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毒發
“正是你的妹妹。”雲暮容半帶挑逗地道。
“這怎麽可能!”文妙幾乎跳起來,要不是她赤着身子坐在水裏,對面就是個男的,她肯定要站起來理論一番,雖然她也并不知道真相,但那個哭得稀裏嘩啦的妹妹怎麽可能是殺人兇手?
雲暮容似乎懶得和她理論,拖着濕淋淋的長亵衣,起身而去,“瞧,我告訴你,你也不過是質疑而已,跟沒有失憶之前又有何分別,你根本沒有必要刻意去記起什麽,我說再多也只是浪費口舌。”話音未落,他便起身離去。
“但是……”這家夥純粹是來攪局的吧,文妙腦子裏越來越亂。
“哎呀,不管了。”文妙泡得有點久了,感到很熱,就打算起身出浴,然而,就在她稍稍起身的那刻,她猛然一怔!
她的身體不是一般的白,像被漂白水漂過一樣,她可不是在自誇,而是近乎于驚恐,身體白皙沒有血色,而且有些地方顏色特別深暗,雖然這樣的部位并不多,但足以引起愛美少女的注意。
怎麽回事?!
“雲少爺!喂!來人吶……”文妙慌張起來,她記得人死後,屍體會僵硬發冷發白,還會長出屍斑,她現在該不會就是這個情況吧?!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現在究竟是生是死。
想得到誰的幫助,卻又怕被看見後當做異類處理,剛叫出口便自己捂住嘴巴,漸漸淚水就湧了上來,虧自己剛才還那麽淡定地裝失憶,可要裝活人得怎麽裝啊?
她覺得泉水越來越熱,冰冷的肌膚泡在水裏,有種灼熱感,泡得越久,皮膚上暗淡的地方就越來越多。
“誰能來幫幫我?”文妙心裏哭道。
可是,誰也沒有來,就像當時自己被推入手術病房時,除了那些擔心自己演出利益的人,沒有親人會來看望她,也沒有人為她的生死而焦急。
她一直想要找到那樣的歸宿感,可時至今日慢慢腐爛,仍然沒有人在身旁。
“妖嬈!池妖嬈!!”
她能感受到雲暮容的呼吸,也能聽見他的吼叫,可是,卻漸漸淡去了他的觸感。那有力的雙臂拼命地搖晃着她脆弱的身軀,她卻只能感到身體沒有知覺地前後搖晃。
“這毒為何如此反複?!大夫呢?!”雲暮容抓起一名看診的大夫,吓得那人話也說不好了,“我已為她解毒,她為什麽還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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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結結巴巴地道,“這個……這個小的,小的不會治……”
“煩人!你都不會治還做什麽大夫?!”
“可這毒……”大夫還沒來得及解釋,人已經張大了嘴巴懸在了半空中,是雲暮容盛怒之下拎起了他,狠狠地摔出門外,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是嗎,這毒無法醫治啊,”文妙心道,“看來我想代替妖嬈活下去,也不過是個假設。”
她突然被拉起來,身後一股股暖流,極力地想要灌入她的體內,可是她的身體絲毫沒有反應,所有的熱量盡數流散。這時,身後的人“哇”的吐出一口濃濃鮮血,連嘔帶咳的,看上去很是辛苦。“沒用的,不要勉強了……”
“閉嘴,誰說無法醫治,”雲暮容怒道,“我說過,你只準死在我手裏。”
“不是說如果我沒有複活,如果我失憶了,很多麻煩事就不用再延續了嗎,你為什麽還不肯放手。”
雲暮容完全不作應答,自顧自地說道,“我要去一趟淩仙宮,你給我老老實實呆在這裏。”
文妙虛弱地回頭看他,那人已經這副模樣了,還去要将他千刀萬剮的淩仙宮?
“來人,給我看好她,不許任何人進來。”
文妙看着他離去的身影,忽然有種想要喚住的沖動,這個男人,到底為什麽要苦苦糾纏她們姐妹。她看不出他的目的,她沒辦法分辨雲暮容的動機是好是壞,可即便如此,她仍然不希望他去淩仙宮。
侍女将大門緊鎖,侍衛将房間團團圍住,滴水不漏。
文妙心裏很不安落,她很害怕雲暮容再也回不來了,或許,她只是不想死也不想看到別人死而已。
奇怪的事情卻在他走後不久發生了。
子夜時分,一直難以入眠的文妙忽然發現暗淡的斑開始減退,身體裏暖流萦繞,感覺好似熱血沸騰。
她不再僵硬難受,倒是餓得慌,全身乏力。
雖然不明白這是為什麽,但總算能起身去吃些東西填飽肚子。
文妙身子還不能平衡,拿起茶壺也弄個呯嗙直響。可是守衛們提着燈籠站在門外,紋絲不動。
吃飽喝足,總覺得肚子裏有股氣憋得難受,體內一股暗勁就是使不出來。相比起去了淩仙宮的雲暮容,這不過是小事。要不是有了那兇殺案似的相遇,她絕對不會對他要去淩仙宮抱有那麽大的恐懼感,于是她拍了拍緊鎖的大門,“請問,可以讓我出去嗎?”
一守衛轉過身來,提起燈對着妖嬈的身影,“少爺吩咐,不許您離開房間。”
“可是我真的沒事了,大哥,您就讓我出去吧。”
“恕不能違抗少爺的命令,您請歇息吧。”
就在她跟守衛争執的時候,不遠處傳來一聲聲痛苦的呻吟聲,聽上去至少有七八個人,“是什麽人在呼叫?”文妙心裏毛毛的,大半夜的,有人在嚎叫,竟然沒有人去幫忙?
“妖嬈姑娘,我們并沒有聽見聲音,您莫要為難我們了。”
沒有聽見嗎?文妙掏掏自己的耳朵,那些呼叫聲撕心裂肺,叫得讓人心慌,怎麽可能沒有聽到。要麽就只可能是因為她的身體變化,導致聽力也變強了?
這時,有人來到她的房門前,衆守衛紛紛對其行禮,“琮管家。”
那人聲音低沉渾厚有力,像是在這裏地位十分尊貴的長着。琮管家道,“妖嬈姑娘起身了?”
“嗯,您是這裏的管家嗎?我已經沒事了,您可不可以叫雲少爺別去淩仙宮?”文妙道。
那老者嗤笑一聲,“少爺的行動哪裏是我們可以幹涉得的,倒是你,愚叟希望你能盡快離開雲府。你也知道自己的身份特殊,愚不希望你留在這裏,壞了雲家名聲,更不希望那江湖人稱正派的江湖武夫日日來此煩擾。你知道應該怎樣做吧?”
“你的意思是想讓我走?”文妙心直口快,最不習慣打啞謎了,“不是說你家少爺的行動不能幹涉嗎,他叫我留,你卻叫我走,不怕他回來找你麻煩?對了老管家,”文妙指着吼叫聲音傳來的地方,門外的人們看着她的影子,也能辨清方向,“那邊有人在慘叫,你們不去管管嗎?該不是你們在做不為人知的事情吧。”
門外的老管家身影一矮,似乎倒退了兩步,“你,你可聽見聲響?”
“不是很清晰,但應該不是我幻聽吧?與其幹涉我的去留,不如去那裏看看。”
便聽門外老者拂袖聲響,轉身而去,“你們給我看好了,不許她走出這房門半步!”
“是!”守衛們應道。
文妙郁悶得很,在房間裏可沒有什麽事情可做。
這時候,就聽有人在追殺猛打,“給我抓住他!莫讓他逃了!”是那老者的聲音。
只見一道黑影瘋了似的在府中亂竄,門外的守衛都去抓人了,一下子無人守護,文妙輕輕推,門外上着鎖出不去。
突然,那黑影一下子蹩進了她的房間,只見燈影下,一個血肉模糊的身穿淩仙宮衣裳少年,一把抓住妖嬈手臂想要作為人質,可當她把妖嬈看了個清,立馬“噗通”的跪倒在地,“妖嬈主子?!妖嬈主子您居然沒有死,天助我也,求求您救救我吧,求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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