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位份

宮廷競技場上,正在舉行摔角比賽。這比賽本是軍中盛行的,近年來漸漸傳入宮廷,成了衆人喜愛的競技項目,即便是皇子也喜歡玩一玩。

此次摔角帝後都在場,皇子們自然要好好的表現,不能丢了自己的臉面。康郡王今年十六,排行老六,信郡王小他半歲,排行老八。兩個都是身強體壯的兒郎。

衆位皇子之中,除卻兩位還未成年的小皇子,便是這兩位郡王最顯眼。先前瞧着太子久病,兩人想方設法的讨昭帝歡心,企圖取而代之。兩人表面如同好兄弟,暗地裏卻相互較勁。誰想着眼見有出頭希望時,太子的病竟好了。兩人想到這樁事,心中也都是憋屈。

前些次數的摔角都是兩人在角力,當兩人看到太子出現在競技場上時都大吃一驚。之前聽聞父皇稱贊他詩書,兩個人心裏就不服,現在倒好,直接上場了。

一個病秧子也敢來競技場獻醜?

康郡王玩笑的說:“皇兄這是要玩摔角?這個咱們可不敢跟你玩,萬一傷了胳膊腿的,母後跟父皇恐怕是要傷心的。”

司徒珏唇角微勾,譏諷道:“你不敢玩,大約是怕傷了你的胳膊腿,父皇母後一樣是要傷心的。”

康郡王司徒安一聽這話不由得惱了,正色道:“皇兄真要玩?”

“廢話!”司徒珏道。

“好,那我就陪你玩玩!”司徒安被他激怒,脫了衣服光着膀子就上場了。

司徒珏緩緩脫了上衣,露出勁實的肌肉。司徒安大吃一驚,他本以為司徒珏久病應該骨瘦如柴才對,誰想看着還挺結實。

看臺上,昭帝笑道:“太子上場了!”

趙後點頭笑道:“是啊,倒是意外的很。”太子應承了她送的四個美人,她此刻對太子的不滿已煙消雲散,“瞧着倒也不算瘦。”

昭帝笑了:“珏兒還真是得天獨厚,病了這麽久,不僅詩書未曾荒廢,連身子也結實。朕高興。”

趙後笑道:“是啊,到底是天之驕子,上蒼庇佑。”

昭帝點點頭。

太子對司徒安勾勾手指,司徒安惱火的很,雙手捏着拳,關節嘎吱作響。

一個病秧子,還敢挑釁他?

司徒安惱怒,如同豹子似的撲上去,不想那人動作靈敏,微一偏身,從他身邊滑了過去。

司徒安被他戲弄了,大為惱火:“老四,你耍我呢!你到底摔不摔?!”

太子微微勾唇,戲谑的看着他心浮氣躁的樣子,道:“過來,這次真的跟你摔。”

司徒安皺了皺眉頭:“這次真來了啊!”

司徒安撲上去攥住他的雙臂,用盡一切技巧試圖扳倒他,誰想對方穩如泰山。司徒安正着急,驀地,只覺得一股極大的力量,他整個人撲的一下被掀起來,“砰”的一聲落在了地上,眼前一片金花,背心一陣劇痛,懵了半晌沒回過神來。

耳畔一陣掌聲和歡呼聲,只聽的有人喊道:“太子勝!”

司徒安躺在臺上半天沒起來,睜開眼,看到一人向他伸出了手,俊美的臉龐上帶着一抹得意的淺笑。

他不解,太子怎麽會勝的?他是個病秧子啊。

看臺上,衆人都吃驚不小,從前皇子摔角康郡王是常勝将軍,如今卻讓太子贏了。

昭帝笑道:“還有兩回,若是太子真勝了,朕有重賞!”

端妃在一旁湊趣:“陛下打算賞賜什麽?叫臣妾也開開眼。”

昭帝捋須一笑:“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同康郡王司徒安的三場比賽,太子全勝,全場呼聲如雷。

司徒安耷拉着腦袋,總覺得這不是自己那個病怏怏的皇兄,怎的脫胎換骨了?

太子穿了衣服到了皇帝跟前,昭帝非常高興,道:“方才朕就說若是你贏了就重重的賞。”

司徒珏作揖道:“兒臣不敢,同之前衆位皇子賞賜一樣即可。”

“诶,珏兒你不必過謙,你是太子,同他人不同。何況你第一次參加這賽事便能得勝,朕高興!”昭帝道。

這話聽在旁邊兩位皇子耳朵裏便不舒服。

“來人,将朕的那條九龍玉帶拿過來!”

端妃在旁吃了一驚,她記得那九龍玉帶乃是先皇用的東西,先皇過世後陛下尤其喜愛,珍藏在寶閣中,自己都甚少佩戴。

不一會兒,便有一個雕花紫檀木盒送了過來,昭帝親手拿出了九龍玉帶,司徒珏看時,只見那玉帶金底燦燦,玉塊碧綠,雕工極為細致,九龍騰躍栩栩如生,小時候曾經見皇爺爺戴過。

“過來。”昭帝道,待得司徒珏到了跟前,他親自取下他腰上的革底玉帶,給他換上這條金玉燦燦的九龍玉帶。

“好看!”昭帝贊道,“我兒已經長成,如潇潇玉樹,朕開心啊。”

“多謝父皇。”司徒珏笑着謝了。

昭帝嘆息:“若是你母後也在,那該有多好!”眼底浮起幾許惆悵之色。

這話趙後聽了,不由得暗暗皺了皺眉頭。

唐蕊聽聞太子回宮了,正往殿上走,看到田廣迎面走過來,歡欣雀躍只差手舞足蹈了。

她微微一笑:“遇上什麽好事?”

田廣笑道:“得勝了!得勝了!殿下勝了摔角賽,你知道嗎?那康郡王啊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去了。陛下高興,賞了先皇的九龍碧玉腰帶呢!”

唐蕊笑道:“的确值得高興。今兒我叫膳房弄些豐盛菜肴,好生替殿下慶賀一下可好?”

“極好極好!”田廣連聲道:“你去吧,殿下一身汗回來,寬衣沐浴要人呢。”

唐蕊點點頭,便低着頭快步去了。想到沐浴,她有些膽怯,但是膽怯也得去啊。

唐蕊的擔心并沒有發生,當她到了東暖閣時,殿下已經自己沐浴完了。

“擦發。”他穿着月白的寬松軟袍靠在軟榻上神态怡然,一邊說,一邊拿了清茶慢慢飲着。

唐蕊松了一口氣,拿了毛巾跪在他的身後,替他小心翼翼的擦拭着每一縷發絲。

“東宮裏有事?”

唐蕊一愣,出了什麽事難道他自己不清楚嗎?

“自然是有事的,殿下不是在宮裏頭應承了皇後娘娘四個美人嗎?美人們都安置在命婦院,巴巴的等着殿下封位份呢。”

這話,聽在耳裏,怎麽一股子酸味?司徒珏微微挑眉,饒有興味的想着。

“你說,該不該封?該怎麽封?”他漫不經心的問。

唐蕊皺皺眉頭:“奴婢只是個女官,哪裏關得了殿下的事情。若是殿下好奇,自己去看看那幾個美人兒,喜歡的,便封了。”

司徒珏呵呵一笑:“若是都不喜歡呢?”

這一問問的唐蕊愣住,她抿了抿唇:“都不喜歡,便晾着。”

司徒珏唇角微勾,放下了茶杯,道:“這樣吧,幹晾着也太不給皇後臉面。你替孤去封,全封‘奉儀’,正九品位份。不過你記住,你這從六品的女官,不要叫那些九品的給看低了。”

唐蕊一怔:“殿下不去看?”

他轉臉看她:“你不是說的,不喜歡,便晾着。那邊的讓她好生的晾着吧。你對她們去說,在東宮之中,小花園以北都不許過來。”他眼眸一轉,沉聲道:“趙家的勢力不可小觑,如今只是權宜之計。”一旦他羽翼豐滿大展宏圖之時,趙後他便不會再放在眼底。

他這是在向她解釋嗎?唐蕊低頭想着。

“孤喜歡的,在這兒。”他一伸手,便将那低頭呆想的女孩兒撈入懷中,他捏着她的下巴,眼波溫柔,低聲問:“孤都說了,你該說些什麽?”

唐蕊一愣,瞪圓了眼睛看向他。他說他喜歡她……

看她愣愣的,司徒珏淡淡一笑,撫了撫她的臉,手指落在她殷紅的唇瓣上摩挲,在她耳畔輕聲道:“你若是現在不答,我不逼你。不過……我會圈着你,除了我身邊,哪兒都不能去。”他霸道如是說。

她呆住了,只覺得心底的某處悄悄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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