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下藥

“少陽，不要碰那碗粥！”楚少陽正和程琳秀不知在說什麽，林钰突然闖了進來，大聲喊道。程琳秀看了眼林钰，地垂下眼眸，雙手緊緊絞着帕子。

“怎麽了？”因為趙瑩上次的事，楚少陽現在絕對不吃其他女人做的東西，所以這碗粥，他并沒有動。

“您去看看。”林钰對身邊的一個人說道，那人過去，拿起了楚少陽那碗粥，看了半天，點點頭。

“這粥裏加了可以讓男子斷絕子嗣的藥。”那人是一個大夫。

楚少陽站起身，面無表情地看着程琳秀，眼中的怒意快要迸發出來。他舉起手，卻還是放了下來，真是，程琳秀不過是區區女流之輩，他打不得罵不得，只是這女流之輩的心思，太過于陰暗。

“為何要下藥。”楚少陽問道，拳頭緊緊握着，林钰見他這樣，想要上前去說什麽，卻還是止了步，住了口。

“因為我想要我肚子裏的孩子成為将軍府唯一的子嗣。”被拆穿了陰謀，程琳秀并沒有慌張，反而是笑着看着楚少陽，又看看林钰。

“無論這個孩子是誰的，都會成為将軍府的唯一的繼承人，這是我唯一可以為他做的。”程琳秀說道，雙手撫在肚子上，神色溫柔。

“你想不想見一見孩子的親生父親。”楚少陽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說道，而且還笑了笑。

程琳秀猛然擡起頭，又慌忙落下，裝作是根本不在乎，搖了搖頭。

“我現在是你的妾室，懷的是你的孩子，孩子的親生父親不就在我面前嗎？”程琳秀的笑容中帶着一分得意，雙手都捂在肚子上，仰着頭看着楚少陽。

楚少陽沒有再說話，出去了。

屋子裏就剩下了林钰，程琳秀，和幾個婢女，大夫檢查完了粥，就走了。

“我想和姐姐單獨談談。”程琳秀收斂了笑容，說道。

“好。”林钰點了點頭，他能看出程琳秀還有些事情并沒有說，可是為何她沒有在楚少陽走之前說？

玲月和幾個婢女出去了，程琳秀的手依舊放在肚子上，可是眼中的疏離擴散到了整張臉上，神色冷淡。

“姐姐果真聰明，竟然發現了我下藥的事情。”程琳秀說道，林钰離她稍微近了些，就聞到了她身上的香味。

“你想說什麽。”林钰看着程琳秀，說實話，他讨厭現在受制于人的感覺，程琳秀吞吞吐吐的，到底想要說什麽？

“可是姐姐，你聞到我身上的味道了嗎，其實能讓男子斷絕子嗣的藥，一直在我身上。這世上真是有如此神奇的東西，只是聞聞，就再也不會有孩子，你不覺得很有趣麽？”程琳秀說着，玩味地看着林钰，但并沒有一絲笑容。

“每次單獨見你和少陽的時候，我都會将這個香包戴在身上，就算是少陽不喝那碗粥，他也不會有孩子了。哦，應該是永遠都不會有孩子了。”程琳秀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得意。

林钰聽到她的話，只覺得心口一滞，楚少陽……他竟然就……

他咬咬嘴唇，忍耐了半天，才把出手扇程琳秀巴掌的*壓制下去，如果她不是女人，就算是打死他，也不能解他的心頭之恨。

“真可惜，姐姐嫁過來這麽久，竟然連個孩子都沒有。這女人若是沒有了孩子啊，就算是有丈夫的千般寵愛，又有何用呢？”

林钰冷冷看着程琳秀，不說話。

“不過放心，我是不會把這件事告訴少陽的，到時姐姐無出，大家也只會覺得姐姐是不行的，和少陽沒有關系，誰讓少陽也有過孩子呢。”

“是誰讓你這麽做的？”林钰問道。

“是我自己想要這麽做的，想必姐姐也知道我之前的事情吧。對，我喜歡少英，我想要嫁給他，我甚至把身子都給了他。可是結果呢，結果我被送到了将軍府，我要給我不喜歡，也不喜歡我的人做妾室！既然我已經不能和少英在一起了，那禮義廉恥于我又有何用！”程琳秀站起身來，對着林钰喊道，卻還是壓抑了些聲音，不至于讓外面的人聽到。

“而且我懷了他的孩子，這個孩子這輩子都不會和他的親生父親相認了，可是我要為他争取到最好的！”

“少陽已經和楚少英見過面了。”林钰平靜地說道，今天的事情對他的刺激很大，大到了他的怒氣都消退了，只剩下了平靜。他看着面前這個既可恨又可憐的女人，絲毫提不起同情心。

“即使見面了又如何，我的孩子是将軍府的唯一血脈，你不可能把我怎麽樣的。”程琳秀說着笑了笑。

林钰也笑了笑。

“你太高估自己了。”林钰說道，“就算是你下了藥又怎樣，這種藥真的有效嗎？就算是有效，這天下間擅于施毒的人多，擅于解毒的也很多，又何愁找不到解決的方法？”

程琳秀隐藏在袖子下的手握緊了些。

“而且，你不過是小門小戶出身的，你又是從哪裏得到這藥的？”林钰看着程琳秀，笑着。

“說到底，你也不過是少陽三叔的一個傀儡罷了，他将你和你喜歡的人生生拆散，還用你弟弟威脅你，将你送到這裏，你竟然還絲毫不提他。我都要懷疑，你真正喜歡的，是不是他了。如果不是因為愛，誰會對誰這般維護？”

程琳秀瞪大了眼睛看着林钰，沒有想到林钰說的話，竟然會這般肮髒且下流。林钰自然是故意說出這樣的話的，他知道，程琳秀不肯供出楚少陽三叔，還是因為她的弟弟。可是他心裏不爽，他就想這麽說，又能怎樣？

“就算是這樣，你也不能拿我怎麽樣。”程琳秀死死咬着這句話不放。

“我怎麽不能拿你怎麽樣了？”林钰笑着看着程琳秀，嘲笑着她的天真幼稚。

“我可以讓你生，也可以讓你死，畢竟難産或者小産而死的人也不少。而且，你想得太美好了，為什麽少陽不能生育就一定要你的孩子。少陽的叔叔和他向來不和，就算是他要一個別人的孩子，也不會要有他的叔叔的血脈的，因為這血，太髒。”林钰笑着說道，看的程琳秀心驚。

為何會是這樣？當初楚少陽三叔和她說的，可和現在的情況并不一樣，他那般信誓旦旦的保證，難道就只是一場欺騙？到頭來，她失去了楚少英，也失去了一切。

可是她不能和林钰低頭。

“開始後悔了嗎？”林钰見程琳秀神色迷茫，就開口問道。

“你做了這麽多，卻什麽都保不住，不覺得很難過嗎？如果是我，不，我不可能做出這樣的傻事，也不會這麽單純。”林钰繼續刺激程琳秀，程琳秀一直不說話，直到一個人到來。

“琳秀！”剛剛打開門，楚少英就喊了出來，他看着低着頭的程琳秀，悲上心頭，卻被楚少陽拉住，不得動彈。

“和我走好不好，我們一起離開這裏。”楚少英懇切地說道，程琳秀卻搖頭。

“我不會離開這裏的。”她固執地看着楚少英，一時間竟然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愛上這個男人，不然，她怎麽會淪落到今天的地步。

“四哥，求你，放過琳秀吧，她也不想這樣的。”楚少英知道程琳秀向來比自己固執，便轉來求楚少陽。雖然他們的關系一直不好，但是他別無選擇。

“一切都是我的錯，我應該告訴我爹我要娶琳秀，我不應該猶豫的，不然，不然我們怎麽會被三伯威脅。”楚少英神色黯然，将前因後果全部說了出來。

原來，楚少英和程琳秀于前年中秋相識，私定終生。然而楚少英軟弱，程琳秀和他家門不當戶不對，他便沒有敢和他父親說這件事。

可是，他的三伯，也就是楚少陽的三叔知道了這件事。

楚少陽的三叔不知用了什麽方法，讓程琳秀家破人亡，還将她的弟弟抓去，說是治病，實際上就是軟禁。

楚少英去求他三叔放過程琳秀，可是卻不知怎麽的和程琳秀滾到了床上。事情結束之後，楚少英吓壞了，楚少陽三叔便趁着這個時候，将程琳秀送到了将軍府。

楚少陽聽了楚少英的解釋，依舊面無表情，然而臉上的溫度足以将人凍成冰塊。他沒想到他的好三叔，竟然是想要他斷子絕孫！

而林钰卻是沒有太過于驚訝，楚少陽沒有了子嗣，那麽将軍府的一切就要分給楚少陽的叔叔們，而楚少陽的三叔作為楚少陽父親同父同母的兄弟，自然是要分得更多的。

所以他為了自己的利益，便派了程琳秀來。

程琳秀此時面如死灰，她這回是真的什麽都沒有了，她的愛情，她的孩子，她的弟弟，她的家，一切都沒了。她閉上了眼睛，心如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