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買到了心儀多年的,鹿驚婉拒了宇智波帶土“一起吃午飯”的邀請,他揣着書,什麽都不想,就想要快快地回家。
宇智波帶土:“……”
出息!
看着鹿驚遠去的背影,宇智波帶土磨了磨牙。
然而,鹿驚剛到家門口,一群黑西裝就從角落裏沖了出來,将鹿驚團團包圍。
鹿驚站住腳步。
黑衣人向兩邊退去,為首之人緩步走來。
那是一個身穿修生黑袍的年輕男人,一頭銀灰色長發,他的眼睫微垂,表情悲憫,右手握住胸口的十字架,仿佛無時無刻不在向神明禱告的虔誠神甫。
當然,這只是看上去。
鹿驚站在這裏,對方身上的妖氣嗆得他想要打噴嚏。
忍住,先裝沒看出對方真實身份。
鹿驚摸了摸揣在衣襟裏的寶貝書,沉聲道:“這位先生,有何貴幹?”
“罪人啊。”神甫打扮的妖怪輕聲細語,虛假的輕柔語調裏是不容拒絕的強硬,“奉吾等聖母的命令,将你帶到她的面前。忏悔吧,祈求聖母寬恕你的罪過。”
鹿驚:“……所以就是,你的女主人想要見我?”
換算一下,就是妖怪的女首領要見他,
那人不說話了,只一臉冷漠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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嗖的一聲,一輛黑色轎車停在了一旁,車門開啓,正對着鹿驚。
鹿驚聳了聳肩,道:“好吧。”
不需要對方“請”,鹿驚擡腳走向轎車,神情自若地坐了進去。
雖然不知道一個妖怪首領為何要來請他一見,但與其這一次無視對方“邀請”,直接将對方打走,不如去他們老巢探一探,看看他們在搞什麽鬼。
他會記得在他們老巢外留一個飛雷神印記的。
鹿驚的配合無疑帶來相對舒适的待遇,在鹿驚向坐在一旁虎視眈眈盯着自己的黑西裝打聽對方組織到底是什麽的時候,對方倒是沒有隐瞞。
港口黑手黨。
他要被帶去的地方,是港口黑手黨。
鹿驚:哦豁。
一個本地極道組織居然跟妖怪有牽連,這就有意思了。
橫濱自治港跟其他城市不同,這裏是出了名的混亂無序,國外軍閥勢力觸角往這裏探,本國的異能者們慣愛往這裏跑,近十年下來,異能力者都快成橫濱的當地特産了。
異能力者,說白了就是擁有特殊力量的人類,某種意義上,跟陰陽師、除妖人相同,都是擁有特殊天賦的人。但比一般陰陽師更加難纏的是,異能者們的天賦映照靈魂,什麽奇奇怪怪的異能力都有,一個搞不好,妖怪也會中招。
比起攻擊手段有跡可循的陰陽師,異能力者反而更加防不勝防。而且,橫濱當地的普通人一個兩個也不好惹,別人看到妖怪都驚慌失措地到處逃命,這裏的普通人見到妖怪的第一反應就是抓起能當武器的東西就打。
鹿驚在橫濱這些年裏,不是沒見過妖怪,但都是實力弱小将自己當人活的小妖怪,半點也沒有平安京時代的嚣張。
現在,突然冒出來一個有組織有背景的妖怪,鹿驚不免有些好奇。
對方口中的“聖母”,是誰?
他可不覺得會是聖母瑪利亞什麽的。
與此同時,港口黑手黨總部大樓頂層,首領辦公室,通電遮光的房間裏一片昏暗,只有壁燈那一點柔和的橘色光亮照亮房間的一角。
前段時間舊疾複發,一度卧床不起脾氣極度暴躁的老首領此刻正坐在辦公桌後,渾濁的雙眼銳利有如鷹隼,平靜地看向前方。
前方的歐式長沙發上,一個披散着長長黑發的女人斜靠在一側,微蜷的雙腿白皙而修長,在黑暗中泛着淡淡的珠光。她微微仰頭,露出明豔動人的五官。随意擡起的手扣在一個穿着西裝裙的年輕女人肩膀上,令對方不得不低下-身體,與她嘴唇相貼。
黑發女人的喉嚨蠕動着,正在不斷地吞咽着什麽。
而被“親吻”着的年輕女人,她的身體不斷地顫抖着,似乎承受着極大的痛苦。
鮮血自相貼的嘴唇溢出。
不多時,西裝裙女人的身體停止抽搐,之前還在徒勞掙紮着的手腳委頓下來,不再動彈了。
将已經死去的女人随手丢開,黑發女人舔了舔沾血的唇角,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來。
“區區四百年的時間,世界竟然發生了這麽有趣的變化,擁有着特殊力量的人類不斷增多,這真的是……太棒了。”說着,黑發女人摸了摸自己依舊平坦的小腹,美豔的臉蛋上滿是母性的慈愛。
“雖然之前出了一點小意外,但這個意外發現,足以彌補之前的損失。”
話是這樣說的,但黑發女人的眼中仍舊閃過了一絲不悅。
沒能按計劃讓轉生的身體爆發出足以将宿主靈魂意識一起壓制下去的痛苦與絕望,還被帶去了敵人的大本營中,不得不放棄那一次轉生的羽衣狐消耗了不少能量,才及時轉生到現在這具身體中。
她消耗的每一分力量都是她本來用來孕育心愛孩子的力量,這筆賬她自然要算到那該死的奴良組頭上。
四百多年前,她轉生到澱夫人身上,馬上就要收集到足夠的能量,将她心愛的孩子再一次生下,偏偏奴良組那群低劣的無賴妖怪出來攪局,不僅破壞了她的計劃,還跟花開院那些陰險的陰陽師合作,将她封印了近四百多年。
她耽誤了四百年的時間,才從那封印中掙脫出來,在手下妖怪的協助下進行了轉生。
轉生那具身體的宿主跟奴良組的二代目有着前世的緣分,是他第一任妻子。幹掉仇人的兒子順便用宿主痛苦絕望來滋補自己,對羽衣狐而言一舉兩得。
誰料又一次被人攪局,那具身體的原主非但沒能親手殺掉奴良鯉伴,反而被對方抓住,帶去了奴良組。
羽衣狐自然不懼奴良組那群雜碎妖怪,但她的頭號大事是積攢力量,生下孩子,哪裏有時間浪費在奴良組。
無奈之下,羽衣狐只得再次轉生。
這一次,她選擇了一具成熟的女體。而且,她沒像曾經那樣,留在京都狩獵,而是選擇了橫濱。
當時阻止了她殺死奴良鯉伴的小孩子,就是來自橫濱,還是所謂的異能力者。
異能力者,這說法很新鮮,也讓她很感興趣。而在吃掉一個異能力者的生肝後,她當即決定來到橫濱,對這裏的異能力者展開狩獵。
異能力者的生肝中蘊含着的能量,比起當初她吃掉的那些有着特殊力量的貴女也不差多少。吃一百個普通人的生肝,哪裏及得上一個異能力者的生肝。
順便,她還可以報當日之仇。
敢與她羽衣狐為敵的家夥,必定死無葬身之地。
剛到橫濱不久,還未決定控制哪一方勢力的時候,港口黑手黨就撞到了她的眼前。
狐貍善于蠱惑人心,更何況是羽衣狐這樣的大妖怪。
港口黑手黨的老首領正被病痛折磨,只要能夠讓身體恢複,他什麽都願意做。羽衣狐當然不會好心為他治療身體,對方腐朽的血肉肝髒也讓羽衣狐毫無食欲。
老首領恐怕怎麽也沒想到,他霸道了一輩子,臨老依舊死拽着權力不放,最後卻被入內雀吃光了內髒,死時無人知曉——因為那具屍體至今仍被入內雀控制着,對羽衣狐轉生的這具身體唯命是從,殷勤地将這個組織裏的女性異能力者送到羽衣狐的嘴邊。
飽餐了一頓後,羽衣狐自然要報仇。
壞了她大事的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不在,那她就找他們的老師源鹿驚做人質。
羽衣狐并不青睐男人的生肝,但中原中也年紀不大,還是一個異能者,味道應該會不錯吧?
擡手擦去唇邊的鮮血,羽衣狐單手托腮,聲音裏有細微的不滿:“還沒有找到尾崎紅葉嗎?”
“尚未。非常抱歉,羽衣狐大人。”
羽衣狐:“啧,一群廢物。”
尾崎紅葉是港口黑手黨老首領的心腹手下,十四歲,異能力金色夜叉,是港口黑手黨中少有異能強悍的女性異能力者,自然被羽衣狐一下子盯上。
只可惜,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她提前察覺了什麽,尾崎紅葉居然跟港口黑手黨財政部一個叫間貫一的普通男人私奔了。
到了嘴邊的鴨子飛了,羽衣狐自然不高興。
她當即以老首領的名義下達了通緝令,還派出了她手底下的鬼童丸。
尾崎紅葉私奔,港口黑手黨老首領派人追捕,命令對間貫一格殺勿論,将尾崎紅葉帶回。這樣的命令并沒有引起港口黑手黨內部的質疑,因為實在太有老首領的風格了。
尾崎紅葉是珍貴的異能力者還精通暗殺,自然要留着,至于間貫一,普通人罷了,死不足惜。
只是,一連兩日,追捕尾崎紅葉和間貫一的人還沒有消息,這樣的效率自然讓羽衣狐不悅。
“我需要生肝,更多更多的生肝。”
“羽衣狐大人。”首領辦公室外傳來她的下屬精蝼蛄的聲音,打扮成虔誠神甫的妖怪在屋外俯身行禮,舉止恭敬,目光狂熱,“源鹿驚帶到。”
羽衣狐微笑起來。
“帶進來。”
***
新橫濱火車站。
“尾崎紅葉。”身穿黑色和服和羽織的中年男人站在即将行駛的火車前,周圍是壓抑的驚呼聲,一群手持槍械的黑西裝異常強硬地将人群驅趕到一旁,只留下當中的中年男人,還有他面前雙手緊握,表情慌張又恐懼的兩個老婆婆。
兩個老婆婆都花白着頭發,身軀佝偻,顫巍巍地想要跟人群一起逃到一邊,但明晃晃對着她們舉起的槍口卻讓她們停止了腳步,抖着聲音道:“這、這位大人,您在說什麽啊,我們不是您想要找的人。”
“我們都一把老骨頭了,求您饒命啊。”
一個老婆婆聲淚俱下,越發襯得眼前中年男人喪心病狂。即使周圍人畏懼極道組織的兇殘,這會兒也不禁向這群人投以鄙夷的眼神。
然而,這些異議和目光卻不足以撼動中年男人的決定。
他一臉漠然地看向眼前的兩個老婆婆,他擡起手,搭在腰上的長刀上。
“奉首領命令:間貫一,殺無赦。尾崎紅葉,帶回。”
異常平淡地宣布了裁決後,中年男人的身上萦繞出普通人肉眼無法捕捉到的黑色煙霧。哪怕普通人無法看到這一幕,他們看向中年男人的目光中已經不可避免地染上了本能的畏懼。
這是畏,獨屬于妖怪的手段。
這個中年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奉羽衣狐之命追擊尾崎紅葉的妖怪鬼童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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