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酒盞落在金磚上發出的清脆聲音瞬間打破殿內的死寂。

有大臣率先回神,起身行禮,也有人猶猶豫豫,不肯動身。

大殿裏鬧哄哄的,戲幕後的琵琶聲也突兀地消失不見,

一開始茶盞落地的聲音倒是幸運,被悄無聲息地掩了過去。

“娘娘。”花色借着小黃門下跪的動作,悄無聲息地走到她的身側,扶着她的手臂,“怎麽了。”

溫月明緊緊抓着花色的手臂,呼吸在迎面而來的北風中逐漸僵硬。

那張霧色朦胧的臉終于被這場淩冽的北風吹開,卻也打得她措手不及。

堂下那人深邃的眉眼如邊塞不羁的雄鷹,不動聲色,淩然如羽鞘。

深褐色的眼眸在跳動的燭火中宛若出鞘的刀鋒,不經意擡眸便能劃破長空,沁骨寒心。

溫月明便被這一眼怔在原處,忍不住伸手捂着耳垂。

殿外是風雪交加的深夜,殿內是寂靜詭異的大宴。

長燈搖曳,靡樂驟停,門兩側的兩個銅人舉臂樹狀燈終于在北風的摧殘下悉數熄滅。

正中修身長立的男子臉上的笑意因為驟然暗下的光,在嘴角落下幾片陰影,連帶着銳利俊秀的面容都少了些許沖擊力。

溫月明幾個呼吸間就鎮定下來,打算先溜為敬。

只見堂下之人擡眸,隔着混亂的大殿,遙遙看向上首之人。

眉宇灼灼似有流光,鳳目平視宛若有情,他只要這般随意站着,便在一衆慌亂中卓卓如野鶴之在雞群。

Advertisement

溫月明停了下來。

那雙被人精心雕琢的眼眸含着笑帶着光,就這樣靜靜落在她身上,卻又眨眼間,幻化成一把刀,自她身上自上而下緩緩劃下。

那種故友重逢的戰栗感不亞于夢中那一件件在面前掉落的衣服。

夢境帶來的朦胧感在此刻真真切切地打在她臉上,讓她素有急智的腦袋也不由蒙在遠處。

——她入宮前睡的人竟然是他!

淡一向自诩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溫月明也忍不住晃了晃身形。

“竹定……”她喃喃自語。

陸停看着她微動的唇,似看懂了她的話,不由微微挑了挑眉,剎那間那種冰冷疏離成了一塊被冰簇擁的火,燒的人格外心虛。

溫月明瞬間閉上嘴,狀若無事地移開視線。

“娘娘。”花色敏銳地察覺出她的不對勁,擔憂地喊了一聲。

“跑。”她嘴裏含含糊糊着。

背後那道視線落在脊背上,好似一簇火慢條斯理地自尾椎開始燒上來,讓她格外狼狽。

花色不解其意但還是扶着人朝着內殿走去。

那目光緊随而至,幸好小門近在咫尺。

溫月明背後冒出一陣冷汗,心中卻是松了一口氣。

就在此時,一聲大喝打斷殿內詭異的氣氛,也徹底斷了溫月明的退路。

“愛妃去……你還有臉回來。”

溫月明眼前一黑。

當真是喝水都塞牙縫,倒黴催的。

“回去。”她捏着花色的手指,嘴角微動,微不可聞地說着。

主仆兩人鎮定自若地往一側退了一步,好似剛才只是随意走了幾步,絲毫察覺不出異樣。

正中的陸停跪在地上,行禮,恭敬說道:“給父皇請安。”

“如此怠慢今日大宴,置群臣于不顧,不虧是打了勝仗的人。”

周焱帝冷冷注視着堂下之人,字字如錐,恨不得釘死面前之人。

溫月明擡眸掃了一眼太子。

陸停面無表情地跪在地上。

“是不是要朕八擡大轎擡你這個伐魏大功臣,才肯賞臉來吃上一杯酒。”

陸途當衆數落着他,不給他一點面子,目光憎惡地盯着堂下之人。

底下跪了一片惶惶然的人。

太子離京那日是十歲生辰的第二日,距今已有八年,八年時間也足夠長安城的官員換了一波,至少三品以下的官吏認得太子的人屈指可數。

他們臉上皆是惴惴不安的神色,唯有正中的太子陸停神色鎮定。

“突逢大雪,京郊的岩石塌了下來,便耽擱了幾個時辰。”

“你的意思是京郊的山塌了卻沒人來上報。”周焱帝反問。

“就是,三哥這話是說父皇不是了。如此重大的事情父皇不知,倒是讓三哥知道了。”

一側的安王蹙眉,故作不解地打着邊鼓。

陸途眉心緊皺,面容冷峻。

陸停垂眸,如寶劍歸鞘:“兒臣并為此意,只是解釋今日為何來遲而已。”

他此話說的沒錯,甚至頗為恭敬。

“看來是朕小人心思,無法體諒你這個大功臣的用心良苦。”周焱帝陰陽怪氣地譏諷着。

“三郎哪裏的話,不過是小孩子貪玩來遲了而已,三郎說重了。”雲貴妃嬌滴滴說着。

陸途冷笑,目光落在他身上,帶着居高臨下的厭惡:“他一向是最懂的。”

溫月明站在半邊陰影處,冷眼瞧着這處燈火煌煌的鬧劇,驀得覺得太子殿下也太過可憐了點,這滿殿大臣,一衆兄弟,竟無一人願為他說話。

他當年孤身一人去了西北,如今還是孤零零地回到長安。

銀燭籠紗,雲屏影深,偌大的殿內卻只剩下北風呼嘯而過的風聲。

“母妃就是心善。”安王故作大人模樣地大聲奉承着,眼尾一掃殿中下跪之人,呲笑一聲,“可別被某些人遷怒了。”

殿內氣氛宛若即将沸騰的水,只等陛下雷霆一怒。

雲貴妃軟綿綿地呵斥道:“這是你三哥……”

“三郎。”一個清冷的聲音打斷她的話。

這聲音不算溫柔,相比較來自江南水鄉的雲貴妃那把嬌滴滴的嗓音,更顯得有種冷泉般的清淩淩。

陸停原本滿心憤怒被這一聲喚出幾分理智來。

“愛妃。”陸途放軟了嗓子。

一直站在宮燈下的溫月明被花色扶着緩緩走出,青色的裙擺貼着腰身柔順而下,層層細珠流蘇點綴着華麗金貴的布料,金絲銀邊勾勒的暗紋哪怕落在陰影處,也依舊熠熠閃光。

這匹綢緞乃是江淮上供的貢品,千金亦不可得,宮中只有十匹,悉數歸了廣寒宮。

她視線并不向下看去,只是眼尾微微揚起,眼波流轉間,散了一點渾身的清冷疏離之姿,頓如榮曜秋菊,華茂春松,美豔不可方物。

“不是說梨苑新作了一首曲子嗎。”

她并未上前和兩人并肩站着,只是保持不遠不近的距離,眸光中帶着閃閃笑意。

“鬧鬧哄哄的,妾身聽得頭疼,不若聽些樂曲醒醒神。”

“是了,章力士早早就和朕彙報過了。”周焱帝眼尾極長,注視某人時,只覺得柔情似水,“愛妃想聽,章力士,還不給貴妃奏樂,大聲奏樂啊。”

一直沉默的章力士連忙誇張地跑了出來,尖着嗓子,恭維說道:“娘娘愛聽,那可是那群小子的福氣,來人啊,奏樂,大聲奏。”

話音剛落,一直沒有動靜雲母屏後就響起了切切琵琶聲。

溫月明看着章力士誇張的模樣,眼波微動,突然輕笑一聲。

衆人頓時看呆了。

一直沉默的陸停緩緩擡頭,幽深的視線再一次落在這位陌生的母妃身上。

溫月明眼尾一瞟,頓時收了笑,冷淡地坐回自己的位置。

容雲暗自咬牙,惡狠狠地瞪了一眼溫月明。

她最是看不起溫月明平日裏懶懶散散,萬事不入眼的樣子。

都是來争寵的,她清高個什麽勁。

一件原本被架在火上烤的事情,就這樣在溫月明的輕笑中被高舉輕放地掀了過去。

陸停在被粉飾的太平重朝着右邊走了過去。

太子為尊,位置在右手邊第一個,可在今日之前,那是安王的位置。

“好久不見,三哥。”安王半響沒動屁股,坐在原處,皮笑肉不笑地說着。

陸停垂眸看他,對他顯而易見的敵意示弱不見,只是笑着點了點頭:“确實。”

兩人一站一動,半響沒有變化讓這一角的動靜顯得尤為奇怪。

溫月明依偎在聖人懷中,狀若無事地斜了一眼下首的情況,目光在陸停身上一掃而過,很快便又收回視線。

——啧,當真是倒黴催的陸停。

安王生于寵妃膝下,生來争得就是第一,他得意了這麽久,自然不會因為這個早已沒了記憶和尊貴的太子殿下退讓。

其餘皇子公主生母皆是不入流的妃子,皆不敢說話。

陸停淡定站着,笑臉盈盈,臉上并未有任何怨氣不甘,深褐色的眸子看人時,好似當真只是敘舊一般。

兩人同歲,只差了三個月,可陸停卻比安王高出許多。

他在靡靡樂聲中無聲地沉默着,注視着,卻又投影出逼人的威壓。

安王挑釁的笑逐漸斂下,最後抿唇看着他,那截突起的眉骨在眼皮上落下陰影,人便顯得有些桀骜難馴。

“四弟三年前被封為安王,當時孤正在北境,未能登門祝賀,心中惋惜。”

陸停說話聲音格外低沉,眉宇間卻又帶着一點淺淺笑意,如兄弟閑談,悠閑淡定。

安王仰着脖子,下巴微擡:“無事,父皇親自為我主持的受禮,三哥心意有了即可。”

“親王授封能得聖人親自駕臨,是天大的榮幸。”

“自然。”安王心中明白他的意思,可還是仰着頭,得意笑着,坐着不動彈。

八年的邊境生活讓陸停和一衆皇子格格不入,便是這般溫和的時候,也總讓人如芒在背,渾身不舒服。

安王陸佩咬牙,不願後退半步。

“四弟,這才是你的位置。”

陸停搖了搖頭,口氣溫和,宛若循循善誘的兄長面對頑劣不堪的弟弟。

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抵在他的下颚一側,看似輕柔和善,可指骨緊繃,力道極大地強迫着陸佩扭頭看向自己的位置。

陸佩大怒,正打算把他的手拍開,卻又被人眼疾手快地抓着。

外人看去,當真是兄友弟恭的模樣。

“你瞧,那邊還有你母親的位置嗎。”

陸停垂眸,附在他耳邊含笑說着。

上首的陸途眼中只有溫月明一人,神色溫柔寵溺,只顧逗着懷中之人一笑。

人人都說,若是月貴妃想要天下的月亮,聖人都會為她摘下。

陸佩眼底迸發出沖天的怒火。

“你覺得會不會有人落井下石。”陸停按着他的肩膀把人按在自己的位置上,溫柔說着,“乖,不許生事。”

陸佩不過是被他幾根手指桎梏着,竟完全掙脫不開,一時間又氣又急,又見母妃再一次被父皇揮手推開後,拳頭緊握地換了個位置。

陸停笑意加深,對着其餘幾個兄弟姊妹也點頭示意,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等兩人一坐下,原本一直站在角落裏裝死的小黃門好像突然活了過來,連忙上前為人布酒上菜。

兩人鬧得動靜其實極小,即使溫月明一直分心看着,也聽不清,自然也不知自己成了恐吓安王的利器。

“愛妃看什麽。”

周焱帝敏銳地注意到她的視線,柔聲問着。

溫月明眼睫微動,随後毫不避諱,目光大大方方地落在那一排皇子公主上,頗為新奇地說着:“我就是瞧這有趣。”

她漫不經心地收回視線,手指撥弄着一個葡萄,一字一字,慢條斯理地笑說着:“三郎不覺得有趣嗎。”

周焱帝的視線只落在她臉上,唯獨不曾落在那一角的方位上,只是随口附和着:“愛妃覺得有趣,那是他們的榮幸。”

一側的容雲手中的帕子緩緩攥緊。

她那個嚣張的兒子明顯落了下風。

“雲姐姐覺得呢?”誰知就在此刻,溫月明側首,眼尾微微一揚,眸光緩緩落在她身上,狀似随意問道,

容雲一張臉陰沉下來。

這個賤/人果然是在看她們母子的笑話。

溫月明見狀,立刻收回視線,委屈解釋着。

“是妾身無狀讓姐姐生氣了,但妾身想着兩人是兄弟,小兒打鬧也是正常,這才覺得有趣。”

“哼。”

溫月明輕輕嘆氣,眉心愁雲。

“雲兒最是寬容,怎麽會生氣呢,愛妃年紀小,愛看這些也是正常的。”

周焱帝安慰着,捏了一顆葡萄塞進她嘴裏:“你最愛吃的番邦葡萄,明日讓禦膳房都送到你宮裏去。”

周焱帝膝下六男三女,唯一能占到一點偏愛的便是四皇子安王陸佩,可,那也不過是一點而已。

溫月明眨了眨眼,嘴角随意彎了彎,最後興致缺缺地垂眸,纖長的眼尾微微下垂,不言不語時顯得清冷,和奢華暖殿格格不入。

“愛妃怎麽了,是不是覺得無趣,這些奴婢真是該死,連讨人歡心都不會。”周焱帝摟着她的腰,把衆人的生死懸在一線中。

“殺了他,給愛妃助興如何。”

“大雪初降是吉兆,怎麽能殺人。”溫月明貼心說道。

“那我們去外面賞雪。”陸途又突發奇想。

正愁不知如何離開的溫月明,眼睛一亮。

容雲見狀,連忙貼了上去:“三郎,安王之前得了老師誇獎,您不是說要獎勵他,不如讓他來陪陪您。”

她的手指暧昧地在周焱帝腰間打轉,輕聲細語地提起舊事。

周焱帝眉心微微蹙起。

“妹妹不會見怪吧,但這是三郎早就答應過安王的事,安王自小就崇拜三郎,三郎也是看着他長大的,那帝王賀可是花了他許多心思。”

溫月明聞言,手指的葡萄在桌子上滾了一圈,擡眸,淡淡說道。

“自然是皇子為重。”

周焱帝頓時偏心了。

“明日去看他也是一樣的,再者孩子而已,只要小月兒一年後生下孩子,朕一定親自養在膝下,這天下都是他的。”

容雲臉色大變,就連一直穩然不動的溫月明也抿了抿唇。

“萬歲慎言。”她撥了一顆葡萄,送到他嘴邊,無奈說道,“若妾身真的有孩子,能得萬歲一分垂簾,已是萬幸。”

“朕自然是給他最好的。”周焱帝滿腦子都是她尖尖蹙起的眉間,只覺得萬般委屈,越發心疼,“你切莫不開心,此事急不得。”

溫月明只是看着他微微一笑,并不說話。

一曲新曲終于落下帷幕,她便借機鼓了鼓掌,周焱帝緊跟着拍手交好,又給了厚賞。

理由是月貴妃喜歡。

衆人見怪不顧,月貴妃入宮一年,可受寵之重,早已無人能及。

“愛妃平日最愛飲酒,今日怎麽不飲。”

新曲再起時,周焱帝捏着一盞酒杯,冷不丁問着。

“今日有些冷,剛才有些冷,杯子又是銅制的,一不小心沒捏穩。”溫月明神色不動,淡定自若地說着。

“竟敢給愛妃用銅盞,眼睛留着也無用了。”周焱帝修長劍眉高高吊起,殺氣騰騰。

“朕這有一套番邦進宮的琉璃盞,愛妃是仙宮裏的人,用不得凡物。”

溫月明淺淺一笑,眉心卻還是蹙着:“剛才那陣風風吹得有些頭疼,妾身想回去休息了。”

“是不是被那個孽子吓到了,朕讓他給你賠禮道歉。”周焱帝提及太子,臉上不悅厭惡的神色遮也遮不住。

“本不想用這些俗事打擾你,但你畢竟也算他母妃,今後擡頭不見低頭見,若是碰上他不服管教,你只管罵他打他。”

溫月明一愣,搖了搖頭:“太子殿下如何能非打即罵,妾身并不愛出殿門,尋常也遇不上殿下。”

“你最是心善了。”周焱帝柔情萬般地誇了一句,緊接着高聲喊道:“陸停。”

殿內的氣氛瞬間凝滞,原本正在舉杯說話的大臣不約而同地停了下來,雲母屏後的琵琶滑了一個音,幸好又及時補救回來。

右下首的陸停起身,擡眸,深褐色的眸光自溫月明身上一掃而過,最後落在周焱帝身上。

那目光極為冷靜,在晖晖燭火中清澈澄亮。

溫月明呼吸瞬間停了一下,直到他移開視線這才輕輕松了一口氣。

——他怎麽奇奇怪怪的。

她心中疑窦,臉上卻又不動聲色。

“這是你的母妃,來請安。”周焱帝厲聲說道。

殿內的氣氛更加僵硬,安王嗤笑聲借着音樂在背後響起。

貴妃乃是皇後之下的首位,月貴妃确實擔得起,可偏偏,太子殿下與她年紀相差不大。

兩人的視線猝不及防地撞在一起,皆是一怔,随後默契地移開視線。

“還不快來!”

周焱帝拍着桌子,怒斥着:“朕使喚不動你了嗎?”

一側的章力士已經端起一盞酒站在溫月明身側。

想要太子給新母妃敬酒是真,打壓大獲全勝的太子更真。

陸停神色不變,在衆人的注視中,一步步走到溫月明面前。

他身形極高,肩膀又寬,站在她面前,背後的燭火投下的倒影好似能把她完全籠罩着。

更別說,此刻他正垂眸看着自己,好似一張密密麻麻的大網在頃刻鋪天蓋地湧來。

溫月明呼吸一頓,夢中的觸感在此刻如潮水般洶湧而來,尾椎升出的酥麻,幾乎要把她淹沒,讓她克制不住得想要戰栗。

“母妃。”

太子殿下聲音格外低沉,混在喧亮的燭火中便被蒙上一層恍惚的光暈。

溫月明怔怔擡眸,直視着他的眉眼。

他明明極為恭敬,修長的脖頸微微彎下,就像一只飲頸的鶴,可脊梁下的那根傲骨卻如古劍鑄成,寧折不彎。

淺灰色的袍子落在案桌前,西北的布料一向粗粝暗沉,可在今日竟也晃得人有些失神。

“請飲酒。”

獸首酒樽被那雙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握在手中,便這般落在溫月明面前。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