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狹小的休息室陷入短暫的安靜, 嘴角的傷口在微熱的濕意過後,漸漸湧上些許帶着酥麻的痛感。

痛感不明顯,倒是酥麻的感覺逐漸從嘴角漫延開來,迅速爬遍全身, 惹得吳鹿洺愣怔在原地, 許久沒能夠給出反應。

溫斯沅也靜默下來沒再有其他動作。

他沒有後退,就保持着和吳鹿洺呼吸交織的距離, 借着窗外投進屋裏的零星光點, 垂眸看着近在咫尺的吳鹿洺。

溫斯沅溫熱的呼吸時輕時重地打在吳鹿洺嘴角的傷口上。

原本的那點痛感逐漸被癢意取代, 連帶着替代掉讓吳鹿洺僵在原地許久的酥麻。

吳鹿洺像是猛然間反應過來。

在癢意的驅使下, 他下意識地往旁邊側了下臉,想要讓嘴角的傷口躲過溫斯沅的呼吸, 不料側臉的瞬間,嘴唇不偏不倚地從溫斯沅的嘴唇上擦過。

柔軟的觸感在寂靜黑暗的休息室裏被無限放大, 都是第一次品味的兩人再次齊齊僵住。

吳鹿洺紙上談兵擅長,之前屢次對溫斯沅的靠近引誘, 他心裏頭清楚着溫斯沅絕對不會過線, 因此才可以鎮定自如。

忽然間毫無防備地讓他真槍實彈上場,他腦袋懵地一片空白,甚至連接吻該先張嘴再嘴碰嘴,還是該先嘴碰嘴再張嘴都一時間想不明白。

不過慢慢的,當他發現溫斯沅比他懵得還要厲害時, 他一點空白的腦袋終于稍微回來了點東西。

吳鹿洺不是第一次這樣近距離地觀察溫斯沅。

但這樣昏暗的光線下,兩人這樣站位的情況下,倒是第一次。

溫斯沅個子比他高了十公分左右, 這會靠向他, 整個人是微低着腦袋身體略微前傾的。

這樣的站姿其實不适合長久保持, 因為容易重心不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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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溫斯沅這會卻保持着這個姿勢,一動不動的,甚至眼睛都好半晌不見眨,完全像是個被法術定住了的瓷娃娃。

吳鹿洺盯着看了好一會,久到他臉上的熱度都感覺下去了一些,他才看見溫斯沅輕輕地眨了眨眼睛。

但也僅限于眨眼睛而已。

燈光下睫毛的影子輕輕扇動,扇得吳鹿洺心頭一癢。

吳鹿洺看着點近在咫尺的溫斯沅,忽然心頭一動,學着溫斯沅剛剛觸碰他唇角的動作,也探出一點舌尖,微微湊過去輕勾了一下溫斯沅的唇角。

這一勾像個開關,瞬間令僵硬住的溫斯沅活了過來。

然而他活過來的第一個動作,卻是往後小退了一步。

吳鹿洺看着他後退的動作,心底裏剛升起的一把火瞬間被澆滅。

他擡眸看向溫斯沅,以為溫斯沅是清醒了,正要去看溫斯沅的眼睛探個究竟時,溫斯沅忽地再次輕身,十足十地學了吳鹿洺勾他唇角的動作,也跟着勾了勾吳鹿洺的唇角。

勾完後他重新直回身,靜默地看着吳鹿洺。

吳鹿洺心底裏剛滅掉的那把火又慢悠悠地燃起了丁點的火苗。

他這一次沒再輕舉妄動,只是延續了溫斯沅湊過來前的念頭,看向溫斯沅的眼睛。

窗外的燈光時隐時現,但好在溫斯沅正對光,叫吳鹿洺沒費太大勁,就看清了溫斯沅眼底的東西。

溫斯沅醉酒時的眼底粗看時并看不出迷糊,但細細地湊近了看,便能看見薄薄的一層水霧。

這會這層水霧下,是能清晰看見的認真神色。

而随着吳鹿洺觀察時間的拉長,那點認真慢慢地被些許疑惑和較真取代。

吳鹿洺正奇怪于溫斯沅哪來的疑惑,眼前倏地一黑。

就見溫斯沅再次傾身,學着剛才的動作,又勾了勾他的唇角。

勾完後再次直回身,表情認真地看他。

吳鹿洺見着他這副架勢,莫名想起上一次溫斯沅醉酒,扯着他衣領來回拉扯着玩的樣子。

他心底微微一動,猶豫着再次湊近,回勾了一下溫斯沅的唇角。

溫斯沅瞬間露出滿意神色,迅速再次傾身,又勾了吳鹿洺的唇角一下。

吳鹿洺明白過來,溫斯沅這是跟他玩上了。

不知道是不是狹窄的空間酒意醉人,吳鹿洺熱着腦袋,也沒經過太多思考,便陪着溫斯沅玩了起來。

分不清是誰先一步從嘴角越界到的嘴巴。

兩個人你來我往地互啄着對方,啄得清醒着吳鹿洺都懷疑這是不是兩只鳥在對打,正有些想笑時,隔音算不上好的休息室門口,忽地傳來一陣聲音。

“奇怪,吳鹿洺這小子跑哪去了,衛生間也不見人。”

聲音霧蒙蒙的,明顯是離這邊還有一段距離。

但不難聽出是錢韋暢的聲音,畢竟他說話向來嗓門大,聲音也極其有辨識度。

就在這時,吳鹿洺放在口袋裏的手機忽地震動了起來。

這一震動仿佛刺激到了溫斯莮?風沅。

兩人的互啄比賽正輪到溫斯沅,在屋外傳來聲音後,溫斯沅便停下了沒有馬上繼續啄。

而就在吳鹿洺口袋裏震動聲傳出的瞬間,溫斯沅忽然伸手,将吳鹿洺整個人抱了起來。

雙腳騰空來得猝不及防,吳鹿洺幾乎是在騰空的瞬間,就信任地将雙腿纏到了溫斯沅身上。

溫斯沅抱着他調轉了兩人的方位。

原本進門時,吳鹿洺是站的朝門的位置,溫斯沅背靠着門。

而這會溫斯沅面朝向門,将抱着的吳鹿洺整個人抵到了休息室的門上。

抵過去時他一整只手都墊在吳鹿洺身後,防止吳鹿洺被撞到。

吳鹿洺雖然沒被撞到,但還是有些受驚。

見溫斯沅調轉好了方位沒再有其他動作後,他兩只手輕輕搭到溫斯沅的肩上,疑惑出聲:“沅哥?”

這一聲剛落地,就伴随着門外逐漸靠近的錢韋暢的聲音:“奇怪,怎麽電話也不接?”

錢韋暢的聲音一響,吳鹿洺就感覺到整個人被往門上一壓,緊跟着附上來的,是溫斯沅的嘴巴。

這一次顯而易見是不同于剛才兩人玩游戲一般的互啄。

溫斯沅滾燙的嘴唇有些重地壓在吳鹿洺的嘴巴上,因為生疏而有些不得要領地來回磨着。

門外錢韋暢的聲音仍舊在不斷靠近:“靠,還不接,不會出事了吧?”

聲音裏明晃晃的關心。

與此同時,剛停下來一陣的手機震動聲再次響起。

吳鹿洺毫無防備地被咬了下嘴巴,他下意識地張開口,瞬間被原本就在門外打探的溫斯沅抓住。

溫斯沅像是有些惱的。

但哪怕是醉酒狀态,他還仍舊存着一絲怕弄疼吳鹿洺的理智,沒有馬上橫沖直闖地闖入,而是緩慢地在吳鹿洺溫熱的唇齒邊打探,一點一點地掃過他的牙齒,而後才慢慢摸索着探入。

溫斯沅的吻帶着酒氣,酒氣仿佛順着對方的唇齒,進到了吳鹿洺的喉間,而後迅速攀上了吳鹿洺的大腦。

以至于吳鹿洺的大腦漸漸放空。

他隐約能聽見屋外的錢韋暢還在自言自語,但具體自言自語的什麽內容,他已經完全聽不清了。

直到一直親吻着他的溫斯沅忽然松開。

吳鹿洺靠在溫斯沅身上,終于沒被堵住的嘴巴本能性地露出一聲輕哼。

而後門口響起一聲:“嗯?什麽聲音?”

近得仿佛就在身後的聲音令吳鹿洺瞬間清醒過來。

門外又響起錢韋暢的一聲:“前面是沒路了嗎?”

吳鹿洺這才回過神來,意識過來錢韋暢已經走到了兩人所在休息室的正門口。

他雖然并不介意被人發現自己和溫斯沅的關系,但現在他一雙腿還纏在溫斯沅身上,嘴巴也被溫斯沅親得估計正紅。

這樣的情況下,門外就站着平日裏的朋友,難免讓他有些下意識地緊張。

他搭在溫斯沅肩膀上的手手下意識緊了些,反射性地朝溫斯沅看去,卻發現溫斯沅正垂眸緊盯着他,一雙眼睛漆黑深邃。

吳鹿洺和他對視片刻,心底裏忽地湧上了點奇怪的猜想。

總覺得溫斯沅仿佛是故意将他按到了門板上親,又故意在錢韋暢走到門口時将他放開,小孩氣賭氣一般得想讓門外的錢韋暢知道休息室裏正發生着什麽。

可他又好像不想讓吳鹿洺那聲輕哼真的被其他人聽去。

因此在錢韋暢的嘀咕聲再次響起時,溫斯沅忽然圈緊了吳鹿洺,而後又埋下腦袋在吳鹿洺的嘴巴上咬了一口。

直到錢韋暢的聲音逐漸遠去,溫斯沅才松開嘴,而後又掩耳盜鈴似的往上親了兩下。

好像親兩下就不疼了一樣。

雖然他原本就咬得不重。

腳步聲逐漸遠去,直到錢韋暢的聲音徹底消失。

吳鹿洺靠在溫斯沅肩上,以為這就要完事時,口袋裏的手機再次震動了起來。

而之前一直沒有理過震動聲的溫斯沅,這會忽然空出一只手,從吳鹿洺的口袋裏拿出了正震動着的手機,遞到吳鹿洺面前。

吳鹿洺眯起眼睛适應着面前忽然出現的光亮,疑惑看向溫斯沅:“是要我接嗎?”

溫斯沅點了點頭。

吳鹿洺聞言,接過手機。

誰料剛按下接聽鍵,還沒來得及出聲,溫斯沅又再一次湊了上來親他。

溫斯沅的學習能力顯而易見地強。

半分鐘前還親得生澀無比,這會已經開始摸索到了點撩撥的勢頭。

吳鹿洺頓時把手機拿遠。

盡管已經察覺出了溫斯沅有些許無理取鬧的意思,但他半點沒有計較,而是順從地微仰着腦袋,任由溫斯沅親着。

手機裏很快傳來錢韋暢的聲音。

“祖宗,你可算接電話了。你去哪兒了啊?我們這散場了,大家這會正打車回去呢,今晚我爸媽不在家,我就不回家了,跟你一起回學校。”

溫斯沅探到了吳鹿洺的一顆犬牙,發現細細地纏繞上那顆犬牙時,吳鹿洺會忍不住輕顫。

他頓時像發現了什麽寶貝玩具似的,不再攻略其他地方,就着那一顆犬牙細細鑽研了起來。

吳鹿洺那顆犬牙磨過。

小時候長牙時因為犬牙的長勢過猛,加之那段時間犬牙旁邊的牙齒正好掉了,重新生長時被犬牙占了道,長得就特別疼。

于是後來便去了醫院做局部矯正,犬牙的下端被磨了一小圈。

打磨過後的犬牙經常會感覺到酸脹,長大後雖然感覺不那麽明顯了,但也耐不住針對着折騰。

吳鹿洺忍不住輕顫,哼聲卡在喉嚨中,憋得難受。

就在他受不了打算先挂了錢韋暢的電話時,溫斯沅忽然停了下來,而後對他輕聲道:“小洺,回複他。”

溫斯沅的聲音很輕,但大概是手機收音效果好,電話那邊的人似乎聽到了一點動靜。

錢韋暢的疑惑聲迅速傳來:“誰在說話?吳鹿洺?你幹嘛呢?”

吳鹿洺稍微緩過些勁來,慢慢拿過手機時,腦袋卻還空白得厲害,完全不知道該回錢韋暢什麽。

就在這時,耳旁忽地傳來溫斯沅很輕的一聲:“跟我回去。”

溫斯沅挪到了吳鹿洺耳旁說話,因此呼吸全數落在了吳鹿洺耳朵上。

耳朵上濕漉的癢意令吳鹿洺縮了下肩膀,渾渾噩噩的腦袋也跟着清醒過來些許。

他卻沒有馬上回複錢韋暢,而是微微側過臉,靜看着溫斯沅。

溫斯沅感覺到他的注視,擡眸和他對視。

兩人靜默着對視了半晌。

吳鹿洺的不做聲讓溫斯沅以為是他不願,恰好這時電話裏錢韋暢的聲音又響起。

“喂?吳鹿洺?你怎麽一直不說話,是有什麽方便嗎?要我過去找你嗎?”

吳鹿洺收回落在溫斯沅身上的視線,終于将手機拿到耳邊,正要開口應聲時,忽地感覺摟住他的手臂收緊。

與此同時,原本貼在他耳邊的腦袋忽地埋進了他頸間,而後溫斯沅悶悶的聲音響起:“小洺,你不願意跟我回家了嗎?”

溫斯沅此刻的聲音是吳鹿洺從未聽過的,帶着孩子氣的執拗,執拗裏甚至還添了點撒嬌意味。

吳鹿洺正聽得發懵,就感覺溫斯沅又将他摟緊了些。

“你別跟他走。”

作者有話要說:

小溫:可不能讓他跟那個八塊腹肌的跑了

小溫酒醒了倆寶就在一起了,現在他醉着,腦袋不清醒,光顧着吃醋和哼唧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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