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吳鹿洺早上醒來,意識還未完全回籠,手先快大腦一步,将床頭的手機攥到了手裏。
他并沒有睡醒就撈手機的習慣,但今天有點不一樣。
這點不一樣不在于他,而在于溫斯沅。
溫斯沅從昨天離開A市開始,就變得有點……奇怪。
兩個人住在一起這段時間,wx上并不是從來都沒有交流的,但交流也僅限于有事時相互發的兩三句話。
溫斯沅不是不回消息的性格,但有時候,他回了……和不回其實也差別不大。
因此和以前的聊天比起來,昨晚的聊天,可以算得上是很不一樣。
吳鹿洺半眯着眼睛,手機屏幕剛通過解鎖,出現的就是他和溫斯沅的聊天界面。
溫斯沅發的最後一條消息在9:58,內容是“睡了”,睡覺時間一如既往卡得很準。
吳鹿洺看着聊天記錄,眼底浮上很淺的一點笑意。
他慢悠悠地打了個哈欠,正思索着要不要給溫斯沅發點什麽的東西,聊天框裏先彈出來了一句。
【醒了。】
吳鹿洺下意識看了眼手機屏幕右上角的時間。
6:30。
很好,睡醒時間也依舊卡得很準。
他從床上坐起,看了眼窗外灰暗的天,回複溫斯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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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起了。】
溫斯沅那邊回過來很快。
【今天這麽早?】
【嗯,今天有艱巨任務!】
【?】
吳鹿洺起床,刷過牙洗漱完,拿出周五老徐新發的兩套題,給溫斯沅拍了張照片。
【今天要做完它們。】
發完,溫斯沅沒有馬上回複,吳鹿洺便放下手機,進到廚房給自己做了個簡單的早飯。
等他端着早飯回到客廳時,發現溫斯沅已經回了消息過來。
溫斯沅一共回過來兩條消息。
第一條是一張照片,照片裏一群人圍在圓桌前在吃早飯。
第二條是一段句式照搬的回複。
【今天要帶他們去比賽。】
吳鹿洺看到消息內容,沒忍住漏出一聲笑。
從昨晚開始,溫斯沅就是這種聊天模式,不管他發什麽,溫斯沅都能給他回過來個相同句式。
有點像小學生在學用同一句式造句。
奇奇怪怪的。
溫斯沅帶隊的學生參加比賽時間是下午一點半到三點半。
吳鹿洺看到消息時已經是下午兩點,彼時他正在做題,窗外忽然一聲轟隆雷響,緊跟着雨聲開始逐漸變響。
溫斯沅說比賽期間,賽場內不可以用手機。
發這條消息時是一點,臨近一點半,溫斯沅又補上一句:【天氣預報說A市下午有大雨,不要忘記關窗。】
吳鹿洺舒展着筋骨伸了個懶腰,笑着回複:【下雨了,這就去關窗!】
回複完,他起身往卧室走去。
早上為了通風,卧室的窗戶開了一小截,他走過去拉上,又将窗戶鎖上後,正要離開,忽地看見小區樓下一對父子正在冒雨往小區裏跑。
小男孩看着就四五歲大小,邁着小短腿在男人身邊奮力跑着。
忽然,他一個腳下不穩,整個人跌進了泥潭裏,翻滾了一圈。
男人在一旁看到,沒有馬上去扶,而是站在一旁,似乎在樂着逗趣自家孩子。
直到小男孩爬起來在男人腿上咬了一口,男人才大笑着将小男孩抱起,用自己的身體擋住雨,繼續往小區深處跑去。
兩人的身影逐漸消失在視野裏,吳鹿洺低垂下眼眸,将窗簾也一并拉上。
房間一下子陷入了黑暗。
·
比賽延長了半個小時,溫斯沅跟徐琪麒帶着學生離開比賽現場時,已經是下午四點。
他們隊贏了比賽,徐琪麒肉眼可見地高興,一上車就跟衆人吆喝:“大家晚上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早上,我跟你們溫老師帶你們去吃頓好的!”
笑鬧聲一片。
“多好啊徐老師?”
“要多好有多好!”
“那我們今晚吃什麽呀!”
“今晚……吃酒店套餐哈哈哈哈。”
幾個男學生纏住徐琪麒,一起打鬧起來。
比賽現場距離一行人住的賓館有半個小時的車程,周末堵車有些嚴重,車子到酒店時,已經臨近五點。
衆人幹脆直接去酒店餐廳解決晚餐。
學校給定的酒店包晚餐,餐廳是自助式的,菜品還算不錯。
一行人來來往往拿東西,幾個學生讨論了起來。
“A市又下大暴雨了,我朋友圈裏現在全是各種大雨積水的視頻。”
“每年九月都要這樣下一段時間,我都麻了,明天回去的時候雨不會也那麽大吧,我都沒有帶傘出門。”
徐琪麒拿着餐盤回去時,正好聽見兩人的對話,他感慨了一聲:“A市啥都好,就是每年這臺風都要擦邊過,說登陸也不登陸,不登陸又要影響A市好一陣子天氣。”
溫斯沅聽着徐琪麒的話,下意識地看了眼黑着屏幕的手機。
他四點出比賽現場時,給吳鹿洺發了條消息,吳鹿洺到現在一直沒回。
徐琪麒端來了東西也不着急吃飯,聽着邊上學生的讨論,他也跟着翻起了朋友圈。
翻着翻着翻到一個挺吓人的視頻,他忍不住感慨了一句:“A市雨這麽大呢?又打雷又下雨的。”
溫斯沅聞聲,看了眼徐琪麒的手機。
吃完飯臨近六點,吳鹿洺那邊依舊沒有回過來消息。
溫斯沅思索片刻,又發了一條消息過去。
有人提出來飯後消食,正好F市天還挺亮,外頭的溫度也恰好适宜。
他們住的酒店不坐落在市中心,走出去沒多遠就是一處小區,小區附近有一處挺大的公園,這會正是飯後散步的好時間,公園裏到處都是人。
一群人閑逛到七點多天黑,才終于肯往回走。
吳鹿洺仍舊沒有回過來消息。
溫斯沅思索着,撥過去了一個電話。
無人接聽。
他靜默片刻,出聲問徐琪麒:“明天是不是除了早上的聚餐,就沒再有其他安排了?”
“是啊,吃完飯就差不多到時間走了。”
“那你帶他們去吧,我家裏有事,今晚要先回去。”
徐琪麒脫口而出:“你家不就你一個人住嗎?能有什麽事?昨天出門忘記收衣服了?”
溫斯沅思索着,最後還是照實說:“家裏有個小孩,膽小。”
徐琪麒上一秒還在揉着肚子打飽嗝,下一秒瞬間瞪大了眼睛:“什麽情況?你什麽時候連小孩都有了?!你昨天不是說人才二十……”
徐琪麒話剛說到一半,走在前排的一個學生忽然叫了他一聲:“徐老師!”
徐琪麒見狀,只好先過去,離開前對溫斯沅道:“你等等,等我回來的。”
一行人在路上慢悠悠地晃着,快走到酒店時,溫斯沅耳邊忽地響起一個聲音:“溫老師剛才說的膽小的小孩,是吳鹿洺嗎?”
溫斯沅聽到聲音,扭頭朝說話的人看去,正好看到岑惜文扶了扶鼻梁上架着的厚重黑框眼鏡。
溫斯沅沒有接岑惜文的話,而是直接問:“你想說什麽?”
岑惜文笑了起來:“溫老師不要在意,只是剛才碰巧聽到您和徐老師說話,感覺有點奇怪而已,因為我記憶裏,吳鹿洺似乎不是一個十分膽小的人。”
他說着,停頓了一下,又輕笑一聲繼續道:“不過也可能是我太久沒見過他,對他了解不夠多了吧。”
“對了。”他忽然推了推眼鏡,看向溫斯沅,“溫老師知道兩年前的那則新聞嗎?跟吳鹿洺有關的。”
“什麽新聞?”
“溫老師不知道啊?看來溫老師應該不是B市人,兩年前B市……”
“老溫!”徐琪麒的聲音忽然插了進來,他走到溫斯沅旁邊,道,“你還說不是想挖我牆角?”
岑惜文的話被打斷,但他似乎也沒有要繼續再說的意思,他笑了笑,接着徐琪麒的話問:“什麽挖牆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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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