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7)
居士無冤無仇,為何要殺害于他呢?”
幕晨風見她哭了,無聲無息地遞過去一塊幹淨而柔軟的帕子,許元接過來擦了擦眼淚,謝過他,哀傷地又說道:‘是啊,你和他無冤無仇,搶了他的羅帕還不行嘛?為何一定要殺了他?”
“羅帕”二字一出,縱然鎮定如六如也禁不住臉色大變,他眼中一道寒光閃過,厲聲問道:“你怎麽會知道帕子的事?誰告訴你的?”
此時卻聽陸輕容輕輕地笑了一聲,“除了許姑娘之外,我也知道啊。我不但知道,手中還有一方那樣的羅帕呢。”說着從懷中掏出靈雙從阮家買來的那塊絲帕,輕輕一抖,故意說道:“小潘你看,這上面繡着的練劍之人可真是栩栩如生啊。”
六如的表情變得猙獰起來,“原來最後一塊羅帕在你手裏。”說着運起氣來,兩邊的太陽穴迅速突起,一擡掌就向陸輕容撲過去,想強搶他手裏的絲帕。陸輕容見他掌力剛勁,知道他內功已有大成,急忙将小潘往旁邊一推,身子一閃也退到了一旁。六如見一擊不中,剛想再出第二招,卻幕晨風悠然說道:“剛才見你一副鎮定沉着的樣子,本以為是個能成大事的。誰成想只一快帕子就把你激得原型畢露了。若是你再看見這個,還不要瘋了……”說着便搖着腦袋邊從懷裏掏出一本看起來很古舊的小冊子。
六如一見到那本冊子,身上殺氣大盛,表情更加猙獰了,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說道:“你怎麽找到這本冊子的?”
“本來你房中櫃子裏的暗格算是精巧、安全的了,可惜遇上了我。這天下怕是還沒有我看不出、找不到的機關暗室吧。”說着幕晨風就随手翻了翻那本冊子,邊看邊對陸輕容說道:“陸大人,真沒想到啊,雷霆劍客名震武林近百年,他留下的冊子上寫得盡是些家長裏短的事兒,連蠶絲的養殖方法都有。”
又翻到最後幾頁,故意驚訝地大聲說道:“哎呀,原來邱家的‘回天劍法’也是這位雷霆劍客所創的呀……”此話一出,六如大怒,直接就向幕晨風沖了過去,擡掌就想搶奪他手中的小冊子。
幕晨風輕松地往旁邊一閃,笑嘻嘻的揚着冊子問道:“六如大師,在下不才想請教,為何雷霆劍客的小冊子也會在你房中出現呢?是了,大師經常游歷四方,說不定什麽奇遇,在機緣巧合下得到它也未可知啊。”
六如沉着臉不理會他的諷刺,只說::“你知道就好,趕快将冊子還給我,我便饒你一命。”
“大師果真慈悲為懷、不願傷害無辜啊。既然如此,搶了冊子便是了,為何還要殺死石三呢?”
一聽見盜墓賊石三的名字,六如臉色又是一變,尚未來得及反應,只聽幕晨風又說:“你一定奇怪我是如何得知此事的吧。其實大師你下手算是幹淨利落的了,殺了他又僞裝成他喝醉了酒不慎從翠屏山上摔落的假象。本來是天衣無縫的,可惜你太不了解石三了,不知道其實石三掌握了一條不需攀爬就可以過翠屏山的密道。這個密室,還是有一次他與我打賭輸了之後才告訴我的。”
他說着,見陸輕容表情有些疑惑,便解釋道:“陸大人應該也聽說了,不久之前石三在翠屏山摔死了的事兒吧?”見他點點頭,繼續說道:“那時我剛上岸,一聽說此事就覺得奇怪。有了那條密道,別說是喝醉了,即便是閉着眼睛,石三也能平安無事地過了翠屏山。心知他的死一定有蹊跷,只是鄭家這邊催的急,我便讓小六替我跑一趟西南。果然小六昨日來信說,石三的死确有古怪。”
“他找到石三死前一晚喝酒的酒館,酒館老板說石三那晚确實喝了許多許多的酒。可他也說,那晚石三剛從雲煙谷回來,還在奇怪剛回來的人怎得第二天又去爬翠屏山了。小六又問那晚有些什麽人與石三接觸過,老板說石三當時不知什麽原因非常的高興,估計是在雲煙谷挖到寶了,看見個人就勾肩搭背地說個不停。最後醉倒了,卻是個沒有頭發的人把他扶走的。”說着意味深長地看了六如一眼,“我猜想那個沒有頭發的人大概就是脫下僧衣的六如大師吧。你哥哥張公子也說你是剛剛從西南游歷回來的……啊,我又忘了,大師一定會說西南面積廣大,自己沒有去過翠屏山下。再者這世上沒有頭發的人何其多,我又怎麽能證明那人就是大師您呢。”
六如眼中殺氣四溢,陰森森地說道:“你不必與我逞口舌之利。既然你們都知道了,自然是留不得活口了。你不是要找鄭倩怡嘛,我這便送你去她那兒與她作伴吧。”
小潘聽他這麽一說,大叫道:“這麽說,你承認鄭小姐的失蹤與你有關啦?”陸輕容一把将他拉到身後,說道:“六如是少林內家功高手,這裏危險,你且帶着許姑娘和悟行躲到外面去。”小潘答應了一身,護着許元和悟行就往外面走。
六如冷冷道:“一個也跑不了。”又冷笑着說道:“少林內家功雖然威力無窮,可相較而言,我最擅長的其實還是劍。”說着便從兵器架上抄起一把劍,寒光一閃,直指幕晨風,“幕先生,你說的沒錯,邱家的‘回天劍法’确實是雷霆劍客創的,可惜劍譜留在他家只是一堆廢紙,完全無法發揮出回天劍的真正實力。這便讓你們看看什麽是真正的‘回天劍’吧。”說罷長劍一挑就攻了過去。
幕晨風眼疾手快從架子上抄起一根棍子,見他六如長劍如虹,直直向胸口刺來,便舉起棍子向前擋在胸前,誰知六如的劍在空中突然角度一變,直接挑向他的咽喉,劍氣襲人,幕晨風沒有料到他突然變招,只得快速一個側身,劍尖擦着他的頭發劃了過去。
六如見他躲得勉強,得意得笑道:“幕先生,這一招‘扭轉乾坤’滋味如何?這可是回天劍的第七招呢。”一轉身卻見陸輕容探究般地看着他,“你便是用這一招殺的邱家長子的吧?果然是個‘挑’勢。”
六如根本不回答,只說:“陸大人,你手中那塊羅帕上繡的大約是第八招‘風雲突變’吧,那我便讓你看看這最後一招‘轉日回天’的威力。”說着舉起劍就朝陸輕容的面門劈過去。
陸輕容站在原地看着六如的劍向自己的腦袋砍過來,不閃不躲,眼神中還帶着些好奇。潘越站在門外都要急死了,大聲叫道:“大人,小心啊!”眼看劍尖就要砍在陸輕容身上了,小潘吓得眼睛一閉,卻聽陸輕容語氣奇怪地問道:“你确定你剛剛使的是‘回天劍法’的最後一式‘轉日回天’?”
一聽到他的聲音小潘心裏的石頭落了地,吐了口氣趕緊睜開眼睛,發覺陸大人已然移動到六如的右側去了。幕晨風忍不住贊道:“陸大人好輕功,‘鬼魅神影’果真名不虛傳。”
六如只覺眼前人影一晃,緊接着一劍砍空,已有些不快,又聽他這麽問,眉毛一皺語氣生硬地說道:“你什麽意思?”
陸輕容沒有直接回答他,轉身也拿起一把劍來,突然展顏一笑,“我的意思是,你剛才那一招,怎麽瞧着與我家傳的劍招有些相似?”說着長劍一挑,點向六如心口。
六如也不躲,直接出劍相擋。卻見陸輕容的劍突然向下一壓,掃向六如的雙腿。六如一驚一邊後撤一邊舉劍刺向陸輕容的眼睛,招式毒辣兇狠。陸輕容卻不慌不忙,腳步微微向左一移,側過頭用劍脊截住六如的攻勢,與此同時手指用力平着将劍向上猛地一提,又橫着推了出去。他出劍敏捷、迅速,姿勢飄逸、潇灑,明明已經變了好幾招,可旁人瞧着只覺得動作一氣呵成、宛如一式。小潘還未反應過來,只聽六如兩聲慘叫,“咣當”一聲劍已然落在了地上。他左右肩膀均被砍傷,傷口深可見骨,血流如注。兩只手臂都在顫抖,根本握不住劍了。他又羞又怒,眼睛變得通紅,不顧自己的傷勢大喝一聲就朝陸輕容沖過去。
“陸大人好劍法!”幕晨風拍手稱贊,話音未落就來到六如身後,雙手快速地同時點上他周身大穴,制住他的行動。六如發出一陣痛苦的□,直接雙膝跪地,不能動彈了。
“雕蟲小技而已。幕先生獨門的點穴功夫才真是威力無窮。”陸輕容見六如伏地便也放下了劍。
小潘反應迅速,見六如倒下立刻從懷裏掏出個信號彈,“噌”地一聲放了出去,在夜空中明亮的閃了一閃。又跑進堂內,掏出一截粗麻繩将他捆了個結結實實。
陸輕容在一旁看着好笑,“他手臂都已經被廢了,又被幕先生點了穴道,三四個時辰內是萬萬動彈不得的。小潘你還拿繩子綁他,實屬多此一舉。”
小潘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道:“這人太過狡猾、狠辣,還是綁上的好,綁上放心。”
作者有話要說: 6和9的那個問題,我應該寫清楚了吧?(⊙﹏⊙b汗
第三天(六)
悟行今日夜裏受到驚吓可不小。他本來好好地在戒堂抄經思過,突然走進來位捕頭大人,給他看過腰牌之後,說有話要問他就把他帶去許居士的房間了。本以為許居士房中沒人,誰成想裏面早已坐着個藍袍之人了。兩人問了他幾句話就各自離開了,只叮囑他待在房中不要出去。悟行下意識地覺得有些不對勁,便就沒有亂跑。過了好一時,那位藍袍人回來了,又把他帶回了戒堂之中。讓他當衆說出了三天前他出發去靈山寺時在寺外遇見六如師傅的事兒。可是突然之間,六如師傅和另外兩人就打了起來,最後那捕頭大人和藍袍人贏了,六如師傅受了重傷,不但如此,他們還說六如師傅是什麽殺人兇手。
悟行覺得自己受刺激太大,腦子都不轉了。許元在一旁見他副驚呆了的模樣,趕緊推了推他,讓他去前院找主持方丈,把事情原原本本、一字不漏地說過方丈聽。他這才清醒了過來,拔腿向前院跑去。
無相寺的方丈年事已高,最近生了病正在卧床休息。聽聞寺中出了如此大事,也很着急,無奈起不了身,只得派身邊得力的弟子過來打聽情況。
從前院跟着悟行一同趕過來的僧人年紀大約四十左右,真真是慈眉善目。許元認得他,恭敬地行了一禮道:“五蘊師傅,您來啦。”說着就向他介紹陸輕容、幕晨風等人。
五蘊是六如的師兄,為人和善、耐心,自主持方丈病了之後,一直在床邊照顧自己的師傅,很得方丈的信任。
五蘊走進戒堂,雙手合十,對堂中所有人都行了一禮,才問道:“敢問幾位居士,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他看了一眼被捆得像粽子一般的六如,小潘還穿着沙彌的衣服,正蹲在他身邊給他的傷口止血、上藥,問道:“你并不是寺中的僧人,你是?”
潘越急忙站起來,行了個禮道:“這位師傅,我是捕役府的捕快,潘越。是我們大人讓我穿着僧衣在這裏假扮沙彌,好引這人出手的。”說着看了一眼陸輕容。
“小僧的師弟又犯了什麽過錯,勞動陸捕頭親自上門抓人?”五蘊認識陸輕容,又打量了幕晨風幾眼,“還讓名滿天下的幕晨風幕先生也一同出馬?”
幕晨風笑了笑,先出聲解釋道:“我與陸大人本是各自在查不同的事兒,只不過最後都指向了貴寺的六如大師。我是為了找尋‘繡神’鄭家失蹤的的小姐。探查之下懷疑此事與她未婚夫的弟弟,也就是六如大師有幾分關系,這才登門拜訪的。”
“敢問幕先生為何說鄭小姐的失蹤與我師弟有關?”
“開始的時候我只是猜測。鄭小姐本是對家中給自己與張公子定下的親事很不滿意,這業興城中的女子大多有些英雄情結,對江湖俠客充滿了好奇與向往。張公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是個典型的文弱書生,根本不符合鄭小姐的要求,所以一開始是不大看得上他的。可與張公子來過一次無相寺之後她的态度就變了。張公子說當日他們二人除了來寺中上香吃齋,還見過六如大師一面。自那之後鄭小姐就像變了個人一般,她本是任性、急躁之人,卻有耐心聽張公子翻來覆去說他與六如大師小時候的往事,還喜歡聽六如四方雲游的經歷。除此之外,作為‘神繡’的傳人,她應當是信奉繡神的才對,可鄭小姐對佛祖确是恭敬的很吶。不但常來上香,聽說還給寺中的所有僧人都做過僧衣。”
五蘊點了點頭,“那位鄭家小姐确實手巧,做出來的衣裳針腳又細又密,連師父都誇獎她。可這些與六如又有什麽關系?”
幕晨風并未回答,卻走到六如的身邊站定,“六如大師相貌堂堂又武功高強,常在外面走動、見多識廣,不論哪一點都比他兄長張公子更符合鄭小姐心目中良人的标準。”他見五蘊的表情有些驚訝又有些不悅,便蹲下身從六如的懷中翻出那對玉佩,“這是張家祖傳的玉佩,兄弟倆一人一半。後來張公子又将自己的那一半送給了鄭小姐當做信物。這玉佩做工雖巧,成色缺一般。鄭小姐家境富裕,自幼見慣了好東西,按理說不該看上這玉佩才對。可聽說她卻對那塊玉佩愛不釋手,整日帶着不離身。我便大膽猜想,她喜歡那一半玉佩的原因,并不是因為是未婚夫送的定情信物,而是因為六如大師手中也有一半,兩人一人一半,取一個‘合二為一’的意思。”
“同樣的,她改信奉佛祖,并給僧人布施僧衣僧帽,也是為了接近六如大師的緣故;而耐着性子聽張公子說話,怕是想多多了解六如大師的事情吧。”
六如有氣無力地辯解道:“師兄,幕先生所說的全都是猜測,沒有證據。我與鄭小姐清清白白,絕無私情。幕先生污蔑我可以,決不能容他毀了鄭小姐與我哥哥的名聲啊。”
幕晨風無奈地搖搖頭,“五蘊大師,我剛剛說了,鄭小姐對于張公子送給她的那一塊玉佩愛若珍寶,片刻都不離身。三天前她失蹤之時,那玉佩還戴在她身上,應該随她一同失蹤了才對。不知為何會出現在六如大師的房中呢?”說着将那一對玉佩遞了過去。
五蘊接過來看了看,沉聲問六如道:“師弟,這玉佩真的是在你房中找到的?”
六如痛苦地閉上眼睛,“師兄,此事我并不知情。是幕先生闖入我的房間,偷出了我的玉佩。我兄長那一半确實是送與了鄭小姐……”說着他突然睜開眼睛,看向幕晨風道:“但是這一對玉佩是幕先生拿出來的,誰也沒有看見它們是否真的都在我房中的盒子裏。也許……也許鄭小姐的玉佩不知怎麽的到了幕先生手中,幕先生又去我房中拿了我的那一半,再拼在一起說是我兩塊都從我房中找到的……若是這樣的話,師兄我真是百口莫辯啊。”
五蘊聽完果然狐疑地看了看幕晨風,幕晨風卻拍手大笑:“好一招‘倒打一耙’啊。就算是我栽贓于你,那雷霆劍客的這本冊子你如何解釋?難道不是你殺了石三搶來的?”說着又将那本古舊的冊子也遞給了五蘊,順便向他說明了石三在翠屏山離奇死亡之事。
六如掙紮着仰起頭說道:“師兄,我這次去西南,偶遇一位奇人,那冊子是他贈與我的。但贈我冊子那人,讓我發誓無論如何不可透露他的身份,我已經以佛祖之名發下重誓,望師兄體諒。但是師兄,這冊子絕不是我殺人搶奪來的。”說着又看向自己懷中,說道:“師兄,我懷裏還有兩方羅帕,也是夾在那冊子中的。那位奇人說,這羅帕與冊子都是百年之前一位頂尖劍客留下來的,他也是機緣巧合之下得到的,又贈給了我。今夜陸捕頭和幕先生一來就說我殺人搶了他人的羅帕,說着說着便對我動氣手來。我技不如人被傷成這樣,可心中全無怨恨之情。,想必其中必有什麽誤會,只盼能早日查明真相,還小僧一個公道即可。”說罷眼角邊還滲出了幾顆淚珠。
小潘站在一旁已然看得傻了,心說這人真是了不起,黑的能說成白的、彎的能說成直的,再讓他說下去,怕是死的都要說成活的了。敢情他最無辜,我們才是十惡不赦、陷害忠良的惡人。
五蘊俯下身,果然從他懷中掏出兩方羅帕。剛打開帕子,許元就上前一步道:“五蘊師傅,可否将這兩方絲帕給我看上一看?”
五蘊雖有些驚訝,見她表情凝重,還是将帕子遞給了她。
許元接過來,瞧了瞧上面的圖案,突然笑了,問六如道:“六如師傅,“你說這兩塊絲帕都是那個神秘人連同冊子一同贈與你的,說是百年之前的人留下來的,是也不是?”
六如心下有些猶豫,不知她要做什麽,卻還是點了點頭。
許元見狀燦然一笑,“六如師傅你能言善辯、聰慧無邊,只可惜運氣太差了。我都說了你對小花了解不夠,你千方百計折磨小花,從他手裏搶走的羅帕其實根本不是你想要的那塊。”說着就展開其中的一方,将上面的圖案對着堂中的衆人,“若真是百年之前的人留下來的,那為什麽這塊帕子上繡的會是陸捕頭?”
小潘聞言大驚失色,搶先一步上前仔細翻看那塊絲帕,果見上面繡了個白衣之人正在舞劍。那人的容貌、身形都與陸大人十分的神似,一眼就辨得出來,語不成序地看着陸輕容說道:“大……大人,這上面真的繡的是你啊……”說罷突然想起發現花若齡屍體之時,許元哀怨地說了一句:“讓他郁郁寡歡、甚至一心求死的原因就是你啊,陸大人!”直覺得天靈蓋像被雷劈了一般的震撼,一時之間有些難以接受這樣大的刺激。
五蘊和幕晨風同時上前,各自看了那帕子一眼。幕晨風瞥了瞥陸輕容,見他還神色自若,想起朱顏對他說的事兒,心中有些好笑,故意說道:“花老板确實繡藝出衆,将陸大人繡得如此風采卓然。”
五蘊卻皺着眉問六如道:“師弟,這是怎麽回事?”
六如被點了大穴,動彈不得,臉部卻已然扭曲了,還不死心地追問道:“許居士,你這樣說,可有證據?”
許元施施然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将兩方絲帕都展開給他看,“你仔細瞧瞧,這兩塊羅帕上繡的可是同一個人?雖然都穿的是白衣,都在舞劍,但模樣、身量根本就是不同的。陸大人眉眼秀美,身形較另一個人瘦一些、矮一些;而另一人身材高大,長相也是很剛毅的。你天天對着這兩塊絲帕,這麽大的區別居然都看不出來?”
“另外,小花繡完這塊絲帕之後曾給我看過,除了舞劍之人之外,還繡了兩句話。只是後來被他給拆了。你瞧這裏,針眼還看得見呢。”
六如盯着那兩方帕子看了許久,眼睛發紅、嘴唇發白、臉色發青,失控地大叫道:“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所以你以為那帕子上繡的是‘回天轉日’的,其實卻是我家傳的劍術。你的劍剛一舉起來我就覺着有些不對了,對的心法配錯誤的劍招……”陸輕容邊搖頭邊走來,他從許元手裏拿過方帕子,低頭看了看,道:“這上面繡的只是最後收招的姿勢,卻也有六、七分神似了。”
五蘊在一旁疑惑地問道:“這兩方絲帕到底有什麽玄機?許居士,你說我師弟為此而殺人,又是怎麽回事?”
小潘口齒伶俐地将邱家滅口一案和花若齡被殺一事簡單地向五蘊解釋了一下,又說:“看來邱家的‘回天劍法’果然不止六招。據六如剛才所說,他搶走的邱家那方帕子上繡的就是第七招‘扭轉乾坤’,陸大人手上一塊大約是第八招‘風雲突變’,而他從花老板手中搶走的應該是最後一招‘轉日回天’,沒成想上面繡的是陸大人。”說着又偷偷瞄了眼陸輕容。
許元又補充道:“五蘊師傅,小花因為與家中決裂,五年前才從登州來到業興。他曾與我說,雖然父親很不喜歡他,可是他與祖母的關系很好。祖母很早就看出他于繡花上有天賦,一直悉心培養他。離家之前,祖母給了他一方帕子,說着祖母的母親留下來的,希望他能練成那帕子上繡着的圖案一般好的繡技。”
“我也看過那絲帕幾次,是繡了一個白衣人在舞劍。我是看不出有什麽玄機啦,可是小花說那圖案的繡功之高讓他難以企及。後來想出一個辦法,他将那帕子上繡線拆了,一針一針反複的研究,這才大致明白了到底是怎麽繡的。此後他又勤加練習,終于……終于繡功練成,把陸大人給繡了上去。”她說到最後一句時,聲音幾乎密不可聞。
幕晨風看着六如讪笑道:“可惜六如大師機關算盡卻馬失前蹄。你以為是‘回天轉日’的劍招居然是陸大人的家傳劍法。果然蒼天有眼、佛祖有靈啊。”
五蘊靜靜聽完他們的話,末了問道:“小僧還有一事不明,望各位居士解惑?既然‘回天劍法’是邱家祖傳的,,為何花老板手中會有一塊那樣的羅帕呢?”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三天(七)
五蘊靜靜聽完他們的話,末了問道:“小僧還有一事不明,望各位居士解惑?既然‘回天劍法’是邱家祖傳的劍法,,為何花老板手中會有一塊那樣的羅帕呢?”
幕晨風聽罷笑了,“其實一切答案都寫在那本冊子裏。”說着他從五蘊手中拿回那本冊子,揚聲說道:“這本冊子是百年之前的知名劍術高手雷霆劍客所寫。江湖傳聞他與妻子隐居在雲煙谷之中,想必後來就葬在了谷中。雲煙谷安靜、秀麗,許多武林中人退出江湖之後都喜歡居住在那裏。同時也是石三最喜愛去的地方,他親口承認從那裏挖出來不少武器、秘籍。我想雷霆劍客的這本冊子也是他從谷裏挖出來的。”
“雷霆劍客百年之前名動武林,劍術只有一招卻威力無窮,不知多少人觊觎他的劍法。只可惜那位前輩并未收徒,也沒有後人,此番石三挖出他親自書寫的冊子一定非常高興,激動之下便多喝了幾杯。石三這個人,喝醉了酒話就非常多,估計那一晚在翠屏山下的小酒館喝多了不小心就将挖出冊子的事兒給說了出來,又碰巧在西南雲游的六如大師當時也在那家酒館之內,聽見了他的話,趁他喝醉殺了他搶了他的冊子,又将他扔在翠屏山下,僞裝成石三是失足摔死的。”
“雷霆劍客雖是個劍客,卻還有一項奇特的愛好:養蠶。他這本冊子的前半部分詳細記載了一種特殊的養蠶方式,将兩種蠶雜交,所得的蠶蟲再以紅香葉喂養,這種蠶吃了紅香葉之後,三年吐一次絲,結繭又要再等一年,最後所得絲據記載絲質光滑,呈淡紅色,還帶有淡淡的香氣。不過雷霆劍客說,這種飼養方法耗時長、成功率卻低,每年所得的蠶絲有時還不到幾錢,極其麻煩,沒有方法推廣,他也不過是記錄下來聊以自娛而已。”
“而後半部分則記錄了他與妻子相識相知的過程,夫妻二人伉俪情深,雷霆劍客費盡心力種出來的蠶絲都制成了絲帕送了自己的妻子。甚至還将他自己的獨門劍招拆解成九招,傳給了妻子的娘家弟弟。只可惜他妻子的弟弟于武學上沒有天賦,只能勉強領悟前面簡單的六招,至于最為精妙的後三招卻怎麽也學不會,不過前六招也可足以讓其有自保的能力了。至于最後三招的心法,他便記載在那冊子之中。”
潘越聽罷,感嘆道:“這個雷霆劍客對自己的妻子可真好。”
幕晨風聽見了,笑道:“他的妻子是一名繡娘,平州人士,娘家姓邱哦。”說着看了陸輕容一眼,發覺對方居然饒有興致地盯着他手中的冊子,倒有些意外。
陸輕容見他停頓,反應過來,“原來如此,雷霆劍客的妻子就是邱嘉曾祖的姐姐,‘回天劍法’果然是雷霆劍客所創的。”說着便将花家、邱家以及阮家的關系向五蘊解釋了一番。
幕晨風又補充道:“正是如此。那名繡娘有一弟、兩妹,估計兩個妹妹分別加入了登州花家以及昌宿阮家。據這冊子記載,兄妹四人感情很好。當她決定同雷霆劍客一同隐居之後,便将回天劍法’的最後三招繡着絲帕之上,送給他們以做紀念,就這樣一代代傳了下來。許姑娘也說花老板手中的帕子,是他祖母給的。而他祖母的母親真是雷霆劍客妻子的一個妹妹。”
“如此一來,便全都說的通了,六如便是因為看了那冊子,知道了‘回天劍法’另有三招,分別繡在三塊不同的絲帕上的事,這才生了貪念,殺了平州邱家滿門,搶了劍譜和羅帕。”陸輕容表情問六如道:“人證、物證俱在,不知六如大師還有什麽問題嘛?”
六如慘然一笑,悲涼地看着五蘊道:“幕先生說的沒錯,那冊子裏确實記載了‘回天劍法’之事,可我并沒有因為而動貪念去殺人奪劍譜啊。師兄,我出家多年,受師傅教誨,早已明白‘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道理,萬萬不會為了一本劍譜而做出殺人滿門這等罪大惡極之事。還有,那冊子裏雖然明說了‘回天劍法’的前六招是傳給平州邱家的,可完全沒有提到雷霆劍客妻子的兩個娘家妹妹嫁去何方啊?難道我能掐會算,一猜便知業興城裏的花老板是他妻子妹妹的後人嘛?”說着便目光灼灼地看着幕晨風與陸輕容。
幕晨風一愣,對着陸輕容輕輕地搖了搖頭。陸輕容明白看來六如說的是實話。這便是個大問題了,若是冊子裏沒有記載那兩個妹妹嫁去了何處,他是如何在短時間裏找到花老板和他的絲帕的?
六如見他二人都面色猶豫之色,眼中閃過一絲得意,又追問道:“敢問陸大人,你說邱家滿門被殺,可有在現場找到能指認我的證據?”
小潘又急了,大聲喊道:“那冊子剛被挖出來邱家就被滅門了,而且冊子在你手裏,不是你殺人搶了邱家的劍譜還能有誰?”
六如一臉譏諷,“光憑這樣的猜測,如何能讓人信服?”
陸輕容擺擺手讓小潘稍安勿躁,反倒笑着對六如說道:“六如大師,你做事确實滴水不漏,現場也确實找不出什麽有用的線索來指明兇手的身份。只不過,正如許姑娘所說的,你的運氣太差了點。我剛剛問你是否是用‘扭轉乾坤’殺了邱家長子,便說明邱家不止一個孩子。你行兇那晚,邱家的小兒子就躲在卧房的密室裏,逃過了你的毒手。而那孩子現在就在我捕役府之中。”
六如的臉色果然變了變,卻還是尋求僥幸地問道:“若是果真有個幸存者,陸大人為何不早帶他出來指認兇手?”
小潘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別急,這就來了。”說着擊了擊掌,捕役府幾個捕快、差役帶着邱家走進了戒堂。
陸輕容一指邱嘉,對五蘊說道:“五蘊大師,這孩子便是邱家幼子,是滅門案中唯一的幸存者。”
五蘊看了看邱嘉,見他神色悲傷而憤怒,合掌道:“真是佛祖保佑,否則這一場兇案的真相如何能大白于天下。”
邱嘉一指六如,目光灼熱地簡直能在他的臉上燒出個洞來,語氣肯定地杜陸輕容說道:“陸大人,我已在門外等了一時了,一聽見他的聲音,我便知道他是殺害我我爹、娘、哥哥的兇手!他的聲音我一輩子也不會忘記!”又對五蘊說道:“這位師傅,我邱家對天發誓,當時在密室裏聽見的就是這個人的聲音,他就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
六如一見邱嘉身子便癱軟了下來,複又有些失控地笑道:“哈哈哈哈哈!真是天要亡我!我每次誦經念咒求佛祖保佑,可佛祖呢?他現在在哪裏?哈哈哈哈!”
五蘊皺着眉頭道:“師弟,你熟讀經文,早該明白諸惡莫作、諸善奉行的基本道理。你犯下如此滔天大罪,佛祖如何會護佑于你?”
“若真是如此,那為何奪我家産之人還好好地活在世上?我父親的堂妹不過是嫁了晉州一個小小門派的掌門,就能仗勢欺人奪了我父親留下來的家産,還将我一家三口趕了出來,間接害死了我娘。他們不算作惡嘛?佛祖對他們的懲罰又在哪裏?”說着森然一笑,“自那之後我便明白,這根本就是個弱肉強食的殘酷世界。只有變得強大才能擁有想要的一切。我在西南遇見石三、得了這本冊子,實屬天意!況且邱家人完全不懂得如何發揮‘回天劍法’的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