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陳硯青
見寧澤走了,墨玺起身在屋裏走了一圈,又回到桌邊,目光落在寧澤給他倒的那杯茶上,隔了片刻,才輕輕哼了一聲。
***
接下來幾天寧澤都在練那本“斂氣訣”,幾天下來已經能夠把渾身的靈力都收斂起來,要是不熟悉的人見了,恐怕要以為他只是個無修為的普通人。
寧澤坐在桌邊,正在思考是不是下山去附近的修真者聚居的小鎮去看看,把身上的一些不需要的法器換成靈石來修煉,忽然手裏微光一閃,一枚玉簡被他握在手心。
寧澤負責清華峰的所有事務,許久以前墨玺就把天玄門的傳訊玉簡給了他,因此但凡要見墨玺,或者門內有事要傳達,都要先給寧澤傳訊。
寧澤把心神沉進去,臉上的表情立刻就僵住了,嘴唇也不自覺微微抖了一下。
“青木門門主來訪,勞請太長老至丹華峰一敘。”
青木門,陳硯青!
他渾身發冷,幾乎要把手裏的玉簡扔出去。
他似乎能夠想象出來,當時在秘境裏,他這個所謂的父親,是如何的和其他人傳音入密,悄悄地商議如何殺了自己——
如何奪取仙器!
寧澤反反複複,把玉簡裏的訊息看了好幾遍,才收起玉簡,馬上換上了外圍弟子的衣服,去通報給墨玺。
墨玺接過玉簡,眉梢一動,似乎有些不悅。
片刻,他微微嘆了口氣,對寧澤道:“替我打盆水來。”
墨玺洗了把臉,稍整儀容。
寧澤似是有些奇怪:“這青木門門主是什麽人?”
“另一個大門派的門主。”墨玺語氣稍微有些異樣,咬字放重了一些,似笑非笑,“德高望重。”
寧澤眼珠子一轉,往前走了一步,讨好道:“太長老,我能跟去看看麽?除了咱們自己門派的人,我可從沒見過其他人。”
墨玺已經走出去幾步,聞言轉頭看他一眼,而後不甚在意的點點頭。
想了想又叮囑道:“別亂說話,待會在一邊聽着。”
青木門門主陳硯青是貴客,墨玺稍整衣冠,就帶着寧澤去了丹華峰。
見了寧澤,一名弟子眼神有些驚訝。
寧澤也認出來,那人正是當時在趙長老那裏見過的弟子。
兩名弟子領着兩人進了一個偏廳,一名弟子解釋道:“陳門主來訪,本來應該門主接待,可是門主正好外出,恐怕今晚才能夠回來,只得麻煩太長老。”
“無妨。”墨玺輕撣衣袍,吩咐兩名弟子在外面等着,自己帶着寧澤進去。
偏廳裏已經坐了個人,他一身青衣,眉目清朗,正端着一杯茶。
見了墨玺,放下茶杯,站起來笑道:“墨長老好久不見,近來可好?”
說話間眼神已經在寧澤身上轉了一圈。
他目光溫和,可看在人身上卻跟刀子一樣,似乎能刮下幾塊肉來。
寧澤垂下頭,表情鎮定,腦子裏有些發昏,陳硯青那一雙藏着冷意的眸子,幾乎叫他站不住腳。
他深深吸了幾口氣,才讓自己保持冷靜,聽他們說話。好在手上還記得先擦了椅子,叫墨玺坐下。
墨玺和陳硯青寒暄了幾句,便進入正題:“不知陳門主到來是為何事?”
陳硯青語氣一貫的溫和:“半年後的試劍大會……有些要事要和貴門商議一下。”
試劍大會十年一度,大陸上各個門派派出精銳弟子,進行擂臺比試。
這比試雖然不傷姓名,是修真界難得的和平盛會。可比試畢竟是比試,如果落了下風,拿了最後幾名,總是免不了被人恥笑好幾年的。
因此有些門派就會在比試開始前,互相結盟放水,以保證大家都能拿到不太差的名次。
而天玄門家大業大,常年徘徊在前三名,青木門則稍遜一籌,在四五名之間徘徊。這兩年聽說和天玄門差不多的另外兩個門派招攬了不少資質極高的弟子,陳硯青就動了和天玄門結盟的心。
墨玺當然明白他的意思,只是臉上帶着微微的笑意,似乎并沒有聽出他的言外之意:“門主不在,陳門主有事可以說與我聽。墨某在天玄門還是能做兩句話的主的。”
陳硯青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道:“現在黃軒山風頭正盛,九華谷也有不少優秀弟子,但是他們兩家一向針鋒相對,争鬥了數百年,只要我們合作,定然能夠一舉奪得試劍大會第一。”
墨玺卻搖頭道:“試劍大會不過是弟子們小打小鬧,陳門主何必把勝負放在心上。”
陳硯青碰了個軟釘子,只是笑了一下,晃了晃桌上的杯子。
杯子裏空空如也,墨玺轉頭對寧澤道:“出去換壺熱茶上來。”
寧澤連連點頭,強自鎮定的上前,去端空茶壺,恰好對上陳硯青的目光。
陳硯青溫和的一笑,似乎在說麻煩了。
寧澤手一抖,垂下頭快步走出去。
緊接着陳硯青身後那兩名弟子也跟在後面出來,站到了門口。
之前領着他們來的兩名弟子也在門口,見他出來,之前跟着趙長老的那弟子上前低聲道:“寧師弟,換茶水在這邊。”
說罷又看了另一名弟子一眼,沖他點點頭,示意自己帶寧澤過去。
寧澤雖然好奇陳硯青到底想跟墨玺說什麽,可是明顯兩人都是要把下面的弟子支開,寧澤也只好慢吞吞的跟着那弟子去倒茶。
不知道陳硯青來幹什麽?
墨玺明顯是不喜歡陳硯青的模樣,難道兩人有什麽過節?
寧澤思來想去沒個答案。
前面帶路的弟子頓住腳步,寧澤忙收回心神,在那弟子的交代下換上新茶水。兩人都明白墨玺和陳硯青有話要說,也沒急着回去,因此動作也比較慢。
那弟子一邊拿茶葉,一邊說:“原來寧師弟是跟着太長老的。”
“清華峰缺個掃地的,我就被孫老調過去打掃收拾。”寧澤連忙搖頭,“我資質低下,也不知道何時才能成為正式弟子。”
那弟子手下微頓,又說:“寧師弟太謙虛了,能跟着太長老,哪怕太長老只提點兩句,也是受益終生。”
寧澤把茶壺合上,只是笑了一下:“太長老境界高深,我至今還未入修煉的門……“話鋒一轉,問道,“不知師兄如何稱呼?”
兩人閑聊了幾句,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了,就一前一後的回偏殿。
走了兩步,那個弟子忽然停住了腳步,寧澤奇怪的問:“張師兄,怎麽了?”
那弟子剛才已經說過名字,姓張名文虎,他彎腰去撿地上自己的玉佩,笑道:“沒系牢。”
寧澤也沒有在意,那張文虎面朝地面,臉上笑意變深。
就在手指碰觸到地面的時候,一粒小小芝麻大的黑點從他袖子中滑下來,落在地上,極不顯眼。
兩人繼續往前走,寧澤沒有留意腳下,一腳踩上了黑點,黑點立時沾上了他的腳心。
到了偏殿門口,青木門的兩名弟子依舊站在門口。
寧澤也端着茶壺站在門口,用靈力給茶水保溫,等墨玺傳喚。
這一邊弟子們都出去了,陳硯青站起來,臉上立時換了一副溫柔的神情。
他上前兩步,輕聲道:“墨長老,如今天玄門早已不是當年的天玄門,你一個人沒有辦法庇護一個門派。”
墨玺擡眼看他,見他神色誠懇,心裏冷笑,臉上卻愈發的平靜。
“陳門主莫不是覺得天玄門氣數已盡,想來分一杯羹?”
“墨長老哪裏的話……硯青的心思,難道你還不明白?”陳硯青神情懇切,言語殷殷,眼裏閃着若有若無的情愫,“百年前硯青就曾說過,一心只系在墨長老身上……”
墨玺一言不發,只是靜靜地看着他。
陳硯青又上前一步,幾乎貼到他身前:“硯青願意助太長老一臂之力……有了青木門的援助,天玄門非但能恢複往日繁榮,更能夠一句壓過黃軒山和九華谷……”
“陳門主。”墨玺忽然道,“若是我要青木門呢?”
說罷,他站起來,一手壓在陳硯青肩上,湊到他耳邊,輕聲道,“你願意雙手奉上嗎?”
陳硯青呼吸一緊,心頭一跳,嘴上道:“墨長老恐怕看不上我青木門這一畝三分地……”
“陳門主,你不必說這些虛的。”墨玺松開他的肩膀,眉梢一動,面上露出些哂笑來,“你既然不喜歡我,就別拿這些話來诓我。天玄門無意于和黃軒山九華谷争鋒,也不在意試劍大會的名次,你青木門還是另尋他人吧。”
陳硯青道:“墨長老,你若真想要青木門——”
“免了。”墨玺擺擺手,“我也不想勉強你。”
陳硯青有些尴尬,臉上淡然的表情幾乎已經挂不住了。
墨玺又道:“關于合作的事,你找門主,門主也會給你同樣的答複。”
陳硯青驀地伸手握住他的手,真心誠意,語氣激動:“墨長老,難道你當真不信我?硯青的話沒有一句假話……”
墨玺垂下眼睛,看向陳硯青握住自己的手,唇角稍稍勾起。
“陳門主,煩請你松手。我不習慣別人碰我,嫌髒。”
陳硯青眼裏怒意一閃而過。
手腕一翻,一道靈力已經攻向墨玺。
墨玺不驚不怒,抽回右手,五指舒展,如同拈花,輕描淡寫的點在那一道靈力上。
而後五指去勢不減,穿過靈力,點在了陳硯青的右手上。
陳硯青反應極快,渾身的靈力都聚集在手上,震得墨玺小退半步。
“墨長老好修為。”
墨玺一甩袖子,語帶嘲諷:“陳門主才是好修為。”
陳硯青驟然動手,實在大出他的意料。
過去陳硯青也來過幾次,雖然言語不遜,可還沒到敢動手的程度。難怪門主不來,卻找借口讓自己來接待陳硯青,這人果然知道自己渡劫受傷的事了。
陳硯青一朝得手,站在原地,剛要開口,此時大門卻被人“砰”的撞開了!
只見一個人影從外朝裏撲進來,手裏的茶壺已經連同盤子一起脫手而出,飛向陳硯青這邊。
後面還有幾個人聲連聲驚呼:“寧師弟,怎麽回事!”
茶水鋪頭蓋臉的潑過來。
陳硯青身邊登時騰起一陣青光,要把茶水攔在外面。
墨玺則化作一道烏光,輕巧的落在前面,把摔進來的那人托住,讓他站穩。
另一只手卻悄無聲息的彈出一枚冰晶。
噗嗤——
微不可察的一聲響之後,陳硯青的護身靈力登時散去,還未落下的茶水悉數落下來,冒着熱氣的水夾雜着上好的茶葉,潑了他一頭一臉。
而此時那茶壺才落到地上,砰地一聲碎瓷四濺。
陳硯青還來不及說話,墨玺就重重在那人頭上拍了一下:“怎麽回事?這麽失禮,還不向陳門主歉。”
寧澤連忙對陳硯青一躬身,誠惶誠恐:“陳門主還請息怒,是寧澤太冒失了,只是剛才不知道怎麽一回事,寧澤腳下一滑,實在穩不住身體。”
墨玺緊接着道:“陳門主寬宏大量,想來不會為難你。”說罷對陳硯青一拱手,“陳門主,我這徒弟性子跳脫,粗枝大葉,還請見諒。”
寧澤聽他說自己是他徒弟,微微一怔,反應過來後立時心裏大喜,忙點點頭說:“師尊說的是,是我太馬虎了,陳門主要打要罰寧澤都受着。”
一句話說完,寧澤覺得自己似乎占到了墨玺便宜,忍不住悄悄擡眼看了他一眼,正好對上墨玺略帶贊許的目光。
墨玺和寧澤一人一句,把話都堵死了,陳硯青心裏怒火直冒,可卻一句話說不出來。
外頭青木門的弟子這時候也跑進來,見他這一身狼狽模樣,驚呼一聲:“門主,這是怎麽了!”
另一名弟子則看着地面,“咦”了一聲:“是一日蟲……”
一日蟲是修真界常見的靈物,顧名思義,壽命只有一天,朝生夕死。這種蟲子生命頑強,能在各種極端炎熱和寒冷的天氣下存活,尤其是蟲卵,能夠蟄伏百年,一旦氣溫合适,能夠迅速破殼而出并生長壯大,并且誕下數十蟲卵後死去。
這蟲子身上遍布粘液,卻又有平心順氣的功效,常用來制作一些藥物。
寧澤被墨玺拉到身邊,卻有些好奇的探出頭去看。
門口果然有條黑色的蟲子,滑不溜秋的,正慢慢蠕動着。
寧澤小聲道:“難道我就是踩到了那蟲子才摔倒的?”
墨玺作勢瞪了他一眼,轉頭吩咐之後進來的張文虎:“愣着幹什麽,快帶陳門主去換身幹淨衣服,叫人來把這裏收拾一下。”
張文虎吓了一跳,連忙應聲。
這邊陳硯青僵着臉,發脾氣也不是不發脾氣也不是,一日蟲四處可見,偶然有條爬到這裏也正常,可這麽大一條蟲子,怎麽會眼睜睜的踩上去?實在讓他不得不有些懷疑這個天玄門的弟子完全是故意的。
而剛才墨玺破他靈力,顯然是故意讓他出醜。他方才和墨玺動手,是避着人,現在弟子們都看着,他又是一門之主,是萬萬不能和這個小弟子計較的。更何況話都讓墨玺說盡了,這弟子也道歉了,他要是再說什麽,也太小家子氣了。
心裏憋着一口氣,陳硯青雖然裝慣了大度,這時候也恨不得把那個弟子一掌劈死。
他一拱手,淡淡道:“不必麻煩了,話我已經帶到了,接下來還有事要辦,就不打擾了。”
說罷也沒有理天玄門的人,帶着人匆匆離去。
等離開天玄門,換了身衣服,陳硯青的臉色才沉下來。
敬酒不吃吃罰酒,墨玺遲早會後悔!
一旁弟子小心問道:“門主,情況怎麽樣?”
“叫他們準備動手!”陳硯青沉聲道,“墨玺修為确實有損,剛才我和他動手,已經試出來了。”
那弟子又問道:“咱們要派人去嗎?”
“不需要。”陳硯青擺擺手,“先再觀望觀望,讓那些人打頭陣。”
這邊弟子打掃好了偏殿,墨玺把張文虎叫道面前,問:“你是趙明誠的弟子?”
張文虎不知道他為什麽要這麽問,用力的點了點頭。
墨玺手一招,那條一日蟲淩空而起,落在他手邊的桌上:“你知道這條蟲子哪來的嗎?”
張文虎搖搖頭。
墨玺的臉立時就沉了下來。
看出來墨玺不高興,寧澤連連給張文虎使眼色,叫他直接認錯。
當時張文虎把蟲卵丢在地上的時候,寧澤識海裏的系統就有了鎖定的提示,而且已經築基七層的噬魂藤也感受到了他釋放蟲卵的時候的靈力波動。
只不過寧澤沒有點破,而是将計就計,讓陳硯青狼狽了一把。不過他沒想到墨玺竟然立刻就能知道這蟲子是從哪來的,更沒想到張文虎這麽沒眼色,墨玺臉上都寫着我知道了,他還敢假裝不知道。
這不是自己找死麽……
默默為張文虎點了根蠟,寧澤把目光看向了別處。
他多多少少猜到了張文虎為什麽要這麽幹,張文虎是趙明誠的弟子,看起來應該已經築基。趙明誠讓寧澤去秘境的那個名額,恐怕一開始是打算讓張文虎去的。
而張文虎應該也沒打算對寧澤下狠手,畢竟在墨玺和陳硯青面前失禮,到時候至多也就是被關一個月禁閉罷了。
而且沒有張文虎,寧澤還沒辦法報複一下陳硯青呢!就算真被算計了,以他這兩年對墨玺的了解,墨玺是決計不會關他禁閉讓他去不成秘境的。
因此寧澤也不希望他被墨玺懲罰。
想到這裏,寧澤就打算為張文虎說幾句話:“太長老,一日蟲随處可見……”
“叫趙明誠滾來見我。”墨玺徑自打斷了寧澤的話,對張文虎道。
張文虎其實心裏也有些膽怯。
他本來都做好了去長夢谷秘境的準備,誰料中途殺出個寧澤,把他的名額搶了去。墨玺問他的時候他就知道情況不妙,只好硬着頭皮說不知道。現在墨玺說要見自己師傅,他幾乎吓得雙腿發軟。
他倒不是怕墨玺,而是怕趙明誠。師父的脾氣他是明白的,到時候少不得挨頓揍三個月下不了床。
張文虎戰戰兢兢的走了,偏殿裏就只剩下墨玺和寧澤兩人。
墨玺這才問寧澤:“你剛才想說什麽?”
“張師兄只是一時糊塗,太長老千萬不要見怪。”
寧澤知道?
墨玺眼皮稍微擡了一下,目光落在寧澤臉上。
他知道張文虎想讓他出醜,那為什麽還要裝不知道?難不成剛才他闖進來就是故意的?墨玺腦子一轉,心裏突然冒起一個念頭。
恐怕寧澤是存心讓陳硯青出醜!
可是寧澤根本不認識陳硯青,又怎會……果然寧澤瞞着自己的事可不止一兩件。
墨玺神色發冷:“張文虎無視門規,行為不端。”
寧澤見他神情同當年不允許自己入門的時候一模一樣,心裏明白恐怕說服不了他。幹脆把心一橫:“太長老,是我叫張師兄這麽幹的……”
墨玺問:“為什麽?”
寧澤一時想不到好理由,只好說:“看到他那副裝模作樣的模樣就讨厭,所以才……”
墨玺卻淡淡道:“沒說實話。”
寧澤說:“我曾見過他一次,不過不知道他是青木門的門主……有點小過節。“
墨玺這次不說話了,只是靜靜地看着他,示意他別再找借口。
寧澤有些無奈,摸了摸鼻子剛要說話,門口傳來個聲音:“趙明誠見過太長老。”
說話間趙明誠已經走了過來,見到寧澤也沒太吃驚,顯然是張文虎已經跟他說過了。
寧澤頓時松了口氣,站到墨玺身後。
墨玺暫時把寧澤的事放到一邊,轉頭看向趙明誠:“你把他的名額拿去給寧澤了?”
墨玺的話讓幾人都有些意外。
寧澤還以為墨玺開口就要說趙明誠管教無方,卻沒想到墨玺竟然會提到這件事。難道墨玺把事情都猜得一清二楚?
趙明誠一路已經聽趙文虎把事情都說了一遍,當時他就吹胡子瞪眼把趙文虎狠狠罵了一遍。不過到底是自己的弟子,他也舍不得讓他被重罰,因此也做好了為張文虎說話,來挨墨玺罵的準備。
可聽了墨玺這話,他又有些摸不準墨玺的意思了,看了一眼寧澤,見寧澤眼神裏也有些茫然,他也只好點了點頭。
張文虎站在一邊,想插嘴又不敢。
寧澤悄悄地在後面掐了他的手一把,見他回頭,立刻朝他搖了搖頭。張文虎雖然不夠機靈,但也明白寧澤是叫他別多話,立刻緊緊的閉上了嘴。
“你叫什麽名字?”墨玺轉頭問張文虎。
張文虎結結巴巴道:“張,張文虎。”
三個字說完,背後已經出了一層冷汗。
墨玺點點頭說:“半個月後記得去長夢谷。”
“啊?”張文虎的嘴立刻張大了。
趙明誠眼色可比自家弟子好多了,雖然還是一頭霧水,手上卻連忙一拍張文虎:“還不快謝謝太長老!”
張文虎還沒搞清楚怎麽回事呢,聽趙明誠這麽一說,只是茫然的點了點頭,說:“謝謝太長老。”
趙明誠試探着問:“那寧澤呢……”
“他?他也去。”墨玺話音一頓,語氣放輕了一些,“待會你去跟門主說,他是我弟子。”
說到後面,尾音一挑,繼而語氣一肅,喝問道,“趙明誠,誰給你的膽子,叫你讓不到築基期的弟子去長夢谷的?”
趙明誠一下沒回過神來。
太長老自己不都讓寧澤去了,為什麽還要找自己麻煩?
要是自己算違反門規,那太長老豈不是也算是違反門規?
而且寧澤明顯還不是正式弟子,如果寧澤是墨玺的徒弟,那麽就不應該是外門弟子啊?天玄門只有新入門,還沒有師承的弟子才是外門弟子,一旦通過入門三年後的測試,或者中途有了師承,才會轉為正式弟子。再說他也沒聽說臺賬老什麽時候新收了個弟子啊?
寧澤也差點讓墨玺繞暈了。
墨玺到底想幹什麽?他本以為墨玺要找張文虎的麻煩,可怎麽事情就繞到趙長老身上去了?
趙明誠一時不敢接話,墨玺又道:“天玄門門規寬松,可也不是沒有規矩。你在雲岚峰呆着就好好呆着,潛心修煉為上,少摻和外面的事。再說個人門下弟子占個人的名額,你門下弟子就指望着你的名額,你這麽拿出來給別人,你叫他們怎麽想?”
趙明誠頓時明白過來,墨玺是叫他別管寧澤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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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