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三
李先铎拿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直覺上就覺得不對勁有古怪,因為一個妃嫔扯出朝堂上的事,處理未免太過幹淨利索,要是沒人推波助瀾是不可能的。
冷準皺着眉,“不是這家被抄了,就是那家被流放,這朝廷也就是李家的一言堂了,就這個形勢,有些本事的不好出頭,各大世家窩在本家不出仕,這天下早晚大亂”
這話一聽就知道冷準有多看不上李家,臣子權力太大皇家式微,本就是本末倒置的事,李子柒是三朝元老,只是李家如今的路越走越偏,從以前的肱骨之臣,變成如今的掣肘朝堂的臣子,只能說權力果然會改變很多人很多事,得到的越多貪念也就越大。
幾人沉默了一會,冷準說的不錯,如今京裏的形勢越發的亂了,陸宜春點點頭,“沒事就散了吧,大家該忙忙去,先铎,冷準,你們留下我有話說”
衆位将領紛紛走出了大帳,李先铎和冷準又上前坐了坐,“先铎,還有沒有沒說的?”
陸宜春是問他有沒有剛才不方便說的,這倒不是不相信其他人,只是很多消息并不适合大家都知道,而冷準是軍師,是個例外,李先铎露着壞笑,“我這倒是真有些消息,不過都是謠言,不做數的”
冷準就那麽冷眼看着他,李先铎被看的有些壓力大,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抗住冰坨坨的功力,“還是關于那個江貴妃的,聽說那個江貴妃确實是美貌無雙,而且心地善良,不過身體不好,深居簡出的很少人見過,按理說江貴妃去了,如今正應該李皇後得勢,可是宮裏有傳言說是這事都是李皇後謀劃的,誰讓如今是李家得了利了,得寵的貴妃沒了,一舉拿下了和他們政見不和的吳家,可以說是一舉兩得,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皇上也聽了這個傳言,遷怒了李皇後,說李皇後疏于管理宮務,硬是又提上來一個貴妃,讓李家非常不滿,說不定哪天李子柒那個老頭子就弄死皇上自己登基了”
冷準眼中閃着莫名的光芒,“女人多了就是事多,尤其是美麗又聰明的女人,聰明起來可不比男子差,至于李子柒,弄死皇帝自己登基一定是不敢了,不過立個傀儡還是可以的,李家有李皇後,名正言順”
冷準呵呵呵的笑了笑,“到時候怕是又是一場亂”
李先铎不由自主的向着旁邊躲了躲,“笑的好吓人,你能不能正常些,好好說話”
冷準撇了撇嘴沒說話,陸宜春又有些頭疼了,這都是些什麽人,自己到底是怎麽樣想的,怎麽收了這麽些奇奇怪怪的人,偏偏這些奇怪的人還有本事,有時候也真是頭疼。
陸宜春想了想,“消息那邊咱們還是按着以往的習慣來就好,還是先看看眼前吧,已經要入秋了,北蒙為了入冬的準備怕是又要蠢蠢欲動了,這次還是老規矩,絕不能讓北蒙進犯冀州一步,否則冀州的老百姓又遭殃了”
說起這個是衆将領衆将士的底線,大家出生入死不就是為了後方的這些家人能平安嗎,冷準站了起來,“我去雲墨那看看有沒有需要幫忙的”
“勞煩先生了”
冷準板着臉,“不勞煩”
李先铎忍着揍他一頓的沖動,忍不住吐槽,“景衡,他是怎麽長這麽大還沒被打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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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宜春被逗笑了,“好了,先铎,你可是有事?”
“對,上次咱們說的那個連弩,我想讓你看看,順便看看那個人,我覺得挺有意思的”
“那好,現在就走”
“好”
駐紮營地的地方西面有個小山名叫蒙鎖山後面依靠的大蒙山,大蒙山是一座天塹一樣的高山,聳入雲霄望不到頂,沒有人能翻過去,至少陸宜春等人是這麽認為的,因為他們都沒信心能翻過大蒙山。
李先铎和陸宜春要翻的就是蒙鎖山,兩人帶着白碩白葉兩人,在山上左繞右繞走了好久,白碩白葉兩人只覺得特別像是在繞圈圈,不過兩人都明白李先铎沒那麽無聊,估計是繞過了一些陷阱和陣法,直到翻過了這個小山頭,到了裏面的小山坳裏,路才好走一些,李先铎把撈出來的人暫時安頓在這個山坳裏,派人秘密把手。
說起來李先铎也不輕易撈人,畢竟撈人的風險還是有的,尤其是朝廷中可是有人看不上陸家軍,也随時盯着陸家軍,準備抓陸家軍的把柄,李先铎也怕給陸宜春惹了麻煩,不過要是有真本事,李先铎撈人也很順手,他撈人的時候得先派人觀察個一年半載的,查看是否是別處的細作,在看看是不是有真本事,在看看人品如何,不說是正人君子也得是個知道感恩的,符合了以上三條的李先铎才會往出撈人。
“将軍,你跟着我,這邊路不好走”
陸宜春擺着手,“沒事,咱們兄弟什麽路沒走過,上山下海咱們就沒怕過”
“呵呵”
李先铎笑出聲來,“那是當然,咱們兄弟,沒有怕的”
又走了一會,幾人終于站在了的山坳出口的巨石上,這個山坳陸宜春也是幾年前來過一回,李先铎幹着這個撈人的事已經很多年了,陸宜春站在高處看着山坳裏的景象,一衆人忙忙碌碌的,炊煙袅袅雲霧缭繞,好像是一副與世隔絕的仙境,讓人不忍打破,陸宜春忍不住發出感慨,“倒是有幾分世外桃源的樣子”
李先铎可沒什麽感覺,這些人可都是給陸家幹活的人,都是有價值的人,至于世外仙境,李先铎可不知是什麽樣的,總之不是這樣的,“将軍,走吧,進村子”
“走,進去看看”
陸宜春大步往前走。
李先铎走在前頭,陸宜春在後頭跟着,守衛的侍衛見了兩人施了禮,陸宜春微微點頭,村子頭的幾個小娃娃看到了李先铎一哄而散紛紛跑回了家,雖然對他們來說李先铎是救命恩人,不過李先铎畢竟是上過戰場殺過人的,煞氣頗重,一般的小孩子還是有些怕他。
村子裏也就百十個人那樣,李先铎從流放的人裏往出撈人的事已經幹了有七八年了,每年冀州流放的人李先铎都會像過篩子一樣過一遍,看看有沒有能用的上的人,在細細觀察,看着是否能為自己所用,大概是陸宜春在陸家軍站穩腳跟後開始的,當然這個事是陸宜春點頭同意的,畢竟這個事也算是個大事。
如今這個小山坳的人停停走走的,一直都保持着百十個人的人數,陸宜春看着忙碌的衆人,忙點好,忙點才好少想一些有的沒的,李先铎和陸宜春在路中間站着,李先铎給陸宜春介紹這幾戶人家,“将軍,今天咱們要見的是魯家,當家人叫魯行,是江州出了名的木工雕刻大家,做起木工那是一絕,不過近些年做雕刻做的多,現在這年頭木雕還是挺值錢的,據說當年他家裏所有木頭東西都是帶了機關的,大家都傳他家是魯家後人,不知是真是假,我問過了,可惜人家就說不是”
李先铎說起這個話擺明了就是不信,不是魯家後人能有這麽精妙的手藝,不過是不是也不影響什麽事,李先铎也沒有要追根究底的意思。
陸宜春看着年前的幾戶人家,“哦,他家是因何獲罪?”
李先铎笑的挺大聲,他真的沒有別的意思,就是覺得魯家挺倒黴的,“還能是因為什麽,就是家傳手藝呗,有人看上了他家手藝,想要招為己用,還想讓他把手藝傳出來,魯行是個認死理的,那家又沒安什麽好心,魯行自然不同意,于是就随便被安了個罪名,家也被抄了,人也被抓了”
“那你怎麽讓他同意的?不是說認死理嗎?”
李先铎笑的更歡了,只說了一句,“他娘子又懷孕了”
陸宜春一聽就明白了,那應該是個愛護家人的,為了自家妻子只好妥協了,兩人說着話,沒一會就看到從屋子裏出來一個男人,身材中等眉目堅毅,是個有主意的人,看到李先铎上前施禮,“李将軍,別來無恙?”
李先铎哥倆好的搭着魯行的肩膀,“魯老哥客氣了,我給你介紹,這是陸宜春陸将軍”
陸宜春微微點頭,魯行看了看陸宜春有些吃驚,沒想到陸宜春如此年輕,身量雖不如李先铎高大,倒是氣勢威武霸氣眉目淩厲,滿臉的嚴肅,魯行給陸宜春施了一個大禮,“見過陸将軍”
陸宜春虛扶了一下,“魯公請起”
“陸将軍,進屋來說吧,只是我這屋子不像樣子,要不去大堂?”
“不了,先看看你這個院子也好,咱們就在這說”
“那陸将軍這邊走”
魯行在前面帶路,院子裏還有其他的人,是魯行的兒子還有幾個徒弟,院子裏全是木料,東一堆西一堆的,看的人眼花缭亂,衆人施了禮又開始忙了,陸宜春看的出來,幾人做的應該就是李先铎說過那個連弩,魯行有一兒一女,一個新生的小兒子,還有三個徒弟,幾個徒弟也是有情有義的,不想另投他處,跟着師父一起流放到冀州以北,被李先铎一起帶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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