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廁神乃邪(一)
洛川拍完了照片,把最有意思的那張設置成了屏保。他把下酒菜放到沙發上,此時的茶幾已經不能看了,好在先前的酒被放在地上沒受到波及,還能喝。
他從袋子裏摸出瓶啤酒,味道清淡确實跟白開水差不多。另一頭解決完了的那位穿好褲子,然後把綁在腰腹上的皮帶丢到地上。
他混沌地指着洛川手裏的啤酒說道:“幹什麽呢?喝酒就得一起喝,吃獨食算是怎麽回事。”
林景墨拿掉手上礙事的手表,一副要撒開膀子幹的架勢。他拿起地上喝了一半的紅酒走到洛川面前,用酒瓶跟洛川手裏的易拉罐兒碰了碰。
“幹杯!一口氣啊,喝不完的是這個。”他對洛川比了比小指,滿臉的挑釁。
洛川看他仰頭喝的架勢也沒阻止,一口氣把手裏的啤酒幹了。而另一頭喝紅酒的林景墨,在速度上明顯下降了許多,剩了半個底突然打起了飽嗝。
林景墨伸手勾住洛川的脖子,哥倆好的對他無賴道:“竟然我都當你是我哥了,要不然這點發財酒你幫我喝了?”
洛川沒接酒瓶,看着軟成一攤泥的林景墨,趁火打劫地說道:“你親我一下,我就幫你喝。”
林景墨聽完後也沒覺得這話哪裏不對,就是覺得好笑。就他那直男腦子,也沒明白洛川說了什麽驚世駭俗的話。
他挨着洛川,舌頭打結地說道:“你又不是美女,我親你幹嘛……要親你自己親,我才不要。”
洛川單手攬過他的腰,把這軟得都快沒骨頭的人扶正,而後對這個醉鬼道:“确定要讓我來?”
林景墨此刻酒精上腦,雖然覺得洛川說得不對,可一時間又不知道哪裏不對。反正下意識地就覺得洛川不肯幫他喝,于是道:“你要不樂意就算了,不強求。”
洛川勾唇,低頭在那張喋喋不休地唇瓣上碰了碰。沒想到林景墨不僅沒把他推開,還在剛才洛川碰過的地方舔了一陣。
洛川有些氣息不穩,他猛地堵住那張薄唇,一只手按着這渾小子的後腦,另一只手則緊抱着不容其退縮。
林景墨嗚咽着說不出話,呼吸全得靠鼻子,偶爾想動動嘴皮,也被洛川強硬地控制着。他渾身軟得沒力,手裏還捏着那只剩個底的紅酒瓶,一副任人擺布的模樣。
兩人的唇齒間全是酒味兒,還有洛川身上獨有的那陣花香。恍惚間,林景墨好像看到了漫天的雪柳,洋洋灑灑,落花成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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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微微分開,卻也不是真的分開,洛川的唇瓣始終有意無意地觸碰着。他在顫抖,一股難以言表的心緒在胸腔裏炸開。
林景墨眯着雙眼,鬼使神差地叫他:“師父……”
這一聲叫的誠心誠意,不似平時那樣的玩鬧耍混,像是在叫一個故人。
洛川不禁驚顫,他把林景墨按倒在門口的鞋櫃上,顫聲道:“再叫一次。”
林景墨聞着那股花香,早已不知今夕是何夕。在那虛幻的幻影中,他看着那個一身淡藍色長袍,頭頂豎着發冠的人再次叫道:“師父。”
洛川再次吻上那張紅唇,這一次不像先前那麽用力,小心又輕柔。他抱着他,親着他,這一聲發自肺腑的師父,他究竟有多久沒有聽到了。
唇瓣分開,他有些急躁地去扯林景墨穿着的背心。
林景墨有點兒懵,他舉起手裏拿着的那瓶紅酒,對洛川道:“幫我喝完……”
洛川看着拿酒瓶的那只手,那圈紅色的胎記仿佛時刻都在提醒他兩人之間的區別。他忽然冷靜了許多,雙手撐在林景墨的身側,目光緊盯着身下的人,不敢在碰。
林景墨身上的背心被他扯開大半,露出大片結實的腹肌,随着呼吸起起伏伏。他愣了許久,最終還是拿過那瓶紅酒,一口飲盡。
林景墨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身上的衣服被換成了睡衣,依稀還有股肥皂的香氣。
他頂着那頭被燒壞了發型的雞窩頭坐在床上發呆,思緒平穩後,忽然從床頭櫃裏摸出個啞鈴,擺着手勢看看哪個角度砸自己比較痛快。
他想起來了,那些不堪的畫面斷斷續續的充斥進他的大腦。
客廳裏響起一陣走路聲,洛川踢踏着拖鞋進來,滿臉平靜地說道:“我做了吐司,你要不要吃點兒?”
林景墨看着洛川嘴唇上的破口,便想到昨晚兩人在鞋櫃上幹的那點兒缺德事兒,此地無銀三百兩地說道:“我昨天……喝多了。”
“嗯,我知道。”洛川靠着門框,手裏拿着杯冒着熱氣的咖啡。
林景墨繼續試探着問道:“你……應該也喝多了吧?”
洛川直言道:“該記得的都記得。”
林景墨臉色鐵青地看着手裏的啞鈴,他已經在考慮是直接打死自己,還是打死洛川了。但顯然前者要容易一些。
洛川覺得好笑,提示道:“剛才你弟給你打過電話,說讓你醒了之後給他回一個。”
“哦,哦……”
林景墨現在完全不敢看洛川的臉,他雖然記得一些,可已經忘記是他主動還是洛川主動的了。
他顫巍巍地拿過手機,屏幕亮了。上面赫然出現一張他站在沙發上對着泡面盒子噓噓的照片!他反複确認那照片上的人是不是自己,因為這一段兒他可真的是半點兒也沒想起來。
握着手機的手不住地發顫,血壓一度飙升到了頂點。他拿起手上的啞鈴,對準站在門口欣賞他表情的洛川砸了過去。
“你大爺的!”這是人幹的事兒?
洛川側頭避開,平靜地喝了口咖啡後說道:“火氣別這麽大,我還是更喜歡你抱着我非要我親你的樣子。”
“你!”林景墨起身去拿車鑰匙,而後拽着洛川的衣領道:“我想明白了,救命之恩什麽的就此別過,苦岩寺正需要你這樣的人才。今天不送你回去,我林景墨就一輩子娶不到老婆。”
洛川笑道:“怎麽,親完就不認賬了?”
林景墨氣得手抖,可卻又無力反駁。原本灌酒拍醜照威脅人這一招是他要幹的,到頭來捉雞不成蝕把米。
他瞪着眼睛去改自己的手機屏幕,只是當他翻開相冊的時候才發現。洛川居然給他拍的還是連拍,一張張的照片翻過去,形成了一套完美的動圖。
洛川湊近他,挨着這小子的耳朵說道:“你還一直嚷着讓為師幫你扶着,不願意就強迫為師親你,為師也是被逼無奈啊。”
“你胡說!”不可能的,他絕不可能喝多了變成這樣。可一直以來他也沒這麽喝斷片過,記憶斷斷續續,他也不敢保證洛川說的是假的。
洛川笑而不答,他便更拿不準。
他松開拽着的衣領,猶豫着問道:“真是……我強迫你的?”
洛川指了指嘴唇上被咬破皮的地方。林景墨頓時覺得自己是個禽獸,喝多了連男女都不分。場面一度尴尬,都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也是得虧了這時候手機響了,他趕緊接通,咳嗽一聲往廚房的方向走。
電話那頭小吳的聲音聽起來挺精神,先跟他彙報了一下景年的身體狀況,而後問他要不要接跑龍套的外單。
景年得知救他出來的是洛川後,便讓小吳去聯系了幾個跑龍套的角色過來。畢竟說好的半個月保镖,才當了一天就黃了。直接給錢他哥又不樂意收,于是便想到了這個法子。
不過他認識的大多都是這個圈子的人,所以也只能找點這種外單。工資倒是還不錯,一天下來跟當保镖的費用也差不多。
林景墨原本是想拒絕的,可想想自己的錢包,以及工作平臺上空虛的訂單,便覺得這種時候還是不要太挑剔得好。
于是應道:“行,不過我不保證我有景年那演技。”
“不用不用,跑個龍套要求沒那麽高。你要是同意了,我就去讓導演給你們留兩個名額。”
“成,那就多謝了。”
“害,客氣啥。再說了,洛大帥哥長這麽好看,說不定還能被導演看上。”
“他……算了吧。”
廚房的臺面上放着一盤烤好的吐司,上面用番茄醬畫了片圖案,出自洛川的手筆。一個小人站在凳子上,然後對着底下的一個圓圈噓噓。
林景墨氣急攻心,轉而對電話裏的小吳說道:“那龍套裏有沒有特別讓人抓地三尺,頭皮發麻的角色?”
“額……”小吳琢磨了一陣,道:“有是有,不過……”
“不用不過,就他了!洛川說他想挑戰不一樣的自己,越勁爆的越好。”
“那……行吧,我去說說。”
林景墨看着那片吐司,從櫃子裏摸出一支萬年不吃的辣椒醬,而後切了些香腸片夾雜着做成了看起來還不錯的三明治。
而後微笑着走到客廳,茶幾上被洛川收拾得很幹淨,偏偏就是那桶該死的泡面還留着,不過看起來不像是手機照片裏的那一桶,裏面也沒有水漬。
林景墨把三明治遞給洛川,說道:“師父,這玩意兒你應該還沒吃過吧?為了感謝你幫我收拾屋子,我可是把我珍藏的午餐肉都拿來用了。”
洛川放下手裏的咖啡,這小子每回主動叫他師傅鐵定沒好事。他看了眼盤子裏的三明治,說道:“該不會有毒吧?”
“你看看,你這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把你毒死了我不也得沒命。”林景墨坐到洛川邊上,洛川卻沒拿。
他繼續循循善誘:“這樣,我吃一口給你看,替師父你驗個毒怎麽樣?”
洛川道:“好啊。”
林景墨一陣腹诽,心道這人還挺精的。他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雖然咬得面積比較少,可那辣椒醬還是瞬間就在口腔裏充斥開了。
他強忍着那股嗆人的辣勁兒在嘴裏嚼着,也不咽下去,笑着對洛川道:“你看,沒毒,特好吃。”
洛川垂目看了眼被咬的地方,忽然出其不備的一把捂住林景墨的嘴,把人按倒在沙發上。
他拽着林景墨的雙手,捂着嘴的手掌微微使力,不讓他吐出來。
林景墨眼睛都快辣紅了,丢了手裏的餐盤反抗。奈何洛川力氣太大,他壓根兒不是對手。
洛川道:“知道為師年長你多少嗎?就你這點小伎倆,我還看不出來?”
林景墨嗚咽着告饒,捂着他嘴的手怎麽也不願松開。洛川壓着他,忽然低下頭,笑着往他的喉結上吹了一口氣。那含在嘴裏的辣椒終是抵不過外界的幹擾,生生地咽了下去。
洛川松開鉗制,林景墨辣得直哈氣,顫着手指罵道:“你還是人嗎!”
洛川直言道:“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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