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是你

奶茶店。

下雨天不怎麽用排隊, 向溱很快拿到三杯奶茶。

方難水郁悶地嘟囔:“你怎麽那麽聽他的話?”

向溱一愣:“什麽?”

方難水:“你們又不是情侶,他說你倆喝一杯你就真買一杯,等會兒你們用同一個吸管?”

向溱沒細想:“可以倒進杯子裏喝。”

方難水:“這麽喝就沒有喝奶茶的靈魂了。”

向溱覺得有道理:“那就等矜矜喝完,我喝剩下的。”

“……”方難水撥了撥身上的雞皮疙瘩, 悶悶地撐起傘走進雨中。

雖然很肉麻, 但他也想被叫小名。

水水?方方?

方難水心不在焉地往前沖,連紅燈都沒注意。

向溱一把将人拉回來:“看路。”

他們回到烤肉店的時候, 葉矜和鐘不雲已經開始了別的話題。

烤盤上沒什麽食物, 應該是為了等他們回來一起烤着吃。

但向溱總覺得氣氛有些微妙。

方難水比較直接:“你們聊什麽了?”

向溱也想知道, 默默側耳聽着。

“哦~”鐘不雲看向葉矜, 意味深長地問,“能說嗎?”

葉矜淡定:“你說啊。”

話在鐘不雲嘴邊繞了兩圈:“說你成績有多差, 哪幾門要專門補補。”

方難水瞪着他,憤憤嘀咕:“鬼才信你。”

葉矜看得好笑, 這兩人還挺有意思。

雖然年齡相差十二歲,但鐘不雲還真就被方難水給‘桎梏’了。

據鐘不雲自己的意思, 他對方難水沒什麽想法, 畢竟太小了,還是個小屁孩。

但這段時間,鐘不雲想帶個伴回去都不行,怕影響方難水的三觀。

于是只能帶人出去開/房,褲子還沒脫呢, 方難水催命一樣的電話就打來了,質問他為什麽還不回家。

上次還被準床.伴誤會,以為他家裏有人還出來約, 給他豎了個中指直接甩手走人了。

葉矜從沒真正進入過同性的圈子, 但聽過一些風言風語, 他知道大多數人玩得都很開,約pao也是常态,像鐘不雲這樣一對一不亂搞得已經算不錯了。

但到底還是價值觀不同。

葉矜很難想象自己會跟一個不心動的人在一起,甚至做一些情侶之間才會有的親密事。

奶綠味道很不錯,他吸了一口,轉手遞給向溱。

向溱乖乖捧着奶茶,坐在一邊聽他們說話。

對面的鐘不雲實在被向溱蠢到了,捂住眼睛,不忍直視:“是遞給你喝的,不是讓你幹拿着,暖手啊?”

向溱:“……”

葉矜側頭:“很好喝,你嘗嘗看。”

向溱看着葉矜咬過的吸管,結巴道:“不了吧……”

葉矜耍着小心機:“可我還在感冒,你不喝一點的話,我會忍不住喝完的。”

向溱耳根驀得紅了。

他很輕很輕地抿着葉矜咬過的吸管,吮了一口。

葉矜接回來,就着向溱嘴唇碰過的地方,毫不在意地咬着吸管喝。

向溱:“……”

他悄悄移開視線,不敢看,只有紅透的耳朵出賣了他。

鐘不雲不爽地啧了聲,沒想到有朝一日還能在向溱身上吃到狗糧。

餘光瞥見桌子上已經空掉的果酒瓶,他突然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鐘不雲叫來服務生,又續了兩瓶。

他給向溱的杯子倒滿酒:“你倆喝一瓶奶茶怎麽夠,碰一個。”

向溱端起酒杯跟他碰了碰,入口時有些疑惑:“換酒了?”

鐘不雲眼都不眨地撒謊:“服務生說果酒沒有了。”

向溱信了。

葉矜默了兩秒,隐晦地提醒道:“這酒度數看着挺高。”

方難水夾着牛舌在煎:“反正之前也喝了果酒,已經不能開車了,再喝點也沒事。”

鐘不雲表示贊同,小孩終于幹了件不叛逆的事。

他是鐵了心地要灌醉向溱,沒一會兒兩瓶酒就見了底。

向溱哪能跟常年混跡酒吧的鐘不雲比,一瓶多的時候就不行了,眼神有些放空,臉跟脖子都很紅。

鐘不雲吃完最後一塊肉,心滿意足地擦嘴:“我們走了,小屁孩不能熬夜,向溱就麻煩你照顧一下了。”

葉矜:“……好。”

鐘不雲拉着心不甘情不願的方難水離開,隐約還能聽見兩人逐漸遠去的對話。

方難水:“今晚我可以跟你睡嗎?我怕打雷。”

鐘不雲:“不可以,只有我老婆能跟我睡。”

方難水:“可上次我們……”

鐘不雲:“那是喝多了,不算。”

方難水氣得直接甩開他的手跑了:“你這輩子都不可能有老婆的!”

……

葉矜好笑地看着他們背影,等轉過頭,就看見向溱也悶悶地看着自己。

“怎麽了?”

向溱看起來不太高興:“你喜歡他嗎?”

葉矜撐着下巴,偏頭:“還行吧,挺可愛的。”

“……”向溱委屈地哦了聲,“你喜歡可愛的。”

陳述句。

葉矜樂了:“對,我喜歡可愛的。”

比如你。

向溱不想聽了,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我想回家了。”

他口齒還算清晰,但一看臉就知道醉得徹底。

葉矜拉過他的手哄:“好——帶你回家。”

沒想到向溱把手抽出了。

葉矜:“……不給牽?”

“情侶才可以牽手——”向溱悶悶地補充道,“情侶才可以擁抱、睡在一張床上……喝同一杯奶茶。”

葉矜挑了下眉。

向溱這是憋很久沒說了吧,心裏還藏着這麽多小心思呢。

葉矜:“可我想牽,溱哥給不給?”

向溱吸氣:“……給的。”

葉矜心砰砰顫,怎麽會這麽可愛。

一米八幾的男人跟可愛這個字好像怎麽都沾不上邊,但葉矜看向溱是怎麽看都覺得萌呆。

他說:“來,牽牽。”

向溱老實巴交地遞手。

鐘不雲已經買過單了,他們直接走人就行。

葉矜一邊笑得樂不可支,一邊牽着向溱寬大的手下樓。

手機叮得一聲,是鐘不雲發來的信息。

——人給你灌醉了,想知道什麽自己問,其他太隐私的問題我也不好多說。

向溱沒看到信息內容,但卻看到了葉矜給鐘不雲的備注。

于是悶悶不樂。

葉矜耐心問:“又怎麽了?”

向溱:“你叫他鐘哥。”

葉矜:“不可以叫?”

向溱不說話,就這麽與葉矜對視着。

半晌,葉矜終于大致理解了向溱的腦回路。

鐘哥……溱哥。

這是吃醋了呀。

葉矜試探地問:“不喜歡我這麽叫他?”

喝醉的向溱很會舉一反三:“別人也不喜歡……”

街邊還飄着細雨,葉矜撐起傘,拉着向溱走進雨幕。

“可鐘哥比我大很多,叫名字不好。”

向溱小聲嘟囔:“我也叫他名字。”

葉矜沒聽懂這句話的意思,向溱二十六,鐘不雲三十,兩人其實沒差太多,直接叫名字也沒關系。

他半開玩笑地哄着:“那給你換個專屬稱呼怎麽樣?叫哥哥行不行?”

向溱跟受驚的狗勾一樣,立刻拒絕:“不可以的。”

“為什麽?”

向溱酒品算很好了,喝醉了不鬧也不折騰,就是直白了很多,更單純了。

但混沌的大腦裏僅存的一絲理智告訴他,這個問題不能回答。

為什麽……當然是因為自己比葉矜其實還小一個月。

“我生日快到了……”

二十二歲的生日就快到了,過完生日……他就能比葉矜大了吧?

葉矜好笑得緊,不知道話題怎麽就跳到這了。

不過喝醉的人說話往往都沒有邏輯,也正常。

車停在了對面路邊停車位上,葉矜沒碰酒,剛好他可以開回家。

剛過紅綠燈,他和向溱就被攔下了。

葉矜是沒想到大下雨天的,這麽冷,還有人撐着傘在外面賣十塊錢一束的花。

還是個小姑娘。

小姑娘也很上道,擡頭對向溱說:“哥哥,給你男朋友買束花吧!”

向溱憋紅了臉,還有些難過:“不是男朋友。”

葉矜忍笑:“給我來一支,掃碼付款。”

小姑娘高興地拿了朵比較好看的玫瑰遞給他,然後穿着冰涼的小雨靴繼續問過路的行人,要不要帶一枝花回家。

葉矜收回視線,把手裏的玫瑰遞給向溱:“送你。”

這次向溱倒是沒再說什麽送花是情侶才能做的事,他身體誠實地接過,眼神卻一直望着剛才那小姑娘。

……

五分鐘後,葉矜抱着滿懷的花,無言地看着向溱。

“不是想送你花。”向溱應該是覺得頭暈,倔強地蹲在路邊,“下雨天賣花很辛苦。”

葉矜被逗得發笑,哄着人說:“好好——上車,我們回家了。”

好不容易把人哄着坐上副駕駛,系好安全帶,葉矜才繞到駕駛座這邊,拉開車門。

他餘光卻瞥見小姑娘又從巷子裏抱了一大捧花出來,繼續與路人售賣

“……”

葉矜搖搖頭,上車打開空調。

他也沒跟向溱說,雖然把花都買了,小姑娘還是沒有早點回家。

回去的路上還算順利,向溱一直拿着他送的那支玫瑰不肯松手。

一路拉着人回到公寓,葉矜揚揚下巴:“自己去房間坐一會兒,不許鎖門。”

向溱噢了聲,眼神一點焦距都沒有。

葉矜收好傘,再把那一大捧玫瑰擺到桌子上,沒花瓶,只能暫時這麽放着。

結果他走進房間,向溱還執着地拿着他送的那支玫瑰。

“……困不困?”

“困。”

葉矜:“那把花放下,衣服脫掉。”

向溱遲疑地搖搖頭,也不知道是不能脫衣服的意思,還是不想放花的意思。

“花先放一邊。”

向溱繼續搖頭。

葉矜起了點逗弄的意思:“真的不放?可是我想牽溱哥的手怎麽辦?”

向溱不說話。臉跟耳朵都紅紅的。

“說啊——”葉矜含着笑問:“要花還是要我?”

向溱智商還在,他伸出沒拿東西的左手。

葉矜:“……我想牽右手。”

向溱把花轉移到左手,把右手遞給葉矜。

“……”

葉矜沒轍,只能直接上手扒向溱的外套。

向溱立刻跟被非禮了一樣捂住衣領,葉矜悠悠問:“不可以脫?”

向溱遲疑了。

葉矜:“那溱哥的初戀可以脫嗎?”

向溱更遲疑了。

葉矜本來沒有趁着人酒醉套話的意思,但這會兒卻有點忍不住。

“溱哥告訴我,初戀是誰?”

“……不能說。”

葉矜也不意外,他彎下腰,捏上想捏很久的、向溱的耳根。

微厚,很熱,手感确實很好。

他輕輕揉/捏了兩下,緩聲哄着:“跟我說說,初戀叫什麽名字好不好?”

向溱被揉得整個人一抖,臉也快紅得滴血了。

但就是不說話。

葉矜又捏了下兩下。

算了。

別逼太緊。

他剛準備放過向溱,就聽向溱小聲道:“矜矜……是矜矜。”

“……”葉矜猛得一頓。

盡管早就在鐘不雲那得到了隐晦的答案,可聽到向溱親口承認的時候,葉矜的心跳還是沒忍住,漏了好幾拍。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後來,知道向溱其實比自己還小一個月的葉矜在床上逗他:叫聲哥哥來聽聽。

向溱紅着臉一聲不吭,埋頭咳咳咳苦幹。

來啦來啦,遲到52個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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