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六
軍營的事情交給範雲墨,又有李先铎和黎桑在,想來也是沒問題,陸宜春帶着白碩白葉兩人回了府,陸管家又是一頓念叨,竟是參加別的府的喜事了,也不知道将軍府什麽時候能披紅挂綠,這些年淨是給別家送禮了,也不知道禮錢什麽時候才能收回?陸成自然不是心疼那些禮物,只是想借着這個事催着陸宜春而已。
也不知道老頭子能不能看到将軍的婚事了,老将軍老夫人也不知道催一催等等,直聽的陸宜春頭疼,可陸管家是陸家的老人了,幾乎是看着陸宜春長大的,對着陸宜春跟自家的子侄一樣,陸宜春只好忍着頭疼聽着。
第二天陸宜春本來是打算穿着平時的軟甲去的,又被陸管家一頓說,又不是去比武穿什麽軟甲,看着怪吓人的,好好的喜事就得穿的喜慶些,陸宜春發現陸成最近越發的愛念叨了,也不反駁,要不迎來的可能是更加兇殘的唠叨。
折騰了好一會,硬是給陸宜春塞了一件梨花白的袍子,繡着挺拔的青竹,倒有幾分世家公子的意思,等着陸宜春出門的時候已經過了好久。
陸宜春帶着白碩來到了章家,禮物是陸管家早就準備好的一尊白玉雕刻而成的白馬,價值千金,白碩把禮物交給了管家,就被帶進了院子。
章家家主章閣是冀州首富,也算是個儒商,大概五十左右歲,眼光毒辣犀利,在陸宜春剛來到冀州的時候,別的豪強還在觀望陸宜春的本事,章閣就先出手,與陸宜春交好,并和陸家軍達成了良好的合作關系,陸宜春也确實不負所望,把冀州管理的井井有條。
因為冀州偏北,又與北蒙族相鄰,所以并不是藩王的屬地,也就沒有老大,陸宜春也能在冀州施展自己的能力,不過地頭蛇也是不少的,就這樣陸宜春照樣是該收服的收服,該整治的整治,下手幹淨利落,現在就說陸宜春是冀州的土皇帝也不差。
章閣遠遠的看到陸宜春就迎了出來,“陸将軍,陸将軍能來真是讓寒舍蓬荜生輝啊,快裏邊請”
陸宜春也客氣道,“章老客氣了,恭喜章老”
章閣笑的慈祥又和藹,只是眼中泛着精光,五十多歲的人,身姿稍有些圓潤,留着短須,看着就是個精神的老頭,“同喜同喜,添人進口的,難免熱鬧一番,陸将軍能來可是我章家的榮幸啊”
陸宜春帶着微笑,“章老去忙吧,知道今天章老得忙,我自己去坐坐”
“那也不差這一會,來福,把二少爺請來,好好招待陸将軍”
“章老不必如此”
“哎,要的要的,陸将軍既然來了就得讓我們好好招待一番才好,我那二兒子年紀小閱歷少,還得請陸将軍好好指點一二”
……
于是待到章閣走了之後,陸宜春和章家二公子章子丘雙雙無語的坐着,場面一度冷下來,陸宜春平時都是板着臉,最多就是微笑,這就算不錯了,想讓他和陌生人主動找話題真的有點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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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陸宜春本來也不是很愛和陌生人說話,而章子丘則有些腼腆,十八九歲的樣子,白白淨淨的樣子,看着像是個斯文的書生,陸宜春威儀霸氣的坐在首位,章子丘第一次看到他,還有些拘謹,“陸将軍好”
“章二公子好”
陸宜春也不是不會說話,只是平時有些懶不愛說,他要是想說還是沒問題的,又呆坐了一會,實在覺得兩人這樣幹坐着不說話實在有些傻,于是開口閑話家常,“章二公子多大年紀了?”
“十九了”
“好年紀,可還在讀書?”
“之前在香州的香箋書院,已經考了秀才,今年已經沒去了”
“哦,這是為何?”
章子丘組織了一下語言,“香箋書院的前院長是香州府尹的人,這回又換了新的院長,好像是香州富豪樓家人,兩方争議頗多,現在世道又不是很安穩,我父親想我一心一意的讀書,不想我摻和那些事,怕有什麽問題,今年就休學在家裏的”
章閣也是一副慈父心腸了,父母為子女總是擔憂的多,香箋書院也是個大書院,章子丘能去香箋書院估計章閣費了挺多的心思,再加上章子丘已經考了秀才,學識應該也不錯,“章二公子讀書應該很不錯吧”
章子丘軟軟的點點頭,“還好,陸将軍不要叫我二公子了,叫我子丘就好,平時我家人同窗都是這麽叫我的”
乖巧的孩子一向招人疼,看着軟軟的章子丘,陸宜春也有些心軟,畢竟陸宜春平時接觸的人,不是舞刀弄槍的将軍,就是像陸承夏一樣開朗頑皮的小子,就是沒有章子丘這樣的,好像個乖寶寶,看着像極了暖乎乎的貓咪,陸宜春也算是個隐形的貓控,“那好,我就叫你子丘就好”
陸宜春頓了頓,“你可以叫我陸大哥,叫我将軍也行”
章子丘乖巧的應着,“陸大哥”
“你不去書院,以後有什麽打算嗎?”
“我,我爹爹想讓我去軍中,将軍你看我可以嗎?”
陸宜春想着果然來了,不過拿了章家的好處照顧一二也是應該的,不過文官那還得看看,到底放在誰的手下,還是得看看章子丘到底有沒有真材實料,也沒把話說死,“這樣吧,等我下次回軍營的時候你和我一起回去,到時候你先熟悉熟悉軍營在說”
章子丘看着有些興奮,站起來施禮,“好,謝謝将軍,一切聽将軍的安排”
兩人又說了會話,就聽見外面的鞭炮霹靂吧啦的響了起來,章子丘興奮的說道,“定是我哥哥接親回來了”
陸宜春輕輕的微笑,喜事總是讓人開心的不是嗎,“走吧,去看看,外面應該正熱鬧呢”
“好啊,将軍跟我來”
迎親的隊伍吹吹打打的在外面停了下來,新郎和新娘按着喜婆的指揮一路走進了大堂,拜了天地,又熱鬧的開了席,陸宜春自然是被請着上座,一桌子的人,礙于陸宜春的冷淡臉沒有一一敬酒,卻也不遠不近的說着話。
陸宜春從章家出來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氣,只覺得吵的頭暈眼花的,這場合太熱鬧了,果然不是很适合自己,白碩和白葉倒是心情不錯,“将軍你就應該多參加這些個熱鬧的場合,多有人氣呀”
白葉也附和,“就是,偶爾參加一下這樣的場合還挺有意思的,成天和一群糟漢子在一起有什麽意思啊”
白碩和白葉是從小和陸宜春一起長大的,都是女孩充做男孩養,卻還是保持着樂觀開朗的性格,陸宜春也覺得挺不可思議的,起碼自己是做不到的,“你們倆夠了,時候不早了,早些回府吧”
白葉吐了吐舌,幾人漫步走回府裏,不緊不慢的,正好看看街上的繁華景色,路邊的叫賣聲,鋪子裏的讨價還價的争論聲,街上攜兒帶女的笑語聲,真是讓人感覺到無限的煙火氣,陸宜春看看這看看那的,白葉有一件事說的挺對的,經常在軍營帶着,偶爾看看這些熱鬧的景象也是一番不錯的體驗。
白葉拍了拍将軍府的門環,是陸管家給開的門,只見陸管家臉上帶着無法形容的笑容,嘴角帶着藏都藏不住的喜意,像是看着寶藏一樣看着陸宜春,陸宜春心裏都吓了一跳,上次陸管家這樣的眼神是什麽時候了,對了,是陸管家得了第一個孫子的時候,這陸管家的兒媳婦又生孩子了?
陸管家的嘴角的喜意都壓不住了,語氣也和藹了不少,“将軍回來了,婚宴怎麽樣?熱鬧嗎?”
陸管家的喜意擋都擋不住,臉上的皺紋都笑出來了,“婚宴還挺熱鬧的,成叔,看你笑的這麽開心,可是陸敬媳婦又生了?”
陸管家收斂了臉上的笑容,讓自己看着正常一些,“哪有,我兒媳婦還有幾個月才生呢?也不知道這回能不能給家裏生一個小棉襖”
“那成叔這是碰到什麽高興的事了?樂成這樣”
“高興,高興,有個大喜事,這個明天和你說,今天有些晚了,明天再說,你們趕緊回來休息吧”
陸宜春有些摸不着頭腦,還真是奇怪,不過應該不是壞事,陸宜春覺得和自己沒關系,也沒多問,等到陸宜春第二天吃早飯的時候,一口粥直接噴了出來,“什麽?咳,咳,咳……”
陸宜春被嗆得咳嗽不止,白碩連忙給陸宜春拍背,陸宜春的聲音都比平時大了一倍,白碩和白葉也被自己的口水噎到了,紅顏知己?将軍的紅顏知己找來了?兩人互相看了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裏的驚訝,又同步的看着陸宜春。
陸宜春整個人都驚呆了,忘記了自己差點被嗆死的事,雖然自己平時也很少記得自己是個女人的事實,可是自己确實是個女人呀,而且自己也确實沒招惹過女人,自己也沒有風花雪月的心情,更別提什麽要好的姑娘家了,陸宜春皺着眉有些陰謀論,不會是哪個勢力派來的奸細吧,能是哪裏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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