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約會
被向溱神奇的腦補震懾住了, 葉矜頓了半晌才問:“你掐我做什麽?”
向溱越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測,十分內疚不安:“我喝醉了……我也不知道,矜矜對不起……”
葉矜擡手半遮住眼睛,垂眸看着熱騰騰的粥, 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麽。
二十六歲了啊向先生, 要不要這麽純潔?
明明已經事業有成,說明社會上的糟心事兒向溱應該也都經歷過, 怎麽獨獨這方面這麽純情呢?
這讓心思不那麽單純的葉矜起了點負罪感, 像是在哄騙什麽都不懂的小學弟。
“對不起有什麽用?”葉矜默了半晌笑了, 順勢道, “溱哥要負責哦。”
向溱茫然,不知道掐了脖子怎麽負責, 給錢可以嗎?
向大‘總裁’就是這麽的樸實無華。
他拿來藥箱,抹了點傷藥在指腹, 再小心翼翼地塗勻于葉矜脖子。
“對不起……還疼嗎?”
“可疼了。”葉矜順着他的話說,“溱哥想好怎麽補償我了嗎?”
向溱遲疑了下。
總覺得轉賬還不夠真誠, 但他又想不到更好的辦法了。
葉矜揚着下巴, 垂眸看着向溱認真的樣子,心跳快了那麽一點。
雖然不是真的掐傷,他還是由着向溱上了點藥。
在向溱上藥結束時,葉矜握住了他略糙的手腕:“這樣吧,等哪天空了, 溱哥跟我出去約會,怎麽樣?”
“約…約會?”向溱結結巴巴地問。
葉矜笑意吟吟:“怎麽了,我們不能約會嗎?”
葉矜的态度太自然坦誠, 導致藏着小心思的向溱覺得自己格外卑劣。
他咬了下唇, 朋友之間相約出門, 應該也可以稱之為約會吧?
向溱努力說服了自己:“好的。”
葉矜帶着笑意喝下一口粥,唇上染了點瑩光。
今天的粥煮得有得多,加上很濃稠,葉矜很快吃飽了。
但向溱連着吃了小三碗都沒有結束的意思,還小聲說自己食量很大。
葉矜無奈,平時怎麽沒見他這麽能吃。
以前不确定向溱喜歡的人真是自己,對他的一切行為舉止都覺得矛盾。
但如今知道了,便覺得他的一舉一動都可愛得緊,還有點心疼。
若是旁人,別說喜歡自己三年五年,就算十年二十年,葉矜心裏恐怕都未必能有多少波瀾,最多給予尊重。
但向溱真的不一樣。
“好了,別吃了。”葉矜不許向溱再盛粥,還順手摸了下他的胃,“這裏撐壞了怎麽辦?”
向溱耳朵一熱,胃頓時也熱熱的。
葉矜淡定自如地抽回手:“溱哥喜歡喝粥的話,我明天再煮。”
向溱立刻搖頭,他雖然很喜歡吃葉矜做的東西,但卻不舍得葉矜真的去做飯、弄家務。
那雙手畫畫就好了,其他的事自己都會解決。
這幾天的雨簡直下得沒完沒了。
昨晚的雨勢好不容易小了點,今天又變大了。
葉矜在向溱洗碗的時候接到了譚勁的電話:“譚叔。”
譚勁深吸一口氣,那邊挺嘈雜的,還有很大的雨聲:“案件的調查進度有了很大突破,除了你父母的案子,還有其它的……但紀律在這裏,不方便跟你多透露。”
葉矜站在陽臺落地窗前,望着灰蒙蒙的長江:“明白。”
譚勁叮囑道:“這段時間,你不論如何都不要亂跑,不要随意答應別人的邀約,有事第一時間聯系我——還是之前那句話,如果可以,找個靠譜的朋友家裏借助一段時間。”
“好……我在朋友家。”葉矜輕吐一口氣,“譚叔,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別客氣,不論于公于私,這都是我該做的。”
雖然譚勁太太楊子黛葉家私交甚篤,但譚勁卻不太熟。
無他,譚勁太忙了,每天除了公務還是公務。
有時候可能半夜剛忙完回到家,被子還沒捂熱就又被一個電話叫走。
用楊子黛的話來說,很多時候她結婚了也跟單身沒什麽區別。
幸好楊子黛作為醫院副院長,她也忙,兩人才能将這場寡淡的婚姻持續這麽多年。
挂掉電話,葉矜太陽穴突突得跳,他輕輕揉了揉。
其實他早就買了去肇事司機許東成老家的高鐵票,臘月二十九到,正月回來。
如果許東成還活着,在大多數人過年就要一家團聚的思想裏,他會忍住不回去看看妻子跟孩子嗎?
許東成的資料裏,說他很疼小女兒。
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別讓向溱發現這件事。
不過向溱過年應該要回家,能剛好和他錯開。
葉矜不是沖動的人,他有防身的能力,也會足夠警惕。
但今天譚勁打來的電話還是讓他産生了一些疑惑……
警方那邊就算還沒查到幕後黑手是誰,也應該有了懷疑目标,說不定就是他知道的人。
否則譚勁那句‘不要随意答應別人的邀約’未免太無厘頭。
葉矜垂眸沉思着,餘光瞥見向溱藏便利貼的那個棕色櫃子。
他無意識地笑了下……幸好,還有向溱。
至少有了走向未來的奔頭。
他回身,靠在陽臺落地窗旁,朝剛洗好碗,拿着外套朝他走來的向溱笑了笑:“擇日不如撞日,不如約會就挑今天吧。”
向溱愣住:“可是今天雨很大。”
他能聽得出來葉矜聲音還有點喑啞,感冒發炎應該還沒好全。
“但是這雨一時半會兒也停不下來,再過些天就過年了,溱哥得回家吧,還有時間約會嗎?”
葉矜一口一個約會,讓向溱控制不住地往情侶方面想。
他把外套給葉矜披上,小聲說:“有時間的,我過年不回家。”
這下輪到葉矜愣住了。
“為什麽?”
向溱抿了下唇:“我跟家裏關系不太好,聯系得少。”
“如果不是不可饒恕的矛盾,那就早點說開——”
葉矜頓了頓:“別等将來後悔。”
向溱知道葉矜想到了車禍去世的父母,卻不好多解釋什麽。
矛盾是有的……但不可饒恕嗎?
經過一千多個日夜,向溱已經分不清了。
他不知道自己恨不恨,卻知道自己不想見他們。
他每個月都有給家裏打錢,但也僅僅如此了。
向溱抿了下唇,小聲請求:“等以後再說……行嗎?”
葉矜失笑,自己又沒逼着向溱回去和父母親親熱熱,怎麽一副還怕他生氣的樣子。
雖然父母的車禍讓他覺得要多珍惜眼前人,不論是朋友還是親人,但同時他也知道,有些父母真的不配做父母。
他不清楚向溱跟家裏是怎麽回事,當然不會道德綁架什麽。
不過向溱過年不回家的話,那自己要怎麽跟他解釋出遠門的事?
葉矜想了想,打了個預防針:“我過年可能要去親戚家待幾天。”
“好的。”
向溱并不意外,只是眼裏悄悄落了點失望,就像一只沒得到主人疼愛的狗勾,蔫巴巴的。
葉矜忍不住哄:“我盡量早點回來。”
向溱微不可見地翹了下嘴角:“好。”
就是好哄。
不過向溱也習慣了一個人過新年的日子。
鐘不雲跟家裏關系還可以,每年新年都會回去一家團聚。
羊枝有個還在讀書的妹妹,雖然年年邀請一起吃年夜飯,但都被向溱拒絕了。
于是每一年都是他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做兩個菜。
然後一邊觀賞窗外喧鬧的煙火,一邊一個人盛飯,夾菜,沒有酒水,沒有恭喜發財、紅包拿來,再一個人守歲。
最麻煩的是得提前備好年貨,大米蔬菜這些,不然正月裏街上冷冷清清的,連外賣都叫不到。
葉矜:“既然不能陪溱哥一起過年,等過幾天,我們一起去買年貨?”
向溱乖乖應聲:“好的。”
還有點高興。
葉矜:“那今天還陪我約會嗎?”
向溱:“可是……”
葉矜:“我可以多穿點衣服,多動動,病才好得快。”
向溱猶猶豫豫地說好吧:“那秋衣秋褲都要穿,毛衣也多穿一件。”
葉矜:“……”
裹死他算了。
剛商量好,那邊鐘不雲又發來信息,給葉矜發的。
——你倆起床沒?
——剛吃完早餐。
然後鐘不雲直接一條語音打來:“出來玩玩?難難想去玩密室,要六個人才能開,大下雨天的,我去哪找六個人——”
葉矜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就聽到了方難水的聲音:“你剛剛叫我什麽?”
“什麽都沒叫,一邊待着去。”鐘不雲應該是把方難水推開了,然後靠近聲筒問葉矜,“你們有別的安排嗎?”
葉矜無奈,征求過向溱意見後只能應下,實在也是沒想到下雨天能去哪約會。
他本意只是想把某含羞草騙出去,逗一逗。
挂掉電話,葉矜一眼瞥見向溱悄悄抿了下唇,興致不是很高的樣子。
葉矜笑了聲:“怎麽了?吃醋了?”
向溱吓了一跳:“沒……”
他心裏慌得不行,自己的非分之想被發現了?
葉矜悠悠道:“溱哥朋友找我們出去玩,卻先打電話給我,而不是給你——還以為溱哥在生我的氣呢。”
向溱揉了揉耳朵:“沒有。”
要生氣也是生鐘不雲的氣,為什麽要加葉矜的微信,還給他發信息,吃飯的時候也總跟葉矜聊天……
向溱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第一次意識到自己這麽小氣。
明明知道鐘不雲和葉矜不可能有什麽,但他還是沒忍住激起了獨占的欲/望。
葉矜突然擡手:“溱哥頭發亂了。”
“噢——”
葉矜笑道:“頭低點,給你理一理。”
向溱聽話地低頭,被葉矜一頓亂揉,更亂了。
理論上來說,向溱年長四歲,這種行為多少有點沒大沒小的冒犯感,但葉矜沒覺得一點違和。
真好揉。
揉舒服了,葉矜才認真地幫他理好頭發:“溱哥真帥。”
向溱紅了臉,小聲反問:“真的?”
葉矜點頭:“真的,如果再多笑笑,就更帥了。”
向溱偷偷翹了下唇角,把剛剛對鐘不雲的嫉妒忘得一幹二淨。
“不過今天就不能算約會了。”葉矜開始偷換概念,“過兩天溱哥要再補給我一次。”
“——好不好?”
“好……”
向溱被哄得暈頭轉向,隐約覺得哪裏不對勁。
既然朋友之間出去玩也叫約會,那為什麽四個人出去玩,就不能算約會了呢?
作者有話要說:
狗勾真的太好哄了。
(遲到三十三個紅包,抱歉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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