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21

果不其然，不過半月有餘，邊關狼煙升起。

然而戍邊官兵兵敗如山倒，接連丢了兩座城池，消息傳回京城，據說那位胖墩墩一向好脾氣的皇帝陛下大發雷霆，将兵部從上到下罵了個狗血淋頭，而後命兵部尚書紀文親自挂帥，前往邊城督戰，兵部侍郎李玉暫代尚書之職，統領一切戰事後勤，其他各部全力配合，如有延誤格殺勿論。

如今消息靈通的牧歌也第一時間收到了消息，不禁有些費解，兵部尚書紀文是個肥肥的老頭子，一輩子沒上過戰場的徹徹底底的文臣，也不知道皇帝大人怎麽想的，派出了這樣一位大人去挂帥？

牧歌不知道，皇帝陛下心裏苦啊，滿朝文武竟然齊齊推薦兵部尚書紀文，說他年高德劭，在兵士中威望甚著，此去定能鼓舞士氣一舉奪回城池。雖然皇帝陛下覺得不大靠譜，但是也實在無人可用，滿朝的武官就那些零星小貓三兩只，還是往前追了兩三代的祖上當過将軍，至于本人，兵書有沒有讀過幾本都不曉得，反正是世襲的官職……而會帶兵的将領們，已經在前線浴血奮戰了。

唉，當朝重文輕武太嚴重了，別說跑江湖學武的吃不飽飯，朝堂上武官也和文官不可同日而語。太平時這個問題還不明顯，這一遇戰事……皇帝陛下一把辛酸淚……

自然，暗地裏吩咐心腹趕緊去尋有識之士或者武藝超群堪當大任的人才不提。

三日之後，紀文紀大人火燒屁股一般就被趕到邊城去走馬上任了，臨行前淚眼婆娑，頗有一去不返之預感。滿朝文武十分同情但是堅決視而不見：丢城失地這個巨大的鍋，兵部不背誰來背？至于後面的戰事……那只能看紀大人“年高德劭”的號召力了，畢竟這麽些年雖然沒有戰事，兵部拿的軍饷可一文不少，至于銀子有沒有花到刀刃上……還是讓紀大人去前線體會一下吧。

紀大人心裏苦：他萬萬沒想到，眼看他馬上要告老還鄉的年齡，竟然被皇上大筆一揮派到了邊城去挂帥。說是挂帥，其實也就是督戰，邊關自有将領，帶兵也輪不到他。

那麽他的作用到底是挂帥還是督戰？都不是，他這是去背鍋的啊！

雖然戎族近年來也不興刀兵，但是人家怎麽說也是馬背上長大的種族，游牧和農耕交戰，向來是占着優勢的。再說想想這些年克扣的軍饷……紀大人的嘴裏仿佛吃了八百斤黃連一樣苦。

快馬加鞭，不過十幾日，紀大人豁出了老命趕路終于用最快的速度到達了邊城——花城。沒辦法，他倒是想磨蹭，可是和他同行的還有皇上的心腹呢。

守城将領花雲堂領着衆位将領在門口迎接，看到仿若逃荒一樣一頭從馬上栽下來的面色發白的紀文吓了一跳，忙上前去扶，不料一扶之下……差點沒扶住，這位大人身子實在有些沉重，是最标準的京城富家翁的樣貌，讓這些天天在邊關吃土的将領們有些不滿，憑什麽他們就要又黑又糙還娶不着媳婦，這些京城的大人們就可以吃好喝好白白胖胖？

于是衆位将領一致同意，将紀文妥善安置到了條件最好的房舍中。對于宅子的環境設施，紀大人還是挺滿意的，心想這些莽夫還算懂事兒。

不過等他喘勻了氣兒出門這麽一瞧：媽呀，這大宅子，竟然離城門近在咫尺，若是戎族那簡易的投石器襲來，屋頂準能直接能破個大洞……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此時京中大臣一片愁雲慘霧，生怕被拉出來當下一個背鍋的，個個下朝就回家，都夾着尾巴做人。

當然，那是表面上。至于暗地裏……

“禮部方大人竟然在收拾細軟？這是算準了大月國要戰敗？”牧歌看着手上的消息不可置信。“還有吏部王大人，把一家子送到關外去了？”

牧歌就納了悶了，官員們對大月國這麽沒信心嗎？尤其是吏部王大人的思維更是讓人窒息，送到關外？那不就是戎族的地盤嗎？他該不會是戎族的探子吧？

“調查一下這個王大人，這也太奇怪了。”牧歌皺着眉頭看着手裏的紙條。

由于戰事一起，萬事屋的生意反而好了起來，來求娶求嫁的基本沒有了，但是各類消息反而賣的極好，因此但凡有些不對的，萬事屋去收集來了消息，基本都能很快賣出去。至于是誰買的……那就管不着了，反正不是戎族就行。

“對了，給各門派的召集令都發出去了嗎？”牧歌問道。

“發出去了，離得近的門派已經趕到了。”萬事屋消息處管事弟子莫大為道，“還有八卦門，還帶着全部家當來的。”

“八卦門？是哪個門派……我怎麽沒聽過……”牧歌歪着頭，心想爹為她細細分說各大宗門的時候沒提到這個門派啊。

莫大為哈哈一笑，答：“就是八達镖局呀！老盟主和我們幫主前些日子還幫他們跑過镖呢！”

……可憐百年宗門，一雙八卦掌一門八卦陣，當年也是打遍大半個武林沒敵手的，不料一朝落魄，竟然轉行去跑镖了……

“有沒有不來的？或者沒回消息的？”牧歌唏噓一陣又問。

莫大為胸脯一挺，自豪道：“禀報盟主，咱們一共發出去二十九封召集令，回函足足二十九封一封不少，均欣然應邀前來，無一拒絕！大家夥兒都說了，俠之所在，義不容辭！”

牧歌眨了眨眼睛，想起了那些卷鋪蓋的，留後路的，忙着讓別人背鍋的朝廷大員們，忽然濕了眼眶。

國家興亡，匹夫有責。

某些位高權重的大人們，匹夫都不如。

“當家的，當家的？”莫大為看牧歌在發愣，連喊了幾聲。

牧歌這才回過神來，有些不好意思地胡亂點了點頭，“對了，咱們安排去從軍的兄弟混進去了嗎？”

“順利的很，聽說朝廷的兵士一聽說要打仗，跑了好幾千人，正是缺人的時候，咱們的兄弟都不用想法子，往招兵處門前那麽一走，就直接被拉進去了。”莫大為呵呵笑着。

“不過，還有一個消息，有些嚴重。”莫大為總是樂呵呵的臉龐也籠罩了一層烏雲。

“怎麽？”牧歌一驚。

“聽說軍械庫裏的軍備，全是殘次品。”莫大為沉重道，“那些兵刃根本不堪大用，讓我們的兵士如何拿着上戰場與人拼命？”

牧歌皺緊了眉頭，這可麻煩了……

邊關形勢陷入膠着。

花城首當其沖，作為戎族入關前最後一處險要之地的城池陷入了苦戰。

花城守将花雲堂在城牆上浴血奮戰了足足兩個日夜，眼睜睜瞧着兵士們手中的弓箭粗糙，射出去的箭歪歪扭扭。長矛更是稍一用力就會折斷，實在忍不住，怒氣沖沖地闖入了兵部尚書紀大人的宅邸，瞪着一雙氣紅了的雙眼死死地瞪視着紀大人。

“合格軍需到底什麽時候能送到！”花雲堂也不跟紀文客氣了，無禮地直視着頂頭上司質問道。

“……這個，總還要七八日吧……”紀文有氣無力地答道。其實還有情況他沒敢說，要是說了怕被這武夫直接提拳頭揍個半死。

因為新運來的這批軍備，也是偷工減料的，沒辦法，兵械庫裏面都是陳年舊兵器，還是之前克扣軍饷時期制造的，現在戰事一起，新的根本來不及趕制，這邊又催得緊，兵部只能欺上瞞下地将舊兵器整理一番擦擦灰塵就送到前線來了。

當然這些話紀文是萬萬不敢說的，能瞞一天算一天吧。

希望事發之前，他拜托的那位朋友能将他的家眷都順利送出京城安置好。

當然這個情況花城浴血奮戰的守将們确實是不知道的，還道只要換了新軍備，戰力就能提升一大截，他們對敵時也有些信心。現在這情況實在是心裏發虛啊。

京城離邊關若是快馬的話有足足十幾日的路程。沿途的武林門派不去京城彙合直接趕到邊關——花城去了，這裏是戰場的最前線。

于是牧天放帶着牧歌、山河武館的何大壯也就是何小恬的爹，帶着十幾位功力不錯的弟子，莫少語帶着幾十位丐幫兄弟，也盡快做好了準備，開始往花城趕了。

有個題外話是，消失了很久的小猴子回來了，鑽進牧歌懷裏死活都拽不出來，牧歌無奈只得帶着它一起上路了。

一路上牧歌都在琢磨：打仗她是一點兒經驗都沒有的，她的金手指也和打仗沒關系，最多單體作戰有點兒優勢。于是趁着路上的時間，她通過武俠系統學了好多簡單實用的武功，比如大小擒拿手、掃堂腿、楊家槍法之類，都是戰陣上實用又需要貢獻度很少的。

不過雖然少，也把她從‘召集武林各派共赴邊關’這個主線任務中得到的貢獻度獎勵也用光了。

在路上騎着馬，大家都是喝涼水吃幹糧，吃不到新食物的牧歌開始愁眉苦臉地發愁從哪裏弄貢獻度。這吃貨系統也太沒用了。

“你敢說我沒用，你可別後悔！”吃貨系統嗤之以鼻，“蠢貨。”

“我怎麽蠢了？”牧歌不服氣。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懂不懂？你召集了這麽多人，指望大家都自帶幹糧去打仗啊？”吃貨系統道。

“……誰說我們是去打仗的。”牧歌反駁，“你才傻吧，武林滿打滿算幾百人，填進去還不夠撒牙縫的，我們是去騷擾敵方的！”不過食物這個問題她的确沒考慮周全……還想着從敵方大營偷一些呢，反正輕功好手有的是，來無影去無蹤的。

“……哼！”吃貨系統生氣了，瞬間不說話了。

“唉……我還用得着你呢！別走啊！”牧歌趕緊拍馬屁，“你最棒！你比武俠系統厲害多了！真的！”

“哼，還用得着你說？一點貢獻度一斤幹糧，三點貢獻度一斤肉，不用謝。”吃貨系統不可一世地說道。

作者有話要說： ……是不是以為要寫朝堂勾心鬥角了？是不是以為要寫沙場血戰了？

哈哈哈哈怎麽可能，來，跟作者君念一遍，咱們攜帶的系統是什麽？吃貨！

這是個什麽世界？以胖為美，全是吃貨的世界！

會老老實實朝堂争鬥，好好打仗嗎？不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