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那不如我們試一下
颀長卓然的身影出現在眼前, 顧信成站在車邊,黑色口罩遮住大半張臉,只露出一雙好看的眉眼。
周冉側身, ‘顧信成’這三個字在開口的瞬間生生地轉了個彎:“我朋友到了,那我先回去了,拜拜。”
她腳步輕盈地走過去, 問:“你怎麽來了?”
顧信成拉開車門, 手自然地幫周冉護住頭頂, 餘光瞥了一眼三四米遠外站着的幾個人, 淡聲答:“今天拍攝比較順利。”
《驕陽》是群像劇,即便身為男主角, 他的拍攝任務也并不是很重。
周冉上車前又跟喬曦他們揮了揮手, 等坐上車, 她才發現駕駛室裏坐着的竟然是季項。
季項通過後視鏡和她打招呼,“周老師。”
“季總好。”
顧信成這時也上了車,車門關閉,車廂裏飄着淡淡的酒味, 他斂眉,“怎麽還是喝酒了?”
周冉抿唇, 伸出手比量了一下,“就只有一點點。”
怕顧信成揪着這件事, 她佯裝頭暈, 抱着胳膊合眼養神。
顧信成拿她沒有辦法, 也只好作罷。
路邊, 喬曦緊鎖雙眉,待那輛卡宴的車尾燈消失在視線外時,才恍然問身邊人:“我沒看錯吧?來接周冉的那個人, 是顧信成?”
陳南旭在李贽的肩膀上拍了兩下,“你這情敵看起來不太好對付啊?”
李贽什麽都沒說,只默默甩開他搭過來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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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冉一路倚着車窗假寐,車廂寂靜,只有季項時不時地和顧信成談一些工作上的事。
終于車停在了家門口,季項也一起下了車。
周冉迷迷糊糊地進門,對季項有了些許怨怼。
酒壯慫人膽。
她酒都喝了,偏偏季項橫插一腳,把她的計劃破壞得七零八落。
腦袋昏沉得厲害,她扶着沙發坐下。
顧信成去了廚房,季項則在客廳裏閑晃,瞧見了角落裏還沒拆封的那一箱雜志,笑着問廚房裏的人:“你買自己這麽多雜志留着回饋粉絲啊?”
周冉揉着發脹的太陽穴,舉手,“我買的。”
“……”季項悻悻回到沙發上坐好,“聽說今天新娘最後關頭忽然反悔了?還把施逸言給揍了?”
季家和施家早些年有生意上的往來,那時候關系尚可,後來季家出現危機,施家非但沒搭把手,反倒做了不少落井下石的事。
自此,兩家人徹底決裂。
季項和施逸言是同齡人,兩家交好的時候也一起玩過,可自始至終沒成為過朋友。
季項自己雖說也算是個合格的纨绔,可也依舊瞧不上施逸言的為人。
今天聽到新娘跑路的消息,季項着實幸災樂禍了一把,還讓手裏的媒體資源着重報道這件事。
周冉皺着眉點頭:“嗯。”
“早知道有這好戲看,我今天也去湊個熱鬧。”
現如今季家事業一片紅火,施家又動了巴結的心思,這次施逸言婚禮的請帖也主動送到了他那兒。
季項現在腸子都快悔青了,他如果在現場,一定把新娘打施逸言的那一幕拍下來,拿回家去給父母好好欣賞觀摩。
周冉此時已是頭暈目眩,也懶的去思考季項的話。
顧信成端着茶杯從廚房裏走出來,來到她面前,溫聲道:“把醒酒茶喝了,然後去睡一覺。”
周冉勉強睜開眼接過遞到面前的茶杯,沒着急喝,又擡起惺忪的眼,“可是我一口飯還沒吃。”
她現在又餓又困頭還暈,難受得厲害。
顧信成把茶杯從她手裏拿走,無奈道:“那我去給你煮面。”
“好。”
周冉開心揚唇,又心滿意足地閉眼靠在了沙發上。
季項驚詫的目光一路跟随着顧信成,直到他進了廚房。
之後這才緩緩轉過頭來,看着周冉,語氣裏滿是不可思議:“周老師,顧信成在你面前脾氣一直這麽好嗎?”
周冉被吵得皺起了眉,眼皮都沒動一下,嘟囔道:“他脾氣不一直是這樣嗎?難道對你不這樣嗎?”
季項堅定搖頭:不,我們不一樣。
相識多年,無論是網上還是線下,顧信成的性格都冷得很。
同樣是喝醉,他被丢在酒店不管,到了周冉這兒又是端茶又是煮面的,這哪裏一樣了?
“雙标。”季項替自己鳴不平。
沒多久,顧信成把面端上了桌,周冉當真是餓壞了,撿起筷子一通暴風吸入,期間顧信成三番五次地提醒她慢點吃。
季項感覺自己和眼前兩人之間似乎隔着一道天然的屏障。
而屏障那邊的人顯然把他這個大活人當成了空氣。
空氣試圖給自己刷點存在感,刻意地清嗓,“顧老師煮的面看起來不錯……”
“對面有家黑珍珠餐廳,你想堂食還是讓他們送餐過來?”顧信成打算他。
“……”季項活動了一下身子,“送餐吧。”
說罷,又識趣地問:“電話是多少?”
“前面,快捷鍵七。”
入戶門那邊有對講裝置,按快捷鍵可以直接聯系後廚送餐。
周冉已經把面吃完了,困意席卷,她搖晃着起身,在沙發上掃了一圈沒看到季項,索性放棄,擺擺手,“季總,我先回房間了。”
在她挪開步子的同時顧信成的手伸了過來,攙着她上樓。
其實周冉的意識尚還是清醒的,心裏忍不住的後悔。
早知道紅酒的酒勁兒這麽足,她喝兩口做做樣子就是,現在搞得頭暈目眩,都要難受死了。
而且計劃做的事目前為止的進度還是零。
她就這樣思考了一路,回了房間,慢慢平躺在柔軟的床上。
顧信成還在幫她蓋被子,周冉心一橫,睜開眼的同時輕輕抓住了他的手。
一股涼意附在手心,周冉和顧信成的眼神對上,她深吸了一口氣,忽然揚唇,改了話,“好好招待季總,人家畢竟是第一次來家裏做客。”
手松開,她扯了扯被角,翻了個身背對着顧信成側身睡。
顧信成的視線落在剛剛被周冉抓過的手上,而後輕嘆了一聲,撿起床頭的電動窗簾遙控器,等窗簾徐徐關閉後,才出了房間。
黑暗中,周冉狠狠掐了一把臉,發出一聲悔恨的喟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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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信成下樓時,季項已經打完了電話,他癱坐在沙發裏,正對着樓梯,眼底噙着不懷好意的笑,“顧老師準備什麽時候表白?”
顧信成沒理他,徑直走向咖啡機,從桌上取來杯子,“什麽時候改改你這八卦的毛病?”
“我這是關心你,”季項看着他的背影,“你呢,話太少,不太會表達,雖然做了很多,但萬一人家周老師壓根沒往那方面想,以為你只是想和她當朋友處着,怎麽辦?”
咖啡機靜音工作,顧信成手撐在大理石桌面上,感受到一股輕微的眩暈感,頭用力晃了一下,“ 與其操心我的事,不如想想怎麽和秦斐表明心意。”
季項:“……”
他不自然地咳嗽,“你怎麽看出來的?”
顧信成端着咖啡轉身,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他把其中一杯遞過去,坐下的時候又嫌棄地補了一句:“你追女孩的方式,這年頭小學生看了都會覺得幼稚。”
季項輕呵:“說得你跟戀愛專家一樣,你自己的事都還沒搞定呢,反過來指導我?”
顧信成輕啜了一口黑咖,語調淡然,“可是我們已經同住一個屋檐下了。”
“……”季項無語。
“那又怎樣,大家進度差不多,等你什麽時候成了周老師名正言順的男朋友,再來指導我。”
顧信成哂笑,“誰給你的自信說我們進度差不多的?你別忘了,人家秦斐是有正牌男友的。”
“他倆?這兩天不是在吵架嗎?”
“和好了。”顧信成懶洋洋地說。
季項一下子改變癱坐的姿勢,“什麽時候和好的?我怎麽不知道?”
“你去渝城那天。”
季項頭揉太陽穴,最後酸溜溜地說:“反正他倆不可能在一起,早晚要分。”
顧信成沒搭理他,他眼前還是有眩暈感,體溫也有些熱,掐算日子,應該是每月一次的不良反應又出現了。
季項聽說秦斐和男朋友和好的消息後,整個人坐立難安,吃飯的時候幹脆拿手機給秦斐發消息:“今晚有空嗎?”
秦斐秒回他:“幹嘛?”
“吃飯。”
“哦,沒空。”
“……”季項把手機推了推,抱着胳膊憤憤地說,“你說秦斐那個男朋友現在還和前女友黏黏糊糊不清不楚的,有什麽好的?”
顧信成平靜用餐,“你是怎麽知道的?”
季項眼神閃爍,“微博上啊。”
文藝圈很小,通過微博互關關系很容易找到。
季項關注秦斐男朋友已經有段時間了。
“季項啊季項,你能不能有點出息?”
堂堂新影傳媒的老板,對付情敵唯一的手段竟然是視監微博?
季項:“我怎麽就沒出息了?他這人有問題,秦斐早晚會發現,分手只是時間問題。”
“那你有沒有想過秦斐在這個過程中會受傷難過?”
顧信成一句話點醒了季項,他直起腰:“他敢?”
“怎麽?人家做混賬事之前難不成還要和你商量商量?”
季項面色凝重,沉默良久,匆忙起身,拿叉子插了塊牛排塞進嘴裏,撂下狠話:“我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讓秦斐看出那小子的真面目。”
他拿起手機,又自信滿滿地對顧信成說:“等我好消息,成功了給你免費提供情感指導。”
顧信成沒擡頭,慢條斯理切着牛排,“你這百日做夢的頻率見長啊。”
“……”季項的熱情并未被澆滅,跟顧信成告別,一路小跑着出了門。
他走後,顧信成繼續吃飯,眩暈的感覺既沒有消減也沒有加重,體溫也是一樣,并未繼續升高,維持在一個低燒的範疇。
這次的感覺和之前幾次都不太一樣。
顧信成也不知道這些症狀什麽時候會消失,在他放下筷子不久,桌上的手機響了。
身體往後倚了倚,與此同時,鈴聲停止,宋清周的聲音從手機下方的聽筒傳出——
“顧先生,你現在方便嗎?有個案子需要你的幫助。”
其實對于顧信成的審查還并未結束,但事關人命,宋清周和領導商量後,決定請求這位編外顧聞的幫助。
“方便,你說吧。”
宋清周:“齊悅,女,二十三歲,獨居,周六失蹤至今,我們一個小時接到報警電話,已經到她租住的房子查過,家裏沒有打鬥的痕跡。”
“最後一次見她是公司同事,周六下班的時候,查過公司門口的監控,她出公司後上了一輛黑色越野車,車牌是假的,目前這輛車的嫌疑很大,可沿線監控排查起來會耗費很多時間,另外,齊悅的手機最後撥出去的電話也查過,是沒有實名認證過的號碼,你有沒有什麽辦法盡快找出這個車主?”
“可以,”顧信成起身,拿起手機上樓進了書房,“你等我五分鐘。”
五分鐘?
宋清周皺眉,如果不是在之前周冉被綁架的時候見識過顧信成的厲害,他一定會覺得顧信成這是在吹牛的。
現在這話聽來還是很荒謬,宋清周卻莫名相信。
電話挂了,顧信成合眼靠着椅背,如果不是他今天狀态不佳,這件事查起來壓根用不了這麽久。
五分鐘後,他回撥電話給宋清周,給出了嫌疑人信息:“開車的人是許遠,他現在的位置我發你……”
顧信成忽然停頓,許久沒作聲。
宋清周正要把收到的地址發給同事,意識到顧信成那邊忽然沒了聲音,不免問:“顧先生?”
顧信成倏忽睜開眼,喘息有些急,厲聲道:“你們抓緊時間,許遠剛從超市回來,他買了刀和木炭。”
齊悅被綁在卧室,也許是許遠外出不放心,特意找了監控放在卧室監視。
從畫面裏看,女受害者的狀态很不好,瀕臨昏迷狀态,臉上有淤青。
事情緊急,宋清周已經聯系了距離最近的同事,但現在趕過去至少也需要十分鐘。
而此時,許遠已經持刀進入了卧室。
齊悅被腳步聲驚醒,她睜開青腫的眼,呼吸波動劇烈。
顧信成試圖用電話來阻止許遠的行動,可許遠看了眼來電號碼,竟直接把手機關機。
他上前用力拖拽着齊悅,很快離開了監控範圍。
顧信成聽到齊悅顫抖的哀求,以及那之後痛苦的□□。
他想睜開眼,卻無論如何都做不到。
那聲音繼續響徹在耳邊,熟悉的情形連帶着勾起了曾經痛苦的記憶。
那是他意識剛剛覺醒,尚不能完全掌握自己所擁有能力的時候。
互聯網很強大,他暢游其中。
直至某天,他接觸到了表層網之外的部分——暗網。
在那裏,人性裏最隐匿最黑暗的部分大行其道。
而他則被困在其中。
即便後來他終于脫困,那段時間裏的記憶始卻終如影随形地折磨着他。
直到他又見到周冉。
他腦海中浮現出一句《加缪筆記》裏的話——
“正處于嚴冬的我,也終于明白了,在我身上正有一個不可戰勝的夏天。”
周冉就是那個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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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笛聲響起,那之後是許遠慌不擇路的逃竄。
各種聲音混雜,警察最終破門而入。
顧信成的眼睛緩慢睜開,手機鈴聲隔了很一會兒才響起。
宋清周站在案發現場,他盯着卧室裏的監控,待電話接通後,輕聲說:“你救了她。”
齊悅身中數刀,但許遠是個變态,那些傷口并未傷在要害,齊悅已經被緊急送醫,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
如果再遲一些,齊悅的結局會和現在很不一樣。
顧信成語調透着隐隐的怒意:“宋清周,以後有這種事早點給我打電話。”
如果電話再提前十分鐘,可以直接在嫌疑人進門前攔下他。
“好,但其實這種惡性刑事案件發生的概率并不高……”
刑事案件發生率連年下降,他們警隊現在日常會去翻閱未結舊案的卷宗,時間一久,連這些舊案都要查完了。
“只要是刑事案件,無論發生在什麽地方,我都可以幫忙,你不需要考慮時間,随時可以向我打電話求援。”
宋清周沉默半晌,堅毅點頭:“好,我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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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冉醒來時已經是晚上,腹部隐隐墜痛,她進了浴室,幾分鐘後在鏡子裏看到了自己那生無可戀的一張臉。
她洗了個澡,等吹完頭發才看到手機裏幾個小時前陸昕發來的消息——
[戰況如何?]
周冉:[……還沒開始。]
兩地隔着時差,陸昕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回消息。
周冉仰面倒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看了一會兒,終于起身。
書房的門敲到第三下,裏面才終于傳來顧信成的聲音。
周冉推門走進去,今天顧信成罕見坐在沙發上,頭枕着沙發,模樣看起來有些疲憊。
“你怎麽了?”周冉暫時把其他心思抛開,皺着眉在顧信成旁邊坐,一只手搭在他額上,“在發燒?”
“嗯。”
“不良反應?”
顧信成再次點頭。
“那你現在餓嗎?渴不渴?要不要我去給你做點吃的?或許會……”
她話音未落,顧信成把腦袋靠在了她肩上。
他聲音有些低啞,“什麽都不需要做,讓我靠一下。”
周冉後背僵直,輕輕點頭,“好。”
顧信成就這樣枕着周冉的肩膀,輕淺的呼吸聲萦繞在耳邊。
周冉起初臉燙得厲害,後來時間一久,只覺得肩膀有些酸痛,而且她小腹的酸痛也在持續折磨着她。
額上慢慢浮出一層薄汗。
顧信成起身時,沉黑的目光落在她泛白的唇色上,目光微凜:“你怎麽了?”
“沒事,生理期。”周冉活動着僵硬地肩肘,擡眼看他,“你怎麽樣?”
說着,又要擡手去試他的額頭。
顧信成伸手擋下她,“已經沒事了,我去廚房熬姜汁紅糖。”
他要起身,周冉卻把人拉住。
直到開口的前一瞬,周冉還在糾結,可大概是骨子裏繼承了周青宜女士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莽勁兒,她還是開了口。
沉靜的杏眸對上顧信成眼神中的不解,周冉輕喘着氣,問:“知道多巴胺嗎?”
顧信成點頭:“知道。”
“那你知道什麽活動人腦中分泌的多巴胺最多嗎?”周冉呼吸快要停了。
笑意浮現,顧信成不慌不忙繼續點頭:“知道。”
“我比較好奇,”周冉喉嚨微哽,眼睫顫動着,“你們電腦星人和我們人類在這方面會不會不太一樣……”
“那,”顧信成沉嗓,停頓半秒鐘,“不如我們來試驗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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