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不應當讀這些書,免得教壞了她◎

窗外的樹影透過窗柩,在屋裏覆上了一層厚厚的濃蔭。

枝葉在房間裏似乎也在簌簌作響。

沈扶雪直起身子,又把床帳拉開:“陸大人,你坐起來透透氣吧,出來透透氣,應是不會那麽熱了。”

沈扶雪烏沉沉的發随着她的動作亂晃。

沈扶雪嫌頭發礙事,索性下地拿了根發帶過來。

陸時寒就見沈扶雪頭微微側過去,雲霧般的頭發全部攏到了一側,緊接着,她随手将月白色的發帶在烏發上繞了一圈,打了個松松的結。

動作随意又優雅,美好的像是一幅畫。

沈扶雪把用發帶系好的頭發攏到身後,舒了口氣,嗯,這下就松快多了,不礙事了。

沈扶雪擡眼看向陸時寒:“陸大人,現下咱們開始服藥吧。”

陸時寒烏濃的眼睫輕擡,“好。”

沈扶雪接過藥瓶倒出一粒丸藥,便要咽下去,可就在咽下去的前一刻,沈扶雪忽然想起一件事。

沈扶雪沖陸時寒笑了下:“我去倒杯水來。”

之前陸時寒就讓她吃藥緩着些,她還記着呢。

沈扶雪乖乖地就着水服下了藥。

服下藥後,沈扶雪不免有些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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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時寒說這藥藥性強,可能會有些不舒服,也不知是哪裏不舒服?

是肚子疼,亦或是頭暈?

沈扶雪琢磨起來。

可等了許久,也沒等到哪裏疼,她身上半點兒不适都沒有,她都等困了。

沈扶雪掩着手打了個哈欠。

沈扶雪只覺得她的眼皮沉重極了,好像都要粘到一起了,連睜眼都費勁兒。

她以前也有困的時候,但沒有哪次睡意來的這麽強烈啊,而且陸時寒還在這兒呢,她怎麽忽然就這麽困了?

沈扶雪福至心靈地道:“陸大人,這藥的不适之處好像是會叫人困意濃重……”

她說這話時聲音都軟了幾分,顯見是困得不行了,眼睛也濕漉漉的。

沈扶雪躺到枕頭上,幾乎是一沾到枕頭就睡着了。

臨睡着前,她迷迷糊糊地想,往日裏她睡不着的時候,就算喝了大夫開的安神藥,也沒這麽快睡着過,這藥比安神藥的效用還強。

房間裏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陸時寒也沒想到,張太醫所說的不适竟會是這樣。

陸時寒俯身拿過一旁的薄被,小心的蓋在沈扶雪身上。

依着張太醫所言,只有第一次服藥時會出現此症狀,以後便不會了。

不過陸時寒還是有些不放心,他又坐了許久,确定沈扶雪沒有出現任何異樣後才走。

臨走前,陸時寒幫沈扶雪掖了掖被角。

小娘子睡的雖熟,但總是翻身,許是方才發帶沒有系緊的緣故,頭發也都散亂開了,海藻一般鋪在枕頭上。

陸時寒又把沈扶雪的頭發攏好。

小娘子睡的很香,睡顏恬淡,對外界的一切都無知無覺。

陸時寒拿起枕側散開的發帶。

這發帶是月白色的,繡着精致的花紋,很襯沈扶雪。

陸時寒神色無波無瀾,把發帶繞到手上。

月白色的發帶纏着他白皙修長的指骨,竟是說不出的和諧。

陸時寒垂眸看着手上的發帶,終于起身離開。

沈扶雪睡醒時已經是第二天早晨,天光大亮。

沈扶雪伸了伸懶腰,只覺得身子輕盈的很,她許久沒有睡過這樣的好覺了。

對了,陸時寒呢,他昨晚上什麽時候走的?

沈扶雪擡眸四處看,屋裏的擺設和之前一模一樣,半點兒陸時寒來過的蹤跡都沒有。

要不是枕側有留下的那瓶藥,沈扶雪幾乎以為昨夜的一切都是一場夢。

沈扶雪把藥瓶收好,起身洗漱。

洗漱好後,沈扶雪去了前廳,準備用早膳。

她到的時候丫鬟正在擺膳,姜令儀一看到她就問:“濃濃,怎麽樣,昨夜我走了以後你睡得可還好嗎?”

沈扶雪笑道:“我睡的很好。”

姜令儀一看,沈扶雪面色白裏透紅,顯見是休息好了,如此,她也便放心了。

兩個小娘子一塊坐下用早膳。

用過早膳後,又一起到庭院的花架下制香。

長日漫漫,倆人自是要做些什麽打發時間。

正好端午節将近,大周朝又一直有送香囊祈福的習俗,倆人便想着制些香做香囊,如此也算是一舉兩得。

從前在洛州的時候,倆人便時常在一起制香,也算是習慣了的。

倆人用力研磨香料,石臼裏的香料逐漸被碾碎成末,微風一吹,空氣裏便揚起香末,香氣撲鼻,倆人寬大的輕紗袖袍也迎風鼓了起來。

沈扶雪一邊研磨香料,一邊想起了陸時寒。

往年端午節的時候,她都是制成香囊送給家人,這回又多添了個陸時寒,畢竟陸時寒幫了她這麽多次,她要是還不記得陸時寒,那豈不是成了白眼狼了。

只是不知,陸時寒喜歡什麽紋飾的香囊,平日裏她也沒怎麽見過陸時寒佩戴香囊,委實是猜不到陸時寒喜歡什麽樣兒的。

沈扶雪便問姜令儀:“令儀,你知不知道陸大人喜歡什麽紋飾?”

姜令儀一早就知道陸時寒救了沈扶雪的事,自然想到了沈扶雪問這話的意思,定是想送香囊給她四叔表示感謝。

她努力回想道:“我四叔平時好像沒什麽喜歡的,一應都是姑祖母給他籌辦的,真要叫我想的話,好像蘭草的式樣多些。”

沈扶雪點頭:“嗯,我知道了。”

那她就給陸時寒繡個蘭草的香囊,只是她繡工不佳,繡的東西都有些歪歪扭扭的,這次她一定努力繡好些。

姜令儀搗香料的速度也慢了些。

她也可以多制個香囊……

兩個小娘子的勁頭越發足,沈扶雪也終于在離開別院的前一天制好了所有的香囊。

其中給陸時寒的那個香囊,她更是繡壞了好幾個,才最終得出這麽一個。

離開那天,沈扶雪和姜令儀一起乘了馬車城裏走。

只不過姜令儀半路上碰到了姜時青,便跟着姜時青一道回去了,馬車裏只剩下了沈扶雪一人。

沈扶雪尋思了片刻,讓馬車往甜水巷的書畫鋪子去。

她打算在回家前再買幾本話本,正好之前買的話本都看完了。

到了鋪子門口,沈扶雪一路往二樓走。

這間書畫鋪子沈扶雪早前來過幾次,這間鋪子的書較旁人家的都要全,是以沈扶雪總愛來這兒買話本。

沈扶雪也正是在這兒遇到的陸時寒,得知陸時寒是救她之人。

二樓全是高大的書架,沈扶雪循着書架找她要的書。

沈扶雪一時間沒找到她想要的書,反而看到了其餘小娘子們經常提起的一個話本。

從前沈扶雪參加宴會的時候,一堆小娘子們閑聊之際難免提起哪本話本好看,其中提到頻率最多的便是這本話本。

沈扶雪一時間來了興致,想要看一下這話本講的是什麽。

只不過這話本擺放的位置有些高,沈扶雪只好踮起腳去嘗試,眼見着指尖馬上就要碰觸到了,視線內卻忽然出現了另一只手,将話本拿了起來。

沈扶雪回過身,便看到了陸時寒。

沈扶雪擡起頭,滿眼驚訝:“陸大人?”

怎麽在這兒碰到陸時寒了,委實是太巧了。

陸時寒問她:“在找書?”

沈扶雪點頭:“嗯。”

陸時寒随意掃了眼書的封皮,看到了熟悉的書名。

陸時寒之前隐約聽人提到過這本書,似乎是講些情情愛愛的。

陸時寒皺眉,沈扶雪才及笄,年紀還小,不應當讀這些書,免得教壞了她。

因而,陸時寒把書重又放回了書架上,還特意放到了更高的格子上,确保沈扶雪踮起腳也碰不到。

沈扶雪不解道:“陸大人?”

陸時寒這是何意。

陸時寒面不改色道:“這本書不好,可以換些旁的看。”

沈扶雪乖乖點頭:“嗯,我知道了。”

陸時寒見多識廣,他說不好看,便肯定不好看,她聽陸時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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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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