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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晟想是想了,可他終究還是沒膽子那麽做。
黎睿醉得不輕,自顧自地沿着馬路牙子往前走,葉晟撿起羽絨服追上去,又披到他肩膀上。
“黎老師你還是穿上吧,大過年的你可別感冒了,再發燒就糟了。”
黎睿擡手給了葉晟一記響頭,“你小子,我再發燒可不用你給我打針,上次沒把我打瘸了就不錯。”
“是是是,黎老師我送你回去吧。”
黎睿頓時把臉一沉,“怎麽?你想走?那你自己走吧。”
葉晟覺得自己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要是論鬥嘴皮子,他下輩子也不是黎睿的對手。
“不是,我沒說要走,我就是怕你凍着了。”
說話間兩人走到了商業街一處巨大的屏幕前,上面正在播放着春晚的零點倒計時。
黎睿神情專注地望着那巨型屏幕,葉晟和他并肩而立,卻是始終都在看他。
“5,4,3,2,1,新年快樂!”
黎睿和葉晟,居然就這麽一起跨年了,伴随着大年初一的到來,滿天的焰火升騰而起,照亮了整個夜空。
黎睿眼中含淚,笑着說,“謝謝你葉晟,謝謝你能陪我。我今天很難受,你也別問我原因了,我不想說。”
葉晟用力點頭,黎睿伸手撫摸他的嘴角,“傻瓜,這裏都流血了。”
緊接着,在葉晟毫無反應之際,黎睿把臉湊過去,伸出舌.尖,舔掉了他唇邊的血漬。
葉晟像被雷劈了一樣,瞪着黎睿,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可黎睿呢,舔完之後,就把葉晟一推,跟沒事兒人似的,仰頭去看焰火。
葉晟心潮澎湃,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向頭頂湧去,連說話的聲音都是顫抖的。
“黎老師,你,你,你這是……”
黎睿猛地大叫,“啊,下雪了!”
葉二傻子現在哪有閑心去看下雪啊,他扶住黎睿的肩膀,啞啞地低吼,“黎老師,你剛才做了什麽?”
黎睿笑意盈盈地望着葉晟,忽然往前一撲,倒進他懷裏。
“黎老師,黎老師。”
葉晟叫了幾聲,黎睿都一動不動,他托起黎睿的臉,發現他已經睡着了。
葉晟今年這個年過的啊,他真是應了那句老話兒,三十晚上熬一宿。
把黎睿弄回單身宿舍之後,葉晟就一夜沒合眼,他腦子裏就那麽幾根筋,想不明白他對黎睿到底是怎麽個意思。
總之就是一片混沌,把和黎睿認識以來的點點滴滴,一股腦全都想起來了。
葉晟甚至忘記了給家裏打個電話,後來還是接到他爸的電話才想起來的。
早晨七點多,黎睿醒了,葉晟木頭樁子似的杵在床邊,立馬叫了一句,“黎老師你醒了?”
黎睿微微一愣,“你怎麽在這?”
葉晟嗓子裏像是堵了塊石頭,“怎麽黎老師你都不記得了嗎?”
“記得什麽?”
黎睿果然又失憶了,葉晟想,大概那個舉動就是黎睿喝醉了以後耍酒瘋吶。
黎睿那麽優秀,什麽都比他強,不可能對他有什麽特別的念想。
想到這,葉晟突然就有些釋懷了,但就是覺得自己特別對不起黎睿。
見天的把黎睿幻想成女人,可真是夠龌龊的。
“哦沒事,那我先回去了,早飯我做好了,還有餃子在冰箱裏,黎老師你想吃的時候煮了就行。”
黎睿不理葉晟,翻身臉沖着牆,葉晟撓撓頭,走了。
葉晟走後,黎睿起身走到窗戶邊,斜倚着牆抽煙。
看見葉晟垂頭喪氣,慢吞吞地消失在他視線裏,黎睿的神情落寞,發呆了好久。
昨天他是怎麽了?怎麽能趁着喝大了,一時興起就随便逗弄直男呢?
葉晟那個傻老帽,還是讓他好好當他的直男吧,以後結婚生子,過最正常不過的生活。
黎睿苦笑着掐了煙,躺回床上,卻怎麽也睡不着了。
原來,已經二十年了啊。
老話說年關難過,可對于醫務工作者來說,這年,過不過都一個意思。
很快就過了正月十五,葉晟的精神頭明顯不足,熊貓眼越來越嚴重。
黎睿跟葉晟的交流也更少了,他們倆進入了一種狀态,很多時候不需要言語,只用肢體語言和眼神,就能領會對方的意圖。
這天下午,主任出去會診,幾個組都有手術,只有葉晟和黎睿留下值班。
一個長年流竄在各大醫院骨科病房的女人出現了,她的職業,是醫療器械代表。
一般外科可以賺得流油的基本上是抗菌素,各個醫藥代表想盡各種辦法拉攏醫生,使用他們公司的抗菌素。
但是骨科的材料費,卻是利益最大,各種鋼板,钛板,矯型器,骨片釘。
動辄幾萬塊錢,其實成本卻很低,特別是長得漂亮的女代表,更是日進鬥金,收入豐厚。
今天這個女代表來得不湊巧,主任和組長都不在,葉晟去找家屬交待手術,只有黎睿一個人在辦公室。
女人搔首弄姿地走進辦公室,黎睿冷冷道,“主任不在,你明天再來吧。”
“黎醫生,咱們見過兩次,你還記得我嗎?”
“不記得。”
見黎睿不待見自己,女人眨眨濃厚的假眼睫毛,把外套脫了。
這樣冷的天氣,她裏面穿的,居然是镂空裝,兩團豐.乳若隐若現。
把黎睿惡心得夠嗆,“騰”的站起來就走,誰料到那女人突然腳下一滑,整個人朝他撲了過去。
黎睿沒法打女人,又不願意碰她,結果就變成了她靠在黎睿胸前,八爪魚似的抱着他的畫面。
那種混合了香水和化妝品的味道令黎睿惡心透了,“我不想打女人,你麻利兒給我滾蛋!”
可那女人不但沒退縮,反而被黎睿那副拽拽酷酷的樣子震懾住了,恨不得就在辦公室裏把他拆剝入腹。
“黎醫生,你不要這麽兇嘛,人家可是對你一見鐘情吶。像你這麽帥的男人,人家是第一次遇到嘛,你摸摸看,人家好興奮喔。”
黎睿真是快到極限了,這種女人,長得好壞都是其次,這股假純真的膩歪勁,把他膈應死了。
還有那股臭味,還不如葉晟身上的肥皂味好聞。
想到葉晟,黎睿一下就給愣住了,那女人瞅準時機,踮腳準備偷襲他的嘴唇。
“黎老師!!!”
葉二愣子進屋看見這一幕,鬼叫着沖上來,一把薅住女人的領子,用力甩在地上。
“啊!”
女人慘叫着,滾了兩圈才四仰八叉地停下,鼻子都磕出了血。
葉晟氣得面紅耳赤,按住黎睿肩膀,“黎老師你沒事吧?她是不是想欺負你?她給你下.藥了?她碰你哪了?”
黎睿胸口一陣緊縮,咬牙道,“白癡啊你!”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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