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俗套

徐然說了要帶早餐來，鄭婷就打電話跟叔叔說不用送吃的來了。叔叔以為是吳月或是阿紅會去照顧她，便也沒有多問。想着不用這麽趕也好，就趁中午得空時過去看一眼得了。

早餐很豐富，徐然幾乎把粵式早茶所有的式樣都搬過來了。

一骨碌撒在小矮幾上，亮瞎了鄭婷的雙眼。

“你要吃傻我？”兩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臉震驚。

“已經夠傻了！也傻不到哪去了！”徐然譏諷嘲笑的口氣讓鄭婷更為不爽了。

“徐然，我發現你真的是很浪費也！第一次吃火鍋的時候，你也是，什麽都點！你知不知道節約是美德？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

“想不到你還記得！我們的第一次？”徐然故意将第一次說得很暧昧，鄭婷瞪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

“什麽我們的第一次？啊呸！是我們第一次吃飯--吃火鍋！OK？”鄭婷大叫。

“急什麽？我是還沒說完而已，誰讓你這般猴急猴急的！嗯？”

還嗯！嗯個P啊！一大早講這麽暧昧的字眼，一大早語氣這麽銷魂，徐大少你是想整怎樣？

“不跟你說了，我要吃早餐。”

“沒人不讓你吃！種類是多了點，但是份量小，都試點！”

徐然體貼地招呼她吃，包裝一一開了之後，自己拿了碗粥坐在椅子上吃。吃一口看她一眼，看得她發毛。

“你想說什麽就直接說！別這樣陰陽怪氣地盯着我行不行？”

“婷寶，你真的開竅了！你不看我就不會知道我在看你，看來你昨晚不是講的胡話，你的眼裏是真有我的存在了？”

“P！你一大早的就老是惡心我，還讓不讓我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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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子別老是爆粗口！有損形象！”

“你管得着麽？關你…”頓了兩秒，“什麽事！”

“嗯，不錯！有進步！繼續努力！”徐然一口接一口，吃得也挺快，三兩下地就完事了。還是有點軍人的風範。

“你吃完了就快點走！出門右轉，快走不送！”

“要不要這麽沒良心！才吃完就趕人了？我今兒可是都請好了假，可以晚上再走！”

“徐大少爺耶，您真的沒必要請假！銷了吧銷了吧，趕緊回去報效咱偉大的祖國去！”

“別說了，再說我也不會走！吃完了就躺下去休息，擦把嘴！”徐然體貼地遞紙巾給她，并默默地收拾起殘局。

“真沒什麽大不了的。我這塊頭這麽大的，流個碗把血怕什麽！該幹嘛的都幹嘛去吧！我最怕麻煩別人耽誤別人的事了。”鄭婷邊擦嘴巴邊叽叽呱呱說。

“婷寶，我不是別人。以後不管什麽事情，你都可以依靠我。記住了？”

“徐然，我要真放任咱們這樣發展下去，是不是真的很快就會變得俗套了？”

“俗套？”

“是的。俗套得不能再俗套的劇情。戀愛無非就是牽手，擁抱，上床，然後吃醋，吵架，分手或結婚！再不然就還加點戲，來個癡纏虐戀，虐戀情深神馬的，最後再惺惺相惜或是魚死網破誰也不希望誰好過！”

“想得還真多。等你真接受我了再說。這都還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

“你看，從一開始我們的考慮就不同。你在乎的是我會不會真的接受你愛上你，可我在意的是在一起之後的種種問題，比如說能不能天長地也久，我再也不用去找下一任。”

“沒有那麽多的天長地久，但如果你一直站在原地不去敢嘗試，你就永遠不可能知道誰是你的永久。”

“少爺耶，你這是在慫恿我陪你去冒險呀！算了，先不和你說了，我眯一會，這點滴滴得還真有點困。”

“休息吧。我看着。”徐然幫她掖了掖被子，看着她入睡。

***

中午，鄭秀斌推開病房門看到兩個睡着的人頗為驚訝。

鄭婷閉着眼睡着了，呼吸聲淺而有規律。

徐然也趴在床邊睡着了，上午的點滴已經滴完了，徐然見她一直沒醒，竟然也跟着睡着了。昨天晚上鄭婷說要重新考慮他們之間的關系讓他飄飄然飄了大半個晚上。什麽時候，徐然也這麽純情了？竟然因為一個女孩子的一句話，一個稍微一點點小小的轉變而血脈噴張，像打了雞血般精神抖擻！這要是真哪天到手了，這不做夢都會笑了？

“鄭婷，起來吃飯了！”

“哦，叔叔來了！”鄭婷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叫人。擡頭一看床頭，點滴早就撤了。看到一旁也已經醒來的徐然，慵懶地問他：“什麽時候打完的呀？也沒叫我！”

“看你睡得熟就沒叫你了！”徐然随意地回答完她的話後，站起來，淡定地伸出手，“您好！”

“你好！”鄭秀斌和他禮節性地握了握手，轉而問鄭婷：“這位是？”

“哦，他是徐然，我的一個朋友。那個，你們随便聊點啥，我憋不住了！”鄭婷急急忙忙地下床，這尿憋得挺痛苦。

一時間，房間裏只剩下徐然和鄭秀斌兩個人，尴尬不可避免。

“年輕人多交點朋友還是挺好的。我們都挺忙，也沒時間陪她。麻煩你了啊！”鄭秀斌客客氣氣地對徐然說。

“不麻煩。我還怕她沒有事情可以麻煩我。”

“她是這個性子，不喜歡麻煩別人。”

“是啊，我記得年初搬公司的時候她一個人紮紮實實搬了一個禮拜！不管是重的大的長的，她都一個人一一搬完了！這樣自立自強的性格讓我很震撼！尤其是在現在這樣的社會，誰家的女兒不是被捧在手心裏，爸媽寶貝得不得了。就是男孩子，現在也沒幾個肯這麽吃苦的，更何況婷寶還是個女生。”

徐然不知怎麽地就想到了鄭婷滿是薄繭的雙手，想起她那另類的固執，讓他心疼也敬佩。

徐然承認：他就是故意的。他就是故意想讓她叔叔知道，他的婷寶是怎樣委曲求全，怎樣苦着自己也不喊一聲苦！

憑什麽他徐然這麽喜歡這麽想心疼想呵護的一個女孩子在他叔叔嬸嬸那裏就得經常受委屈，經常被逼着做自己不喜歡做的事情？

徐然很明顯替她覺得委屈，她一個女生獨自一人來到這異地他鄉是為什麽？既是為了幫助你們，那為何你們又能總是以種種理由讓她不痛快？徐然俨然成了打抱不平的勇士。

然而此刻，鄭秀斌的臉色是越來越難看了。眼見氣氛越來越尴尬，徐然也沒想着要緩解。他清楚地知道，他和鄭婷的事無需經過旁人的同意。他所在意的，唯有那一人的态度。

幸好，鄭婷已經出來了。

“你們聊什麽呢？弄得這麽嚴肅！”鄭婷笑嘻嘻地問。

“沒聊什麽。就是發現你叔叔挺了解你的，知道你不喜歡麻煩人。”徐然笑着對鄭婷說，鄭秀斌不停地琢磨，這丫頭難道真的悶不吭聲地交了男朋友？這男孩子可不是一般人，見到長輩絲毫不緊張不說，還這麽直接地為鄭婷說話，這是怪我們虧待了鄭婷？

“廢話！住在一起快一年了，看都看膩了，還有什麽可以瞞過他們。叔叔，是不是？”鄭婷并未察覺到兩人之間的尴尬氣氛，一個勁地插科打诨。

“行了，吃飯吧！徐然也一起吃點？我帶了兩份。”鄭秀斌出于禮節還是象征性地這樣一問。

“不用了，您特意過來也是想陪婷寶一起吃個飯。我就不在這打擾了！”徐然識趣地準備就走。

“你慢點！記得吃飯！”鄭婷突發善心，像模像樣地囑咐了一句。

對于鄭婷突然的關心，徐然有點不适應。本想跟她鬥鬥嘴，問問她什麽時候變得這麽關心自己了！可是礙于家長在場，還是見好就收，趕緊走人。

“知道。你好好養着。那我就先走了，辛苦您了！”徐然客氣地告別，轉身離開了。

叔侄兩人邊吃邊聊。鄭婷已經做好了被盤問的準備。

“你談戀愛了？”

“沒有，就一個普通朋友。”

“看着不像！真要談了也正常，年紀也是不小了。”

“他是徐雲山的兒子…”鄭婷還沒說完，叔叔就一口飯噴了出來，猛烈地咳嗽起來。

“你說什麽？”鄭秀斌大驚。

“叔叔你竟然這麽激動！呵呵。”鄭婷一邊幫叔叔拍背，一邊笑他。

“上次你說的那個問路的就是他？開的是勞斯萊斯？”

“啊！我終于知道那幾百萬的是什麽車了，原來是勞斯萊斯啊！那個勞斯萊斯不是他的，是他朋友的。”

“勞斯萊斯是誰的現在不重要！趕緊說說，到底怎麽回事？”

“也沒怎麽回事。不就是我認識了個男人，然後這個男人是首長他兒子，然後我正在考慮要不要陪他玩一場愛情游戲！”鄭婷随意地挑着菜，随意地描繪着她和徐然現在的狀态。

“咳咳咳…”可憐的叔叔又被嗆住了，“愛情游戲？你別亂來，好好一女孩子和人家玩啥？要談就認認真真談，不認真的就別開始，免得以後遭人嫌棄。”

“到底是一家人啊，想到一塊去了。我也不想和他玩，他一看就不是真能和我結婚的那種。可他追我蠻久了，我都不忍心再拒絕他了。叔叔，不然我豁出去和他試一下，遂了他的願？”

“我哪知道你的事！怎麽就和這樣的人扯上了？那樣的家庭，哪是那麽容易進得呀！”可是，還有一句話鄭秀斌沒有說出來。那樣的家庭，要是真的進去了，該是多麽地好的呀！

鄭秀斌對于鄭婷認識了徐然這件事又是震驚又是擔心，似乎隐隐約約也還有那麽些期待。他複雜而激動的心情久久難以平複。

最終還是決定跟鄭婷嬸嬸說說這個事。他們家都是鄭婷嬸嬸當家，不管大小事，鄭秀斌都習慣了第一時間彙報。

是的，他是個妻奴，女兒奴，什麽都要聽老婆的，事事遭老婆差遣，經常被老婆指指點點。大女兒鄭笑完全是張容的翻版，動不動就學着她媽媽的口吻教訓他老爸，甚至還動手動腳。

鄭婷絲毫看不出鄭笑對她老爸的尊重，嬌慣已經成性，竟然誰也沒覺得這是不應該的是不對的。剛來那會鄭婷很看不慣，但是久而久之也平靜了，或許這就是他們的相處模式。在這個小家裏面，只能算個外人的鄭婷，沒有資格管這些。

只是有時候，還是會覺得奇怪。怎麽叔叔就甘心被吃得死死的？對很多很多人都沒有耐心的人，在老婆女兒面前卻顯得格外有耐心，格外能忍？這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還是叔叔真的就能一直這樣委屈自己？鄭婷當然無從知曉。

很明顯的一點是，就現在而言這是種妥協，是種無奈。是愛也是懼！這也是為什麽有時候鄭婷會很心疼他叔叔的原因。盡管時常會被他氣得吃不下飯，罵得眼淚直流，可是叔叔總還是叔叔，親人總還是親人！這一點，鄭婷從來都沒想過要否認！

鄭婷聽叔叔叽裏呱啦一陣講，大概有10分鐘的樣子，電話才講完。

“鄭婷，我和你嬸嬸一致認為你還是不要答應他。那樣的家庭不是我們能高攀得起的，早點和他講清楚。等你好了，你嬸嬸再給你介紹個合适的對象。”

竟然是這樣的結論。鄭婷還以為他們要把自己給賣了。

“叔叔，難道你們不覺得其實這也是個很好的機會的嗎？對于我，對于我們整個家庭？”鄭婷不死心，繼續試探。可是單純如她，又怎麽試得出他們的真心。

“沒有這樣的機會，我們現在也不差。你不是那種貪圖名利的人，別在這方面為難自己。”

“叔叔，我很高興。”鄭婷開心地笑起來。

“因為我沒說要把你賣了？這種關系到你一生幸福的事情是不能開玩笑的。”鄭秀斌難得一見的笑了。

傻丫頭，不能開玩笑所以更要好好籌劃，不是誰都有機會遇上徐雲山的兒子。鄭秀斌心裏有了自己的打算。至于這個打算将來會不會讓他後悔，他現在一點也不想去思考。現在的他，只看到了難得一遇的機會！

***

晚上，徐然得了空就給鄭婷發短信，斷斷續續地聊幾句。

“婷寶，我這算是見家長了？”

“P！想太多了！”

“又不乖了！不講粗話你渾身癢！”

“關你P事！”鄭婷今天算是粗暴到底了。

“說真的，你叔叔對我印象很差吧？”畢竟自己講了那麽多他不樂意聽的話。

“哇，看不出你挺神的啊！真的差得不得了，一個勁地勸我千萬別和你在一起呢！”

“不是吧！！！！！！！”徐然打嘆號打得手抽筋。

“我告訴他你是首長的兒子了！他和我嬸都不同意，還說等我出院了趕緊相親去！”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比起耍狠，徐然從來就沒贏過鄭婷，鄭婷才不怕他。

徐然看完短信，火那個冒呀。丫的，你個死女人，存心來氣我的！這才剛答應要好好考慮我們的關系，一轉眼的又答應去相親？電話撥過去，不等鄭婷開口，就磨牙嚯嚯面露兇光地宣布自己的決定：

“相親？我會讓你相成？誇不得是麽？一誇就原形畢露，欠罵欠教訓！你等着！爺今天就把話撂這了了：‘爺一定盡快，擇日将你徹底拿下！’還就不信這個邪了！”

像是怕極了鄭婷不給面子，也不給她發言的機會就自行挂斷了電話。鄭婷握着電話哭笑不得，挂得這麽果斷，還挺有自知之明！

切！誰怕你了！主動權從來就不在你那好麽？無欲則剛，你小心我油鹽不進！

鄭婷妹子果然是傲嬌的啊。

作者有話要說：昏昏欲睡的時刻，我還這麽勤快地來更新，難道不值得你們表揚表揚咩？剛剛聽作者群裏一妹紙訴苦N久，說有讀者打負分，甚至還追到微博裏去罵人！好恐怖地說！親們，寫文也不易得，趕着更新，趕着爬榜，時常晚上過了12點了都還在碼字！經常刷新看點擊率，看收藏數，看評論庫，恨不得下一秒就會看到大大的驚喜！這樣孜孜不倦樂此不疲，既是為了自己的內心中的些許執念，也是希望能夠得到大家的肯定。我寫文寫到第三篇，倒還沒直接地被非議被批評過，間接的也是有，但現在想來那也不過如此了。其實有争議被關注也是件好事，或許我就是太缺乏争議，太不被關注了！截至現在為止，就只有西西姑娘對我最好！連着兩章給了花花！西西姑娘，大愛你~~~哎，看來我也越來越啰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