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找崽崽的第四十五天

凱麗慌了神。

自從她嫁給普利特伯爵從一個平民成為帝國貴族,不僅過上了優渥的生活,也再沒受過委屈,甚至帝國最受寵愛的希娅公主她也能挑釁一二且全身而退。

作為貴婦圈裏最受歡迎的人,她沒了起初的卑微謙遜,能夠傲視任何一個曾經看不起她的人。

而現在,她擁有的一切即将像鏡花水月般破碎。神顏美容醫院總部的自毀裝置啓動了,那代表着有人已經發現了神顏美容醫院的秘密,甚至有可能已經抓到了普利特伯爵。

想到未來可能要過上逃亡的日子,凱麗便恐慌至極。

她在屋中焦慮的走來走去,女傭看着她的模樣,忍不住勸道:“夫人,先生不是說了嗎?他很快就會回來,您別着急。”

女傭并不知道夫妻倆私下做的勾當,出聲勸慰也是好意,卻被凱麗狠狠瞪了一眼,“你知道什麽?給我閉嘴!”

夫妻倆的表面功夫向來做的無比周到,她很少會在傭人面前露出惡毒的嘴臉,但此時,凱麗實在淡定不了了。

女傭被她呵斥得不敢出聲,屋中變得安靜無比,凱麗心底的焦慮不僅沒有減少半分,甚至越來越濃,忍不住道:“羅蘭那個蠢貨怎麽那麽慢?”

羅蘭是普利特伯爵的執事,非常受他器重。普利特伯爵什麽重要的事情都交給她,凱麗非常嫉妒,卻不敢露出絲毫,只能故作大度,想方設法比羅蘭表現的更好以期待普利特伯爵能多看她幾眼。

這些年她也的确做得不錯,手中的權力越來越大,知道的東西也越來越多。她知道的越多不僅不害怕,反而有股隐秘的刺激感。

曾經她是誰都看不起的社會最下層的普通人,而今卻能操控那麽多人的命運,看着那些貴婦厭惡她卻不得不吹捧她的模樣,她的虛榮心得到了強烈的滿足。

凱麗沒有任何負罪感,甚至覺得僅僅只是讓那些貴婦深陷美容陷阱還不夠。

那些眼高于頂的女人應該受到更嚴重的懲罰,應該和那些匍匐在她腳下請她饒恕性命的異種一樣,被剝削盡最後一絲價值,無望的死去。

凱麗面目猙獰,女傭被她的模樣吓到,知道她不是在問自己,大氣不敢喘一聲,更不敢回答自己不知道的問題。

又過了幾分鐘,凱麗等不下去了,她握了握空間包,事發的第一時間她就收拾好了所有東西,是羅蘭告訴她要離開還必須帶走另一個人,那個人能保住她們的性命,否則凱麗不會在這浪費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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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那個笑面虎一樣的女人,凱麗忽然意識到自己大意了,即便羅蘭再怎麽受普利特伯爵信任,如今後者生死未蔔,逃出來的可能性不大。羅蘭不會再顧及她伯爵夫人的身份,極有可能帶着普利特伯爵最大的籌碼跑了。

凱麗怒罵一聲該死,取出能源槍緊緊握着往普利特伯爵從不許她去的後花園沖去。

偌大的莊園植被茂密,建築華麗,絲毫不遜色亞爾修斯的莊園,而在帝國內能擁有如此規格建築的人屈指可數。

從前,每當凱麗看見莊園的風景,總會在心頭得意自己嫁了個有本事的男人,可現在,她無暇欣賞莊園中的美景。

狹長的通道讓她心頭的焦急又多了幾分,她特意換了平底鞋,方便逃跑,踩在地上也沒什麽聲音。

這裏是普利特伯爵常來的地方,除了羅蘭,他從不允許別人進來,凱麗曾經試探過這裏有什麽秘密,卻被他打了一巴掌,後者告誡她不想失去擁有的一切就不要妄圖探聽他的秘密。

那一巴掌凱麗記得很久,無奈于所有的一切都是普利特伯爵給的,只能忍下心頭的屈辱。

現在,她肆無忌憚的走進花房,心頭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雀躍,如同她即将掌控一切,即便是不把她放在眼中的普利特伯爵也将不可能約束她。

花圃的盡頭,花房的門開着,周圍的花朵肆無忌憚的吐露芬芳,要比莊園其他地方被精心照料的花朵要更美豔。

凱麗警惕的靠過去,握着能源槍的手緩緩收緊。聽羅蘭的話,這裏面曾經關着一個人,可現在花房的門開着,裏面的人有可能被羅蘭帶走了。

突然,她聽到了玻璃摔在地上碎裂的聲音,連續一片,很亂很雜,緊接着,有談話聲往外傳。

“我就待在這裏,哪兒也不去。”是個男人的聲音,淡淡的,沒什麽情緒。

“葉教授,你應該知道自己沒有選擇的機會。”現在說話的是羅蘭,她警告着,語氣中夾雜着強烈的不耐煩。

羅蘭在凱麗面前從來沒表現出特別的情緒,她和普利特伯爵一樣,總是挂着優雅從容的面孔,但凱麗知道,他們都爛到了根子裏。

葉教授這樣的稱呼讓凱麗頗為好奇。她認真想了想,沒有想到普利特伯爵和哪位被稱為葉教授的人關系比較近。

普利特伯爵表面上優雅從容,私底下卻高傲自我,從來看不上那些做研究的人,認為他們只是幫助他達成目的的工具。

“普利特死了嗎?”男人并不懼怕羅蘭,見她和平時的态度不太一樣,有了些許聯想,也幹脆利落的反問。

羅蘭驟然變了臉色,目光陰狠,“葉教授,即便是普利特伯爵死了,你也不可能擺脫組織,識相點就配合我,否則——”

“否則你要殺了我嗎?”葉從谕不以為意地擡着眼,又一句反問讓羅蘭失語。

他已經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久沒見過外界的太陽了,他被關在這個龐大的花房裏,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也不知道王朝的更疊。

“這麽多年來我什麽都沒做,你們不也沒殺了我嗎?”他淡漠的闡述事實,情緒是無人能有的平淡。

最初被關起來的那段時間,他的反應很激烈,什麽都不配合,還把實驗器材全砸了,神谕組織也沒把他怎麽樣,好吃好喝的供着,似乎覺得他總有一天會成為神谕組織的一員。

等時間過得久了一點,他誰都見不到,除了睡覺便是一個人發呆,心裏漸漸惶恐起來。他喜歡研究,能整日待在實驗室裏不出門,并不代表他能完全不與別人接觸。

實驗器材被他砸了之後,沒人送新的過來,他連打發時間的工具都沒有,最後只能無聊的照料花房裏的花,和它們自言自語。

日子再過得久一些,枯燥的生活讓他的記憶開始變淡,日複一日一模一樣的生活讓他幾乎快要忘了自己是誰。

某天早上驚醒,他默念着葉從谕三個字,竟覺得無比陌生。他害怕會在長時間的封閉中忘了自己是誰,只能在每天醒來後用枯萎花朵的根莖在地上一遍又一遍寫着自己的名字。

某些時候,他甚至覺得自己生活在一個虛無的空間裏,而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漫長而又寂寥的生活讓他只能靠着回憶度日,也不知哪一天,普利特來了,給了他實驗器材,可他看着那些曾經喜愛無比的實驗器材,茫然無比。他不知該從哪裏下手,曾經有過的輝煌與榮譽像個飄渺的夢境。

他接受了那些實驗器材,狼狽又笨拙的調配藥劑。他依舊選擇沉默,神谕組織把他調配的藥劑都拿走了,卻又一遍又一遍質問他為什麽要調配基因修複藥劑。

模糊的記憶裏,葉從谕記得自己有個必須調配基因修複藥劑的理由,卻記不清理由是什麽,藥劑又是為誰調配的。

普利特和羅蘭總喊他葉教授,他也只是隐隐記得自己是個研究者。他沒把記憶衰退的事情告訴任何人,而是沉默的調配一支又一支基因修複藥劑,試圖從這裏找回當初的記憶。

羅蘭被葉從谕的淡定氣得不輕,掏出能源槍指着他,咬牙切齒道:“你可別忘了,葉寒舟還在組織手裏!”

葉寒舟三個字讓葉從谕猛得一驚,一段模糊的記憶從他腦中掠過。

剛出生的嬰兒皮膚還有些褶皺,哭聲卻很有勁兒,揮舞着小手踢蹬着小腳。他輕輕碰了他,柔軟的觸覺讓他愛不釋手,他第一次體會到了責任兩個字的意義。

後來他長大了些,皮膚白皙光滑,還對着他笑,可惜年紀太小,還不會喊人。但總喜歡黏着他,有了點力氣的小手還喜歡拽着他的白大褂。

葉從谕沒理會羅蘭,而是反複念叨着葉寒舟的名字。

記憶碎片化的出現,他的腦中一陣刺痛,羅蘭見他魂不守舍,以為自己的威脅起到了作用,也不打算再和他說廢話,拽着他的手便往外跑。

凱麗聽得雲裏霧裏,但并不妨礙她捕捉這場對話的重點。

普利特伯爵有超過九成的幾率出了事,和凱麗對話的男人身份非常重要,被神谕組織關了很久。而且他還和目前宇宙中風頭正勁的生物科學家葉寒舟有關系。

她趁着裏面的對話還沒結束時,在星網上搜索了葉教授三個字,彈出來的人物有兩個,一個名為葉寒舟,一個名為葉從谕。

看着星網上葉從谕二十幾年前的照片,再看看站在花房裏身着白襯衫孑然而立的男人,凱麗倒吸一口涼氣。

一模一樣。

歲月不曾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跡,不同于照片裏的幹淨清爽,他微短的頭發留得很長,如今從肩上披下,一直垂到腰部,發尾的部分參差不齊,像随意剪的。

他的眼鏡也摘了,左邊眼尾有顆紅色的小痣,讓他看起來不像研究者那麽正經,而多了幾分溫柔與随意。

有光從花房的側面打下将他全身籠罩,他穿着件單薄的白襯衫側身而立,思考時神色間掠過茫然,讓人不自覺想要伸手撫平他微皺起的眉頭。

失蹤了二十幾年的葉從谕沒有死,而是被普利特伯爵關在了莊園的花房裏!

意識到這一點,凱麗心口砰砰直跳,還未來得及思考接下來該怎麽辦,羅蘭便拽着葉從谕出來了。

兩人迎面撞上,羅蘭皺起眉頭,聲音發冷,“你怎麽到這來了?我不是說了帶了人就去找你嗎?”

這個貪心的女人是顆不錯的棋子,必要時可以當成誘餌吸引追兵的注意力。

凱麗知道自己不是羅蘭的對手,示弱道:“伯爵一直沒回來,你也沒動靜,我一個人實在害怕……”

她心裏打着什麽主意,羅蘭一眼就看出來了,但她沒有戳穿,而是冷漠的下達命令,“我讓你準備的懸浮車準備的怎麽樣了?”

凱麗非常不滿她的語氣,但為了能夠順利逃命,忍下了心頭的不快,點點頭道:“都準備好了,保證沒人知道。”

做多了虧心事,總要提前準備好退路。帝國的人還沒那麽快查到普利特伯爵的莊園裏,兩人暫時有足夠的時間離開。

葉從谕從聽了葉寒舟的名字後便一直處于魂不守舍的狀态,羅蘭幹脆在他臉上套了個面具,一步越過凱麗往外走。

凱麗老實跟在她身後,卻悄悄打量起葉從谕。她知道神谕組織,也心甘情願的加入組織,但只是個編外人員,對組織也沒多麽強的信仰。

普利特伯爵也是神谕組織的一員,對方平時和她表現的差不多,她便覺得普利特伯爵也是個編外人員,是幫助神谕組織賺錢的工具。

可現在她不這麽認為了,葉從谕在宇宙中具有極高的地位,神谕組織瘋狂的信仰和進行的某些研究她也有所耳聞。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葉從谕大概是被綁來幫助神谕組織做研究的,可惜的是他并不配合。神谕組織估計也舍不得殺了葉從谕,便一直關着他。

不過,神域組織能把葉從谕放在普利特伯爵這兒,必然對他付有極高的信任。而今神顏美容醫院總部被端,普利特伯爵不知生死,她只是組織的編外人員,如果能——

凱麗掩了掩情緒,她慶幸此刻自己走在羅蘭身後,否則沒準會被那個瘋女人察覺想法。

上了懸浮車,羅蘭警惕的給葉從谕的嘴纏上繃帶,還給他戴上手铐,不給他任何呼救逃跑的機會。

後者對她的舉動沒有任何反應,像是個任人擺布的洋娃娃。

凱麗見羅蘭的注意力都在葉從谕身上,五指搭在膝蓋上,有一下沒一下敲擊着,思考該怎麽樣才能在這場變故中最大限度的保全自己。

懸浮車駛了出去,任誰都想不到出門必有大排場的伯爵夫人會坐傭人才坐的懸浮車。

眼見普利特伯爵的莊園越來越遠,羅蘭不着痕跡地松了口氣。

凱麗的确是個貪得無厭的女人,但在某些事情上擁有過人的能力,否則普利特伯爵也不會跨越階級将她娶為妻子。

駛出莊園的懸浮車不止一輛,在兩人乘坐的懸浮車出來前,凱麗日常乘坐的懸浮車已經出了門。此外,陸陸續續有傭人乘坐的懸浮車出來,還駛向不同的方向,只要足夠小心謹慎,離開不成問題。

可她一口氣沒松完,車道旁邊的花叢裏忽然竄出一個五六歲大的小男孩,他橫沖直撞根本沒有看路,也沒有察覺高速行駛的懸浮車,跳出來後便直挺挺撞上懸浮車。

凱麗吓得睜大了眼,她是心狠手辣了些,可還真沒親手殺過人,更別提是半大的孩子。小男孩竄出來的速度太快,即便是反應靈敏的自動駕駛系統也無法在這麽短的時間內作出判斷。

砰一聲,懸浮車撞上了小男孩。凱麗下意識閉上了眼,她并不想看到血腥髒污的場景。可想象中的沖力沒有傳來,取而代之的是身體擊中,撞在車門上的疼痛。

小男孩沒有被撞飛,懸浮車卻翻出了老遠,還在地上滾了幾滾,摔成四腳朝天的模樣。

下意識伸手擋在身前的西西爾眨眨雙眼,金色的瞳孔中流露出幾分迷茫,從側面看,神态動作幾乎和小蒲公英一模一樣。

看着“倒地不起”的懸浮車,西西爾小心翼翼探了探頭,臉上湧出幾分不知所措。

他……好像又闖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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