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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韞不知自己是什麽時候睡着的, 一睜眼,視線中有三個小小的腦袋,好奇的小眼睛瞪得大大的, 将陸韞吓了一跳。
他霍地坐起來,看向那四個齊刷刷的蘿蔔頭。
波波撓了撓腦袋,一臉的懊惱,“叔叔, 我?們是不是把你吵醒了?”
耳邊傳來水咕嚕的聲音, 陸韞轉過頭, 看到吳曉夢正坐在一邊,朝他看着。
房子四面漏光, 陸韞擡起手腕看了看表,已經九點半了,昨晚上睡太晚,竟然睡這麽死?, 陸韞有些不好意思, 頭一回來她家,要是給她父母留下懶惰的印象就不好了。
“哇!”來娣悄悄和哥哥贊嘆, “是手表!真?好看!”
波波也朝他手腕看過來,手表小爸也有一只,不過從來不拿給他們玩,怕弄丢了。
“沒有吵醒我?,我?該起床了!”陸韞朝幾個孩子露出笑容。見他們的目光都在自己的手表上, 大方地取下手表遞個波波, “告訴叔叔, 你們叫什麽名?字。”
波波不怕生,馬上說道:“我?叫波波, 這是我?的大妹娟子,這個是二妹來娣,還有小妹招娣。”
陸韞将手表遞給他,“拿去玩吧。”
波波眼饞地看着手表,卻沒有接,他知道這個是貴重?物品,要是被他們不小心摔了,可不得了。
波波不拿,陸韞只好說道:“下次我?送你們一人一塊兒童手表。”
他在深圳的工廠就是做電子産品的,兒童手表也有,波波和幾個妹妹對視一眼,目光裏閃過興奮,兒童手表啊,全村所有的小夥伴都沒有這麽高級的東西,波波偷偷樂開?了,帶着妹妹們跑了出去。
陸韞剛想下床,一揭開?薄被才發現?自己只穿着褲衩子,手忙腳亂地将被子重?新蓋上。本來前面有個布簾的,但吳能富起床的時候将布簾揭開?忘記放下來了,他确定?自己蓋好了才擡頭看過去,吳曉夢背對着他,應該沒有看到。
他剛想松口氣,又眼尖地看到吳曉夢的耳朵飛快地變紅,還此?地無銀三百兩地走?過來幫他将布簾放了下來。
陸韞也不好意思了,磨蹭了好一會兒才起了床。
吳曉夢起身走?到竈背後,取了一只瓷碗,給陸韞舀了一碗紅薯粥,“要吃鹹的還是吃甜的?”
“甜的,謝謝。”陸韞不愛吃鹹粥,吳曉夢微紅着臉,将粥放在了他面前。
陸韞也不敢擡頭看她,低頭猛喝粥,吳曉夢剛想說燙,陸韞就被燙得啊呀一聲,呼哧呼哧地倒吸涼氣。
吳曉夢被氣笑了,“冒這麽多熱氣,一眼就能看出來燙啊!你怎麽不晾一會兒再吃。”
陸韞感覺自己嘴裏的皮都被燙掉一層了,舌頭也發疼,只好放下粥,先?去洗漱。水缸就擺在院子裏,沒有牙刷,陸韞用水漱了口,順便打量了這座小院子。
很普通的農村小院,院子裏有一顆上了年歲的老槐樹,正在掉葉子,院子收拾得幹幹淨淨,西邊的豬圈裏關?着幾頭豬,在哼哼唧唧,陸韞好奇地走?過去看了看。
吳曉夢走?出火屋就看到陸韞站在豬圈旁邊看得津津有味,不由得疑惑他在看什麽,走?過去往豬圈裏看了看,沒什麽特別?的,忍不住問道:“你看什麽呢?這麽大的味不臭嗎?”
陸韞搖頭,“沒有啊,我?沒聞到。”
吳曉夢瞪大眼睛看向他,大眼睛裏盛滿了驚訝。這模樣?在陸韞看來可愛極了,忍不住伸手輕輕地捏了捏她的鼻子,俊眼裏流出笑意,“我?開?玩笑的,豬圈當然會有味,我?小時候去我?外婆家,外婆家也養豬的。”
他另一只手自然地半攬住吳曉夢的肩膀,“走?吧,粥應該涼了。”
吳曉夢整個愣住,在陸韞的手捏住她的鼻子的時候,她突然就渾身僵硬,有些無所适從,可心理上又不抗拒,甚至有種全身汗毛舒張的顫栗感,她并不反感陸韞的靠近。這個認知讓吳曉夢有些困惑,她對陸韞到底是不反感呢還是別?的什麽?
正在這時,張玉蘭從院門口走?了進來,這略顯親密的一幕落在了她眼裏,與此?同時,陸韞也注意到了她,連忙收回了手,慌張得像做了壞事的小孩。
吳曉夢也急忙往旁邊邁開?一步,眼睛朝別?的地方飄着對陸韞介紹:“陸韞,這是我?媽。”
“伯母,您好!”陸韞又注意到她背上背着東西,連忙走?過去幫她接下地來,張玉蘭背着一背洗幹淨了的紅薯。
早上張玉蘭就知道吳曉夢他們昨晚上帶了個客人回來,今早上他們出門幹活的時候對方還沒有起床,這會兒見了心裏大吃一驚,無他,陸韞穿着一身修身的西裝,腳上還蹬着一雙鮮亮的皮鞋,即使早上起床還沒來得及收拾,也已經甩了村裏的小夥們幾條街了。
擁有這樣?氣質的人,竟然在他們家火屋和吳能富擠了一夜,讓她難以想象,陸韞要來幫她接背簍,她連忙避讓,“不用不用,我?自己來就好,別?髒了你的衣服。”
陸韞穩穩地将背簍接下,“伯母,我?跟曉夢是好朋友,您別?跟我?客氣。”
吳曉夢聽了想翻白眼,自己什麽時候跟他成為好朋友了,誰允許他叫自己曉夢了?但她不想揭穿,轉身就朝火屋走?。
不一會兒,張玉蘭就領着陸韞進了火屋來,看到吳曉夢只給對方準備了一碗紅薯粥,不滿地說道:“曉夢,怎麽朋友過來就煮個紅薯粥招待人家?快洗一塊熏肉出來,做個臘肉稀飯粥。”
吳曉夢白了陸韞一眼,對張玉蘭說道:“媽,你不知道,他在城裏大魚大肉吃慣了,特意來咱們鄉下吃糠咽菜換換口味。”
陸韞非常配合,“伯母,我?就愛吃紅薯粥,在城裏還吃不上呢。”
粥差不多也冷了,陸韞幾大口就喝完了,還真?有些意猶未盡的意思,也不客氣,自己又去添了一碗。
張玉蘭見他吃得香,也就不管了,砍豬食去了。
“快吃,吃完我?們去溝裏撿河蚬去。”
陸韞幾口喝完,吳曉夢收拾了碗筷,提着木桶帶着陸韞出門了。
出門的時候,李紅從東屋走?出來,看到陌生的男人不由得一愣,随即認出陸韞就是上回維護吳曉夢的那個男人,沒想到吳曉夢竟将人帶回家來了。
陸韞不知道吳家的情況,吳曉夢沒跟他介紹李紅,他禮貌地朝李紅點了點頭,跟着吳曉夢走?出了大門。
“我?來提吧。”陸韞将木桶提了過來。
吳曉夢走?着走?着,突然想起什麽,猛地扭過頭來看向陸韞。
陸韞被她的目光看得不太自然,“怎麽...怎麽了?”
“你腳不是崴了嗎?”吳曉夢問道。
陸韞的臉色僵硬了片刻,随即也露出了和吳曉夢一樣?的疑惑,“對啊,睡了一晚,我?腳好像都好了!”
吳曉夢懷疑地看了看他,将他裝病的可能排除,在她看來,陸韞怕是瘋了才會裝病跟着他們來鄉下吧,睡也睡不好,那麽一張小床擠了兩個大男人。
“我?們要中午才有空送你去公交站,反正你都到鄉下了,就當體驗生活吧。”
陸韞求之不得,走?到水渠邊上,陸韞卻笑了起來。
吳曉夢奇怪地看向他,“你笑什麽?”
陸韞指了指其中一處,“我?第一次見到你,你就站在那水渠裏,擡頭的那瞬間,照在你身上的陽光似乎碎成了小星芒,你看上去漂亮極了。原來那時候我?就...”陸韞看向她,到嘴邊的話說不出來了,他怕打破這難得的相處時光。
陸韞沒有看她,他似乎沉浸在一場很美好的回憶裏,唇角含笑,身上淩厲的氣質也在那瞬間收斂了起來,整個人變得很柔和。
吳曉夢想到自己就是主人公,有些不太自在,輕咳了一聲,“到了,我?下水了。”
陸韞回過神來,秋天的水渠變得有些涼了,他攔住吳曉夢,自己下了水。
只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他難免生疏,吳曉夢站在水渠邊上指揮,陸韞彎着腰捧着簸箕在水裏舀着沙子,現?在河蚬已經沒有當初那樣?多了,陸韞起碼舀了半個多小時,也不過舀了小半桶。
吳曉夢後知後覺地想起他小腿上還有昨晚上的刮傷,連忙讓他起來,陸韞不願意,這水有點涼了,女?孩子久站在這水裏對身體不好。
即使身強力壯,長時間的彎腰工作也讓陸韞有點吃不消,腰很酸,站在水裏反手捶着背。
吳曉夢看了看桶裏的河蚬,差不多有大半桶了,“夠了,快起來吧。”見陸韞捶腰,打趣道:“小夥子,你這腰不行啊!”
陸韞的動作一下就僵住了,他怕被吳曉夢誤解,連忙解釋,“我?腰好着呢,我?腰沒問題,我?一天做一百個俯卧撐都可以!”
吳曉夢突然紅了臉,提着木桶就往回走?,“你腰好不好跟我?有什麽關?系!”
陸韞反應過來,自己這樣?着急解釋容易讓人家誤解,連忙想追上來,不料一腳踩空,一屁股坐進了水裏,他本來想抓住旁邊的植物,沒抓住,還抓了一手的泥巴。
等吳曉夢回過頭來,陸韞已經站了起來,還在不停地抹臉上的水,水沒抹去不說,還弄了一臉的泥巴,看到吳曉夢回頭,他露出了一個無辜的笑容。
吳曉夢不明白怎麽一個眨眼的功夫他就成這樣?了,渾身濕透了不說,臉上還沾了這麽多泥巴。
陸韞也察覺到了,捧了水洗臉,好幾處都沒洗幹淨,吳曉夢站在水渠邊上指揮他洗了好一會兒都沒幹淨,只好自己上手幫他擦。
陸韞非常配合地站在水渠裏,吳曉夢為了方便,一手捧着他後腦勺,一手拿他潤濕的手帕幫他擦去臉和脖子上的泥。
她一開?始只是專注地擦着他臉上的泥,手帕擦過他濃密的眉毛,筆挺的鼻梁,來到他的唇邊,吳曉夢擦了擦他的嘴唇,一直擦不掉之後才發現?那小小的紅色印記并不是泥,而?是一顆小小的肉痣,就長在他上嘴唇上,很不明顯,她之前就沒看到過。
陸韞的嘴唇非常的紅潤,幾乎不像男人的唇,唇形又很好看,那顆肉痣有種畫龍點睛的意味,讓他的唇說不出的好看。
她絲毫沒意識到自己看了很久,看得陸韞的目光都變得蠢蠢欲動。
兩人湊得這樣?近,陽光下陸韞甚至能看到她白皙臉頰上的細絨毛。
不知何時,他不由自主地伸手攀上了她的後頸,手指帶着微微的涼意,将吳曉夢從沉醉中驚醒過來,四目相對,吳曉夢的驚愕落在陸韞眼裏像無聲的鼓勵,緊接着她看到那兩瓣很好看的唇湊了過來,精準地落在了她的唇上,淺嘗辄止,陸韞後仰,拉開?了些許距離。
她香甜的氣息還在唇間萦繞,陸韞有些意猶未盡。
吳曉夢幾乎以為這個吻只是一個夢,她後知後覺地瞪大了眼睛,慣性?地想逃,陸韞卻非常霸道地拉住了她的手,看着她正色請求道:“吳曉夢,做我?對象吧。”
不料吳曉夢擡手就朝他臉打過去,陸韞沒有閃躲,只是篤定?地看着她的眼睛,這一巴掌最終沒有落在他臉上,吳曉夢推開?他,生氣地說道:“陸韞,你混蛋!”
吳曉夢飛快跑回了家,逃回房間,後背抵在門上,心髒還在咚咚狂跳。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她都已經做好這輩子要孑然一身的準備了,卻偏偏跳出個陸韞來攪得她心神大亂。
到這個時候,吳曉夢已經不是找理由來拒絕陸韞了,她認真?地盤算了現?狀。陸韞的家庭背景她不得而?知,但是能猜出來非富即貴,她不僅出身普通還離過婚,兩人能有結果嗎?
吳曉夢不用想都知道結果,她已經為了愛情付出過慘痛的代價,不想再經歷一次了。
她心情還沒有完全平複下來,聽到外面傳來張玉蘭的驚呼,“哎呀,這是掉進水裏了?我?去找身能富的衣服給你換一換。”
陸韞提着那桶河蚬,到處都沒看到吳曉夢的身影,知道她真?的生氣了,有有些懊惱自己的孟浪,怎麽能對她這樣?輕浮?
吳曉夢從房間走?出去的時候,陸韞已經換上了吳能富的衣服,很普通的土布衣服穿在他身上都有很大的不同,他真?的是個衣架子,穿什麽都好看,看到吳曉夢,陸韞想湊過來,吳曉夢躲開?了。
正在這時,聽到外面傳來一陣騷亂,緊接着就聽到村裏的喇叭在喊,“請全村的婦女?到老槐樹底下集合!請全村婦女?到村口的老槐樹底下集合!”
吳曉夢和張玉蘭不解地依着村口的廣播朝老槐樹走?去,沒等多久就有一大批婦女?集結在了這裏,大家都在議論紛紛,怎麽好端端的,要讓婦女?們來這集合呢?
直到警察帶着兩個帶着手铐的男人出現?,吳曉夢才恍然大悟,昨晚上陸韞也提過,這兩人是被警察抓起來了,今天帶到這裏來大概是想找出受害者吧。
“據這兩個犯罪嫌疑人交代,他們兄弟倆在牛頭山曾經輪/奸了一個姑娘,這姑娘多半概率是咱們村的,我?們不能冤枉一個好人,也不能放過一個壞人,我?們要讓這兩個嫌疑人指認受害者,讓他們的罪行得到應有的懲罰!”
一個警察聽不下去,打斷了吳朝剛的發言,“我?們不是來指認受害者,我?們今天是來讓嫌犯指認現?場,如?果受害者願意的話,可以悄悄地來警局舉報,我?們将會保密,絕不會讓受害者受到二次傷害!”
這強/奸犯要定?罪也是需要受害者的,如?果沒有受害者來舉報,那也是定?不了罪的,因為沒有證據。
吳朝剛被打斷,表情有點讪讪的,看到站在第二排畏頭畏尾的張麗,他一直記恨張寡婦沒讓自己得手,惡意問道:“張麗,是不是你被強/奸了啊?你可別?不好意思,現?在警察同志就是需要證據呢!”
這話一說出來,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張麗,張麗臉色頓時變得煞白,連連搖頭,“不是,不是我?,跟我?沒有關?系。”
人群中有人說道:“這也是有可能的哦,如?果真?的是張麗的話,那就不是人家強/暴啊,說不定?啊,是張寡婦自己願意的!”
“就是,村裏誰不知道張寡婦是給錢就張腿的,說不定?是這兩兄弟給了錢辦的事呢!”
這話傳到了張來順的耳朵裏,這個外表老實巴交的男人突然就開?了竅,指着張麗對警察說道:“警官,就是這個女?人,她讓我?們給她錢,她就讓我?們睡一回,我?們真?的不是強/奸啊!”以前他們村有個人耍流氓,吃了槍子,真?被定?罪他們就完了。
張麗面白如?紙,徒勞地辯解,“我?真?的不知道啊,我?不認識他們。”
然而?張來順兄弟很默契的統一了口徑,咬死?了就是張麗收了他們的錢,是嫖/娼,不是強/奸。
這時候張麗的鄰居張碧仙提出新的證據,“我?想起來一件事,張寡婦的兒子前段時間生病,張寡婦買了好多的藥呢,她家裏的錢都在公公婆婆手裏,哪來這麽多錢買藥?”
“是啊!江老婆子,你們給你媳婦錢買藥了嗎?”
江老婆子朝地上‘呸’了一口,“我?們沒給錢,這個娼婦不知是從哪弄的錢。”
這樣?一來,似乎已經坐實了張麗賣/淫的事實了。張來順兄弟咬得死?死?的,張麗辯解,卻沒有聽信她。
她舉目看去,所有人都用一種充滿了惡意的眼神看着她,好像她真?的是一顆毒瘤,真?的做了不要臉的事,張麗痛苦地搖頭,“不是我?啊!你們為什麽不相信我?!”
只有吳曉夢知道不是張麗,她站出來,對警察說道:“這男人上回來我?家提親,也是張口就說跟我?有不正當的關?系,其實我?見都沒有見過他,他誣蔑成性?,他說的話不能相信,這件事肯定?跟張麗沒有關?系。”
可她的聲音太小了,淹沒在了唾罵張麗的口水中,她婆婆揪着張麗的頭發,要讓張麗将錢的來源說清楚。
張麗本來想說那錢是吳能富借給她的,話到嘴邊生生咽了下去,這麽久以來,吳能富是第一個對她釋放善意的人,她不能将吳能富拖下水,所有人都不相信她,他們只相信她是個不要臉的女?人,她一旦說出吳能富的名?字,那他就跳下黃河也洗不清了。
江老婆子找來一把破剪刀,抓着張麗的頭發開?始一通亂剪,嘴裏還不幹不淨地唾罵着。
張麗似乎已經放棄了抵抗,麻木地坐在原地任由別?人糟蹋。
吳曉夢看不下去,分開?人群走?進去将江婆子推開?,“鄉親們聽我?說,大家不要人雲亦雲,沒有親眼看到到底發生過什麽,那個男人之前也誣蔑過我?,現?在又來誣蔑張麗,說不定?他之前都沒有見過張麗,大家不要被他騙了。”
她這樣?一說,多數人都冷靜下來了,只有張麗的婆婆江婆子不服氣,将吳曉夢一把推開?,“這是我?江家的家事,要你一個丫頭片子來管?”
吳曉夢沒防備,被推搡得退了幾步,一雙手穩穩地接住了她。
陸韞将吳曉夢拉到了自己身後,目光淩厲地看着江老婆子,他人高馬大,氣質駭人,吓得對方不敢再撒潑。
孫浩連忙說道:“鄉親們不要激動,這事情我?們會處理的,請大家先?回去吧!”
張來順兄弟倆被帶到村委會去了,人群慢慢散了,吳曉夢他們也回了家。
吳能富辦完事情回來,走?到村口就碰到了張麗,她頭發亂糟糟的,面無表情地朝山上走?去,吳能富叫了她好幾聲都沒回應,他沒多想回了家。
張玉蘭他們還在談論這件事,李紅就坐在東屋門口,偷聽他們的對話。
吳能富已經走?到了院門口,聽到張玉蘭嘆息,“張麗也是個苦命人,嫁到汪家來,都沒享過福,現?在江老婆子還這樣?磋磨她。我?相信她不是那樣?的人,也不會做這樣?的事。”
吳能富走?進來,疑惑地問道:“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吳曉夢大概将今天的事情說了一遍,聽到村裏這樣?冤枉張麗,吳能富憤怒地瞪圓了眼。
可偏偏這個時候,李紅還湊過來,她聽到張麗被冤枉,可算是放了心,她這幾天一直擔驚受怕,生怕那兩兄弟被抓會牽扯出自己來,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有人替她背了鍋。
“肯定?是張麗!”李紅一臉肯定?,“除了張麗,誰還能這樣?不要臉,她賣/淫又不是一天兩天了,姘頭可多了呢!”
吳能富眼睛微紅,瞪向她,“二嫂,你親眼看到人家賣了?”
李紅盡量理直氣壯地說道:“全村都知道,還用我?親眼看到嗎?肯定?是她跟那兩兄弟在山上睡了,現?在不敢承認呢!真?不要臉...”
話還沒說完,吳能富突然一把拉住她,不由分說地往外拉。
李紅吃了一驚,拼命想掙脫卻掙不開?,只好拍打他的手,“吳能富,你做什麽!你拉我?去哪裏!”
這些天吳能富沒去拆穿她是念着之前的兄弟情誼,想留給老二夫妻最後一點體面,沒想到李紅不老實做人也就算了,還妄圖給無辜的人身上潑髒水,張麗本來在村裏的名?聲就不好,這盆髒水潑到她身上去,她還有活路嗎?
吳能富咬着牙拖着李紅往村委會走?,不管李紅怎麽掙紮,他不說話也不放手。
李紅很快就察覺到了他的意圖,掙紮得更兇了,甚至抱着路邊一根樹樁子不放手,死?命地大呼救命。
吳能富出其不意地來這麽一出,張玉蘭莫名?其妙,想上前去阻止卻被吳曉夢拉住了,她冷眼看着李紅,對張玉蘭說道:“媽,這件事你別?管了,有些人勢必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這世界才能公平。”
張玉蘭還是不明白。
李紅的慘叫吸引了衆多注意力,很快就有一大波人圍了上來,看熱鬧的看熱鬧,勸解的勸解,吳能富就是軸着要将李紅拖進村委會,李紅抱着樹樁子不撒手,他就一根一根地摳開?,不顧叔嫂關?系,強行抱住李紅朝村委會走?去。
張玉蘭幾乎快暈過去了,這麽多人看着小叔子抱嫂子,吳能富的名?聲還要不要了?不顧吳曉夢的阻攔要去阻止吳能富,可吳能富紅着眼,誰也不認,一定?要将李紅帶去村委會。
李紅撕咬拍打,全都沒有用,最終還是被帶到了村委會,見到了那兩個讓她噩夢萦繞的男人。
那兩個男人顯然還記得她,一看到她就露出了驚慌的神色,這點在場的警察都看出來了,李紅也驚恐地挪開?了視線,她一看到這兩人,那場噩夢就會浮現?在眼前,讓她重?新受一遍折磨。
孫浩審問張來順,“你見過這個女?嗎?”
張來順的目光慌亂地在李紅臉上掃過,說出來的話和表情并不一致,“沒有,沒有見過。”
他兄弟也是一口咬死?沒有見過,可他們的表情分明是另一回事。
孫浩又問李紅,“你見過這兩兄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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