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千黛】

艾小連站在千黛身前，看着這個鬓角斑白滿臉皺紋的老婆婆，問道，“你是誰？”

千黛沒有理會艾小連直白的問題，她踱步到桌邊，慢慢坐下，“你應該先謝謝我救了你。”

“救我？”艾小連皺起眉頭，腦中慢慢浮現出自己昏迷前的情形，“我是掉到護城河裏去了，然後……我不會游泳，所以現在……是你救了我嗎？”

“嘿嘿。”千黛幹笑了兩聲，拿起木桌上的杯子抿了一口茶水。

艾小連瞅着這個有些奇怪的老婆婆，到嘴的道謝一下沒有說出口。倒是小Q飛到千黛眼前上下打轉，“謝謝婆婆救了我家主人，要不是婆婆這麽厲害，我家主人肯定……嗚嗚……”想到自己眼見主人沉入河中也無能為力，小Q難過地又哭了起來。

千黛擺擺手，笑着拍了拍小Q的腦袋，“這點小事，我還是能辦到的，而且……”千黛話鋒一轉，對着若有所思的艾小連說道，“你家主人那蹩腳的花幻和幻影，真的是魔法力很差啊。”

“啊？”聽到婆婆用蹩腳來形容自己的法術，本來就為能力低下而哭泣的小Q這回更加傷心了，“嗚嗚……婆婆，主人的花幻和幻影都是小Q的法術，嗚嗚……主人不會魔法的。”

“恩？”小Q的話讓千黛心中沉了一沉，她盯着臉色難看的艾小連，疑惑問道，“你……你不會魔法？你是力系？”

“額！”艾小連閉了閉雙眸，一臉黑線，他也走到桌邊坐下，端起另一只茶杯喝，讷讷說道，“很遺憾，我啥系都不是，我是最最最最最弱小的普通人類，謝謝。”說完，艾小連喝了一口杯中的水，那無比幹澀的味道叫他猛地咳了出來，“咳咳咳，這……這是什麽東西？苦死了，這麽難喝的水，你也喝得下去！”

“難喝？”千黛看了眼手中的茶杯，杯子裏的茶還是今早特定從集市上買的，現在竟然被說成難喝！

“這還不難喝嗎？”艾小連一臉苦逼，本想把嘴裏的水吐出來，但是想到這樣會很沒禮貌之後，硬生生地一口氣吞了進去，“我雖然不懂茶葉，但是我知道最基本茶本身的苦澀味道過後是無比的甘甜，你這個……”艾小連忽然想到他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就沒有吃過一樣能稱之為好吃的東西，心中的苦悶愈發擴大，[難道……難道我就要在這麽一個窮山惡水，味蕾缺失的地方度過一生嗎？不！我堅決不要！]

千黛看着就差淚流滿面的艾小連，又喝了一口茶水，心裏嘀咕着這小子腦子有問題之後，回歸話題，“喂，你叫什麽名字。”

“我……”艾小連收起悲怆的心情，看着桌子對面的陌生婆婆，反問道，“我為什麽要告訴你名字呢？”

“這個……”千黛笑了一笑，“你這個小鬼怎麽疑心這麽重。”

艾小連接過話道，“在這個複雜的社會上，這點心思都沒有那不是單蠢了嗎？”

“哈哈，說得好。”千黛站起身慢慢走到木窗邊，看了眼艾小連身邊的黃毛法靈，微笑道，“我是泰坦子民，今年已有58歲，所以你可以喊我一聲千黛婆婆。”

艾小連看着微笑的千黛，認真嚴肅地說道，“我叫艾小連，今年20歲，是個沒有任何魔法的人類。”

“還有還有小Q！”瞪着兩人互相的自我介紹，黃毛小Q立馬竄到中間，激動地說道，“我叫小Q，中階法靈，今年……恩……不知道多少歲，魔法是……是最低階。”

“呵呵。”千黛看着雙頰有些泛紅的小Q，“我是水系魔法師，現在……暫時是高階吧。”

“水水水系？高高高階？”第一個反應過來的小Q睜大綠豆眼睛沖到千黛身邊，“婆婆您會水系高階的魔法嗎？比如能變東西的‘化實’？”

“當然會了。”千黛伸出幹枯的手掌，“只是沒有‘淼點石’。”

“淼點石？”艾小連放下手中的茶杯，問道，“淼點石是什麽東西？”

“你對水系的魔法一點都不了解嗎？”千黛看着撇了撇嘴的艾小連，[這個人……從第一眼見到他，我就知道他絕對不是普通的魔法師，現在看來他好像對魔法什麽都不知道，既然沒有魔法力也是低級的力系，那為什麽帝迦會保護這麽一個沒有能力的人？]

“主人主人。”小Q冒到艾小連眼前，開始講解它腦中的答案，“淼點石是水系魔法的媒介，簡單的說就是如果他們想變出一件真實的衣服，就必須用淼點石施法，否則就變不出衣服來。與之對應的還有金系的煥金石，只有金系魔法師才能用煥金石變出貴重的黃金。”

“你是說變出金子？”艾小連不敢相信在這個世界也存在煉金師這類的人，“那這些東西要到哪裏去找？”

“這個……等等哈~小Q看看應該怎麽回答。”小Q閉上眼睛，仔細搜索腦海中的答案，“有了！淼點石和煥金石都是在奧斯山上，奧斯山住着山神‘潘斯’。”

“潘斯？那又是個什麽東西？”艾小連越聽越糊塗，怎麽和希臘神話靠上了邊。

“潘斯就是守護奧斯山的山神啊，每年泰坦教皇都會進獻貢品給潘斯，換取煥金石。”小Q又飄到千黛婆婆身邊，“今年不知道進貢了沒有？”

“那為什麽不換取淼點石？”艾小連一副藍貓淘氣十萬問的架勢。

“咳咳！”千黛打破這段對話，說道，“因為淼點石不能變出黃金，有了黃金自然就有了其他東西，教皇不會為了沒用東西浪費貢品的。”

“額！”艾小連撇撇嘴，而後環視四周脫口而出道，“所以婆婆你這裏才這麽破舊嗎？”

被直接說成破舊，千黛頭上好像都一群烏鴉飛過，“在嫌棄我這裏貧窮之前，你是不是應該先謝謝我救了你呢？”

“好吧，我一點都不會說這裏困苦的，千黛婆婆。”艾小連站起身，走到千黛面前，“所以在那個攤子前，千黛婆婆就看出我這個樣子是變出來的？”

千黛瞪大眼睛，看着走向自己的艾小連，在沒有花幻的魔法下，那頭耀眼尊貴的金色頭發，那雙炯炯有神的碧綠雙眸，原以為用花幻的人都是其醜無比，沒想到這個人……昨日在集市看他用了水系魔法，還以為他和自己一樣是水系魔法師，原來竟是法靈的魔法。

見千黛不說話，艾小連忽然想到什麽，微微一笑，“昨天你說我們有緣，是因為把我當成和婆婆你一樣的水系魔法師了吧，沒想到……其實是小Q的法術，看來真正有緣的是婆婆和小Q哦。”

“額！”原本還沉浸在艾小連美好笑容的千黛被這麽一打趣，沉下臉，“你這孩子怎麽如此沒有禮貌，竟然拿長輩開玩笑。”

“千黛婆婆。”艾小連微笑說，盯着千黛的滿臉皺紋，一字一句說道，“我怎麽知道婆婆這個樣子，是不是變出來的呢？嘿嘿。”

沒料到艾小連的直覺會如此敏銳，就像突然在千萬人面前被指罵是騙子一樣，千黛幹咳了幾聲，尴尬地說道，“我……我才沒那麽無聊，誰……誰會把自己變成這個模樣，不是應該變得更加年輕漂亮嗎？”

“诶？婆婆。”小Q竄出來，大聲說道，“我家主人就是這樣的，他要求我把他變成現在

這個樣子，就和婆婆您說得一樣呢。”

“小Q……”艾小連陰沉下臉，都說契約寵物向着主人，怎麽這個小毛球竟吃裏扒外啊，“這只是個人眼光問題，我更喜歡現在這個樣子。”[廢……廢話，哪個男人願意自己在毫無征兆的情況下，變得像個女人一樣啊！又不是僞娘。]

千黛看着艾小連和小Q這對怪異的組合，再看看艾小連花幻下的黑發黑眸，雖然沒有原本的金發碧眼那麽完美，但這副模樣也是十分不錯的。

“诶？千黛婆婆，你能幫我一個忙嗎？”艾小連打斷千黛毫無保留的直視，摸摸自己的頭發，說道，“你不是高階的水系魔法師嗎？聽小Q說過只有高階水系魔法師的魔法才能長久的維持下去，那你能幫我施個法，就把我現在這個樣子印下來，永遠都不會變回金頭發那種。”

“你……你确定要這麽做？”千黛真心有些不敢相信在這個世界還有把自己變醜的人存在，“能告訴我理由嗎？”

“理由？”艾小連皺皺眉頭，“我喜歡黑頭發黑眼睛。”[這要什麽理由啊，難道要我和你說我原本就是這個樣子，金頭發那個才是變異的嗎？]

“哦，怪癖。”千黛嘀咕着，在成功看到艾小連憤憤的表情之後，伸出手，“不過随你，水容印婆婆我還是十分在行的。”

千黛雙手合一，口中低聲念着神秘的魔法語，不一會兒一圈像水珠一樣亮晶晶的東西在艾小連四周散開。最後，千黛伸出食指，在艾小連額頭上輕輕一點，整個畫面開始清晰。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