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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月瑤見沈言不說話，繼續說道，“其實我覺得韓家人也沒說錯啊，你不也是個私生子麽，你媽的丈夫還在的時候就跟二伯懷了你，從本質上來講你跟韓家姐弟有什麽區別？不過你運氣比他們好，小時候就領回沈家來了。以前不是還故做清高地不搭理我們嗎？自己要出國念書的時候才想起改姓沈。”

沈月茹幫腔道，“對啊對啊，你不也是想要得到沈家的好處的時候才認回沈家嘛？韓家姐弟好歹也是自己進的天宇集團，而你呢？你小時候是二伯養大的，出國也是二伯拿的錢，進軍隊也是靠的爺爺的關系，你哪樣是自己掙的？你有資格說韓家姐弟嗎？”

兩個姑娘雖然說了些不客氣的話，不過語氣還是小心翼翼，說話的時候眼睛餘光瞄着沈情和曹柯。她們知道在沈家的孫子輩裏，大堂哥沈建華由于年紀和職業關系不跟小輩們玩，所以這三個哥哥關系最好，她倆來挑釁沈情和曹柯肯定是幫着沈言說的。

不過現在沈情和曹柯看起來都沒打算幫忙，還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們。沈言聽了也不惱，那眼神閃着光盯着她們。兩個氣勢洶洶過來挑釁的丫頭一下子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相互看了一眼，還是沈月瑤先說話。

“你有什麽想反駁的就直說，我們是想說兩句公道話，但我們跟你們不一樣，你們不給韓家母子留辯解的機會，不過我們就好心給你留個辯解的機會好了。”

“那還真是多謝了，”沈言笑道，“不知你們想要讓我辯解些什麽？幹脆這樣，你來扮演質問方，你妹妹代替我扮演辯解方，如何？”

沈月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們是讓你自己辯解，給你留個機會，你讓我來替你說？你也不怕我信口開河啊。”

“哦，原來你也知道你會信口開河啊。”

“我……”

“兩位妹妹，今年20了吧？”

見沈言突然轉了話題，沈月茹說，“是啊，那又怎樣。”

“你們兩歲的時候三叔一家就移民去了美國，現在也是拿的綠卡，按美國的法律來看，你們18歲時就有了投票權，也就是真正的有行為能力和判斷能力的大人了。白天的事情，按你們的判斷，是不是覺得我爸很渣，辜負了韓家母子三人？爺爺又是個老古董，封建思想的家長zhuan制，不講道理地把找上門來認親的母子三人趕出家門，我就更是可惡了，還用暴力手段威脅。”

兩姐妹點點頭，“沒錯，原來你自己也知道啊。”

“那你們覺得這件事要怎麽處理？”

“當然是看二伯自己的意思，韓家姐弟是他的兒子，他願意認就認，跟爺爺是沒什麽關系的。而且他們都是成年人了，就算二伯認了他們，也不會像你小時候領回來要住在一起，他們有自己的家，可以住自己家裏啊。再說了，他們有工作，不用二伯養，最多也就是平時多來往一下。你們要是不願意見就不見，沒哪條法律規定你們非要見面。”

“你說得沒錯，現在我把你話裏的重點總結一下，第一，韓氏母子三人都已經是成年人了，不需要我爸養活。第二，韓氏姐弟都有工作，而且工資還不低吧？不但能養活自己，還能養活他們的母親。第三，你沒提到，我補充一下，我爸還沒打算跟我媽離婚，就算要認也只是韓家姐弟兩人的事，跟韓如梅沒一毛錢關系，這你同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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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月瑤想了想，點點頭，确實都是事實。

“也正如你所說，我爸真要鐵了心認兩個孩子，就他自己私底下跟韓家姐弟來往就行了，爺爺和我們再反對也攔不住他，公司的事下午也說了，交給公司內部的人自己處理。下午你們也看到了，就算爺爺再怎麽反對，我爸還是站在他們這一邊的，按說韓家母子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你覺得為什麽後來韓家母女要在大廳裏鬧成那樣？”

沈月茹說，“肯定是心裏委屈啊，明明是沈家的人，爺爺居然不認，還讓人把DNF報告燒了……”

“你們剛才不是說只要我爸認了就行了麽？現在為什麽又要爺爺認？”

“這……”

“按他們的話，我爸身為親生父親沒盡過責任，現在就算上法院去告，也只能告我爸一個，為什麽要把爺爺扯進來？還專門跑到沈家老宅來鬧，直接找到市區我爸的房子去不就行了？”

兩姐妹相互看了看，沒想出個所以然，問，“為什麽？”

沈言一笑，“因為爺爺的遺囑裏有一部分遺産是分給我們孫子輩的。爺爺不認他們，他們就分不到。”

沈月瑤反駁道，“爺爺的遺産能有多少？沈家最有錢的是你們家吧？只要二伯認了他們，天宇集團總有他們的一分，不比爺爺給的多多了？”

“你覺得從自然死亡的角度來說，爺爺和我爸哪個會先去？”

“這……當然是……”

“只要我爸還活着一天，他們就拿不到天宇集團的那一分，就算爸要給他們股份，實際也給不了多少，更別提進董事會了。要把實際利益拿到手，那得等多少年？現階段來講自然是爺爺這邊希望大一些。現在你看來韓家母子三人有房住，有不錯的工作，能夠養活自己。但人并不是一種只會滿足于溫飽的動物，有了公寓，還要買車子，有了車子，還要買別墅。而對于一些曾經富有，現在卻回歸貧窮的人來說，這種yu望就更加強烈。一個住慣了別墅的人，現在母子三人擠在一間一百來坪的公寓裏，他們會滿足于溫飽？”

沈月瑤想了想，說，“你說的是沒錯，但你怎麽知道他們就一定是那樣的人呢？”

“我的判斷是由我的社會經驗和知識結構加在一起形成的，就算我現在講給你們聽，你們也不會理解。而且你們既然相信自己的判斷，就應該由自己去找出真相。我現在只問你們一句，如果你們是韓家母子，你們會在爺爺已經發了這麽大的火的情況下，還當着面在大廳裏裝暈和哭喊嗎？”

兩姐妹囧，這事她倆還真幹不出來。就算在朋友家做客的時候，發現人家家裏人吵架或者生氣，她們也會禮貌地告辭，更別說是自己親爺爺。爺爺年紀大了，情緒波動一大就容易生病，就算要跟爺爺吵架，她倆也最多大聲點情緒激動點，怎麽也做不出裝暈這種事情來。

沈言又說，“另外，韓家人的為人如何，不是今天你們看了幾分鐘就能了解的。人都有多面性，兩位妹妹在老宅的長輩們面前就算想說話也不敢大聲，但在朋友面前卻能盡情地放聲大哭大笑，這就是人的多面性。你們不想看看韓家人在面對別人時是什麽樣子嗎？

沈月茹問，“怎麽看？跟蹤他們嗎？”

“跟蹤只是一種手法，我并不認為你們能掌握這種手法。”沈言轉頭對沈情說，“反正這兩天沒事，要不讓她倆以實習生的名義去公司裏幹兩天？”

沈情點頭，“這個沒問題。”

沈言對兩姐妹說，“韓天在秘書部，韓宇在銷售部，雖然這兩個人有點心計，卻并非處事高手。你們只要向他們周圍的人打聽下對他們的評價就知道了，他們周圍的人包括，他們的上級，平級和下屬，這三類人，甚至還可以向他們辦公區域的清潔阿姨打聽下，我想你們會得到不同的答案。”

沈言的提議讓兩姐妹來了興趣，幾乎想都沒想就答應了。反正讓她們進公司還不就是去玩兩天，也沒人指望她們真的要做什麽事。而且這種方式讓她們有一種潛伏到敵營中的卧底的興奮感，兩姐妹立即催着沈情讓他給公司的人事部交待，明天就去公司報道。

當然她倆早就忘了，一開始她倆可是來找沈言麻煩的，怎麽就被沈言牽着鼻子走了呢？

第二天一早，兩姐妹就跟沈情去了公司。沈情親自把人帶去人事部，明說了這是自家妹妹，也就是放假來體驗下生活，把沈月瑤安排到韓宇那個部門，沈月茹安排到了韓天的部門，兩姐妹神神秘秘地去了。等沈情把公司的事處理了，就跟沈言他們一起出來吃午飯，然後幾人一起去拿給沈老的生日禮物。

沈言提出要看酒席會場，沈情也就帶着去了。會場也是天宇集團的産業，沈言讓季雨陽把這裏的地形記牢，回頭好布置人手。

“你不會是幹了什麽好事被人惦記了吧？在老宅裏裝了一堆亂七八槽的東西不算，這邊也要裝？”

“這邊用不着，不過人手還是需要的。”沈言嚴肅地對沈情和曹柯說，“酒席當天你倆盡量留在爺爺身邊，小柯身手不錯，也護着點爺爺。我怕萬一有人對我動手誤傷到爺爺。”

“嘿，你怎麽不擔心誤傷到我呢？”

沈言一臉嫌棄，“你身強體壯的，傷到了也好得快。爺爺年紀大了，說不定磕着碰着哪就不好使了。現在他身邊只有一個小江，多幾個人護着，萬一有事也多一分安全。”

“何必這麽麻煩？”沈情說，“反正你也不喜歡這種場合，你別來不就得了？”

“這個恐怕由不得我。爺爺的生日宴上應該會有一些他的老戰友和舊部下來參加，以我現在的身份他怕是還要拉着我去介紹些人。我要是不出席，還指不定別人在背後怎麽說我呢。”

曹柯身有同感地點點頭，“放心吧言哥，我會一直待在爺爺身邊。沈情估計有客人要應酬，到時候我打電話叫幾個這邊的戰友過來，保證把這裏守得嚴嚴實實的！”

沈言也沒阻止，多幾個人多一分力，誰知道敵人會從哪裏開始襲擊？對了，下毒也有可能，家裏的飲食已經讓顧雷一手包辦了，酒店的可就不一定了，當天還得讓人先到酒店廚房裏去查查，爺爺身邊最好也由熟悉食材和藥物的顧雷跟着。

沈老平時不太愛出門，也就每天在崇明山上散散步，打打拳，有時候跟熟人相互串下門子什麽的。定期會讓齊浩找人安排檢查身體，日常用藥也是齊浩那邊親自送過來。像這種遇到宴會要出席公共場合的情況還真不多。如果敵人無法在保全系統嚴密的崇明山上動手，那酒席和沈老出門的路上就是最好的機會。

等季雨陽仔細地把酒店的每個角落都摸清楚後，幾人才離開酒店，到沈情常去的一個俱樂部裏玩。幾人挑了保齡球玩，沈言去了趟洗手間，出來的時候卻被人叫住。

“沈言？你是沈言吧？”

迎面而來的青年有些眼熟，但沈言一時卻想不起在哪見過他。

“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唐曉，唐傑的弟弟，以前你在我們學校裏破案的時候我們見過。”

沈言想起來了，倒是吃了一驚。當年他還在學校的時候去唐曉的醫學院裏遇到件案子，唐曉也被牽扯進案件當中。不過他和唐曉并不算熟，也就那件案子的時候有過幾面之緣，沒想到事隔多年，這人居然還記得他。

而且仔細一看，唐曉的變化也很大。當年那個不愛說話，用長留海擋着臉，跟白海雲不對付的青澀少年，現在已經長成了落落大方的俊秀青年，跟他哥唐傑有幾分相似。

兩人去一邊的休息區聊了一會兒，沈言這才知道唐曉現在終于也步了白海雲的後塵，當了市廳的一名法醫，在白海雲手下做事。白海雲還是老樣子，經常自覺地上夜班，白天一副見光死的模樣。他哥唐傑現在自己開了間殡儀館，也做遺體整容相關的培訓，生意居然還不錯。

“你變化……挺大的，”唐曉有些感慨地說，“當年上學的時候你可是一副傲嬌的樣子，現在收斂了？”

“要說變，可及不上你，”沈言打量了他一番，“你現在怎麽變得跟你哥一個畫風了？當年你可是要多個性有多個性呢。”

“哈哈，人總是會長大的。”

沈言沒讓他蒙混過去，“還是說……你的變化跟某些人有關？”

“呃？這是從何說起？”

“小白……你還沒追到手？”

唐曉立即紅了臉，印證了沈言的說法。

“也真是辛苦你了，遇上個EQ為負的。你不會是以為你只要變得跟你哥一樣，看起來成熟可靠，他就會喜歡你吧？”

唐曉難為情地笑了笑，“是啊，之前我一直是這樣以為的。所以我想努力成為我哥那樣優秀的人。但我知道，就算處處學我哥，我還是個山寨版，山寨版和正版放到他面前，他怎麽可能看我一眼。我想讓他喜歡上我本人，所以就追着他去了廳裏。”

沈言笑道，“要不要我幫你一把？哪天把你哥和小白叫出來一起吃個飯吧，我會在青城市待一段時間，就住在崇明山沈家老宅。”

唐曉說，“那正巧，唐家的房子也在那邊。而且過兩天是沈老的生日宴吧？唐家跟沈家有點淵源，我和我哥都會出席，到時候我把海雲也帶來。”

兩個法醫一個遺體整容師來參加沈老的生日宴會？這真的好嘛親！沈言心想這可千萬不能讓沈老知道他們幾個的職業，不然可就好看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