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挑釁

接到劇組通知的柯卓也趕到了醫院，在門口和江亦辰碰了個正着。注意到江亦辰手掌上包裹的紗布時，他有些驚訝地說道，「不是只有沐澤受傷了，你怎麽也受傷了？」

江亦辰覺得柯卓這人有點自來熟，他們之間說過的話不超過一個手掌，說話的口氣怎麽好像他們已經是認識十幾年的朋友那般熟絡了。刻意地與柯卓保持距離，将受傷的手藏到身後，淡淡地說道，「不小心擦傷了而已。」

柯卓看着江亦辰一副急着要跟自己劃清界限的模樣，突然覺得眼前這個漂亮的少年有點意思，故意湊近了一點，「何必那麽堤防我？我能吃了你不成？難不成是易君然告訴你，讓你離我遠點的？」

「柯先生，我們似乎不熟。」江亦辰微微皺眉，對于柯卓親昵的舉動有着本能的排斥。

「你現在去哪兒？易君然和楚沐澤還在醫院吧。」柯卓也不顧江亦辰的反對，抓過他的手直接一起帶到了易君然那裏。

進門的時候就看到醫生的手不輕不重地按壓着楚沐澤腳踝上腫起的部位，易君然則理所當然地握住楚沐澤的手，看到他緊蹙的眉宇時還是忍不住沉聲道，「能不能輕些？他很疼。」

在外人看來的話，也許還會認為楚沐澤和易君然依舊是相愛的一對。柯卓不動聲色地看着江亦辰毫無波瀾的面孔，淡漠的眼神好似就是望着兩個與他毫無瓜葛的人。

易君然一擡頭就看到不知何時站在門口的江亦辰和柯卓。而此時柯卓的手還拽着江亦辰皓白的手腕，兩人之間似有若無的暧昧氣氛令易君然心中的怒火陡然升起。不知不覺間握着楚沐澤的手也加重了幾分，楚沐澤被捏得有些吃痛，順着易君然的視線望過去就看到柯卓正牽着江亦辰的手。

易君然的面色黑如鍋底，兩道淩厲的視線好似生生要将柯卓割傷。柯卓這才意識到他還抓着江亦辰的手，不急不慢地放開，看到雪白的肌膚上留下淡紅的抓痕，還故意牽起江亦辰的手腕在唇邊輕輕碰了一下，笑嘻嘻地說道，「那麽漂亮的手，留下傷疤可就不好啦。」

柯卓調情的本領在圈內也是耳目有染的。可江亦辰面對他這般調戲的舉動只是毫無表情地将手移開，看了一眼神色冷峻的易君然道，「我在外面等你們。」

江亦辰這樣寡淡的性情反而越加勾起了柯卓的興趣。易君然這次找的小情人，還真是有點意思。一副天塌下來都與他無關的樣子。

柯卓最後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江亦辰，這一眼在易君然眼裏成了赤裸裸的欲望。這個柯卓難道還想再來一次嗎？

楚沐澤知道易君然的性情是不輕易動怒，而如今為了一個江亦辰他居然就這麽毫無保留的将怒氣彰顯出來。他有些慌張，但臉上必須還是擺出胸有成竹的勢态。他不相信他跟易君然之間七年的感情，可以被半路殺出的程咬金一刀切斷。任憑他江亦辰有通天的本領，屬于他楚沐澤的東西誰也不能搶走。

比起屋內三人對峙的尴尬，在屋外等候的江亦辰倒是顯得怡然自得。眯着眼睛靠着椅子舒服地打起了盹兒。能在這樣的情況還能收縮自如，像自己是個局外人似的，可能也只有江亦辰了。

楚沐澤把江亦辰當做敵人，是因為沒有信心。而江亦辰從不把楚沐澤當做敵人，是因為他有自知之明。從一開始他就把自己的位置擺放地很正确，他跟易君然之間只是買賣關系，你情我願，雖然說不上愉快，至少易君然讓他過着吃穿不愁的生活。他從來不覺得他能對易君然和楚沐澤的事情指手畫腳，只是偶爾有時候易君然做得過分了，楚沐澤倒算是一個有利的攻擊工具，能一招致命。

「沒什麽大礙，只是普通的扭傷，好在沒有傷及筋骨，休息一段時間就好。記得每晚入睡前替病人熱敷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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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醫生的話，易君然一聲不吭，倒是柯卓風度翩翩地說道，「麻煩您了。」

醫生不冷不熱地點點頭，示意他們可以離開了。易君然扶着楚沐澤走到了門外，聽到動靜的江亦辰睜開雙眸，瞥了一眼從屋裏走出的三人，神色自若地說道，「可以走了？」

易君然薄唇緊閉一言不發。柯卓看着還靠在易君然身上的楚沐澤，唇角勾起一抹奇怪的笑容，「那就麻煩易總送沐澤回家了。至于江先生，就由我來送吧。」

柯卓俊臉上放大的笑容令易君然感到極其不舒服，尤其是這個男人看着江亦辰的眼神。一副饒有興趣的玩味表情，令人生厭至極。易君然二話不說将楚沐澤塞到柯卓懷裏毫不客氣地反擊道，「柯總還是照顧好自己的人為好。至于我的人還輪不到柯總來關心。」

柯卓眼眉微挑，氣定神閑地摟着楚沐澤道，「哪裏，易總客氣了。既然易總那麽說了，我也不做這個順水人情了。我們就各回各家。今天沐澤的事情，真是麻煩易總了。沒有易總，恐怕我們沐澤也沒那麽快能來醫院。」

不知道柯卓是不是處于故意挑釁，将「我們沐澤」四個字特別咬重字音。易君然看着柯卓懷裏微微斂眉的楚沐澤，心還是不經意地揪了起來，僵硬地對上柯卓的目光道，「哪裏，亦辰也受柯總照顧了。我們彼此彼此。」

暗裏藏刀的針鋒相對在柯卓若有若無的笑容下戛然終止。柯卓自然地摟過楚沐澤的肩膀，黑眸溫柔如水，「走吧，沐澤。」

易君然已經數不清到底有多少次楚沐澤跟他這樣背道而馳。他曾經不顧一切地打壓着屬于楚沐澤的榮耀和野心，為的是他們之間可以細水長流的愛情。到頭來，他們之間的愛情還是抵不過楚沐澤心中深藏已久的野心。

楚沐澤還愛着他。易君然怎麽可能不知道。只是他實在壓抑太久了。楚沐澤的努力易君然比每個人都看得明白，可是他卻因為一己私欲斬斷了楚沐澤的未來。長相厮守遠遠比他想的來得困難。

曾經一生相守的海誓山盟支撐着他們少年時的一往無前，可到頭來卻還是背道相馳。

柯卓攙扶着走路一瘸一拐的楚沐澤，低聲說道，「如果現在回頭，你跟易君然還有可能。」

楚沐澤褐眸閃過一絲掙紮，轉瞬即逝，「你說什麽？」

「楚沐澤，你有沒有想過，理想和愛情不能并存。在你的理想和易君然之間，你必須舍去一個。」

「我會成功的。」楚沐澤忍住從腳踝傳來的那陣撕心裂肺的疼痛。那種疼痛能讓他銘記他今天所有的努力，都必須換來前所未有的榮耀。

「易君然和成功，我兩個都要。」俊秀的面容下透着一分陌生的英氣，「我要做易君然生命裏唯一的男主，而不是男配。」

聽着楚沐澤的豪言壯語，柯卓失聲笑了出來，「楚沐澤，你有沒有聽過魚和熊掌不可兼得。你也看到了，易君然身邊有了江亦辰。」

「江亦辰不是我。」

「但他總有一天會變成你。」

車廂裏的氣氛安靜得有些詭異。何若銘戰戰兢兢地開着車，易君然和江亦辰各自一言不發地望着窗外。注意到江亦辰手上包裹的紗布，何若銘微微有些驚訝，話不經大腦的就脫口而出道，「江先生，您的手受傷了？」

何若銘的話讓易君然想起方才柯卓握着江亦辰的手落下親吻的樣子，眉宇微蹙，口氣冷淡，「怎麽來的？」

「這個嗎？」江亦辰随意地晃了晃手，「在片場不小心摔倒弄傷的。」

江亦辰雲淡風輕的語氣一下子讓易君然回憶起剛才在片場兵荒馬亂的場景。他記得無意間似乎将一個人推到在地，因為當時擔心楚沐澤的傷勢，易君然根本無暇顧及起來。這麽說起來，手上的傷是他害的？

剛想開口詢問，何若銘一個急剎車停了下來，江亦辰一個沒坐穩也倒在易君然懷裏。正欲破口大罵，車窗外一個警察敲了敲玻璃窗，公式化的語氣，「先生，您超速了，麻煩出示一下您的駕駛證。」

「易總，我打電話讓小陳來接你吧。估計這裏一時半會兒也走不了。」何若銘深吸一口氣不敢直視易君然難看的臉色。真是倒黴。

「那還不快點！」本來今天一連串的事情就夠讓易君然心情不好了，現在居然還碰上何若銘超速行駛被攔在半路。

車廂裏的空氣有些悶，易君然煩躁地按了一下扶手上的按鈕，車窗緩緩開啓。警察将何若銘的駕駛證交還給他的那一刻看到了江亦辰的臉，幾乎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不顧還在執法的身份走到易君然那個車窗看着江亦辰一字一頓地說道，「江、亦、辰。」

作者有話要說： 啦啦啦啦啦啦，今天還更江美人。真是感覺自己萌萌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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