壇花架噴泉和雕塑的大庭院。
東西兩樓面向庭院的是走廊部分,房間的落地窗和陽臺開在朝外的一側。兩棟樓在結構上一模一樣,五層建築,除一樓外每層有12個房間。樓宇盡頭建成了塔樓樣式,所以走廊盡頭的房間也是每層最大的一間,并且有兩面窗戶和一面陽臺。
東樓的一樓是大餐廳、茶室和一些功能房,二樓有主人起居和辦公用的一些房間。令沈言驚訝的是,二樓走廊盡頭是路易土豪的起居室,隔壁一間就是徐靈這個私人助理的房間,而沈言的房間居然給安排到了徐靈隔壁,這種安排真是讓他不得不亂想,好在巴頓管家也住二樓,不過是在樓梯旁邊的第一間房。再往上,三樓是圖書館,四樓和五樓是路易土豪的藏品室,看來彌賽亞(僞)就在東樓四五層的某間房間裏,安排他住在東樓倒也算是近水樓臺先得月了。
西樓一樓是各種儲物和清潔用的功能性房間,二樓有各種茶室、休息室、小餐廳、棋牌室等房間,是客人們休閑娛樂的地方。3-5樓是客用房間,3樓的大間,4-5層是套間,分為各種住宿2-4人不等的套間。宋麒等人就被安排在西樓4樓的一個4人套間裏,其他客人會盡量分開安排在不同的大間,如果人多了不夠住,會在征求客人意見後将客人安排在同一套間,不過一個房間的空間本來就很大,說是套間,但套間小房間裏的面積絕對小不到哪去,環境比五星級飯店還好,除了特別挑剔的以外一般不會有任何不滿。
當然城堡一般不會邀請超過房間數量的客人,更何況是一間傳說被詛咒了的城堡,請了人家也不一定來呀!像這次,發出去的二十幾封邀請函,只有16位小提琴家明确回複要來,房間當然是大大夠用,每位小提琴家都會被單獨安排一個套間,也方便他們的随行人員住在一起。今天是7月16號,已經有5位帶着随行人員到達了城堡,就跟宋麒他們同一層。
另外,每層樓靠樓梯的那間房是傭人房,住着兩名傭人以便每層樓的客人有什麽需要。巴頓管家一個人單獨住在東樓二層,專門負責主人的起居。東西兩樓的一樓都有兩間4人間的傭人房,這些住在主樓的傭人們負責主人或客人的起居,其他傭人全都住在後院的那棟小樓裏。整座城堡在主人居住期間會安排80-120名傭人,主人不在期間也有至少30名傭人進行城堡的日常清潔與維護。
巴頓管家還特地告訴沈言,只有特別的貴客才會被安排在東樓二樓的大房間裏,一般的貴客都只能住在西樓3樓的大間。這邊的房間也是套間,不過是主從居室的設計,卧室外面有會客廳和傭人房,巴頓管家問沈言是否需要貼身傭人,被沈言拒絕了。
像是早就料到了一樣,巴頓管家說,“主人和徐先生也不喜歡用貼身傭人,如果夜間您有事請拉這個搖鈴繩,我馬上就過來。”
沈言對這種古代設計有些無語,雖然他知道這裏每件東西的年齡比他爺爺還大,還有好多都是貨真價值的古董,他本人卻不怎麽喜歡過這種返璞歸真的生活,比起什麽搖鈴,他更希望有個客房服務電話。
有些心煩地看了看只有兩格信號的手機,沈言強忍住不發火還面帶微笑地問,“巴頓先生,這裏有電話嗎?”
“東樓的電話在一樓茶室旁邊的房間裏,您現在要用嗎?”
“不必了,這裏信號不好,以防萬一。”
巴頓管家似乎看出了沈言在想什麽,解釋說,“這裏地處森林,信號不太好,信號塔在城堡外側的塔樓那裏,如果您方便的時候可以往那邊走一段路,信號就比較強了。要用固定電話的話,除了東樓一樓外,西樓1、2層都有,您要用的時候讓傭人帶路就行了。”
好吧,誰讓這裏是古堡呢,沈言又問,“巴頓先生,我什麽時候能見到我哥呢?”
巴頓管家說,“徐先生下午和主人一起騎馬去了,現在也該回來了。沈先生請先休息一下,我去替您通報。”
還通報哩,怎麽搞得像娘家人進宮見皇後娘娘一樣?
謝過巴頓管家後,沈言就開始整理自己的行李,收拾完發現還沒到6點,晚餐時間設在7點,還有一個多小時,徐靈也不見蹤影,自己又不好去找季雨陽他們,于是便出門閑逛。
這個時間東樓裏沒什麽人,但由于走廊是朝向庭院的,很容易被對面樓和庭院裏的人看見行蹤,沈言也沒輕舉妄動,他從徐靈的資料那裏得知四五樓藏品室一般是鎖着的,由于裏面有貴重物品,所以還設置了各種跟古堡氛圍不太符合的保全系統。四五樓是去不了,現在天色漸晚,也不适合外出,于是沈言去了三樓圖書館,決定在這裏消磨一下時光。
不過這幾天連日奔波,時差又沒倒過來,沈言一坐到柔軟的沙發上就覺得全身泛懶,抱着本書看了兩頁眼皮就開始打架,此時又沒什麽緊張感,于是便放任自己躺在沙發上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沈言突然感覺到身邊有另一個氣息。本就處于半夢中,又困得不得了,雖然感覺到有人在靠近自己,卻醒不過來。他只覺得那個氣息來到了身邊,在他面前站了很久,久到他的意識又要消失在夢裏了,那個氣息才開始了下一步動作。
一只有些涼的手放到了他手背上,輕輕地來回摸了幾下,然後開始一寸寸地往上摸,像一條纏着手臂盤上來的蛇一樣。只是這股氣息似乎并不危險,還不足以讓沈言從睡夢中醒過來。剛開始沈言以為自己在做夢,而當另一只手摸上他的脖子時,他才從心裏升起一股危機感。那只停留在脖子上的手也一樣冰冷,輕輕地揉着他的脖子,就像是在擦拭一件精美的瓷器一樣細致。這只手正在慢慢往上,劃過他的脖子後又開始流連于露在T恤外的鎖骨上。
沈言掙紮着想從睡夢中醒過來,但睡意太濃,使他根本睜不開眼,只得盡量讓自己的四肢動起來,可實際上卻只動了動手指,眉間不舒服地皺起來。雖然這個小動作沒能使他徹底擺脫夢魇,卻像是驚到了那個纏着他的氣息。放在他身上的手悄然撤去,以他面前站了會兒,然後徹底消失。
當沈言真正清醒時,是傭人來叫他吃晚飯的時候了。沈言不舒服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又環視了下周圍,雖然很想說服自己那是個夢,但如此真實的觸感印在身上,作為心理醫生他可不能自欺欺人。他問了傭人之前有什麽人來過圖書館,傭人回答說除了在圖書館打掃的一個女傭外沒有別人過來。
沈言點了點頭,去洗了把臉後下去餐廳。他當然不會以為是那個打掃的女傭敢吃他豆腐,因為睡夢中調戲他的那雙手分明是個男人。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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