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一場鬧劇

“老大，你不能走！”正追着何氏的老太太不淡定了，楊廣有怎麽能走呢，喊他過來，就是為了把家裏的損失降到最低的。他走了，誰來給家裏的損失掏銀子。

“娘，您還有什麽事情。”楊廣有現在對老太太也有些抵觸，對老太太的話，都是打了個折扣聽的。今天要不是看到自己爹這麽大年紀了，一個人犁田，他是絕對不會因為老太太一說，就上去幫忙的。兄弟三個，楊廣福幾乎沒有下過地，楊廣國就會偷懶，他被分出去了，家裏，也就只有老爺子一個人幹點活了。

“你要走可以，銀子得給我留下。”老太太理直氣壯的伸出手，問楊廣有要銀子。

“銀子，什麽銀子？”楊廣有不明白，老宅現在這個樣子，又不是他造成的，為什麽要問他要銀子。

楊采薇在旁邊聽得簡直是一陣無語，怎麽都沒有想到老太太居然這麽的無恥。她可以保證，老太太絕對沒有看到幹這件事情的人是她，那麽，現在問自己老爹要銀子，肯定是習慣使然。在她的心裏，估計，自家老爹，只不過是一個會說話的銀袋子罷了。

她拉拉秦春梅的衣袖，想讓秦春梅反駁老太太的話。可是秦春梅只是拿自己的手按住楊采薇作亂的小手，對她搖搖頭，示意她不要開口說話。

楊采薇沒辦法，只能安靜的在旁邊看着自家老爹是怎麽回答的。

“自然是家裏損失的銀子，我可是知道的，你最近在找人商量着蓋房子。你都有銀子蓋房子了，怎麽沒有銀子孝敬一下你老子娘啊！家裏現在這個情況，唯一的進項都被人毀了，你就不想着幫襯幫襯？”老太太也不撒潑，就這樣坐着跟楊廣有好好說話，當然，要是她能夠不坐在何氏的身上，那就看上去更好些了。

“娘，您的意思是，二弟惹出來的麻煩，我得給他擦屁股？”楊廣有失笑，轉向楊德隆，“爹呢，您是不是也是這個意思？”

楊德隆握着自己的旱煙袋，“吧嗒吧嗒——”的抽着嘴裏的煙袋，就是不說話。

“哈、哈，”楊廣有怒極反笑，“爹、娘，從小，我就知道，二弟跟我們是不一樣的。可是，我們現在大了，也都是有子女的人了。你們難道讓我一輩子養着他，一輩子給他擦屁股麽？對不起，我也是當爹的人了，我不可能一直護着二弟，而不管我自己的兒女！”楊廣有大聲說出自己的心思。

“好啊，我就知道，你翅膀硬了，不認你這個窮爹娘了！”老太太氣急，從何氏身上爬起來，張牙舞爪的跑到楊廣有面前，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頓抓撓，而後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你這個喪良心的啊，你忘了我是怎麽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的，你怎麽就這麽狠心，有了媳婦忘了娘，根本就不管你自己老子、娘的死活啊！”

“娘！”楊廣有被老太太的胡攪蠻纏弄得一點辦法都沒有，在自己面前哭訴的是自己的娘，他能說什麽呢。

楊采薇才不管老太太怎麽哭呢，她壓根就沒把老太太當自己的親人，對老太太的哭訴免疫力極高。她走上前，扯開老太太一直拉着楊廣有的手，說道：“奶奶，您可慢點哭，要是哭暈過去了，一會兒萬一認錯人，銀子就沒有了。”

不等老太太說些什麽，楊采薇繼續說道：“再說了，您什麽時候最看重我爹。我爹不清楚，我還不知道麽，您只有在發現我爹有銀子的時候，才知道您還有這麽一個兒子，我說的對吧。您別急着反駁呀，不說別的，您記得我爹是什麽時候出去做學徒的麽？您知道做學徒的日子是怎麽過來的麽？”

老太太的臉色被楊采薇說的青一陣白一陣，楊采薇還是不想放過這個厚臉皮的老太太，這些話，她早就想說了。現在，趁着自己年紀小，這邊人也不多，不說出來，簡直要憋屈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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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您要是都不知道，那您就想一想，我爹從什麽時候開始往家裏拿銀子的吧。從那個時候開始，到現在，我爹拿了多少銀子回來，又有多少，已經填了二叔賭場那邊的無底洞呢？”

“我娘在這個家裏，任勞任怨，田裏的活，比二叔三叔兩個大男人幹的都多，吃的比誰都少。回來，還要幫着二嬸三嬸做家裏的家務。您是真的，一點我沒有把我們當您的親人啊！”

“就連現在才五歲的兩個弟弟，都說我們一家，是他們的奴隸。小孩子是不會說謊的，要不是大人說過這樣的話，他們是不可能這麽說的。可見，在您的心裏，我們一家的地位，也就那樣。”楊采薇滿不在乎的說出這麽一大堆傷楊廣有的話，她就是要把這些事情全部說出來，讓他疼，讓他知道誰才是真正對他好的人。

不然，又會像今天耕田發生的事情一樣，他看見老宅那邊的人可憐，就去幫他們幹活。幫他們做牛做馬，完全忘記了自己的妻子，她一個人，要做所有大男人幹的活。難道，那些人，還不如一個女人麽？

楊廣有愣愣的看着這一切的發生，看着自己娘青白變化的臉色，看着老爺子無話可說的樣子。他突然覺得，這一切真的是特別的可笑，自己覺得他們很可憐，可是，別人卻一點都不覺得。

或許，他們只是用那樣一張面孔，來達成讓他做牛做馬的目的吧？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侃侃而談的女兒，她小小的身子站在自己面前，似乎在保護着自己。真是可笑啊，自己一個大男人，竟然需要自己女兒的保護，一切，是不是真的只是因為自己太過軟弱，面對這一大家子的吸血蟲硬氣不起來呢？

楊廣有笑了兩聲，而後收斂起自己面上所有的表情，說道：“爹、娘，我是肯定會奉養你們的。以後，若是二弟三弟不肯養你們，我養。只是，現在我們已經分家了，我也有我自己的家要顧，有自己的妻兒要養。所以，以後別人的事情，就請你們不要過來找我了。我不是開銀號的，沒有随時生出銀票的本事。”

說完，他也不想看老宅這邊人的臉色，抱起楊采薇，拉着秦春梅就離開了這個地方。

秦春梅笑着看着前面大踏步走的男人，心裏，突然湧起許多對未來的希望。若是，這個男人一直能這樣強勢下去，似乎，他們的未來，也是可以期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