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我知道了

這倒是紀晞晞沒想到的。

她豁然開朗, 可下一秒又洩了氣：“就算有問題也沒什麽用啊，那公司破産了, 我們拿不到錢, 資金周轉不靈一樣沒得救。”

她想了想下午看見的賬面，又說覺得湯迪說的不對：“哥，我都給你弄糊塗了！”

“怎麽？”

“你是不是傻？你就是想說小陳阿姨有問題對不對？”

湯迪點了點頭。

紀晞晞沒好氣地說：“根本不是賬有問題的事兒啊！現在是我們先把東西生産出來了，交付給那家公司，公司沒莫名巧妙破産了，沒錢付給我們。你想，如果是小陳阿姨貪錢或者怎麽着, 這錢是會有流向的, 可現在并沒有。”她見湯迪沒動，解釋說, “公司現在搞不下去了, 是因為之前把現金都墊付在了生産上，結果拿不到尾款, 所以才付不出供貨商貨款和工人工資的。跟其他事兒沒關系”

湯迪沉吟片刻, 把煙揿滅在煙灰缸裏。他畢竟比紀晞晞的社會經歷豐富, 沒把話說死：“這樣，我明天跟你一起去見紀國平，他才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紀晞晞覺得也對，忙點頭：“行。”

她頓了頓，換了個語氣：“哥，你說我拿自己的錢去救廠子行不行？”

“你的錢？”湯迪笑了笑, “我的傻妹妹，你那點兒私房錢哪兒夠啊？別肉包子打狗了。”

“不是！我把名下的房子賣了，手上現在有現金。”

“啊？你可別沖動啊，”湯迪有些急，“那幾套房子是你媽留給你的嫁妝，賣什麽賣！你現在那邊一共要多少錢？不夠我給你湊。”

“已經賣了，不是因為這次的事情。”

湯迪愣了下：“那是因為什麽？”

“不重要，”紀晞晞“哎呀”了一聲，皺眉說，“反正已經賣了。我現在只是擔心，廠裏銷量一年年都在減少，我把錢拿出來了也救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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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麽着，先別拿錢。”湯迪先按住她，不讓她輕舉妄動，“我明天叫上律師一塊兒去，如果去要的話再說錢的事情。”

紀晞晞聽見律師一起，又放心了些：“行，那你明天給我打電話。”

湯迪要見她準備要走，自己也拿起外套，說：“你吃飯了沒？先吃飯再說。”

紀晞晞一天沒吃東西，已經餓過勁兒了，晚上也沒什麽胃口。

兄妹倆一起吃了飯，紀晞晞自己開車回了江州大學。

她費了一天的腦子，整個人都很疲憊，給謝熠挂了個電話過去，也不想管什麽緋聞不緋聞的了。

手機的信息一直沒斷過，只是比下午好多了。傅一一和秦嘯川都給她發了微信，傅一一很震驚，還覺得拖累她了，給她發了長長的一條語音。她回複解釋了下怎麽一天都聯系不上人，那邊也沒動靜。

紀晞晞幹脆關了網，去浴室放水泡澡。

她換了衣服，擡腳踩進浴缸，坐好後整個人向下滑進水裏。

浴缸裏的水沒過頭頂，她閉着眼在水裏閉了會氣，受不住才猛地坐了起來。

“呼。”微微發燙的水溫，帶走了一整天的疲憊。

紀晞晞拿起手機準備看會綜藝節目，陸湛陽的電話就進來了，她連忙擦幹手接了起來。

剛一接通，陸湛陽微微不滿的聲音就傳了過來：“晞晞，你什麽時候動我筆記本了？”

“啊？”紀晞晞想起來做的壞事，吐了吐舌頭，“你這麽快就發現了？”

昨天她趁着陸湛陽去洗澡的時候，在他的筆記本上畫了很多笑臉，就是花三條弧線那種最簡單，而且她畫的非常迷你，唯一有點過分的……大概是在他筆記本的角落上接連畫了十幾頁吧。

陸湛陽說：“晞晞，我又不瞎。”

還好只是自己的筆記本，不會拿出來給客戶看，不然……陸湛陽還是覺得有點難為情。

紀晞晞大大咧咧地說：“以後我畫一個笑臉就代表是本仙女了，知道嗎？”

“為什麽？”

“笑臉啊！”她嫌他笨，“笑臉就是笑嘻嘻啊，我就是笑晞晞啊。”

他愣了下，轉瞬笑起來。

紀晞晞也跟着笑，明明今天早上才送他離開，可紀晞晞現在就覺得難捱了。

“今天順利嗎？明天也是只有晚上才能打電話嗎？”

他應了一聲，涉及工作的部分不能談，但還是又很多事情可以跟她分享。

紀晞晞聽他娓娓道來的聲音，越發覺得，好想他啊，想親親他，抱抱他，從他身上吸取力量。

她握着手機，低低地打斷他：“陸湛陽……”

他等了半天見她遲遲沒有開口，溫柔道：“我在。”

他的聲音從手機裏傳來，貼着她的耳朵，也貼着她的心。

天涯海角，她不知道此時此刻的他身在何方，可是這樣的一句話，已經足夠給她安慰。

紀晞晞無聲地笑了笑，打起精神，故意逗他：“陸老師，你看微博了嗎？”

“沒有，不通網。”

她當笑話說給他聽：“你記不記得昨天狗仔大王在微博上說要曝光秦嘯川的女朋友？”

“嗯哼。”

“你猜那個人是誰？”

“……猜？”陸湛陽哪裏猜得到，“不是傅一一嗎？”

“錯！”她沾沾自喜地說，“是我！”

“是你？”陸湛陽的聲音微揚，多了幾分意外，“他跟你有什麽關系？”

“我也很納悶。”紀晞晞打了個哈欠，也不是很在意。

他又追問了幾個問題，紀晞晞都一問三不知。陸湛陽見她語氣歡快，便放下心來，又問了公司的情況。

紀晞晞不想提這些事情，覺得會影響到他工作，于是避而不答，只嗲嗲地說：“陸老師我好想你喲。”

他笑了笑，語氣頗為無奈：“我才第一天出差。”

“我知道啊。”她理所當然地說，“那人家想你怎麽辦嘛。”

她的聲音原本就甜，又說着軟話，叫人聽了心尖都要酥了。

陸湛陽深吸一口氣，啞着聲音說：“晞晞，不許随便撒嬌。”

切。

紀晞晞惬意地靠在浴缸邊緣，一雙白嫩纖細的大長腿随意拍打水面：“偏要說——哦，我知道了，你猜到我受不得激，聽你這麽說會一直說想你。所以才用激将法的對不對？”

“你還真是當編劇的料，”他輕笑出聲，“沒你想的那麽複雜。”

“那幹嘛不讓人說？”

他又笑了下，壓低聲音，一字一頓：“因為會硬。”

因為，我聽了會想你想到硬。

紀晞晞一愣，臉色不可遏制地紅了起來。她瞪大了眼睛，又想笑又覺得害羞，小聲叫他名字：“陸湛陽……”

他沒有說話，只是懶懶地“嗯”了一聲。

尾音上揚，說不出的慵懶勾人。

“你真的……”貝齒咬了咬唇，紀晞晞好笑道，“你真的真的很悶騷。”

男人低低地笑了起來。

“我要挂電話了。”她嘟着嘴。

“好。”

紀晞晞一頓，好什麽好，她說挂就挂啊？

明明是她說了要挂電話，可是他答應了，她又做作地有點小不高興了。

電話那邊，只有淺淺的呼吸聲，并沒有挂斷。

等了半天，他沒有挂斷，紀晞晞扭捏地問：“你怎麽還不挂？”

陸湛陽笑了笑：“在等你挂。”

“那我要是一直不挂，你也不會挂嗎？”

他又“嗯”了一聲。

這還差不多。

有時候就是這樣，她明明不是矯情的人，可是因為喜歡，因為滿心滿眼只是他，所有的情緒就都會被放大。

一點點小事也要在意，可他一哄，她又笑了。

紀晞晞甜甜蜜蜜地挂了電話。

她伸個懶腰，覺得跟陸老師說會話心情就好好哦。

恢複元氣的人，這下又好奇地想去看看事情發展成什麽樣兒了。

她打開網，開了自己的微博。

中午那條否認三連的微博已經炸了，底下一串兒評論罵她。

【川流不息：憑什麽你先否認？？？你搞搞清楚，是你配不上我們哥哥！】

【救救我的少女心：要麽是自拍要麽是買買買，真不敢相信#我的廢後#居然是你寫的[吐][吐]還自己轉發采訪稿，你想紅想瘋了吧？！】

【別說話我不相信：看你長相就覺得你婊裏婊氣的！】

隔着屏幕，紀晞晞都覺得這些人在指着她的鼻子罵，臉上一陣火辣辣的感覺。

她急得抓耳撓腮，不顧手上都是水，拿起手機就想去怼人。

噼裏啪啦一串字打出來，紀晞晞又覺得不對。

作為一枚常年圍觀各路八卦的吃瓜群衆，她太了解什麽叫做此時有聲勝無聲了。

她這樣貿貿然地去怼人，只會讓自己變得更難堪。秦嘯川的粉絲更會說是她放料，在自我炒作了。

猶豫片刻，她一點一點地删除了對話框。

紀晞晞又看了看傅一一的微信，還是沒有回複。

秦嘯川也沒有。

跟他的對話框，還留在秦嘯川發來一個“在嗎？”她回一個“我在！！！”上面。

唉呀媽呀，紀晞晞皺了皺眉，覺得沒眼看，這人到底懂不懂，微信就是有事兒說事兒，別問在不在啊，她在不在全看對方說什麽事兒好嗎？

“叮——”

手機又推送了一條微博消息。

【驚：賀鳴卷入秦嘯川緋聞事件！快來微博看看吧！】

紀晞晞一個激靈，立馬坐直了身體。

水嘩啦啦地從浴缸裏湧出，濺到地板上。

她連忙點進去看新聞，果然是賀鳴發了一條微博。

【賀鳴：據我所知，并沒有，請大家不要誤會。[抱拳]】

不僅如此，他又轉發了紀晞晞那條否認三連，配的字是“相信你。”

看起來到時平平無奇，可是紀晞晞總覺得有些奇怪。

不是，這種事情，當事人都沒有完全表态，怎麽會輪得到一個外人來說？

除非他才是真的當事人。

況且，賀鳴轉發的這句話也很有意思，“相信你”，怎麽看都覺得大有深意。

“等會兒等會兒。”紀晞晞撐着浴缸邊，把手機拿遠了些。

這事兒不太對。

讓她捋一捋。

賀鳴是什麽人？他能不知道這個時候站出來意味着什麽？

最好的情況，不過說他有情有義，這跟他原本的古典人設倒是能搭。可這種評價根本沒什麽實際效果，也不吸粉。

但是，如果稍有不慎，就會被扣上蹭熱點抱大腿的帽子。

他怎麽會做這種事情？

紀晞晞瞪着手機，忍不住自戀。

不是，這人不會還喜歡她吧？

“額。”紀晞晞抖了抖身上的不适感。

她把手機放在一旁，站起來裹上浴巾，一邊擦頭發一邊琢磨。

第一，照片是哪裏來的？

恒潤集團自家的酒店，是影視城裏最好的，入住的基本都是有一定知名度的大導演到明星，安保規格之高，根本不可能有狗仔能夠混得進去。

第二，秦嘯川怎麽到現在都沒有動靜？

從旁觀的角度來看，這件事情的的确确是她占便宜。畢竟秦嘯川是一線小生，她，說白了是個普通人。能跟秦嘯川一起上熱搜，這四舍五入就是從十八線躍升到三線啊！可奇怪的是，秦嘯川作為等目前最當紅的小生，就算自己覺得無關緊要，他的團隊也不會坐視不理，怎麽會任由消息醞釀了一天還沒個對策？

最讓紀晞晞想不通的是，這個賀鳴是湊哪門子熱鬧啊啊啊！

她把毛巾從頭上扯下來，撥弄着長長的濕發，彎腰從儲物櫃裏拿出電吹風。

高品質的電吹風，發出輕微的響動。

紀晞晞把頭發撥弄到一邊，微微側身邊吹邊用長指梳理。

她看着鏡子上霧蒙蒙的水蒸氣，再次覺得娛樂圈真特麽水深。

伸手抽紙擦了擦鏡子，上面露出她沐浴後白裏透紅的一張臉。

紀晞晞眨眨眼睛，鏡子的披散着頭發的美人兒也眨眨眼。

“靠！我知道了！”

她猛然關了電吹風，想通了所有疑點。

他們都被人耍了！

作者有話要說：  放到存稿箱，忘了設置發送時間，被自己蠢哭！

來來來，請大家回答一下今天的晞晞三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