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記者圍攻

「今天感覺怎麽樣？」柯卓看着一瘸一拐行走在客廳的楚沐澤問道。其實好幾次柯卓提出攙扶他，都被楚沐澤一口回絕了。在某些方面，楚沐澤真是倔強得讓人難以理解。不過柯卓也沒有熱臉貼冷屁股的習慣，楚沐澤願意怎樣就怎樣吧。

楚沐澤有些費力地靠着沙發坐了下來，雙手揉了揉扭傷的腳踝道，「還行吧，就是有點疼。多走走就好了。」

「不用急着恢複，拍攝那裏都打過招呼了。」

柯卓走進廚房倒了兩杯咖啡，将其中一杯不加牛奶的遞到楚沐澤面前，「不加奶的。」

「謝了。」楚沐澤也不客氣地抿了一口醇香的咖啡，意外地他和柯卓有一個相同的習慣，就是每天早上醒來一定要喝一杯咖啡，「最近你沒拍攝？」

「嗯。一年到頭忙得跟條狗似的，我也難得要給自己放個假。」柯卓眉眼彎彎，打趣地說道。

「柯總不喜歡財源滾滾？」

「我喜歡錢啊，但不喜歡有錢沒命花，身體好才有本錢留着花。」

說話間，柯卓走出門外，拿來了今天的早報。剛剛翻開，就看到黑色粗大的字體躍然紙上。

『易君然當街暴力！與陌生男子大打出手！？』

『懷中男子到底是何方神聖？！』

『楚沐澤已經成為過去式？！』

易君然的新聞占去了整整一頁的報紙，娛樂八卦是典型地喜歡捕風捉影，而如今易君然又被人不巧抓拍現場，不知是倒黴還是幸運。照片裏易君然懷中男子的面目有些模糊，不過對柯卓來說那個人是誰卻是一目了然的事情。

照片中還有一個陌生男子被打倒在地的場面。那個陌生男人是誰就無從得知了。柯卓勾起唇角，笑得有些詭異。楚沐澤看到柯卓一副興致頗高地模樣盯着報紙，便好奇地問道，「看什麽呢？」

柯卓将報紙攤開放在楚沐澤面前，優雅地坐回沙發上，捧着瓷白的咖啡杯，注視着楚沐澤由紅變白，再由白便青的臉色。

憤怒到無法自持的情緒令楚沐澤将報紙扔到地上，柯卓笑嘻嘻地将楚沐澤扔在地上的報紙撿了起來道，「何必生氣。這種娛樂八卦，不都喜歡見縫插針。你又不是沒上過頭版頭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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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卓這人是典型地哪壺不開提哪壺，易君然和楚沐澤的事情還未得到水落石出，現在報紙又披露了易君然已經有新歡的消息。鋪天蓋地的新聞讓易君然一時間又成了娛樂圈裏炙熱的話題人物。

一早起來，江亦辰就看到易君然手裏捏着報紙看得認真。伸了個懶腰，昨天被易君然折騰個半死，腰間還潰散着密密麻麻的酸疼。江亦辰一邊揉着腰，一邊在廚房給自己倒了一杯白開水，一口氣灌了下去。

今天報紙的內容似乎特別吸引人，易君然仿佛沒意識到江亦辰已經起來了。江亦辰靠近易君然身後，看到報紙上赫然印着昨天易君然毆打鐘清雲的場景。還有他本人的面孔模糊不清地被印在照片裏。

「這到底是什麽？！」江亦辰有不好的預感。

易君然淡定地合上報紙，瞄了一眼神情緊張的江亦辰道，「娛樂八卦。」

「我是說為什麽我、你還有鐘清雲的臉都會在報紙上？」不待易君然作解釋，江亦辰就憑感覺猜測道，「我們被偷拍了？」

「嗯。」易君然俗所謂地應了一下。

這種消息，很快大街小巷都會被傳個遍。就算江亦辰的樣子在照片裏顯得模糊不清，但是如果被熟知他的人看到，還是能猜測到的。這件事不能讓院長知道。這是江亦辰唯一能想到的事情。

「你有辦法的吧？把這個消息壓下去？」江亦辰語氣裏帶着急切。

「有，但沒必要。」易君然冷靜地分析道，「你以為躲得了一時，躲得了一世？等你和楚沐澤的新片一上映，你還是會成為話題人物。到時候，可比現在的新聞勁爆多了。這就當作是你出道前免費的預熱廣告好了。」

「開什麽玩笑？！」江亦辰提高音量，清俊的面孔上漲得通紅，「我本來就沒想拍什麽戲，出什麽名！卷入這種沒必要的是非，更加不是我想要的。如果真是這樣，易君然，我們之間的交易就到此結束吧。」

「江亦辰，你覺得有這個資格為這場交易叫暫停嗎？別忘了，從你答應這場交易開始，我才是主導者。而什麽時候願意放你離開，全部取決于我，你現在說的話是不是越俎代庖了？」

易君然的薄情和溫柔是并存的，溫柔的時候讓你覺得他是這世界上最好的情人，可是薄情的時候也能讓你嘗到什麽叫做從天堂墜入地獄的感覺。昨夜纏綿悱恻的溫度還未全然褪去，可此刻的易君然卻是判若兩人。

「易總說得沒錯。說得太對了。」方才還盛怒的面孔一瞬間變得涼薄如水，「多虧了易總一語點醒夢中人。」

易君然看着江亦辰恢複到往日雲淡風輕的樣子，一剎那的後悔從心底一閃而過。想克制那過分得不可一世的言語，但不經意間還是讓好不容易緩和的關系變得千穿百孔。江亦辰的一舉一動不知何時影響了易君然一顆本就混亂的心，明明江亦辰跟楚沐澤不是同一人，為什麽總是在渾然不知的時候将兩個人的身影重合在一起。

同一個屋檐下，兩人的關系再次回到零點，甚至比初識時更為僵持的狀态。

楚沐澤以最快的速度複原，撐着隐隐作痛的腳踝毅然回到片場。這次的拍攝的消息是全封閉的，往日清冷的現場今日卻擠滿了不知從何而來的記者。這天下果然沒有不漏風的牆，尤其是在娛樂圈，更加沒有什麽秘密。

也不知是誰有意透漏的消息，令記者們今天蜂擁而至。看着楚沐澤腿腳有些不方便地行走，幾個記者相互推擠着沖上前，「楚先生，關于易總有了新歡的事情你有什麽想說的嗎？」

「楚先生，聽說您這次和易總的新歡合作，會不會有困難？」

「楚先生，您能透露一下易總的新歡是什麽人嗎？」

「楚先生……」

随後趕到的柯卓看到這個混亂的場景，不着痕跡地走到楚沐澤面前替他擋下流言蜚語道，「各位，抱歉，沐澤還需要進行拍攝，有任何問題請在之後的記者會上提出吧。」

「柯總，請問您現在正在跟楚先生交往嗎？」

「柯總，跟我們說兩句吧。」

「柯總……」

眼尖的記者見不能從楚沐澤那裏套出想要的話，便從另一個風尖浪口上的人物開始下手。柯卓畢竟是老奸巨猾，摸爬滾打娛樂圈那麽多年，早就摸透了對付這些娛記的招數。你越是多說，越是漏洞百出，最好的辦法就是吊着他們的胃口，保持神秘性，不僅能讓他們對你保持着高度的探索熱情，而且也不會那麽容易被抓到什麽把柄。

「抱歉，所有的問題等拍攝結束後的記者會，我會一一做應答的。現在，各位請回吧。」

易君然冷眼看着遠處被記者圍得水洩不通的片場，在人群散去前他都沒有打算走出車內去成為衆矢之的。何若銘敏感地察覺到今天易君然和江亦辰之間的氣氛有些詭異，雖然平日裏兩人的話并不多，但好歹不會給人如此緊張的感覺。難道是吵架了？何若銘在心底默默做了一個猜測。

看到記者群散去之後，易君然才和江亦辰一起走下車子。楚沐澤走路的姿勢還是有些奇怪，應該是扭傷沒有好透的關系，倔強的性格一點都沒變。江亦辰沒有跟易君然打招呼就一頭鑽進了攝影棚的化妝間，易君然也沒生氣，不鹹不淡地對何若銘道，「一會兒讓小陳過來這裏等。」

「我知道了，易總。」

柯卓見到易君然又屁颠屁颠地走上去，熱臉貼冷屁股的事情做多了，也就成習慣了，「易總，你好啊。又陪江亦辰來對戲？真是用心啊。」

話不投機半句多，易君然懶得搭理柯卓，幹脆一言不發。一般人面對這樣冰冷的态度都會識趣地離開，可惜柯卓不是一般人。

「易總，好歹也是同行，總該給我點面子。」柯卓笑嘻嘻地說着，完全不因易君然冷漠的态度而生氣。

「柯卓，別跟我套近乎，我們倆應該連合作夥伴都算不上。」楚沐澤的事一直是易君然心中的刺，令他耿耿于懷。他不明白為什麽柯卓可以毫不在意地跟他套近乎，就像他們之間什麽都沒發生過。

「易總，你有時候就是太較真了。娛樂圈裏真真假假，不過都是過眼雲煙，你又何必那麽認真。」

柯卓這話暗藏深意，但說的是誰自然是雙方都是了然于心的事情。易君然不是神，自從楚沐澤跟柯卓之間的關系被報紙披露以後，他就一直憋着一口氣。娛樂圈裏的人都坐等圍觀兩大巨頭拼得你死我活，血流成河的場景。可是令人詫異的是，易君然從未正面與柯卓發生任何争執，楚沐澤劈腿之後也不過是解除了跟他的合約，這一切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并沒有勁爆的蛛絲馬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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