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他想他了
林羽不知不覺就閉上了眼睛, 靠在溫暖柔韌的身體上,蜷縮着雙腿,被人緊緊抱着,輕輕晃着, 就像回到了兒時, 很快就睡着了。
在确定他睡熟以後, 韓冬生小心翼翼地抱着他站起身, 将他放回到床上,松開手的那一刻,林羽稍微有點醒了,手指下意識抓着他的睡衣衣袖, 不肯讓他離開。
韓冬生表情有些無奈,唇角卻含着笑意, 他将林羽往床裏面挪了挪, 自己挨着躺到他身邊,在轉身伸手去關臺燈時,床上的人還在拉扯着他的衣襟。
啪,燈光全都熄滅了,韓冬生側過身, 将床上睡得迷迷糊糊還不肯撒手的人攬進懷裏, 唇落在對方額角臉頰上, 輕聲道:“我在呢, 睡吧。”
……
第二天早上, 龍溪湖上起霧了, 白茫茫的霧氣飄蕩在深藍色的湖面上, 空氣冷冽清爽, 吸入鼻腔似乎連整個呼吸道都被清洗一新了一般。
趁這景色難得, 林羽給姥姥還有冬雪照了很多相,小帆船對拍照興趣不大,韓冬生就帶他一起去看湖邊的園藝工人種花,人家見小孩子可愛,還讓他動手種了幾棵,把小帆船高興壞了。
吃完早飯,休息片刻後,他們一家五口人去湖上坐了游船,中午就在游船上吃全魚宴。
林羽他們就是海邊人,對魚啊海鮮類的都是吃慣了的,吐魚刺特別厲害,就連小帆船也吃得很溜。
韓冬雪看起來很愛吃魚,可明顯不太會吐魚刺,吃了沒幾口就撂了筷子,看了眼自己那同樣不擅長吃魚的哥哥,在那坐着悄悄生悶氣。
林羽看了她一眼,跟服務員要了個新盤子和筷子,把盤子裏她夾了次數最多的魚,挑了一條大的夾了過去,動作熟練地用筷子和餐刀,把魚按面分成兩半,又把魚刺都挑了出去。
筷子在他手裏靈活得不得了,就像直接用手指一樣,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就連隔壁桌的客人都忍不住往這邊看。
不大會工夫,剖成兩半的魚就都被收拾幹淨了,魚肉還是整的,刺卻都挑沒了。
林羽把這條魚其中的一半,用筷子撥到冬雪碟子裏,又把另一半分給了韓冬生,笑眯眯道:“吃吧。”
韓冬生唇角含笑,說:“謝謝,小羽。”
他轉頭看了眼身邊的妹妹,冬雪咬了咬唇,也對林羽說了聲“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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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頓飯吃完,湖也游完了,回去賓館稍微休息了會,就收拾了行李出發往回走了。
到家時都太陽都開始西落了,小帆船蹦到客廳沙發上,用臉在沙發靠墊上來回蹭,一邊蹭還一邊嘟囔,“還是家裏好,我最喜歡家了!”
林羽在他小屁股上拍了一下,笑道:“那以後還要不要出門旅游了?”
小帆船眼睛一亮,“要,住賓館也好,以後等我長大了,我就開個大賓館,把你們都接過來住。”
林羽笑道:“行,那我們等着享你的福了。”
晚上睡覺前,夫夫兩人分別洗了澡,這次林羽換衣服時,韓冬生沒再特意避開,甚至在他夠不到衣服袖子的時候,幫他拉了一下。
關燈躺下後,也沒再東一個西一個,雖然蓋着同一床被子卻離得大老遠,而是親密地靠在一起。
北方的夏天也是熱的,但紅旗區因為靠海,會比其他地方稍微涼快一些,尤其在這樣的開窗的夜晚,涼風習習,紗窗擋住了外面的蚊蟲,睡覺是很舒服的。
昨天晚上那場“聊天”,讓林羽的心理負擔卸下去很多,也讓兩人最近這段時間那種似有若無的距離感消弭殆盡。
他們小聲地說了陣話,在彼此額頭上親了親,就都閉上眼睛睡了。
這年的夏天不太熱,到八月立秋的時候,早晚長袖長褲就都開始穿起來了。
告別了七月的閑适,八月的夫夫兩又忙了起來。
他們帶小帆船去了一趟首都,在醫科大學附屬醫院見到了當初給孩子做手術的安醫生,他給開了一些檢查項目,做詳細的複查。
因為有的項目要排隊,有的不适合放在一天,所以時間抻得比較長,要一周多才能結束。
在做檢查、等待結果的這幾天裏,林羽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不去瞎想,韓冬生也盡量帶他出去走走,見見不同的人,轉移注意力。
舒延學校還沒開學,這段時間也有空,也偶爾帶他們出去見朋友,在需要的時候,會幫他們帶小帆船。
一周多好不容易熬過去,所有的檢查結果彙總到了安醫生那裏,他終于給出了最終的結論:“林帆的身體恢複得很好,按照目前情況來看,基本可以确定以後他可以像其他正常的孩子一樣生活了。”
韓冬生攬着情緒激動的林羽,兩人都忍不住反複道謝。
離開前,安醫生囑咐他們,“學可以正常上,不用繼續在家休養了,稍微活動活動對他有好處,但是注意不要太勞累,也注意盡量不要感冒,重感冒會加重心髒負擔,務必注意。”
複查結束後,韓冬生帶着林羽和小帆船一起,在首都又玩了三天,這才返回紅旗區。
林羽去韓冬生以前住的房子附近看了看,又去他以前的學校逛了逛,就連他小時候經常去的游樂園都去看過了。
時光将這些建築琢磨得失去了光彩,變得陳舊而蕭條,但存在人們記憶中的它們,永遠那麽燦爛、繁華、熱鬧,永遠地停留在了最美好的頂峰。
林羽身處其中,努力幻想着身邊的男人當年在這裏生活、學習、玩耍的模樣,就好像跨越了時間,與二十年前的那個小男孩相遇、相識,他們好像就是多年的朋友了。
回到紅旗區以後,時間已經到了八月末了,韓冬生與妹妹單獨長談了一次,兄妹兩最終商量的結果是,以後冬雪就留在紅旗區上學,在區二中借讀,重新讀高一的課程。
至于以後要不要徹底轉學過來,高考在哪考的問題,可以等高三時再說。
給韓冬雪辦理入學借讀手續的事,大部分是林羽跑的。
騰躍這邊迎來了建廠以來最大的一筆出口訂單,韓冬生開始為這筆單子加班加點地忙碌。
小帆船也要在九月複學,他的複學手續就比較簡單,二姨林小敏就給很利索地辦完了。
九月開學後,林羽每天早上上班時,開車送兩個學生去學校,晚上下班再接回來。
姥姥白天的時間空閑出來了,待着無聊,正好楊國志的愛人陳萍搞了個中老年合唱隊,林羽知道後,就把姥姥推薦過去了,每天有退休的音樂老師教他們唱歌,偶爾還會參加個區裏的演出什麽的,老太太去的特別有勁頭。
進入九月份以後,林羽也忙了起來,他們幾家企業籌劃的大型民俗演出已經進入倒計時了,這個演出從十一前一天一直演到假期最後一天,演出場地就在溫泉山莊外面的大廣場,溫嶺山泉女神像的下方。
林羽是這場演出的主要投資者,自然是不敢不上心的。
做服務業,假期是最忙的。
整個十一期間,林羽就幾乎沒怎麽在家待過,好在韓冬生已經忙得差不多了,那幾天帶着家裏人到處走走,還一起去山莊看了次演出。
林羽給他們留了前排座位,但自己卻忙得腳打後腦勺,只來得及在演出前匆匆說了會話。
十一假期最後一天,林羽忙完了,韓冬生直接去了外地出差,兩人面都沒見上,只匆匆打了個電話。
十月的下旬,韓冬生終于出完差回來了,卻偏偏趕上林羽跟随鄭區長他們一起去了省城參觀考察,這次是區政府主辦的交流活動,去的都是紅旗區本地的年輕企業主,林羽是最近區裏當做标杆的企業家,自然是要參與的。
等林羽從省城回來,韓冬生已經在騰躍廠裏加了三天班沒回來了,上一筆單子才将貨物打托盤送上船,下一批單子又來了。
林羽回到家以後,往他辦公室打了個電話,卻是司機小張接的,說他人在車間呢,一時半會不會回來。
挂了電話,林羽回到卧室,最近幾天開始供暖了,陽光從窗外斜照進來,屋子裏暖融融的,但他總覺得太空了。
林羽躺到床上,不是他平時睡覺的位置。枕頭裏還有雪後松柏般的淡淡香味,他用臉頰在上面蹭了蹭。
他知道,自己是想韓冬生了。
第二天下午,林羽在溫泉山莊辦公室的時候,桌面上電話響了。
他沒看來電顯就接起來電話,聽見話筒裏傳來熟悉低沉的嗓音,“小羽,在做什麽?”
林羽怔了一下,看着桌面上的報表,下意識回答,“在看上個月的財務報表……,”說到這裏,他才反應過來,頓了一下道,“冬生,你忙完了?”
韓冬生在電話裏回答:“還沒有,這兩天估計都不能回去了,昨天本來想給你回電話,但是從車間出來時,時間已經太晚了,怕吵到姥姥他們,就沒回。”
林羽有點失望,但他能理解,他忙的時候,也是連續好幾天住在山莊裏,便回道:“那等你忙過這幾天,要回家之前給我打個電話,到時候我給你做好吃的。”
韓冬生那邊卻并沒立刻回應,電話那邊沉默了幾秒,在林羽幾乎以為是不是電話線路出問題了的時候,如播音員般吐字清晰的聲音又一次響起,韓冬生突然問道:“小羽,報表可以換個地方看嗎?”
“嗯?”林羽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韓冬生的嗓音低沉而和緩,像一聲無奈的嘆息,他說:“這幾天我都走不開,所以,你能來騰躍看看我嗎?”
盡管沒人看見,林羽的臉還是一下子就紅了,他趕緊應了一聲“好”。
放下電話後,林羽一邊收拾報表,一邊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韓冬生上午沒給他回電話未必是因為忙,而是對方可能以為自己上午會去看他。
意識到這點後,林羽忍不住略微懊惱地錘了一下桌子,覺得自己真的是個談戀愛方面的差生。
大切諾基從溫嶺山一路下行,經過盤旋的山道進入公路,一路直奔筆架山而去。
門口的看門大爺已經認識林羽的車了,他剛開了車窗還沒等開口,大爺已經樂呵呵地按開了推拉門。
林羽點頭道了謝,就開車進了廠子大院,把車停在了辦公樓下。
拎着公文包,林羽下了車,小跑着進了辦公樓大門,穿過熟悉的走廊,邁上一層層臺階,到了總經理辦公室那一層時,他才發現自己走得太急了,喘息得厲害。
在辦公室門口緩了一陣,林羽輕輕敲了敲門,門裏面,一個低沉熟悉的嗓音道:“請進。”
林羽又深呼吸了口氣,推門走了進去。
辦公室裏,身材高大面容英俊的男人正坐在辦公桌後低頭看文件,在聽到門口敲門的人進來後,他擡頭看了過來。
一時間竟算不清他們到底有多久沒這麽單獨見面了。
韓冬生的雙眸微微顫動,語氣緩慢道:“小羽,關好門。”
林羽眼睫輕顫,轉身将門關好,遲疑了一下,将門鎖也輕輕按了上。
等他轉身回來時,卻見韓冬生已經站起身,繞過了辦公桌,大步朝自己走來。
在林羽還沒反應過來時,韓冬生已經走到了他面前,雪後松柏的味道将他包裹了起來。
韓冬生用一只手擡起他的下巴,聲音沙啞道:“小羽,我想你了,你呢?”
林羽心都化成了水,根本沒有力氣去掩飾,直白而誠實道:“我很想你。”
在他最後一個字出口的同時,韓冬生已經用另一只手攬住他的腰,讓他緊緊地貼在自己身上,低頭狠狠地吻了上來。
作者有話要說:
後面還有一章,但要很晚,可以明天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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