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吵架

夜漸深，鄭婷想着要回去。徐然不想讓她回去。兩人僵持不下。

"你不送我是不是？不送我自己走！"

"這麽晚了，又這麽遠，你在軍區賓館住一晚有什麽不好？明天一早就可以坐班車走！"

"我不想住不想住！我就要回去…"

"你就這麽怕你叔叔嬸嬸誤會？就算他們誤會又怎樣？你就這麽不願意和我扯上任何關系？"

……

"又不講話！真好啊，不想說的時候就可以不說，誰都沒你灑脫！"

"你借車給我！我自己走！"鄭婷不理會他的挖苦，依然一副不妥協的樣子。

"不借！"徐然生氣地撇過頭。

"算了！我就不信沒有車經過！"說完拎着包就走。

徐然大力地拽住她，盛怒。

"我們之間你到底有沒有當真過？你什麽時候才能有點身為別人女朋友的自覺？我今天一整天都沒停過，訓練、上課、開會，現在再送你回去來回得三四個小時！我會擔心你開車不安全，你就看不到我很累？"

"我看不到，我就看不到怎麽了？"鄭婷擡頭仰視，無懼無畏。

可偏偏他那深陷的雙眼該死地突兀，不可忽視。

怎麽就只想着自己的清白而忽視他的疲憊了？鄭婷，你果然不懂怎麽樣關心一個人。你就只适合呆在自己的世界裏，一個人自娛自樂。

"呵，是啊，你怎麽可能看得到。你的眼睛從來就不是用來看身邊的人的。我真不明白，既然你這麽不在乎這些出現在你身邊的人，只想着自己認定的事情，那為何你認定的那位也失望而歸了？還是說你驕傲得只看得到你自己，不管是誰，一旦靠近你進入你的生活就都會被你貶得一文不值、被你嫌棄，抛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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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手！"

"你只要告訴我答案我自然會放。"

鄭婷不想說話，氣得不想再跟他說一句話！自己拼命地折騰，可手腕被他越抓越緊，漸漸泛紅。

"徐然，不要讓我讨厭你！"鄭婷大聲朝他吼。

"你什麽時候不讨厭我了？"

"是，我讨厭你！非常讨厭你！從一開始就讨厭你！我一直都不想和你有什麽牽扯，今天要不是我叔叔嬸嬸硬逼着我來，我壓根就不會來！你不是問我有沒有當真過嗎？我不說是不想讓你難堪，現在是一定要逼着我說是嗎？好，那我就實話告訴你！我們之間有什麽？有什麽啊？一個吻算個P！我是沒談過戀愛，可那不代表我有多保守！保守到連一個吻都斤斤計較！"

"不計較是麽？那再親一次也沒關系？"徐然忍住全身的怒氣，拽她入懷。

冰冷的薄唇緊緊地貼住她的，繼而用力地啃咬。

“混蛋…”你幹嘛？

鄭婷剛一開口，就被他闖了進去。徐然不管不顧地橫沖直撞，深而用力的親吻讓鄭婷覺得暈頭轉向，慢慢地，臉上泛紅，腳底發軟，呼吸不暢。

此時，鄭婷腦海裏面唯一想的事情是：“這如果不是在兩人吵架鬥氣的時候該有多好！”

她哪裏知道自己有沒有當真，又有多當真？她只知道自己想他的次數越來越多，每天總有那麽幾次也會想着，他要是能突然奔自己面前就好了。說真的，她還真不習慣自己這樣想一個人，依賴一個人。因為一旦依賴一旦想念就會有了牽絆，而她不喜歡被牽絆，尤其是被愛情牽絆。而徐然也不應該是能和自己認認真真地談戀愛的人才對呀！

"看來你是真的不在乎！一個男人這麽用盡力氣地吻着你，你竟然可以若無其事地想着別的事情，沒有任何回應。"

徐然頹然放開她，心中無比酸澀。稍微停頓一下之後又繼續說到：

"你回去吧！我請別人送你走！以後，以後你也不用再來找我了！我沒這麽多的精力對着一個根本沒有心的人！"

鄭婷呆呆地怵在那，腦袋裏面瞬間一片空白…

不久，又聽到他用很客氣的聲音打電話。"…麻煩了，真的不好意思。我是今天實在太累了，明天又還有早訓。好的好的，謝謝。"

挂掉電話，徐然又對鄭婷說：“你下去門口等吧，是我們副隊長，你可以放心。”

鄭婷真的讷讷地撿起自己掉在地上的包開門出去。

門再次合上的那一刻，徐然感覺到自己的心前所未有的疼。

這當真是一個沒有心不懂愛的姑娘？還是我徐然真的不對她的胃口？算了，不管是哪一種，都未能好到哪去！

***

鄭婷站在門口沒等一會就看到一軍車停在了自己面前。開車的劉斌劉副隊長看上去比徐然還年長些許，二十□光景。笑眯眯地讓她上車。

鄭婷打開副駕駛室的車門爬上去，一坐好就跟人家道歉，說麻煩了真不好意思之類。

劉斌朝他一笑，直說沒關系。

“其實鄭小姐大可不必這樣趕，軍區有專門招待的賓館，雖比不得五星大酒店，但也有三星四星。感受一下我們部隊的招待也不失為一種體驗。”

“我這個人比較認生，住外面不太習慣。不過，你們部隊難道沒有別的人可以開車了麽？讓您大晚上的跑來跑去真的過意不去。”

“有是有，都是上面領導的司機多。下面這幫兔崽子能開車的也是有，可明早要訓練，隊長不想耽誤他們。說到隊長這個人，我還真挺意外的。”

“意外？”

“是呀！你是他朋友吧，應該也知道他的背景！”

鄭婷點了點頭，現在應該也還算是個相互認識的朋友吧。

“我那會還以為他一來就想當多大官呢，結果也只是勉強同意要了個隊長的位置。就是當這個隊長他也是認認真真的，決不含糊。也不輕易指使別人，就怕人說他靠自己老子！今天這不是實在沒辦法了，他應該也不會找我幫忙。他年紀比我們幾個副隊都小，有個什麽決定都是先和我們商量讨論，很照顧我們的情緒。其實只要有能力，我們有什麽不服的！你不知道上次東山集訓幹得有多漂亮，整整二十天，啊，不對，除去他請假那兩天，我們幾百號人每天都精神抖擻熱血沸騰的！年輕果然就是不同，敢于打破常規，敢于創新！所以現在正在籌備的這次為期兩個月的更大規模的集訓，上面更加重視！”

劉斌說起徐然的事就很帶勁，這首長的兒子那是确實不錯。不擺架子不怕吃苦，肯擔當，有魄力有能力，很讓人敬佩！

“所以你們今天開會都是在研究集訓的事嗎？”

“是啊！都連着開三四天了，有很多問題要處理。徐隊長壓力大得很，整個擔子都壓他那，我們就負責協助，沒那麽多考慮。”

“以前還真沒看出來，他也這麽有事業心。”

“我以前也想當然地以為他就是個吊兒郎當的官二代，他自己好像也說過，以前的他确實是那樣的。”

“那怎麽突然就變了？”

“這還不簡單！男人發生質的轉變有一種可能性占了80%，那就是因為女人。我記得那會我們說起這個事的時候還喝了點酒，但他還是挺不好意思地說是因為一個女孩！鄭小姐，那女孩不會其實就是你吧？”

“這個，我還真不知道是誰。”鄭婷當然知道這人十有□就是自己，她是不敢相信。徐然看上去那麽玩世不恭的一個人，當真會為了自己腳踏實地？究竟是不相信自己還是不相信他，不得而知。

“我還記得他說他很認真地想跟人表白，可話到嘴邊卻發現根本無從開口。這才想到什麽自己活到26歲都還沒什麽拿得出手的成就，還說什麽這樣的自己确實不值得別人喜歡。其實我覺得他完全想多了，就他這條件還不夠好？不過也不是全無道理吧，這打鐵也還需自身硬呢，他也沒想錯。”

這會，鄭婷才想到他們第一次吃飯的事，自己問他是誰的時候，他确實好像突然像被抽空了一樣，沒什麽底氣，就簡單幹癟的弄了個自我介紹。倒是真沒想到他還會因此而有所改變。為了我而改變？這個突然的認知讓鄭婷自己都吓了一大跳。

“隊長也是不容易，也不知道那女孩領情了沒？看樣子鄭小姐你跟隊長應該是交情不錯的朋友，你真的不知道這女孩是誰？”劉斌見鄭婷不說話又接着說。

“副隊長您如果真想知道的話，還是自己問他比較好！”

看鄭婷不想再多說，劉斌也不再勉強。

終于到家的時候，鄭婷一個勁地彎着腰跟人家說謝謝。還再三囑咐路上小心。

有些人情世故也不是不懂，可為什麽有時候就是遲鈍地領會不了別人的心思？

比如徐然。今天但凡自己用心點就能發現他的神色不對，可是偏偏在那麽長的時間裏也未能花個兩三分鐘好好看看他，好好問問他。

一直都知道自己時不時會少根筋，只是沒想到一旦惡劣起來竟可以惡劣到這地步！

這下好了，他都說讓自己別再去找他了，他都說自己是個根本沒心的女人了。

徐然啊，其實如果你再多包容我一點，再多寵愛我多一點，也許就會發現有些事情有些話都不是我的本意。

可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脾氣，自己的驕傲。你之于我，也不是可以毫無原則地退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