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規矩
唐蕊從金山陵回來,便心情低落,到了晚間想起從前的事發了一回怔,再察覺時已經覺得背心發寒。第二天一早,頭便昏昏沉沉,她掙紮着起來,摸了摸腦門,發燙的。
她從前在宮裏知道規矩,太後身邊伺候時也是不能告假的。她對着銅鏡看臉色不好,便擦了點胭脂掩飾了一下。
書房裏頭,太子已經到了,今日玉冠束發,着一襲天青色圓領錦衣,修眉星目,神采奕奕。
看她來,便道:“研墨,孤今日要寫字。”
“是。”唐蕊撿了墨塊,兌了水,便開始慢慢研墨。書房中熏着檀香,香煙氤氲,熏得她更加的困倦。
她手裏拿着墨塊,看着低頭寫字的太子越發的模糊……
司徒珏才擡頭卻發覺身邊的人軟軟倒下去,他驀地一驚,一手攬住抱在了懷中,低頭看她臉兒紅紅,摸了摸額頭竟是滾燙。
“蕊兒?”他搖了搖她。
唐蕊依稀看到一個昳麗的少年在叫她,“蕊兒,蕊兒……”
……
趙皇後入東宮內廷時,便看到這樣一個場景。
兩個太監陪着太醫匆匆趕往緋雲所,她轉眸一想,緋雲所是女官住的地方,這樣的地方,太醫這般大動幹戈,豈不是壞了規矩?
田廣奉了太子的命令前去探望唐蕊,轉頭一看,只見鳳辇已經不聲不響入了內廷,這來之前沒讓人通報一聲,吓得立即前去接駕。
趙後下車,眼前跪了一地,跪在前頭卻是田廣,問:“太子身體如何了?”
“托娘娘鴻福,太醫說,殿下身體已經大好,不出十日便能痊愈。”
趙後聽罷,秀眉揚起,心中喜悅,問:“誰病了?這麽一幫人忙前忙後?”
田廣聽了一驚,皇後這話顯然不喜,他舔了舔嘴唇說:“是宮裏頭的掌書女官。”
“沒規矩!”她蹙了蹙眉尖,道:“太子大好了,東宮規矩廢棄許久,也該是時候好生整頓整頓了!”
她扶着嬷嬷的手上了玉階,徑直步向東暖閣,田廣在後頭提心吊膽的跟着。
趙後從前每每來看到太子一副病怏怏的樣子,來了幾次便覺得厭煩,真是恨鐵不成鋼,眼看着信郡王、康郡王慢慢坐大,整日的在皇帝跟前讨好賣乖,再想想那病怏怏的太子,她氣不打一處來。若不是他穩穩站着太子之位,這東宮她一步都不想踏進來。
聽聞他大好,倒是叫她很是驚訝。
她到了暖閣前頭,卻聽到田廣湊過來說:“禀告娘娘,殿下在隔壁的小書房讀書。”
趙後神色舒展開來:“他讀幾日書了?”
“三日有餘。”
趙後露出喜色,加快腳步到了小書房跟前,推開了門,卻看到太子手握書卷神清氣爽,看的正入神。
“珏兒!”趙後笑着踏入書房,“這看着真是大好了,既然剛好,不必費神讀書也罷。”
司徒珏擡頭,佯作驚訝,立即放下了書卷,上前來要行禮,立即被趙後扶住:“我的兒,你不必行禮,本宮是你母後,哪有那些虛禮?”她仔細看司徒珏臉色,愈發喜形于色,“果然是好了,真好!真好!你明日記得進宮去見見你父皇,也叫他歡喜歡喜。”
“兒臣遵命。”
趙後心裏十分歡喜,将方才的那一點小龌龊都忘幹淨了,瞧見他書桌上的書籍,便随手拿來看:“這看的什麽?”
她一看,書名是《方略》,立即揚起了嘴角,贊道:“你父皇當初就說,你的模樣頗有當年太上皇的風姿,如今愛讀的書也同你皇爺爺一般無二,果然是真龍天子,上天都庇佑。本宮看着真是歡喜。”
她難掩眼底的激動,多年經營的棋子,如今終于能派上用場,果然讓人十分欣慰。
她驀地想起什麽,道:“皇兒你如今也有十七了吧。照理說,太子東宮也該有些知冷知熱的人了。”
司徒珏一聽,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兒臣身體才好,不想那些。”
“知道知道。”趙後一笑,“你身體要緊,這個母後心裏有數。”
趙後撫慰了一番,便回轉了,她此來無非是為了親眼看他是否真的好了,如今一見,心裏踏實。
緋雲所裏,程之明給唐蕊把了脈,旁邊的錦瑟問:“她怎麽樣了?”
“不過是一般風寒,着涼而已。我這裏開一貼散風祛寒的藥吃下幾天便好了。”程之明道。
床上躺着的女子漸漸轉醒,看到眼前是姑父,張了張嘴,看到錦瑟在,不好說什麽話。
程之明道:“你既在宮中,便要知道不能随便生病,若是病倒,殿下跟前有誰照應?耽誤了差事,輕則受罰,重則連累家人,你要自己珍重。”
唐蕊知道姑父是提點自己,她輕輕點了點頭。
程之明開了藥方,後面随即便有小太監接着去煎藥了。
他從屋裏出來,見門口還站着站着兩個小宮女忙前忙後的,又是照顧水,又是照顧飯食。
他眼眸沉沉的看着這一幕,陷入了沉思,一個小小女官,受個風寒這等陣仗,倘若沒有上頭的話,不過是一個人躺着,藥都得自己去藥房端。上頭到底是個什麽意思?
他提了藥箱往外去了,此時已入了傍晚天色黑蒙蒙,才到緋雲所的院子門處,卻看到一個人進來,他一見是田廣,正準備打個招呼,卻看到後頭還有一位,玉冠烏發天青錦袍,他呆了呆,便要行禮。
那位先開口:“如何?”
他忙答:“風寒,微臣開了藥,養幾日可好。”
“令人煮藥了嗎?”
“回殿下,小太監已經在煮。”
那位“嗯”了一聲,同他擦肩而過,他只覺得光滑的緞面衣料拂過他手背涼涼的。
程之明算是回過神來,原來……是這麽回事。可憐他那小兒還癡心妄想。他嘲諷勾唇,呵,這大祈朝,任何一個女子,面對這樣的選擇,怕是都該知道怎麽選啊,何況還由不得她們選!
錦瑟在床邊瞧着這唐蕊也怪可憐,才入宮兩天便病倒了,真身子骨怎麽比東宮還不如。
“下去!”田廣在門口叫。錦瑟轉頭唬了一跳,她看到田廣後頭站着那個人,立即垂下頭乖乖的溜了出去。
“你也出去。”太子說。
田廣點頭,出去順便帶上了房門。
錦瑟在廊裏頭杵着,見田廣也出來了,門也帶上了,不由得一股酸澀的味道湧上心頭。憑什麽,她沒覺得唐蕊比自己好看,為何她入宮幾年殿下看都沒多看幾眼,那唐蕊一入宮便與別人不同?
屋裏頭,司徒珏低頭,看女孩合着眼睛睡着,似乎聽到什麽動靜,緩緩張開了眼,看到他,女孩雙眼露出驚愕的神色。
唐蕊要起身,司徒珏按住她的肩膀,道:“躺下吧。”
他卻尋了個繡墩在她床前坐下。
“你在難過什麽?”他目光上下銳利的掃視着她,看的她雙臉發燙。
“沒有。”她垂下眼簾,回避他的目光。
“撒謊,你眼睛腫了,”他問,“不喜歡東宮?”
唐蕊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便編了個理由:“大約是初來不習慣,想家。”
司徒珏微怔,道:“簡單,孤明日讓他們進來探望。”
唐蕊一愣,擡眼,這一次大膽的看向他的雙眸。只見他雙眸熠熠如有星光閃耀,看的她心口一顫。
“殿下……這不合規矩……”
東宮如同宮廷一般,探親如宮中一般,每個月初二隔着栅欄看一看。但是現在已過了初二。
司徒珏冷笑:“在這裏,孤就是規矩!”
他那一笑,氣勢淩人,仿似睥睨天下。
她怎的忘了,她腦子裏那麽多的規矩,習慣了步步小心,但是在他那裏,有什麽規矩?規矩不過也是人訂的。
她呆呆看着他,有些羨慕。她想是否會有一天,自己也能有那樣睥睨衆生的笑容。
他看她呆看,執起她的手,用一種讓人心慌的語氣說:“小蕊兒,孤要你知道,在這東宮,人人都必須遵守規矩,唯獨,你不必。”
他短短幾個字、幾句話,激起她心中一片驚濤駭浪。
她瞪圓了眼睛望着他握在手中的小手,仿佛一只受了驚吓的貓。
他放了她的手,勾唇,淺淺一笑,不同于平日的冰冷,微挑的鳳眸仿似多了幾分溫度。
他起了身,道:“你好生歇着,明日你家人便能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 拼命的趕啊,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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