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勝負(增加最後一句話)

相比起其他弟子的驚愕,黃軒谷的人則均是一臉得意的看向天玄門。

這只火鳥是某位長老千辛萬苦抓來的,區區爆裂箭,怎麽會傷得到他一分一毫?

方文生面朝寧澤,眼神卻看向周成通:“現在認輸還來得及。”

火鳥身上的火并非凡火,而是來自地底的火精,寧澤是萬萬沒有辦法阻擋的。

這場比試毫無懸念,此時寧澤只有認輸一途。

然而就在火鳥即将碰觸到寧澤的身體的時候,它卻像是看到了什麽東西一般,驟然止住身形,一收翅膀,落在了寧澤面前的地面上。

寧澤得了喘息的時機,連忙施展法訣撲滅了身上的火焰。

他衣服下擺被燒得破破爛爛,連帶着腰間的儲物口袋都被火舌舔舐出一個破洞,這一動裏頭睡得半夢半醒的小肥立刻就從裏面滑落出來,啪叽——

落在了地上。

小肥似乎還沒搞清楚狀況,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寧澤面前的火鳥則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小肥,張嘴叫了一聲,見小肥并無反應,再次張嘴叫了一聲。

場外的人都面面相觑,這是什麽情況?

他們只看到火鳥突然停止了攻擊,緊接着從寧澤損壞的儲物口袋裏就掉出來一只圓滾滾的白鳥。

“這……好像是只仙鶴?”

“開什麽玩笑哪有長成這樣的仙鶴,你眼瞎了麽?”另一名弟子立刻就反駁了回去。

外面的弟子們揣測紛紛,站在裏面的李章則不斷地通過神識催促着火鳥繼續攻擊,可火鳥卻毫無動靜,似乎沒有接到他的命令一般,只是歪着頭,看着那只像是變小了的仙鶴的肥鳥。

火鳥是他師父好不容易從火山口捉到的,經過大半年馴養,還在火鳥身體裏留下了自身精血,才能夠自如的操控這只鳥兒。這次長夢谷之行事關重大,師父才把這只鳥移交給他。有師父的精血在,按理說火鳥應該沒辦法違抗他的命令才對。

心裏疑惑歸疑惑,李章也不敢多拖延時間,就算沒有火鳥,寧澤也絕不是他的對手。

他手上捏了一個法訣,右手食指和中指并起,在空中橫着一劃,空氣頓時一陣波動,一柄隐隐帶着紅光的長劍出現在空中。

他低喝一聲,手指指向寧澤的方向,長劍倏的一轉,分出數十劍影,朝寧澤攻去。

寧澤身上有天雷咒和爆裂劍,他不敢托大,一上手就是黃軒谷出名絕技“萬影劍”,這式法訣練到高深處,一柄飛劍能夠分出數千影子,每一道劍影都具有和飛劍本身相同的威力!

他只有築基二層的修為,所以只能分出數十劍影,但是也已經能讓大多數同修為的修士難以招架了!

寧澤此時也對火鳥的行為有些不解,不過李章的攻擊卻叫他無從再去關注火鳥。

正要驅使靈器進行防禦,此時火鳥卻近乎憤怒的轉身對着李章叫了一聲,而後周身三丈之類同時騰起了一片灼熱的火焰,将劍影和那把火紅的長劍都燒成了灰燼。

李章一臉驚駭,一時間竟不敢再動手。

而火鳥則再次面向小肥,讨好的叫了一聲。

所有人的目光此時都看向了小肥。

小肥感覺到大家驚詫的眼光,有些自豪的擺了擺頭,邁着八字步踱了兩步,一副洋洋自得的模樣。

而火鳥則亦步亦趨的跟在它身後,不時的小聲叫兩聲。

李章額頭上都冒出了細細的汗珠,他不死心的再次給火鳥發了幾條命令,可火鳥卻依舊沒有反應。

他深吸了一口氣,從儲物口袋裏摸出一枚火紅的玉簡,咬傷中指,在玉簡中滴下一滴血。

紅光微閃,血液立刻被吸收的幹幹淨淨,而玉簡之上,則慢慢浮出了繁複的符咒文字。

這些動作做完,李章的面色變得蒼白如紙。他擡手在玉簡上抹了一道,對面的火鳥立時眼神一呆,麻木的拍了一下翅膀,尖鳴一聲,脖子一伸,朝面前的小肥啄去。

這枚玉簡裏有他師父的精血,和火鳥體內精血通過陣法相連,只要他用自身精血催動,就能夠完全控制火鳥。只是這樣一來,對身體的傷害很大,若非萬不得已,他也不想用這一招。

寧澤眼疾手快,捏住小肥的脖子把他提起來,火鳥頓時啄了個空。

小肥從寧澤手裏掙紮出來,拍着翅膀歪歪斜斜落在火鳥旁邊,低低叫了一聲。火鳥身上這時候已經重新冒出了火焰,可小肥卻毫不在意,伸過脖子稍稍碰了一下火焰。

灼熱的火焰頓時完全熄滅,只餘下火鳥還呆呆站在一邊。

小肥身上慢慢泛起白光,如同流水一般,蔓延到火鳥身上。

火鳥渾身顫抖,忽然張開嘴——

一滴鮮紅的血被它吐了出來!

李章手上的玉簡,咔擦一聲,碎為齑粉。

他的臉上頓時露出了驚恐之色。

火鳥性格暴烈,因為有精血牽制,才會被他控制。可現在火鳥竟然把這滴精血給吐了出來!

一旦火鳥失控,別說寧澤,就連他恐怕也不能幸免。

火鳥吐出精血,渾身的毛發色彩都亮了一層,變得神采奕奕起來。

小肥收起白光,歪過頭親昵的蹭了它一下,似乎在表示安慰,告訴它已經沒事了。火鳥沖它點了點頭,又轉頭看了寧澤一眼,飛身朝李章沖去。

它被李章師徒利用精血符咒牽制着,驅使了一年之久,本來就心裏憋屈。而剛才那枚玉簡,每次都會強制壓制他的神識,強行控制它的身體,更是讓它憤怒至極。現在得了自由,第一個想法就是報複!

李章深知火鳥的厲害,自己絕對不是火鳥的對手,也管不了其他,白着臉顫聲道:“我認輸!”

話音一落,空地周邊的陣法立刻被解除。

方文生臉色難看,一揮手長袖飛出,将李章卷回來。

饒是如此,袖子邊緣也被火鳥燒的焦黑。

火鳥明顯忌憚方文生,一擊落空,并未追擊。而是轉身飛回了寧澤肩上,小肥也歪歪扭扭的飛起來,和它站在一處。

雖然體積變小了,可小肥還是比火鳥沉得多。寧澤肩膀一歪,差點摔倒,連忙穩住身體,看向方文生和周成通:“我這是贏了吧。”

他心裏謎團重重,恨不得馬上就抓着小肥搞清楚這是怎麽一回事。

不過這個場合下,他也只能先應付面前的事再說。

“當然當然。”周成通原本還愣在原地,聽寧澤開口,立刻眉開眼笑,點頭道,“快過來,接下來你還有師兄師姐要和黃軒谷的比試。”

寧澤正要擡腳,方文生沉着臉開口道:“等等,這火鳥是我黃軒谷的東西。”

寧澤确實有些垂涎火鳥,可這個時候要是把火鳥帶走,恐怕以後就要面臨黃軒谷無休止的追殺。

無奈之下,他只好和小肥溝通,叫小肥把火鳥送回去。

小肥昂着頭,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就差“哼”一聲了。

寧澤滿頭大汗,許諾了兩百個靈果,小肥才終于轉頭看着火鳥,叫了幾聲。

火鳥不情不願的從寧澤肩膀上落下來,朝方文生的方向走了幾步,又忽然轉過頭,眼巴巴的看着寧澤和小肥。

小肥眼珠子一轉,又叫了幾聲。

方文生等得不耐煩,長袖一揮,要把火鳥卷回來。

火鳥好不容易得到自由,哪裏願意回去。頓時身上火焰大盛,化為一道紅光,将他的袖子燒出一個大洞,飛得無影無蹤。

周成通哈哈大笑了一聲:“姓方的,個人有個人的機緣,火鳥是靈物,它不情願跟着你們,你們又何必勉強它。”

他說完這話,見寧澤已經回來,語氣和善道:“好好歇歇吧。”

寧澤點了點頭,退回弟子們中間。

晏雪姿小聲道:“狗屎運。”

寧澤笑了一下,沒有說話。

沒有任務在身上,他根本懶得理晏雪姿。

周成通卻眉毛一跳,喝道:“雪姿,天玄門弟子要互相友愛,你再這樣,回山我只好叫你師父把你關半個月禁閉了!”

趙明誠門下的張文虎也道:“晏師姐,你這樣太過分了。”

晏雪姿冷哼道:“本來就是,煉氣三層也來長夢谷湊熱鬧,還好沒丢我們的人。”

“雪姿!閉嘴。到你上場了。”一直沉默的雲見之也看不下去,“周師伯,你別和她計較,她還年紀小。”

說罷又沖寧澤抱歉的一笑,“雪姿有點任性,還請你不要放在心上。”

兩年不見,雲見之還是一樣的進退有度。

寧澤知道他和晏雪姿都以為自己當初在國師府,有殺其他小孩,對自己有敵意。現在雖然見他沒有表現出對自己的反感,心裏去卻不敢掉以輕心,只是“嗯”了一聲。

晏雪姿的對手同樣是築基兩層,比她低出兩層。

當時她和雲見之入門後,由于資質出色,就被門主收為弟子,一躍成為正式弟子。門主手上資源豐厚,兩人又資質出衆,修為一路水漲船高。這次來長夢谷,兩人手上都帶了好幾件靈器,因此對方雖然有一件上品靈器在身,可還是處于下風。

“你不是我的對手。”晏雪姿橫劍在前,倨傲的看着對方那個男弟子,“還要打下去嗎?”

那弟子一咬牙,催動着自己的飛劍再次朝晏雪姿飛去!

而後那件中品靈器化為一道靈霧,将他整個人包裹在內,朝晏雪姿撞去。

晏雪姿一臉輕蔑,手上翻出一枚印章模樣的靈器,砸向空中的飛劍。

另一只手上的長劍則直直刺向那弟子!

“給我爆!”靈霧之中,那弟子一聲怒喝,飛劍頓時爆裂開來,而那枚印章竟然也被爆炸的威力震碎成粉末!

他這件飛劍是中品靈器,這個時候狠心摧毀,威力巨大,在震碎了印章後,餘威繼續掃向晏雪姿。

晏雪姿全然沒想到他會舍棄掉這件飛劍,不得不後退半步,催出靈力防護壁,保護自己。

那弟子抓住機會,狠狠撞在她的長劍上。

在靈霧的保護下,長劍深入了五寸,正好停在那弟子胸口前,只差分毫,就能将那弟子刺個對穿。

晏雪姿手腕被震得發麻,腳下不由自主又退了一步。

就這一步,剛剛好踩在了陣法邊緣。

外面方文生長笑一聲:“周成通,你們輸了!”

晏雪姿長劍一轉,還要動手。

方文生又道:“天玄門弟子都如此不守規矩?”

“雪姿,回來!”周成通咬牙切齒,現在天玄門一勝一負,和黃軒谷持平。要是晏雪姿剛才能夠小心一點,絕對不會落到現在這種程度。

晏雪姿怨毒的看了一眼那個弟子,心有不甘的走回去。

張文虎湊過來拍拍寧澤的肩膀:“看她剛才那麽嚣張,現在輸了吧。”

寧澤笑道:“跟她計較什麽。”

晏雪姿把寧澤的聽停在耳朵裏,只覺得格外刺耳。

她長劍還沒有收起來,就勢一轉,指在寧澤面前,冷聲道:“不想死就閉嘴。”

張文虎一直感激上次寧澤替他說話,忍不住怒聲道:“有本事你在黃軒谷的人面前嚣張啊,輸了就拿自家師兄弟撒氣,還不如直接承認自己沒用呢。”

“你!”晏雪姿氣的說不出話來。

張文虎又道:“你以為你是門主徒弟就了不起?你看看雲師兄,比你資質好修為高,脾氣也好你幾百倍,你站他旁邊也不嫌丢人。”

寧澤勸道:“張師兄,別說了。難道別人咬你一口,你還得咬回去不成?反正輸的是她又不是我們,難道她還敢針對我們動手不成?”

寧澤這話語氣像勸阻,但明顯就是在戳晏雪姿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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