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你女兒啊, 和我已經睡過了,不嫁給?我,還能?嫁給?誰?”張來順露出志在必得的表情, 他其?實第二天就想來提親的,但因為錢英要了太多錢,家裏沒有媒人錢了,所?以才耽誤了。

張玉蘭臉色一下就變了, 她抄起小板凳朝張來順砸去, 嘴裏罵道:“放你娘的屁!給?我滾出去!”

張來順靈活地避開板凳, “我說的可是真的,你要是不信, 可以去問?問?你女兒!”

張玉蘭轉身就去抽刀子,“你也不撒尿照照自己?什麽?德行,亂造謠,看我今天不宰了你!”

以前缺衣少食的時候, 農村多的是小偷小摸, 張玉蘭從那個?時候就養成了彪悍的性格,拖着菜刀就沖了過去。

媒人吓白了臉, 連忙抱頭鼠竄,張來順也吓了一跳,跟着跑了出去。

吳能?富他們聽見火屋傳來張玉蘭的罵聲,連忙站起來,緊接着就看到那媒人和那男人從裏面逃竄出來, 張玉蘭則提着刀在後面追, 她指着院門對吳能?富說道:“把門關上, 今天我非宰了這天殺的不可,竟敢造這樣的謠, 也不怕天打雷劈!”

吳能?富他們還沒搞明白是怎麽?了,張來順一邊逃一邊說道:“你女兒真的和我睡過,我可沒有造謠,你把你女兒拉出來問?問?她就知道了。”

吳能?富下意識地看向吳曉夢,這男人說的到底是吳曉夢還是吳曉雲?吳曉夢根本就不認識這男人,難不成他說的是吳曉雲?吳能?富臉色頓時變得陰沉,他順手撈起一旁的剪刀就沖了過去,一把将男人按倒在地,“你說你跟誰睡過了? ”

張來順身板也壯實,吳能?富一個?人還壓不住,吳能?文也上去幫忙,将男人死死地制服住。

張玉蘭也拖着菜刀過來了,抵着那男人的頭,“老娘把你舌頭剁了!”

那媒人見狀,猜那張來順肯定是撒了謊,為了來提親撒這樣的謊,人家能?放過他才怪了,“都是誤會啊,快把刀放下,我們找錯人家了。”

吳曉夢一開始也以為這男人說的是吳曉雲,她想起前世吳曉雲的經歷,但這男人又不是隔壁那個?混子,一時間也沒弄清楚狀況。

張來順心?裏怕得要死,可他家到現在已經花了兩百多塊了,積蓄都花空了,死活都要将人給?娶回去,他不怕死地大喊,“本來就睡過了,我沒說錯,就是跟你家女兒吳曉夢!你們去問?問?她有沒有這回事!你女兒跟我睡過,不嫁給?我還能?嫁給?誰!”

吳能?富一拳打在張來順臉上,“放你娘的狗屁!”

吳曉夢聽到這話卻松了一口氣,這男人是沖着她來的,不是吳曉雲。她看向這男人,确定自己?沒有見過,但是他為什麽?口口聲聲地誣蔑自己?跟他睡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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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媒人看着張來順一臉的篤定,即使面對拳頭和菜刀也沒改口,不由懷疑他說的是真的,不然他怎麽?敢造這樣的謠,她走過去想将吳能?富拉開,“你們把人叫出來,對質一下,不就清楚了嗎?”

“對你媽的屁!”吳能?富擡手就将人推到一邊,又給?了張來順一拳。

吳能?武冷眼在一旁看着,這些天他可是憋屈壞了,雖然他也跟着做了龍蝦的生意,但是還沒有吳曉夢他們五分之一的客流量,總算看到吳曉夢吃虧,他竟然有點高興。

李紅白着臉卻松了口氣,這男人口口聲聲說的都是吳曉夢,對自己?是件好事。

張來順被打得鼻子流血,還是不肯改口,又被揍了幾拳,那媒人怕真的鬧出事來,連忙跑出去大聲喊:“殺人了!快來人啊!救命啊!”

七八月份正?是農忙的時候,但這個?時候差不多正?是中午回家吃飯的時候,不少人都在家,一聽到動靜,還以為真的出了什麽?大事,相繼來了不少人。

張來順已經被打的滿臉是血,不過只是看着恐怖,流的是鼻血,吳能?富也沒下死手,張來順的嘴還是硬,一口咬死吳曉夢跟自己?睡過,不僅跟自己?睡過,還跟自己?大哥也睡過,兩兄弟一起睡的,這話說出來,又捱了幾下重的。

吳能?富氣憤之極,這人當面就敢這樣胡說,真是嫌命長?了,可他又不能?真的将人打出什麽?好歹,氣得扇起耳光來。

趕來的人越來越多,圍了小半圈,看到那男人滿頭是血,怕人真的出什麽?好歹,将兩兄弟給?拉開了。

“各位鄉親,我今天過來是來提親的,吳曉夢跟我睡過了,我今天來提親,他們卻不認賬,大家幫我做個?見證!”

這一招是張來順他媽教的,要是女方?不願意嫁給?他,就讓他用?這個?方?法來逼女方?就範,只要所?有人都知道她和男人睡過了,那她不嫁也得嫁!

吳能?富氣得想沖上去将人弄死,被鄉親死活拉住了。

張碧仙知道自家龍蝦生意不好都是因為吳曉夢他們的小攤搶走了生意,若說誰對吳曉夢不滿,張碧仙絕對是第一號人物。

“看吧,看吧,我就說離婚的女人不是什麽?好東西,林峰可是高中生,人家是讀書人,她都瞧不上,倒瞧得上這賴頭!哈哈,還跟人家睡過了。”

在吳曉夢手裏吃過虧的人不少,這個?時候也全都站出來口誅筆伐,“可不是,這十?裏八鄉,沒聽說誰離婚的,吳曉夢就不是什麽?好的,說不定啊,就是在林家偷人被抓了,才被送回來呢!”

張麗也站在人群中,她自從守寡,身上的非議不比任何人少,她結婚早,結婚的時候就是遠近有名的漂亮媳婦。她死了男人之後一心?拉扯孩子,總有人往她身上潑髒水,她被形容成了風騷不守婦道的女人,吳曉夢作為離了婚的女人,受到的非議不比她少,心?裏便?很同情,忍不住站出來替她說話。

張麗揚聲說道:“人家吳曉夢長?得跟天仙似的,看得上這種癞蛤蟆?少不得就是來碰瓷的,造謠曉夢跟他睡過,這樣一來,曉夢就不得不嫁給?他了!曉夢雖然離了婚,人家找什麽?樣的男人找不到?”

張麗這話引起一些人共鳴,吳曉夢可是公認的鄉裏一只花,長?得又漂亮又水靈,前夫林峰雖然沒考上大學,但是人家也是一表人才,在看看這男人,就跟泥坑裏爬出來的癞蛤蟆似的,誰看得上他啊!

張來順聽了張麗的話,急忙說道:“我可沒有造謠,就在牛頭山睡的!你們把吳曉夢叫出來,我可以跟她當面對質!”

他這樣一說,好像又是真的了,張碧仙立馬跳出來說道:“我親眼看到的!就是前段時間,我看到吳曉夢從牛頭山下來!偷偷摸摸的,還哭呢!我可以砍香賭咒!”

張碧仙說得有鼻子有眼,其?他幾個?好像也親眼看到了,“就是啊,我們也看到了,這男人說得沒錯,吳曉夢就是個?不守婦道的女人!這種人應該趕出村子,別帶壞了村裏的風氣!”

吳能?富紅着眼睛朝她沖過去,“你他媽哪只眼睛看到的?我挖出來看一看!”

這幾個?婦人你一樣我一語的幾乎将吳曉夢形容成了多麽?不堪的女人。三人成虎,在某個?年代,黑的都被被說成白的,可見人言可畏。要是吳曉夢今天不想法子自證清白,今天這男人的話傳出去,她就徹底洗不清了。

雖然吳曉夢不在乎別人怎麽?說,但是這種名聲畢竟不好,而且對她家人的影響很大。

吳曉夢趁人不注意,藏進?人群裏,她找到張麗,請她幫一個?忙。

張麗非常爽快就同意了,她站了出來。

“大家都安靜一下,聽我說!”

冒頭的張麗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大家都安靜了下來,想聽聽她要說些什麽?。

“我看啊,有一個?法子能?證明這男人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什麽?辦法?說來聽聽!”

張碧仙冷哼一聲,低聲說道:“就這寡婦愛出風頭,要說吳曉夢不要臉,這寡婦比吳曉夢還不如。”

吳能?富紅着眼着急地問?她:“嫂子,你有什麽?辦法?快說!”

吳家所?有人都憤怒地瞪着張來順,這簡直就是飛來橫禍,張玉蘭都懷疑是不是有人故意要整他們。

就在這種情況下,吳能?武還能?淡定自若地刷洗龍蝦,仿佛跟他一點關系都沒有,不少人也注意到了,背後議論?,“這吳能?武也太冷漠了,吳曉夢出了這樣大的事,他倒是事不關己?。”

“哼,你還不知道吧,吳能?武是個?黑心?肝的,為了跟能?富他們搶生意,雇人來搶劫他們....”

“真的假的,不會吧?”

“能?富親口說的,還有假?”

“.......”

所?有人都盯着張麗,等着她說出個?章程,張麗也沒有賣關子,說出了辦法:“這男人口口聲聲造謠曉夢和他有不尋常的關系,那就讓他從人群中将曉夢找出來,所?有人從現在開始不許說話,不許傳遞明顯的眼神,就看看這男人能?不能?将曉夢認出來!”

“怎麽?會不認識?不可能?吧?”

“不許說話!”張麗寒着臉大喝一聲,怔住了場子。

張麗朝吳能?富傳遞了個?眼神,吳能?富咬着牙拎着張來順的後衣領,讓他站在人群中間,将藏在裏面的吳曉夢認出來。

“我給?你十?秒鐘時間,你要是認不住來人,可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張來順朝人群一個?個?看過去,目光來回在吳曉夢臉上掃過兩次,他進?院子的時候就見過她,但是并不知道她就是吳曉夢,他見過的‘吳曉夢’不長?這樣。十?秒鐘後,他對吳能?富搖頭,“吳曉夢沒在這裏面。”

等到這個?時候,吳曉夢才站出來朗聲說道:“清者自清,我今天是第一次見到這個?男人,這男人就口口聲聲地誣蔑我,結果他根本就不認識我,大家現在相信了嗎?我是被誣蔑的。”

吳能?富提起拳頭就砸向了張來順的臉,“老子打死你這個?畜生!”

不僅吳能?富動手,得了吳家人恩惠的村裏人不少一擁而上,對張來順拳打腳踢,吳能?富趁着亂,抓住了那幾個?長?舌婦,一人扇了幾個?大嘴巴子。

張碧仙被打得哎喲叫喚,“吳能?富,你個?狗日的...”還沒罵完,吳能?富照着她的嘴就是一拳,打得她再也罵不出來。

張來順被痛毆了一頓,扔出了村去,那媒人則見狀不對,早早地就逃跑了。

吳曉夢謝過了張麗,看熱鬧的和幫忙的都走了,吳能?富才疑惑地問?吳曉夢,“他進?來的時候就見過你了啊,你不怕他真的指認你?”

吳曉夢冷笑?,“他根本就不認識我,也不知道我就是吳曉夢,從之前就能?看出來,他要是知道我就是吳曉夢,根本就不會這樣理直氣壯地說出來。只怕他睡過誰是确有其?事,只是把對方?當成我了。”

吳能?富聽糊塗了,他還是不明白吳曉夢到底是怎麽?确定對方?不認識她的,這步棋在他看來走得很險,萬一對方?就是奔着造謠來的,那就真的說不清了。

吳曉夢看了東屋一眼,正?好和窗戶後面的眼睛對上,等對方?慌張地放下了床簾,吳曉夢才問?吳能?富,“你記不記得,有一回我們去牛頭山。”

吳能?富點頭,“記得啊,就是那回二嫂讓來娣騙你去牛頭山那次...”話還沒說完,吳能?富臉色忽地變了。那次二嫂讓來娣騙吳曉夢去牛頭山,吳曉夢覺得不對叫上了他和大哥,幾人在山上蹲守了半天沒什麽?動靜才下了山。

也不是沒有動靜,吳能?富想到下山時候聽到的動靜...他們小時候調皮,愛三五成群地去聽牆角,他曾經聽到好多次這種聲響,都是夫妻辦事的時候發出來的,他腦袋突然靈光一閃,明白了什麽?。

只怕這男的那天就在牛頭山上,本來二嫂設計讓曉夢過去,沒想到曉夢機靈,叫上了他和吳能?文這才免遭毒手,那麽?,那天那男的是跟誰睡了?

吳曉夢看到吳能?富變化的臉色就知道他是想明白了,湊過去悄聲說道:“那天下山後,我看到二嫂哭着從牛頭山上下來。”

吳能?富瞪圓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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