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算計
文辭目光在他倆身上轉了一圈,朝大家一拱手道:“接下來還請各位師兄弟多多照拂。”
現在找到了文辭,天玄門的人就都算全了。
雲見之還不知道晏雪姿早已死了,問文辭道:“文師兄,你可曾見過雪姿?”
文辭想了想,才知道他說的是誰,搖搖頭說:“我這一路上,一直躲避着其他人,也就見過你們幾人。”
雲見之有些失望,鐘成想了想,一臉為難,欲言又止的說:“雲師兄,有件事我不知道當說不該說……”
雲見之把目光看向他。
鐘成側眼看了寧澤一眼,才道:”雲師兄,我若是說了,你可千萬要冷靜。不瞞你說,幾天前我們見過晏師妹,只是那時候她已經沒有氣息了,也不知道是死在誰手裏。我們當場把她安葬了,本來早該告訴你的,只是你心境不穩,擔心你一念之差再次入魔,才沒有說。”
雲見之眼神一黯,卻勉強笑道:“生死有命……”
說到這裏他聲音一哽,別開頭看着別處道,“好歹現在咱們剩下的人都聚在一處了,也好有個照應。”
大家都知道他心裏不好受,安慰也是多餘,也便沒有多說什麽。
鐘成替寧澤把這件事瞞過去了,寧澤對他倒是有些感激。
張文虎和柳乘風幾人也都知道鐘成是張嘴說瞎話,只是他們對晏雪姿實在沒好感,因而也沒出言揭穿,反而還一人添了幾句話,把這謊圓過來了。
約莫戌時的時候,大家找了個小樹林歇腳。
他們這時候已經都能夠辟谷,不過連續奔波了好幾日,還是要睡覺歇息的。
天上一鈎月亮彎彎,照得四周隐約也能看清楚東西。
柳乘風剛在一塊石頭上坐下,就看到寧澤擡手叫他:“柳師兄,我有個陣法的問題想請教你。”
柳乘風連忙走過去,問道:“什麽陣法?”
他是有些奇怪的,寧澤的陣法造詣比他不知道高到哪裏去,現在怎麽會有問題問他。
寧澤似乎看出他的疑問,把手裏拿着的一個玉簡遞給他,指着自己旁邊的雲見之道:“是雲師兄剛才刁難我,給了個陣圖我,問怎麽解,我實在沒想法,所以叫你看看。”
雲見之非常配合,臉上帶着一點笑意:“你現在解不出來就找柳師兄幫忙,這可不算你自己的本事。”
他還未完全從悲傷中緩過來,雖然臉上在笑,可眼裏還是帶着陰郁。
“寧師弟解不出來,我恐怕也解不出來。”柳乘風顧及到他的心情,立刻順着他的話說,“雲師兄,想不到你也還懂陣法。”
寧澤把玉簡塞給柳乘風:“你再說,雲師兄就更看不起我了。”
柳乘風把神識探入玉簡,去看裏面的陣圖。
然而就在接觸到遇見裏面的內容的一瞬間,他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就呆住了。
雲見之道:“怎麽,你也解不出來麽?”
柳乘風這時候才如夢初醒,吶吶得說不出話來。
寧澤沖他悄悄晃晃手,臉上卻做出一副失望的表情,嘴上道:“雲師兄,這次就算你贏了。”
“雲師兄,下次不如換你來布陣,相比更加精妙。”柳乘風捏着那玉簡,笑的有些難看。
那一邊在歇息的幾人聞言都湊過來,好奇地問:“是什麽陣法?連柳師弟你也被難倒了。”
柳乘風把玉簡還給雲見之,并沒有回答,而是故意做出氣憤的模樣道:“你們又不懂陣法,有什麽好問的,這是來看我和寧師弟笑話了?”
說罷對寧澤道:“寧師弟,我們先布個防禦陣法,省的待會都睡了被人偷襲。”
寧澤應了一聲,便和他一起去布陣。
鐘成幾人又回去坐着胡侃了,只有文辭格外好奇,跟在兩人身邊,見他們在地上畫符篆,擺靈石,啧啧兩聲,感嘆道:“當初師父也想叫我學布陣,可惜我看到那些符篆就腦殼疼。”
“我也覺得麻煩。”寧澤贊同道,“不過記着記着就習慣了。”
文辭道:“這陣法布好了,外面的人都進不來?”
柳乘風解釋道:“這陣法是很普通的防禦陣法,一旦有別人闖入,就會觸動禁制,被攔在外面。我和寧師弟用了這麽多靈石,到時候就算是築基期弟子,也難輕易闖進來。”
“你們可注意別出去了,出去了到時候想進來就麻煩了。”寧澤把一塊靈石放在地上,轉頭對衆人道,“你們小心些別動了靈石,否則陣法會失效的。”
大家之前都見他們布了好幾次陣,都明白厲害,便點了點頭。
文辭又問了他們幾句,晃晃頭道:“真是佩服你和柳師兄,這麽複雜的東西也能夠折騰明白。”
寧澤當年可是下了苦功的。
他一心要讨爹娘喜歡,就格外上進。秋挽歌常說自家兒子資質已經那麽好,這麽努力實在沒必要,總是心疼兒子,勸他必要把自己逼太緊。
現在想起來,着實諷刺的很。
布好陣法,寧澤靠着一棵樹也阖上了眼,可卻沒有睡過去,而是一邊思索着長夢谷這邊的情況,一邊注意着衆人的動靜。
現在人都齊了,再就是怎麽出去的問題。
有雲見之和自己在,倒也不怕別的門派了。可是留着那些人總是個禍害,這兩天最好能把那些人全部處理掉,省的出去了被反咬一口,栽到天玄門頭上。
不過外面還有四個老家夥在,也不知道周成通還活着不,就算還活着,恐怕到出谷的日子,還是兇多吉少。
他也試過用玉簡和墨玺聯系,可是這裏的禁制卻似乎阻斷了玉簡之間的聯系,因此也只好作罷。為今之計只能到時候先進去內部地帶,等過了谷口開啓的日子,從司成醫那裏走了。
也不知道司成醫那家夥會不會叫自己一行人在那邊呆幾天。
寧澤腦子裏也亂紛紛的,黃軒谷一直是個不輸于天玄門的大門派,雖然和天玄門有摩擦,可怎麽也不至于和淩海閣萬獸門這種小貨色一起做這種事,還是說他們在打什麽主意?
可這裏雖然都是天玄門有潛力的弟子,但都修為還低,派不上大用場……殺了他們有什麽好處?
大家都是築基期弟子……
築基期?
寧澤一個激靈,想起一件事。
之前陳硯青來天玄門,提到半年後就是試劍大會,試劍大會上,能夠參與比試的弟子,豈不是就是築基期的弟子?難不成黃軒谷打得就是這個主意?
十年前的試劍大會,寧澤也去湊過熱鬧,當時前三名分別是九華山黃軒谷和天玄門。天玄門略輸黃軒谷一籌,難道這次是黃軒谷沒把握拿第二名,想給天玄門使絆子?可這樣和天玄門撕破臉,就只為一個試劍大會,值得嗎?
寧澤還在七想八想,就聽到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他把眼睛睜開一道縫,就看到本在睡覺的文辭睜開了眼睛,伸了個懶腰,見大家沒有動靜,便輕手輕腳的站起來,走到了陣法邊,用手撥開落葉,将寧澤和柳乘風放在地上的靈石一個個拿下來,收到自己的儲物戒指裏。
寧澤暗自冷笑,看到對面的雲見之也悄悄睜開了眼。
兩人心如明鏡,都沒有動作,而是由着文辭撤了陣法,又打出一個法訣,将一枚玉簡送了出去。
文辭做完這一切,便又回到原地睡下了。
到了後半夜,寧澤眼皮也有些重,意識慢慢迷糊過去。
半夢半醒之間,一會看到墨玺繃着臉,教訓自己,一會又看到噬魂藤在折騰自己,一會又見小雲見之在眼前滾來滾去,而後一道寒光閃過,這些夢幻泡影便忽然之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寧澤猛地睜開眼,看到好幾人已經落在幾人面前。
他目光一掃,已經看清楚有六個黃軒谷的人,三個長雲山居四個淩海閣,兩個萬獸門的人。
寧澤叫道:“柳師兄!”
柳乘風之前看過他和雲見之的玉簡,早就準備好了,眼睛還沒睜,手上先掐了法訣。
黃軒谷等幾個門派的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見自己四周騰起一陣白光,将自己幾人緊緊地束縛在內,動彈不得。
雲見之等這一刻等了大半夜,掣出一把長劍,揮出一道劍光。
頓時靠着這邊的*個弟子同時身首異處。剩餘六個人刷的一下臉色慘白,一人喊道:“文辭,你騙我們!”
還在裝睡的文辭再也裝不下去,他猛然跳起來,看着雲見之手裏還在滴血的長劍,雙腳先軟一半,抖抖索索色厲內荏道:“你胡說什麽,我根本不識得你!”
這時候其他人都已經被驚醒了。
柳乘風之前拿到玉簡,見玉簡裏寧澤和雲見之說文辭可能有鬼,他還不信。不過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依着寧澤和雲見之的計劃,和寧澤擺了一個束縛的陣法,又故意擺了幾塊沒用的靈石,說給文辭聽。
後來他也沒敢合眼,熬了一夜,見文辭起來收了靈石想破壞陣法,才真正信了寧澤和雲見之。
柳乘風實在按捺不住,罵道:“文師弟,你竟然勾結外人來害我們,你當年是個孤兒,被胡師叔撿回來養大,才留下一條命,現在卻胳膊肘往外拐,真是條養不熟的白眼狼。”
鐘成三人還摸不清是什麽情況,一臉疑惑。
文辭見了他們的表情,立刻轉頭看向鐘成:“鐘師兄,你可得為我說說話,柳師兄這麽潑髒水我可不能稀裏糊塗就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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