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回到門派

“回師父，雪姿沒能夠……順利出來。”

雲見之上前兩步，回答道。

好幾個長老都看到自家弟子并未出來,臉上都露出了些微哀戚的神情。

易楚成垂下眼睛,有些疲憊的模樣：“準備……”

“門主！”易楚成方說了兩個字，柳乘風就高聲道，“乘風有話要說。”

大家都把目光看向柳乘風。

易楚成溫聲道：“你說。”

柳乘風指着文辭道：“他和黃軒谷的人混在一起,分明就是一夥的，門主莫要叫他蒙蔽了。”

易楚成面色微變,看向文辭和楚幕。

“柳師兄這說的什麽話,我在谷中未曾同你們碰過面，你怎能含血噴人。”文辭一臉無辜,攤開手道，“師兄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柳乘風看清楚他眼裏一抹譏諷,怒意更盛。

他憤憤道：“別裝模作樣了,我們都看到了。”

“證據呢？”文辭不慌不忙,問道。

柳乘風臉色漲得通紅，轉頭對寧澤道：“寧師弟,那個木偶呢？”

寧澤搖搖頭，拉住他低聲道：“那可算不得什麽證據。”

青木門的木偶能化作各種不同的形态，單單一個木偶，根本做不得數。

柳乘風一怔，還未明白他的意思，寧澤就開口道：“柳師兄确實是在裏面人錯了人，還請文師兄見諒。”

雲見之反應最快，接口道:“柳師兄情緒激動，一時失言，師父莫要見怪。”

易楚成見門下幾個弟子也都彎彎繞繞玩這些心機，連帶着頭也痛了起來。

他神情不悅，斥道：“既然不确定，怎能随便說自己的師兄弟跟外人勾結？”

楚幕站在他後面，見易楚成這模樣，心裏冷笑，嘴上和善道：“我這徒兒雖有些玩世不恭，可心性還是好的，柳師侄若是受驚了，還是回到山門好好歇歇。”

柳乘風還要說話，寧澤連忙搶在前面說：“門主教訓的是，只是柳師兄眼睜睜看着幾個師兄弟死在裏面，情緒有些失控，确實不是故意的。”

寧澤的話不卑不亢有條有理，楚幕對這個普普通通的弟子倒是高看了一眼。事情涉及到自己徒弟，他便順水推舟道：“經歷這半個月的事，你們也是辛苦了。何師弟，你這徒兒等回山了，還是好好的歇息歇息才好。”

何長老一直沒機會說話，這時候心疼的看着柳乘風，忙道：“多謝楚師兄關心，劣徒言語失當，見笑了。”

墨玺不耐煩道：“先回去再說，看看哪些弟子死在裏面了，通知親人，好好供奉起來。”

墨玺說完，又警告似得看了一眼楚暮，楚暮卻不置可否的笑了一笑。

易楚成看起來非常聽墨玺的話，點頭道：“先回去吧，然後大家說說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一行人帶着弟子浩浩蕩蕩的回山，大家都各自跟在自己師父身邊，墨玺澤拉着寧澤帶他禦空而去。

除去知道這件事的趙明誠和張成虎，其他人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頂着好奇與探索的目光的打量，寧澤眼觀鼻鼻觀心，不言不語，三個時辰後，大家終于到了天玄門。

墨玺明顯心情不佳，只跟易楚成說，到時候把事情告知他一聲就行了，便帶着寧澤回到清華峰。

楚幕目光一閃，見墨玺走遠了，才問易楚成道：“太長老什麽時候多了個弟子？”

“兩年前太長老帶了個弟子上山看顧清華峰。”易楚成也是第一次見寧澤的面，“看起來普普通通的模樣。”

寧澤用斂氣決收起氣息，連帶着身上不凡的氣質都收斂起來，整個人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天玄門弟子。也難怪易楚成看低他。

楚暮卻似笑非笑道：“太長老教出來的人，哪裏有普通的。”

易楚成神情一僵，勉強道：“楚師兄。”

楚幕依舊是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我倒覺得這弟子，恐怕會很有意思。”

雲見之乖巧的站在易楚成身邊，聽他們說話。

聽到“普普通通”這個詞的時候，先愣了一下，才舒了口氣。寧澤可沒那麽普通，不過這樣也好，木秀于林，大風摧之。

可聽到楚暮的話，又是心裏一驚。

這位楚長老的事，他也有所耳聞。

當年原本最好的門主人選是楚長老，他和易楚成的師傅飛升的早，是墨玺一手帶大的。易楚成性格溫厚，楚幕則性情出挑，雖然乖張，卻很有手腕，而且資質過人，修為不凡。後來不知怎麽回事，最後坐上門主的是易楚成，楚幕則成了長老，而自那以後，楚幕就和太長老幾乎反目成仇。

楚幕這話，明顯就是還在記恨太長老。

雲見之心裏思來想去的有些出神，卻沒注意到對面楚暮身邊的文辭，正饒有興趣的打量着自己，并慢慢的露出了一點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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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清華峰，墨玺的神情終于好看一些。

寧澤主動開口道：“太長老心情不佳”

墨玺擺擺手，問：“文辭是怎麽一回事？”

寧澤從儲物戒指裏把那個木偶拿出來，放在桌邊。墨玺眉梢一動：“青木門的東西？你從哪弄來的？”

“長夢谷。”寧澤仔仔細細把裏面的事講了一遍，連同晏雪姿的事也沒有隐瞞。

他知道墨玺心思缜密，加上之前吃了個虧，早就決定必定要對墨玺坦誠以待。

墨玺坐在桌邊，一手拿着那個木偶，聽到他說文辭殺了裏面大部分人，而且不少人都被掏掉了心髒的時候，覺得腦子裏似乎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過，可是卻又沒有抓住。

墨玺沉思片刻，才道：“這事恐怕沒這麽簡單，你在門內以後少和文辭楚幕打照面，文辭我不知道，楚幕可不是個手軟的人。若非當年我答應過師兄會好好照看他們倆……早就把他趕出天玄門了。“

墨玺這話說一半留一半，寧澤聽得百爪撓心。他從沒見過墨玺對別人又過多的情緒，這次出來個楚幕，寧澤實在太好奇，恨不得立刻把事情弄得清清楚楚。

當年他還沒正式跟墨玺打過照面，就恨不得掘地三尺把跟墨玺有關的事全部弄清，現在都在一起過了兩年，更是不能忍受墨玺還有什麽事是自己不知道的。

寧澤在他對面坐下來，泡了兩杯茶，才努力讓語氣不那麽好奇：“他做過什麽事？為什麽……這麽說？我看他生的姿态出塵，不像個壞人。”

墨玺把茶杯接在手裏，擡眼淡淡道：“問這麽拐彎抹角幹什麽，想知道當初的事就直說。”

寧澤一口茶嗆在喉嚨裏，咳了好幾聲，讪讪道：“太長老目光如炬……”

墨玺斜看了他一眼。

寧澤連忙陪了個笑。

墨玺握着茶杯，摩挲着上面的花紋，道：“他資質聰穎，心眼也多。打小我看他和門主長大，楚成太老實，他卻聰明伶俐，又體貼，很讨人喜。”

寧澤有些吃味，插嘴道：“後來呢？”

“他好勝，又喜歡争輸贏。上一任門主進入化神期，要閉關五百年，便準備挑他做門主，他得意洋洋，來我面前現了好幾遍。”墨玺眼神複雜，“本來若是這樣也就罷了，可是他還不知足，擔心門主搶他的位置，在外出的時候設計差點讓門主死在外頭。後來我知道這件事，見我要罰他，他還打算跟我動手。”

墨玺頓了一頓，嘆了口氣：“他倆是我師兄唯一的兩個弟子，我師兄飛升的早，所以他們都是我帶大的，也是我沉迷修煉，沒有教育過他們。門主到現在還心軟老實，幾百年前那次，楚幕事情敗露，我關了他十年，他總算老實了一些。”

說罷墨玺看着寧澤道：“方文生說的應該是真的。如果是楚暮，做得出出賣天玄門的事，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想幹什麽。”

墨玺極少推心置腹地說這麽多話，寧澤心裏高興，語氣裏也有些壓抑不住的雀躍：“靜觀其變，要是他想幹什麽，一定還會有動作的。太長老覺得，青木門有沒有參與進來”

寧澤今年的年齡已經要十三四歲了，五官都張開了，嬰兒肥也已經消失得差不多。當初剛入門的時候後他還圓潤可愛，現在長高了不少，五官都透出少年人的英氣來，此時臉上帶笑，更是生機勃勃的模樣。

墨玺見他這模樣，心情也好了不少：“說不準，黃軒谷若是為了試劍大會的名次，冒這麽大險也不是不可能。這些事門主會叫人去查的，用不着你我操心。”

“試劍大會只是個小比試……”

墨玺卻有些奇怪的看着他：“你不知道？”

寧澤一頭霧水：“什麽？”

“試劍大會只是個幌子。”墨玺把杯子放下，寧澤殷勤的又倒了杯茶，“主要是為了排名，前三名可以各自派四人進入即将開啓的九幽秘境，前十名可以派兩人。二十名可以派一人。再往後的名次就沒機會去了。你不是從前就修為不低麽，怎麽連這個也不知道。”

寧澤坦然道：“我當初不過是個散修，哪裏知道這麽多隐秘。”

九幽秘境寧澤倒是知道，每次開啓都只有少數人能夠進去，只要是能夠活着出來的人，基本都能夠修為暴漲，并且帶出來一件半件仙器。

所有門派都對這個秘境趨之若鹜，只是寧澤從來不知道進去的名額是根據試劍大會結果決定的，也也難怪黃軒谷寧願和天安玄門撕破臉也要殺了天玄門築基期的精銳弟子，畢竟仙器的誘惑太大，賠上十幾個弟子也值得了。

“難怪黃軒谷會這樣……”寧澤感嘆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黃軒谷是擔心被擠出前三吧。”

墨玺道：“這些年修真界人才凋敝，黃軒谷上次拿了第二，可自從上次以後，就沒有再招到過資質好的弟子。青木門之前是不如我們幾個門派，可大家都知道陳硯青有手腕，性格又好，交友廣泛，而且這兩年，青木門出了不少雙靈根弟子，眼看要把我們九華山、天玄門和黃軒谷擠掉一個下去，黃軒谷着急了吧。”

把事情理清楚了，寧澤立刻又想起來自己身上還帶着兩味藥。

他忙把裝藥的玉盒取出來，放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