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落日餘晖

目送着鋼鐵俠在蔚藍的天際劃過了一道漂亮的弧線,寇森迅速坐上車,往醫院的方向趕去。

斯塔克才剛剛着陸，凱文就以最快的速度沖進了醫院大門。克林特還在搶救，他從送來之初就被醫生毫不猶豫地列入了危急。

凱文強行闖進搶救室，将羅蕾萊的淚珠塞到了克林特嘴裏，然後仍由醫生推搡着出去了。斯塔克緊接着就過來了,他還是像以前一樣緊緊地抱着凱文，輕輕拍着他的背安慰他。

當凱文在斯塔克懷裏撕心裂肺地哭泣是為另一個男人的時候，斯塔克意識到凱文就像他當初丢掉的那個藍色天鵝絨盒子一樣,永遠不會再回到他身邊了。

斯塔克的心也碎成了渣,但這時候他卻強迫自己表現得很堅強，沒有把心裏的難受表現出一分，因為他知道,此時他是凱文唯一的依靠。

寇森很快趕了過來，但他身後跟了一個不速之客。雷神托爾面帶愧色，站在寇森的身後。

凱文有些不悅地觑了寇森一眼，似乎有責怪之意。寇森聳了聳肩，剛才他坐進副駕駛室時托爾也跟了上來，雖然他和司機都報以不友善的目光，但托爾仍是面無表情地賴在車上，希芙女神也不得不一起上車了。

“托爾，我不是你所說的卡爾，但如果克林特出了什麽事，我一定會像卡爾當年一樣打到阿斯加德！”凱文怒視着托爾，咬牙切齒地說道。

“你怎敢這樣對雷神說話！”希芙忍不住插嘴道。

“他不會有事的，女妖的眼淚足以救治一個凡人”，托爾制止了希芙，整件事都是他的錯，現在無論凱文說什麽重話他都能理解。

“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凱文轉過身去，但他的雙肩仍然抑制不住地抽動着。

“由于我的莽撞對你和你的朋友造成的傷害，我很抱歉，我會補償你的，阿瑞斯”，托爾留下這句話後，拉着希芙一起離開了醫院。

晚些時候，斯塔克突然接到了賈維斯的通知，博覽會那邊可能會出事，他急忙找來寇森，拜托他照顧好凱文。

“我也正要跟你說這事呢，娜塔莎要跟你通電話！”寇森說着把聯絡器遞到了斯塔克的手裏。

“斯塔克，伊萬可能會在工業博覽會上行動，你得馬上趕回來！”娜塔莎看了看博覽會鐘樓上的指針，焦急地說道。

“好的，我馬上回來”，斯塔克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小辣椒還在博覽會裏，現在她正處于危險之中。斯塔克跑到醫院樓頂穿好戰衣，像火箭一樣飛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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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夜裏紐約接連發生了兩件大事，不過最後都擺平了，尼克弗瑞的頭疼病終于可以緩一緩了。

也許是羅蕾萊的眼淚起了作用，克林特奇跡般地活下來了，不過手術過後他仍需要坐一段時間的輪椅，以免運動的時候損傷到剛接好的肋骨。

凱文謝絕了一切護工，一直親自照料克林特。克林特起先有些不好意思，但也拿凱文無可奈何。經過短暫的磨合之後，他們兩之間的默契也越來越深。

在某天傍晚的時候，凱文把克林特的輪椅推到了醫院花園的小徑上，落日的柔光穿透了層層疊疊的樹葉，斜射在綠毯般的草坪上。燥熱的風此時也平靜下來，在樹葉上輕輕地呼吸。

“你有話要對我說？”克林特疑惑地凝望着凱文的眼睛，在落日餘晖下，那雙眼睛就如同兩灣閃着波光的湖水，讓人沉醉。

“是的”，凱文在克林特的輪椅前蹲下來，輕輕地吻了克林特的手，“克林特，我想現在是時候表白我的心跡了，我愛你！”

“現在可不是約會的時候”，克林特笑了笑，他低頭看了看自己邋遢的病號服，與凱文筆挺的西裝極不相配。

“我已經接受了足夠的教訓了。你還在搶救室的時候，我意識到時間永遠是不會等人的，如果我再不說出來，很可能以後就…，凱文的臉上顯露出憂愁的神色，特工是極其危險的職業，他有些後悔當初在布達佩斯為什麽沒有堅決阻止克林特回到神盾局。

“傻瓜，以後有的是機會”，克林特微笑着用手覆住了凱文的嘴唇，阻止他繼續說喪氣話，“是什麽時候開始的？”

“什麽？”凱文被克林特問得愣住了。

“你愛我…是什麽時候開始的”，克林特抱起了手。

“說實話，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也許是你陪我一起受罰的時候”，凱文咧嘴一笑，撒了個小謊，其實早在布達佩斯的時候他就已經愛上克林特了。那時候，他因為詛咒幾乎被折磨得快死去，是克林特一直在他身邊守護着，直到他醒來。

“好吧，既然你承認了，那麽我也坦白了。在布達佩斯那一夜，我在你背上聽着你的心跳快睡着的時候，我覺得即使那樣結束也會很美好，不過後來我活了下來，這讓我有機會認清自己的感情，我也愛你”，克林特狡黠地一笑。

“咳咳…很抱歉打擾你們”，他們的背後傳來一個溫柔的女聲，兩人回頭一看，希爾特工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了花園裏。

“凱文，神盾局在北極監測到了大量伽馬射線，局長懷疑是九頭蛇遺留下來宇宙魔方，我們的人即将到那裏進行挖掘工作，局長希望你能去做好保衛工作”，希爾笑了笑說道，“我知道你和克林特難得有時間好好相處，不過這次行動不會占用你太長時間，事成之後局長會放你長假的。”

“什麽時間？”凱文撇了撇嘴，他其實在心裏是很不樂意的，但弗瑞局長的命令他不敢違抗。

“就現在，送你們去機場的車就停在醫院外面，寇森已經準備好了，他會和你一起去”，希爾略帶歉意地觑了凱文一眼。

凱文和克林特面面相觑，但最終凱文還是把手中的輪椅交到了希爾的手上。

“凱文”，克林特忽然覺得忘記了什麽，他摸了摸病號服後終于想起來，然後迅速地把手指上的冰魔法戒指摘下來，“你忘了這個！”

“克林特，你比我更需要它，我和寇森他們一起，不會有事的”，凱文揮了揮手，向兩人道別，留戀地看了克林特最後一眼之後，不舍地離開了醫院。

黃昏似乎把周遭的一切染成了記憶中的舊膠帶色彩，仿佛把時間永久地定格在了那一瞬。

神盾局的專機很快抵達了目的地，現在北極正處于極晝，但漫天的風雪完全遮擋了視線。特工們很快監測到一塊伽馬射線相對集中的區域，在那裏布置好設備，經過初步的挖掘，只找到一些飛機的殘片。凱文和寇森則拿着手電筒，在周邊區域考察。

“寇森，宇宙魔方好像不是地球上的東西”，凱文忽然記起了電影《複仇者聯盟》的劇情，“我們應該把它物歸原主。”

“你怎麽知道的？我記得局長沒跟你說過這件事”，寇森轉過頭疑惑地問道，這時候他突然發現了凱文背後的冰層下面有一個人影，“嘿，那好像有個人！”

凱文并沒有看寇森手指的方向，他看的是正前方，那裏有一個人影突然從暴風雪中冒出來，離他們越來越近。“的确有個人”，凱文搭腔道。

“布魯斯？”來人越來越近，凱文漸漸看清了他的相貌，那個人只穿了一件單薄的棉衣，緊緊地把脖子縮到了衣領裏，卷曲的黑發被冰雪覆蓋，胡子上也沾滿了冰渣，但他臉上憂郁的表情仍和當年一樣，絲毫沒變。

“班…班納博士！”寇森回過頭，訝異地看着那張神盾黑名單榜首的臉，失聲叫了出來，“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布魯斯警覺地皺起了眉頭，藍博士失敗了，他來北極是為了把身體裏的怪物連同自己一起殺死，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老朋友。

幾個特工聞聲迅速沖過來，舉槍将布魯斯圍在了中間。

“凱文，你果然是軍方的人”，布魯斯痛苦地笑了笑，他的心仿佛被什麽重擊了一下。這個世界從始至終都是這樣，一切都是虛僞，一切都是謊言，一切都是欺騙，一切都是背叛。

“你在說什麽？”凱文有些疑惑，他曾經設想過一千遍和布魯斯重逢的場景，但絕對不會是現在這樣，他明顯地感覺到了布魯斯眼中的敵意。

這時候，一個特工朝着布魯斯射出了一發連着電線的電擊子彈，布魯斯只是在被射中的時候抖了一下，然後他咬咬牙，徒手拍掉了那枚電擊子彈。

“騙子！”布魯斯的皮膚上突然泛起綠光，他的身體迅速脹大，撐破了淡薄的寒衣，在衆人驚異的目光中變成了無敵浩克。

“寇森，快離開那兒！”凱文跑出幾步，卻發現寇森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寇森露出了一個無奈的微笑，然後緊緊地閉上了眼睛。

浩克一路打穿了周圍的冰層，到寇森那兒時一掌将他拍飛。寇森向後重重地撞在了冰層之上。這時候，凱文才看到了冰層下美國隊長模糊的身影，剛才那一刻寇森用自己的身體護住了他一直崇拜的隊長。

浩克仍在發狂，再這樣繼續下去，無論是其他特工還是寇森誓死保護的美國隊長都有可能受到傷害。凱文只得跑回來，朝着浩克扔了一個火球，然後迎着暴風雪向遠處跑去，把浩克從墜毀的飛機那兒引開。

但凱文的速度遠不及浩克，他一路施放冰魔法，也難以限制浩克的行動。在浩克的拳頭砸過來之前，凱文化身成火人猛地從雪地裏跳開，然後和浩克對拼起來。

僅僅幾招過後，火人被浩克猛地拍到了一座冰山上，他身上的高溫火焰融化了周圍的冰層，将他嵌在冰裏。浩克沖了過來，一拳打碎了外面的冰層。

“布魯斯，不要！”凱文艱難地喊道。

但浩克對凱文的求饒置若罔聞，從第二拳開始，他每一拳都打在了凱文的身上。凱文體表的火焰逐漸熄滅，殷紅的血液逐漸覆蓋住了他沒有任何遮蔽的身體。

看到這一幕熟悉的景象，浩克的腦海中突然閃回出當年貝蒂倒在血泊中的畫面。他的手逐漸停了下來，理智漸漸占了上風。對着天空狂吼一聲後，綠巨人終于變回了布魯斯。

“凱文？”布魯斯看着血泊中的老朋友，抱着頭痛苦地喊道，“不！我都做了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