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夢想與現實的碰撞

音樂還在繼續，素時腦中思緒萬千。

在備受煎熬後，她突然意識到景年在明星這件事上的認真。而作為景年的女朋友，她怎麽直接戳穿他的夢？

哪怕是個白日夢呢？

“怎麽樣？”景年意猶未盡得停下，到素時旁邊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期待地看着她。

素時：“……”

“全是感情，滿腔熱血，拳拳赤誠。”

“我也覺得，”景年沒聽懂潛意思，頗為驕傲，矜持表示：“今天我發揮很好。”

素時：“……不錯。”

救命！

這還是發揮很好的情況！

“或許我們可以試試低音歌？”

素時安慰自己，《愛我中華》符合景年氣質，但不一定符合他的音域。

但換個角度想，他連自己音域都不清楚，學了個什麽呢？

“《蟲兒飛》吧。”

簡單、低音、充滿感情。

“這個我熟！”

素時聽到這話心髒就是一顫，音樂再次響起，很快到了歌詞部分。

景年梅開二度，素時當場流下熱淚。

景年沉浸在充沛的情感當中，完全沒有注意到女朋友的熱烈情感。

最後一個音落下，景年收尾放下，扭頭看到素時淚流滿臉，吓了一跳，連忙關心，“時時你怎麽了？”

他抽紙給素時擦眼淚，素時抓過去，抽噎，“別把我妝擦糊了。”

她自己擦了擦，對上景年擔憂的目光，又是一噎，“沒事，我就是太感動了，感動得不知道怎麽辦？”

不知道金錢能不能欺騙大衆。

景年感動地抱住素時，“不論我唱得多好，我都是你的男朋友。”

素時眼淚流得更厲害了，抽噎，“你是我的臭寶。”

我該怎麽告訴你，我的臭寶，你一個音都沒在調上？

素時已經開始思索家族企業裏，有沒有哪位親戚在娛樂圈占據一席之地。

能在不暴露自己談戀愛的情況下，繼續支持男朋友追夢。

“我再給你唱一首？”

景年熱情道。

“別！”素時連忙拉着他，“你不餓嗎？咱們先吃飯吧？”

她需要時間整理一下情緒。

景年頗為遺憾放下麥克風，很快沉浸在給素時燙菜的快樂中。

哎。

素時滿腔憂愁看着快樂的景年，沒心事的人快樂是如此簡單。

她本來也應該擁有這份快樂。

“來，”景年調了料放在她面前，把燙好的肉放進去，“多吃一點，”

素時感動。

要知道她第一次跟景年去吃火鍋的時候，景年還不知道怎麽調料，現在已經非常熟練了。

也罷。

素時甜蜜蜜道謝，喂了景年一口肉，狀似無意得試探道，“寶，你是喜歡唱歌，還是喜歡舞臺？”

“我喜歡錢。”景年直白道。

還有這種好事？！

“你喜歡錢啊！”素時欣喜若狂，連忙拉着他的手，“我有啊！”

“我知道啊，”景年回握着素時的手，“但是你放心，我跟你在一起，絕對不是為了你的錢！”

“我就是，”他微微低頭聲音咕囔，“宣你。”

還嬌羞上了。

“我願意啊！”素時激動道，“我願意！我特別願意你是為了我的錢！”

在景年古怪的目光下，又補充了一句，“以及我這個人。”

她抓着景年的手，“你喜歡錢，我喜歡花錢，咱們這才是天生一對呀！”

“你不用說了，我都明白，你放心我馬上就去參加比賽，等我當上大明星，你想花多少錢，我都有！”

素時放開他的手，幹了一杯苦澀的白開水。

男朋友太單純也不行，就想付出，絲毫也不想占她便宜，這怎麽行呢？

景年也在想，女朋友太單純也不行，就想付出，絲毫不怕被壞人騙，這怎麽行呢？

“你聽我說景年，”素時決定讓景年明白，他女朋友不是什麽普普通通的富二代，是很富的富N代，“我家裏真的很有錢。”

“我知道，”景年認真回複，“我以後也會努力，不會讓你的生活質量下降的。”

素時當即被迷得五葷八素的，哪裏還能記得別的。

等她回到家裏，才回過神。

素時懊悔，爬起來準備給追星的朋友打電話問問，五音不全的有沒有可能當歌手。

誰知道先收到個陌生號碼，她接通後，“您好？”

“把她送走！”對面咬牙切齒道。

是雲亦白。

真掃興。

“有什麽事不能發消息呢？”素時問。

對面沉默片刻，一字一頓道，“你把我拉黑了。”

雲亦白不想回憶，在他實在是忍受不了這個護工堪比親媽的照顧，給素時發消息的時候，發現自己被拉黑的心情。

素時幾乎聽到了磨牙聲。

“不好意思啊，我忘記了，所以，你是突然發現，跟我心心相惜了？”

對面一下挂了。

素時也沒當回事，給朋友打電話。

“最近怎麽樣呀？”

素時先關心問了一句。

“有話直說，我愛豆馬上開直播。”朋友催促。

“是有一件事，”素時問，“你對娛樂圈了解，就是，有沒有一種可能，五音不全的人，也能當歌手呢？”

“有啊。”朋友語氣輕松，

素時欣喜，“什麽辦法啊？”

“做夢或者重新投胎。”對面冷笑，“喝多了吧你？五音不全當什麽歌手？”

說完挂斷了電話。

素時：“……”

交友不慎。

她這邊交友不慎，景年那邊也在跟朋友打電話，只不過他是炫耀去了。

“你還沒有女朋友吧？”景年。

朋友，“……”

“看在我剛成了劈腿渣男的份上，說人話可以嗎？”

上次景年素時準備拼圖的時候，朋友一個電話過去，當場變渣。

“我女朋友說我唱歌特別好，為了支持我當歌手，還想給我花錢。”景年感嘆，“怎麽會有這麽善良單純的女生，偏偏還是我女朋友呢？”

朋友立刻抓到盲點，“等等，你上次說你要當明星了，是當歌手？”

“是啊。”

“你還說，你女朋友聽了你的歌，誇你唱得好？”

“是啊，”景年頗為自矜，“如果不是我極力阻止，她還要給我花錢呢。”

“……”朋友沉默，“或許，有沒有一種可能，不花錢，這夢想不好成？”

他還記得第一次聽到景年唱歌，當時準備參加一個活動，景年那時候還有點包袱在身上，先給他唱了一遍。

一度成為他童年陰影背景音樂。

“胡說，”景年自信不行，“我女朋友說了，感情充沛。”

“原話應該是，全是感情吧？”

“一個意思。”景年道。

朋友給素不相識的嫂子，比了個大拇指，并試圖幫一幫她，“景年啊，有一句話，其實我藏在心裏很久了。”

“我知道，你一直嫉妒我的音樂才能。小學那次比賽，你不讓我參加，說你想去，怕我跟你競争。”景年嘆氣，“後來你唱歌太難聽，哭着回來找我。”

“沒關系，我又不會嫌棄你。”

朋友：“……”

忍了又忍，氣笑了，“你一定要去當歌手，錢不夠我給你湊，老子一定要讓全世界都聽到你的歌聲。”

交友不慎。

第二天

素時一下班就沖去景年的興趣班，準備拜訪一下景年的音樂老師。

她到的時候，景年一身休閑服，懷裏抱着吉他，優美的音樂充斥在訓練室裏。

素時不由得放慢腳步，然後景年開口了。

素時沒聽過這首歌，但她覺得這肯定不是這首歌原來的樣子。

熬過音樂沖擊後，素時恍惚聽到熟悉的男音，“有進步。”

“？”

她這才注意到角落裏還站着個人，還是個熟人——告訴她景年沒上課的鴨舌帽滑板青年。

他今天還是那副打扮，也沒看素時，只對景年道，“繼續努力。”

景年應了一聲，興奮沖素時打招呼。

素時強顏歡笑，找了個借口把老師叫出去。

兩人站在樓道裏，素時先開口了，“還沒謝謝你，上次你提醒我他不在的事情。”

“你已經道過謝了。”年輕老師道，“有什麽其他事情嗎？”

“是這樣的，為什麽你會覺得景年唱得不錯呢？”素時也沒遮掩目的。

“我沒覺得。”

素時：“？”

“我是說有進步。”

老師嚴謹。

素時沉默片刻，換了個問法，“是什麽讓你堅持這份工作？”

“你給得多。”

向來都是素時噎別人，今天她嘗到了被噎的感受，這錢确實是她付得。

但她當時不知道景年的聲樂條件這麽突出啊！

拉景年參加歌手的那個室友，他知道景年這個條件嗎？

素時甚至開始陰謀論了。

“我直說吧，您能不能在不傷害他的情況下，讓他認清楚自己的定位？”素時真摯道，“我可以加錢。”

“我從不拿違背良心的錢，”老師道，“他準備參加的那個歌手比賽，他是沒機會。”

“但是歌手比賽後有一個男團選拔，他的舞蹈天賦很好。在歌手比賽上露臉後，去參加男團選拔，在組隊的情況下，可以揚長補短。”

“甚至因為他外形突出，就算唱歌不太樂觀，也會有人買單。”

素時頭疼得扶額，“男團不能談戀愛吧？”

老師沉默片刻，“隔壁還有演員選拔。”

“我直說吧老師，他不是準備把歌手選拔當做跳板，而是要當歌手。”素時殘忍道，“根據我對他的了解，他會因為感激你的幫助，在舞臺上當場感謝你。”

老師沉默片刻，擡頭看向素時，嚴肅道，“我們還是來讨論怎麽在不傷害他的情況下，讓他換個夢想吧。”

“你準備加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