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舒延
車子開回家以後, 就停在了樓下的停車位。
幾人一起上樓,都快下午一點了,大家都餓了,姥姥和小帆船吃路上買的烤鴨和炒青菜, 林羽和韓冬生下廚煮面條。
吃完飯, 韓冬生開切諾基, 先把林羽送去了溫泉山莊, 自己才離開去廠子裏。
短短一個上午的休息,林羽已經覺得精神百倍。
溫泉山莊的一期工程已經進入了緊鑼密鼓的尾聲,工人每天都加班加點,一堆事需要林羽拍板, 他一點也不敢松懈,工程質量是不敢馬虎的。
他每天早出晚歸, 有時不得不就住在工地。
有一次林羽連續五六天沒回家, 韓冬生幹脆就開車拉着姥姥和小帆船去工地看他,一家人在溫泉邊上用廢料板搭個小飯桌,把從家裏帶來的好吃的擺上去,就這麽湊合着全家一起吃頓飯。
林羽覺得挺抱歉的,他忙得什麽都顧不上, 家裏的事都交給了韓冬生, 但其實對方工作也很忙, 這麽久了, 連出差都沒出了, 只為了照顧好家裏。
但韓冬生并不介意, 在工地角落裏, 年輕的夫夫只敢匆匆擁抱一下, 就趕緊放開, 韓冬生手指在林羽頸後不斷摩挲,充滿了意猶未盡和不舍的意味,他安慰自己年輕的夫人說:“沒什麽虧欠不虧欠的,這段時間你忙,我就多照顧照顧家裏,以後我忙起來可能出差十天半個月的,到時候就輪到你照顧家了。”
可林羽知道,那是不一樣的。如果不是他,韓冬生與姥姥還有小帆船都只是不會有任何交集的陌生人,因為自己的關系,韓冬生才被動和他一起承擔這一老一小的責任。
韓冬生好像看懂了他的想法,親昵地笑着說:“不要多想,我很喜歡我們現在的家庭關系,我父親去得早,母親相對于家庭,她更注重她的工作和學生,妹妹……,”他停頓了一下,沒再繼續說下去,只是說:“如果小羽覺得對我虧欠,那就等你忙完了這段時間,好好犒勞我。”
林羽仰頭看着他,當然明白他說的“犒勞”不是吃頓好吃的,或者買個禮物那麽簡單,臉頰漸漸紅了,連脖子也紅了,但他仍然點了點頭,答應道:“好。”
……
個把月的時間就這麽匆忙地過去了,溫泉山莊的主體建築完成,接待大廳和溫泉設施的裝修也全部完成。
惠民小吃在上周也正式結束了營業,搬來了山莊,改名為惠民大飯店,孫叔任廚師長,侯小紅當上了服務員領班,小歐的工資也給漲了,大家都很高興。
雖然溫嶺山修了下山的行車道,還有供想爬山的游客體驗的石板道,但來回上下山還是麻煩了點,林羽特意規劃了員工宿舍,供不想下山或上夜班的員工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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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在溫嶺山頂,林羽按照與溫嶺村的約定,建了一座泉神廟,不僅在廟裏給泉神塑像,還在附近建了一座高達五六十米的溫嶺山泉女神像,女神像最頂端是個觀景臺,內部有電梯直達頂端,只要花一點錢買票上去,就能俯瞰整個紅旗區,天氣好的晚上,甚至能看見紅陽市的萬家燈火。
當然,這座雕像花費高昂,不是林羽一個人出的錢,而是由區政府牽頭,聯合區裏頭幾家大企業共同出資,作為紅旗區的标志性建築而存在,所得收益全部用于發展紅旗區兒童教育和醫療。
韓冬生的騰躍在這個項目裏出了差不多一半,在神像底端的贊助企業名單裏,騰躍排在了第一個。
至于林羽領頭主辦的泉神節,在區政府和各個參與企業的聯合商議後,更名為“涉水”節,“水”可以是溫泉,也可以是河流、湖泊甚至大海,意義更廣泛,對營銷推廣更有利,也更偏民俗化和趣味化。
工作在迅速推進,個人的私事也在加緊準備。
楊國志和妻子陳萍基本全程操持了他們的婚宴,連禮服都是楊力拉着陳萍到山上,找忙到飯都顧不上吃的林羽抽空試的。
一切都在有序進行中。
在溫泉山莊開業前三天,也就是婚宴前三天,舒延和韓冬雪乘飛機飛來了紅陽市。
盡管忙,林羽還是回家洗了澡換了衣服,和韓冬生一起去機場接人。
舒延跟林羽想象中差不多,皮膚白皙,長相姣好,身形輕盈,雖然上了年紀,但穿着打扮品味很好,不用開口就有種屬于教師的嚴肅感和知識分子的書卷氣。
她戴着副金絲眼鏡,鏡腿上綴着細金鏈子,随着她往出口走來,那眼鏡鏈輕輕晃動,在燈光下閃現出漂亮的反光。
她身後跟着一個十幾歲的女孩,在這個時代來講,穿得很時髦,腿上是牛仔褲,上身是T恤,手臂上挽着件牛仔服,背包的帶子拖得很長,耳機線從背包拉鏈縫隙處伸出來,耳機塞在耳朵裏,她低垂着頭,看起來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離得還有段距離,舒延看到了他們,就擺了擺手。
韓冬生和林羽也沖她們擺了擺手,舒延回頭叫了聲後頭跟着的女孩,那女孩擡起頭來,露出一張白皙精致猶帶稚嫩的臉,不太耐煩地沖他們敷衍地揮一下手。
等兩人走近了,韓冬生和林羽一起迎了上去,韓冬生客客氣氣叫了聲“媽”,林羽也跟着叫了聲“媽”,舒延臉上并沒有明顯的笑意,但态度是客氣的,她沖自己的兒子點了點頭,然後對着林羽伸出手說:“你好,小羽,初次見面。”這樣子有點像是林羽以前開會時,與其他與會人員初見面的樣子,缺少了點家人的親切。
不過經過幾次電話溝通,林羽對舒延已經多少有了些了解,所以還是動作自然地伸出手輕握了一下。
之後,林羽看向後面那女孩,笑道:“這就是冬雪吧!”
舒延轉身看着她道:“這是你哥的愛人,叫嫂子或者林哥都随你。”
韓冬雪目光冷淡地瞥了林羽一眼,沒吭聲。
韓冬生眉頭微皺,臉色明顯嚴肅地說了一句,“不可以沒禮貌。”
這回,這女孩子才不情願地叫了一聲:“嫂子。”
林羽笑着答應道:“哎,”他明顯感覺到了對方對自己的敵意,但這麽多年活過來了,還不至于跟這麽個小孩置氣,就只當不知似的,熱情地和韓冬生一起,幫他們拖着行李往停車場走。
他們這次過來接人,特意開了舒延送的那輛切諾基。
上車之後,舒延問:“這車開得怎麽樣?”
林羽在副駕回頭道:“車子很寬敞,底盤高,适合走山道,正适合我上班開。”
舒延看了眼駕駛座的韓冬生,又問:“小羽,你的駕照還沒考下來嗎?”
她的語氣明明很正常,但林羽就是會有一種,上學時被老師責問為什麽期中沒考好的忐忑感。
不過,這次有“同學”主動替他打掩護,韓冬生趁紅燈回頭道:“小羽最近忙,溫泉山莊馬上開業了,他的精力都在那邊,等忙過這幾天,我陪他去報駕校。”
林羽也忙道:“我以前跟家裏親戚學過一陣子,駕照考起來應該會比較快。”
聞言,舒延點點頭,說:“那就好。”
這個話題到此結束,林羽莫名地偷偷松了口氣。
切諾基把人載到了區賓館,盡寓家番管林羽他們誠心邀請她們回家住,舒延還是決定和女兒一起住賓館。
舒延來之前就說過這個問題,她說不必因為親情或者所謂的待客之道而擠在一起,為了大家都能在婚禮這幾天過得自然舒服,她的建議是住在賓館,當然,住宿費也是她自己來付。
林羽當然不會讓她付錢,他早就在賓館前臺交了足夠的房費和押金。
在賓館安頓好,舒延就下樓來了,韓冬雪并沒一起下來。
“冬雪說她不舒服,不出門吃飯了。”
韓冬生眉頭皺得更緊了,但并沒說什麽,只是道:“媽,我們走吧,姥姥他們已經到飯店了。”
惠民小吃已經關門了,惠民大飯店正在準備開業,裏面比較忙亂,他們這次就在外面吃。
舒延對待老人和孩子态度也都差不多,只是多問了幾句小帆船的學習情況。
不過,當她發現老人從随身帶來的編織包裏,拿出三四個飯盒遞到韓冬生面前時,不由得挑了挑眉,看向了自己的兒子。
韓冬生面色自然地接過那些飯盒,跟姥姥道了聲謝,一一打開,放到自己面前,看樣子早就已經習慣了這樣在外面的吃飯方式了。
舒延對自己兒子的情況當然是了解的,她也知道自己不是個溫柔細心的媽媽,對其他人能對韓冬生做到如此地步,她多少是覺得出乎意料的,也對林羽和他的家人有了新的認識。
一頓飯吃得還算愉快,這是兩個家庭第一次正式見面,彼此都很客氣。
吃過飯,小張開車過來送姥姥和小帆船回家,韓冬生和林羽照樣開切諾基把舒延送回賓館。
送完人,兩人開車回家。
晚上睡覺前,林羽洗了澡吹幹頭發,先躺進了被窩裏。
他已經又是三四天沒回來了,卧室裏還是老樣子,整潔幹淨,床單被罩都換過了,幹燥柔軟,有太陽曬過的香味。
韓冬生也從浴室出來後,林羽就關了大燈,只留了盞臺燈亮着。
高大的男人進了被窩,林羽就自然而然地翻了個身,窩進了他懷裏。
兩人倚靠在床頭抱着,一時間誰都沒說話,享受着這難得的獨屬于他們夫夫二人的親昵時光。
過了一陣,韓冬生低沉的嗓音響起,“你瘦了。”
林羽低頭看了看自己,說:“好像是有一點。”
韓冬生大手撫摸着他後腦勺,低頭在他額頭上親了親,說:“上次老楊家嫂子找我商量禮服的事,說你在山上忙得午飯都顧不上吃。”
林羽有點心虛,“就那麽一次被她撞上了,平時我都好好吃飯了。”
韓冬生掐了他肉最多的地方一下,引得林羽身體一顫,低沉而磁性的嗓音在他耳邊道:“小騙子……。”
林羽擡起頭,親住了他的嘴,讓他的話再沒法說下去。
過了半晌,韓冬生氣喘籲籲地捏着林羽的下巴,擡起頭,在兩副嘴唇分開的瞬間,有明顯的啵的一聲。
林羽的臉紅透了,但仍然支撐起身體,在韓冬生耳邊說了什麽。
韓冬生的瞳孔輕顫,看着他的目光裏炙熱得如同岩漿,但過了幾秒後,他還是閉了閉眼,咬着牙道:“今晚就算了,你臉色不好,黑眼圈都出來了,這幾天都好好睡覺好好吃飯。”
林羽咬着唇點點頭,韓冬生又掐了他一把,有點疼,但能忍受,他知道這是這個男人在發洩心裏炙熱的那把火。
韓冬生親了親他的耳垂,溫熱的氣息拂在林羽的耳廓上,帶來酥麻麻的感受,低沉嘶啞的嗓音對他說:“拾兒,我再給你兩天,兩天之後,婚宴的那個晚上,我不會再放過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酸菠蘿的地雷,破費了~~這id讀出來就覺得得泡鹽水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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