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打擊

聽了肖沐的問話，尤陌嘲諷道：“你們既然掌握了這麽多證據，直接給我判罪就行了，還問什麽？”

肖沐沒說話，看向雷奧，雷奧冷聲道：“我要知道有關我爸爸的全部消息。”

“你是說溫昕？”尤陌輕笑，“他是我最成功的的試驗品，每次想到他我都很遺憾，他已經死了。”

雷奧手掌驀地握拳，肖沐盯着尤陌：“不可能，如果真的死了，我們看到會傷心，這正合你意，你不會将後面的資料都毀了。”

尤陌挑了挑眉，嘴角微勾：“你倒是了解我，我比較好奇的是，你們怎麽安然無恙地拿到資料的？”

肖沐道：“我想知道雷奧爸爸的消息。”

尤陌冷笑一聲：“當初追到他們的時候他們即将躍遷，在躍遷點發生了爆炸，所有人都不見了，恐怕早就在太空中化為灰燼了。”

肖沐和雷奧對視一眼，果然和音說的一樣。

“現在可以告訴我，你們怎麽拿到資料的吧？”

肖沐道：“岩石星的土著幫忙的。”

“它們？”尤陌露出驚訝，他怎麽都沒有想到會是這個答案，“怎麽可能，他們對人類明明很仇視。”

肖沐癟癟嘴：“還不是因為你們基地的人在岩石星鬧事。”

見尤陌也不知道更多的消息，雷奧攬着肖沐的肩膀準備離開，尤陌道：“等等。”

“你還想狡辯？”雷奧嗤道。

尤陌面色變了幾變：“我要見梅裏。”

“憑什麽讓你見？”雷奧睨他一眼，“你現在是星際重犯，你認清楚自己的身份！”

尤陌下颌緊繃：“這次算我失誤，沒想到會在梅裏這裏翻船，是我沒有耐心，不親自見梅裏你們永遠也發現不了我。”

他頓了頓：“我要見他，以基地的研究成果作交換。”

雷奧思索片刻：“空口無憑，讓我看到你的誠意。”

尤陌要了一臺光腦，将他有關信息方面的研究成果其中之一寫下，雷奧讓人拿去信息部的部長看，部長見了大喜，連連提出見尤陌。

雷奧拒絕了，尤陌屬于危險份子，而且還會催眠，探視的人要求格外嚴格。

尤陌道：“現在可以讓我見梅裏的吧？”他說着頓了頓，“只見梅裏，我不要見皓冕。”

雷奧向梅裏轉達了尤陌的話，梅裏想了想同意了，皓冕想跟着一起，梅裏制止了他。

以防尤陌對梅裏再出手，兩人見面的時候，肖沐和雷奧都在旁邊。

梅裏臉色還有些蒼白，他坐在尤陌對面，沉默半響才開口：“你見我，是想确定我死沒死嗎？”

尤陌冷笑：“是啊，你還真是命大，那樣都沒有死，”他說着聲音忍不住提高，“你是個徹徹底底的小偷，你這種人，為什麽還會活着？”

他憤恨道：“不過因為你是向導，就輕而易舉地奪走了屬于我的一切，你命還真好，要是，”他說着恍惚了一下，“要是當初覺醒的是我，就沒你的事了。”

梅裏面色緊繃，咬了咬牙：“我不是小偷，我也沒有想奪走你的東西。”

尤陌重重諷刺一聲：“沒有？你是不是忘了，當初和皓冕在一起的是我，互相喜歡的是我和他，不是你。”

“就是因為你覺醒了向導，皓冕就要和你結婚，我也是瞎了眼睛，居然會看上他，你們兩個渣人在一起正好配一對。”

“不許說皓冕，”梅裏激動起來，搭在桌面上的手指不停的發顫，“你什麽都不知道，怎麽可以胡說？”

“我胡說？”尤陌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笑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冷眼看着他，“你倒是說說，我哪裏胡說了，讓我聽聽你準備怎麽幫那個渣男洗白。”

“當初皓冕的幾個兄弟都在争位，他的情況很不好，他答應和我結婚只是權宜之計，他私下找我讓我幫他，說只訂婚不結婚。”

梅裏臉色更白，神色悲傷：“你知道我當時有多麽羨慕你嗎？我和他匹配率雖然只有百分之三十，但是我們是哨向，天生就有吸引力，可他還是只想着你。”

“我答應了他，我只是想做一場美夢，到夢醒了我就會離開，而且，如果我不答應，他父親會讓他選擇另外的向導。”

“可是，”梅裏指尖微微泛白，“你沒有給皓冕解釋的機會，一走了之，皓冕的爸爸一直不同意你和他在一起，私下将你的行蹤瞞得嚴嚴實實，你又故意隐瞞，皓冕找了你好久都沒有找到。”

“後來他爸爸得到了一份報道，說你遭遇星盜意外身亡，你知不知道，皓冕那段時間多麽難過。”

梅裏眼睛微濕：“皓星形勢緊張，他又要找你，每天都很忙，聽到你遭遇意外，他不相信，親自去驗證了你死亡的消息，回來後就魂不守舍。”

梅裏自嘲道：“你以為我後來為什麽會嫁給他？他當時什麽都不在乎，娶誰都和他沒關系，而他的精神狀況又十分槽糕，我們在這種情況下，越過訂婚直接結婚了。”

尤陌怔住了，聽到這裏回過神，勉力維持着冷笑：“就算我不走，這也是結局，他終究會選擇身為向導的你。”

“誰說的？”梅裏睜大眼睛瞪他，眼淚無聲的流下，“你根本就不相信他，你知不知道，結婚後，他一直都沒有碰我，他忘不了你。”

“後來，”梅裏頓了頓，嘴角彎了一下，卻比哭還難受，“我一直照顧他，我怕他出事，很努力的學習所有照顧哨兵的有關知識，他身體變好了，可是卻越來越沉默。”

“就這麽過了兩年，我被壓抑的受不了，我真的很難受，向導的情緒本來就敏感，我一直控制着，可是還是快失控了，我擔心傷害皓冕，離開皓星，想散心恢複狀态。”

他說到這裏沉默了好久，身體不自主的微微發顫，在場的人都知道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麽，他被抓到基地了。

好半響，梅裏才重新開口：“我的精神力大幅度上升，我很開心，這樣我就可以更好的給皓冕治療了，可是沒想到，改變的遠遠不止這些。”

“我一直以為是老天憐憫我，才讓我精神力突然提升，我的生活迎來了一個重大的轉折點。”

他看了向尤陌：“我回去後，和皓冕的匹配率達到了百分之七十八。”

尤陌僵住了，除了唇邊的冷笑，什麽表情都沒有。他研究了很久向導精神力，對哨向的匹配率很清楚。

這種匹配率，陷入結合熱很簡單，而想要抵抗結合熱，很難。

梅裏一直看着他，繼續道：“我們結合了，後來，”他偏了偏頭，露了一抹笑，“我的生活就仿佛從地獄到了天堂。”

“我不只一次感謝老天，可是現在我才明白，我真正要感謝的，是你才對。”

“閉嘴！”尤陌手掌握拳猛拍桌子，“你別說了，我不信，我一個字都不信。”

怎麽可能是這樣，絕對不可能！明明就是他們一個想找向導伴侶抛棄戀人，一個仗着向導身份挖了好友的牆腳，明明就是這樣的。

不是他放棄了他的戀人，不是他親手将戀人送了出去，讓情敵心想事成。

統統都不是！

尤陌捂着腦袋，緊閉着眼睛，平常的優雅絲毫不見，大吼道：“出去，我不相信，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你出去！”

梅裏站起來，看了他一眼：“其實，我一直都羨慕你。”

他出了監禁室，靠在牆壁，淚水不停的流下，是的，那之後，他的生活和以前相比像似天堂，可是越到後來，他越不滿足。

他喜歡皓冕，沒有覺醒的時候就喜歡，他內心深處一直渴望皓冕的感情，結合後皓冕對他很好，他很開心，可是他明白，這些都只是因為他們的結合哨向。

在尤陌面前他沒有表露情緒，可是當他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尤陌的時候，他心裏的恐慌幾乎到了極致。

他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尤陌，他很惶恐，他覺得，他會因為尤陌失去這一切。

皓冕當初以為尤陌死了才不在意和誰結婚，現在呢，尤陌還活着，皓冕準備怎麽辦？他又要怎麽辦？

肖沐看他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拍拍他的肩膀，也不知道給怎麽安慰。

向導心思細密共感強，他完全想不到梅裏頭兩年是怎麽過來的，他現在哭的這麽傷心，顯然那之後也不是全無煩惱。

梅裏哭了好一會兒才收拾好情緒，對肖沐不好意思地笑笑，聲音沙啞：“謝謝。”

肖沐搖搖頭，三人一起出去，皓冕一直等在外面，見梅裏滿眼通紅，擔憂地攬住他：“怎麽了？”

梅裏搖搖頭沒說話。

肖沐忍不住想，如果當初沒有身份的原因，尤陌和皓冕在一起，是不是一切都會不一樣，說不定梅裏會更開心些。

可世上沒有如果，肖沐更加堅定了他的目标，實現選擇伴侶完全自由化，不因身份成為阻礙。

正準備離開，一名獄警小跑出來，對雷奧行了軍禮：“雷奧少将，尤陌申請見皓星元帥。”

肖沐看向梅裏，梅裏臉色更白，推開皓冕，皓冕擰了擰眉：“我先送你回去。”

梅裏搖頭：“你去見他。”

等皓冕走後，梅裏腳一軟，被肖沐扶住，梅裏朝裏看了一眼，分明是笑着的卻像哭一樣：“也好，提早給我判刑，免得我時時擔憂。”

肖沐一聽就明白過來，尤陌一直是他的心結。

梅裏深吸口氣，站穩後看看肖沐又看看雷奧，誠心道：“你們真幸運。”

肖沐笑了笑，看向雷奧，雷奧正眼神柔和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