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南唐 彌月的計劃又要重新做安排了

彌月聽到姑娘的聲音,懷疑是昨天跟秦照在電話裏吵架的那一位,就有些猶豫要不要這會兒出去——這麽鬧哄哄的,還能坐下來吃早飯嗎?!

但大毛是沒辦法理解人類的猶豫的,相反,它愛湊熱鬧的天性驅使它迫不及待地抓住了門把手。沒等彌月攔住,就把房門拉開了一條縫。

彌月連忙阖上。

他想等客廳裏的人吵完架,或者轉移了陣地之後再出去。

但就這麽一點兒動靜已經引起了外面那人的注意。她氣勢洶洶地走過來,一把推開了房門,嘴裏還不客氣的說道:“我倒要看看你在家裏藏了什麽人,在這裏鬼鬼祟……”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門一推開,門縫裏露出來一張毛茸茸的猴臉。

年輕女子後退兩步,發出一聲飽受驚吓的尖叫。

大毛也被這一聲尖叫吓到了,它丢開門把手,蹭蹭蹭後退兩步,轉過身心有餘悸地竄進了彌月的懷裏。

彌月險些被它撞個跟頭。

他無奈地摸摸大毛的腦袋,把門拉開,沖着門外被吓到的年輕女子說一句“抱歉”。

沒想到彌月一露面,年輕女子的憤怒卻突然間找到了一個突破口,她怒氣沖沖的罵道:“你這人怎麽回事兒?住在別人家裏,弄一只猴子出來吓人……還有沒有教養?!”

小貓頭鷹從後面追上來,落在彌月的肩膀上,不滿的沖着年輕女子咕咕咕叫喚起來。它其實也有點兒被吓到了。

彌月心裏那點兒歉疚立刻就沒了。

他看看她身後板着一張臉的秦照,搞不懂這樣一個好像鼻子都長在腦門上的家夥,怎麽會挑中這樣的人做女朋友。

女子不依不饒,“我跟你說話呢!”

彌月懶洋洋的“哦”了一聲,“你也知道我是秦家的客人。”

女子柳眉一挑,“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彌月抱着大毛繞過她,一邊沖着秦照點了點頭,“我打算今天就回去,不等師伯了。回頭你跟師伯說一聲吧。”

秦照被撞見這種事,臉上就有些挂不住,很是尴尬的說:“爺爺說了,讓你多住幾天。”

彌月搖搖頭,“不了,還有工作呢。”

秦照掃一眼餐廳門口探頭探腦的張阿姨,緩了口氣對彌月說:“彌月,你先別急着走。爺爺說了,還想請你給他帶幾節課呢。他打算回來了親自跟你說這件事……最多兩天他就回來了。算了,這事兒回頭再說。你們先吃飯吧,張姨都做好了,再不吃就涼了。”

彌月就有些詫異了。秦照這态度,不大像是急着攆他走的樣子。他原本以為秦照會順水推舟的就把他給送走呢。

他身後被無視的女子不樂意了,“嗳,你是誰呀,耍猴兒的是吧?我這兒跟你說話呢。”

秦照忍無可忍,“你鬧夠了沒有?!還說人家沒教養,你看看你自己!一大早鬧到別人家裏來,你這又是什麽教養?!”

年輕女子聽了這話頓時就瘋了,抓着手裏包包就撲了上去,被秦照一把抓住手腕,扭到身後,然後……幹脆利落地推進了廚房旁邊的儲藏室。

彌月目瞪口呆,城裏人談個戀愛都這麽……驚心動魄的嗎?!

儲藏室的門一關上,張姨就從餐廳探出頭,招呼彌月,“我熬了南瓜粥,還蒸了兩籠包子,有香菇肉餡的,也有三鮮餡兒的,小彌愛吃哪一種?”

彌月心有餘悸,“都好,都好。他們……總這樣?”

張阿姨撇了一下嘴,“這不是秦老不在家麽,要是在……南唐小姐也不敢打上門來。”

原來這女人叫南唐。

真是白瞎了這麽詩情畫意的名字。

彌月含蓄的表達了一下自己意外,“我還以為秦照喜歡的是那種特別乖巧的大家閨秀呢。”

張阿姨嘆了口氣,“他們的事不好說……吃飯吧。”

她不說,彌月也就不好追問了,抱着大毛在餐桌旁邊坐下,把水煮蛋和張姨特意給它蒸的地瓜都放到它自己的飯盆裏,又掰開一個三鮮餡兒的包子給大毛聞了聞,大毛表示不感興趣,反而小貓頭鷹興奮的不行,還推着自己的小飯盆往彌月跟前湊了湊。

彌月把掰開的包子放它盆裏。他算是看出來了,小毛跟他差不多,都是肉食類的愛好者。大毛就剛好相反,它喜歡的是素食。

一家三口吃完早飯就打算出門了。

如果今天不走的話,彌月的計劃又要重新做安排了。

好容易進一趟城,博物館總是要看看的,但博物館不可能帶着大毛進去,要是把它們留在秦家……

彌月想到家裏正在打架的那兩位,怎麽都不能放心。先不說那位大小姐會不會犯脾氣吓到大毛和小毛,萬一大毛受了驚,再回擊一下,怕是事情要鬧大。

彌月只好把它們都帶出門。

博物館去不了,但找個環境開闊一點兒的公園之類的地方還是可以的。反正他沒興趣留在秦家看人打架。

彌月這一次是開着他的破皮卡出來的。他這車雖然破舊了點兒,但好歹能光明正大的帶上他家的兩只毛茸茸了。

彌月對着手機地圖擺弄半天,拉着大毛和小毛去了靠近城郊的一處海灘。

濱海市沿海一帶幾乎都開發成了開放式的公園,有海濱浴場,有帆船碼頭,更多的是一片連着一片的景觀帶。

這些地方有游客,不适合他遛猴子,彌月就幹脆走的遠一些。

晴天,薄霧,空氣微冷。

空無一人的海灘上,大毛追着浪花連跑帶跳,小毛也興奮地圍在它頭頂上轉圈圈。

彌月想起小時候看的電視劇《西游記》,裏面有一段就是剛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孫大聖在海邊跳來跳去的畫面。

彌月越想越可樂,自己偷偷笑了半天。

快到中午的時候,荊榮給彌月打了個電話,然後自己開車摸了過來。

他過來的時候還帶了點兒吃的喝的,一包東西往沙灘上一放,頓時有了一種野炊的感覺。

荊榮的鼻梁上架着時髦的大墨鏡,像電影裏那些風流倜傥的公子哥兒似的。不過他的舉動可不大像,往沙灘上盤腿一坐,動作特別接地氣,還順手從袋子裏揪下一根香蕉遞給了大毛。

大毛對他還有些戒心,香蕉遞過來也不接,轉頭去看彌月,見彌月笑微微的點頭,才伸手接了過去。

小貓頭鷹就更刁鑽了,他剝開的火腿腸人家根本就不吃,最後還是彌月接了過去,一邊勸它“回去買XX牌子”一邊喂着,小東西才勉強叼了兩口。

荊榮早就知道彌月和動物之間有一種旁人難以理解的聯系,不過猴子比較聰明,能夠很快跟人建立起溝通,這不奇怪。但是能把貓頭鷹這種野生鳥類也馴養的這麽乖巧,說實話,荊榮也是第一次見到。

“選好地方了?”彌月以為他是來找自己去吃飯的。

荊榮一開口卻說起了另外一件事,“你聽說了嗎?有人在找修補古董的技術人員。一開始托付到了省博的修複組,但是好像人手不夠,要不然就是省博的人技術不行,現在是說要另外找人呢。”

彌月也聽的十分好奇,“你們省博的修複組不是很厲害嗎?”

荊榮搖頭,“這我就不清楚了。我是聽我爺爺說的。好像這一筆活兒不好做,主家已經開出了六位數的工錢。”

彌月對行情是有些了解的,聞言也微微有些吃驚。

對他們這種拿死工資的人來說,這樣的活兒差不多就算是天上掉餡餅的機會了。彌月和師兄弟也都掙過這種外快,要不然,他也沒那個閑錢買古董手稿去還人情了。

荊榮問他,“你要去試試嗎?”

“為什麽這麽問?”彌月失笑,“你不是知道我要回去了?”

荊榮看着他的眼神裏就帶了幾分試探的意味兒,“工錢可不低哦。”

“是不低。”這一點彌月沒什麽不能承認的,“誰也不會跟銀子過不去。不過……你看我還帶着小毛和大毛,我要是半路上接個工作,它們怎麽辦?”

荊榮就愣住了。

他倒沒覺着彌月是看重這兩個半路加入進來的小動物,所以把它們的處境排到掙錢這件事的前面。

他直接把這話理解成了推拒的借口,以為彌月是不想摻和到濱海市古玩圈中去。

“不知道是什麽東西,”彌月拒絕完了,又稍稍的有那麽一點兒遺憾,“要是有機會旁觀一下別人工作也不錯。不過這就要找門路了……麻煩。”

荊榮隐約聽人說起過,這一行裏很多事情都是通過熟人之間搭關系來完成的。他們似乎很講究……端架子。

當然這種話就不好當着彌月的面兒說了。

“好像是瓷器。”荊榮說:“聽說剛發現的時候還是完好的,不知怎麽就給弄壞了。”

彌月也聽的肉疼起來了。

“謝老好像很喜歡你,”荊榮提醒他,“要是有人問到謝老那裏,說不定他會推薦你哦。”

彌月笑了笑,沒有說話。

他覺得這種可能性有是有,但是不大。謝老認識他老師林青山,對林青山的脾氣秉性應該是有一定的了解。在沒有得到林青山的首肯之前,他應該不會自作主張的給彌月找活兒幹。

兩人交情有限,荊榮見彌月一副心中有數的樣子,也就不再追問了。

陪着小動物們在海邊玩了一會兒,看看時間差不多,兩人就開車返回市區去吃飯。

吃飯的地方是荊榮選的,一家私密性比較好的私房菜館。

荊榮選這裏最主要的原因倒不是因為這裏的消費比較高,而是因為這家菜館的私密性比較好,客人少,空間也比較大。否則正常營業的飯店,誰會讓客人帶着猴子和貓頭鷹進去吃飯呢。

彌月跟着荊榮的車一前一後停在老城區的某個巷子口的時候,很意外的發現這一片的停車場裏竟然有好幾輛豪車。

荊榮給他介紹,“老板一次就招待幾桌客人。大廚手藝好,環境也不錯,就是想預約這裏不大容易。”

彌月問他:“你是怎麽定到這裏的?”

荊榮露出一個有些得意的壞笑來,“從哥兒們那裏搶來的預約。”

彌月從他這話裏又得到了一條信息:如果荊榮的朋友是有錢有門路的富家少爺,那他的背景,應該也不會差太多吧。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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