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又不是你的手,你管我髒不……
周攻玉病了, 雖然大夫說身子在好轉,但他整個人還是有些歪歪栽栽的。
倒春寒的天兒也冷,沒下雪, 但院裏院外的房檐上還挂着冰淩子。安琳琅也不好指使他幹活了, 就讓人縮在家中養着。但即便如此, 周攻玉還時不時發發高熱, 但睡一覺又會好。原先貼的那些肉又蹭蹭地往下掉, 人眼看着就瘦了一圈,當真是個瓷人。
鋪子裏修繕的事兒就暫且還是由老夫妻倆在盯。方老漢本身是木匠,木工活兒他比旁人懂。內行人總比外行人懂門道兒, 安琳琅頂多早晚去一趟,看看完工進度。其他的東西方木匠比她會看。
鋪子當初建造的時候就下了本錢, 本身就不錯的,不然賣主也不會要價那麽高。如今他們也只是內裏結構再修繕。本不是什麽難事兒,盯得緊,差不多半個月就能修好。于是一家子商量着,将開張日子定在二月初八。正好這一日也是黃道吉日,宜開張, 宜嫁娶, 宜置業。
“不用到二月,正月過完這裏外都能完。”方木匠心裏算得清清楚楚,畢竟一天工是一天錢,“若是得了空,我再讓他們把後廚的竈臺也給加固一下。”
安琳琅當即就笑了:“還是爹想得周到。”
方老漢聽了繃着一張老臉嚴肅地點點頭不動聲色的樣子,扭頭就去跟方婆子炫耀。
方婆子聽完他這明裏暗裏的嘚瑟忍不住笑。嘴上雖然酸他,心裏卻感嘆這人啊,只要日子過得好, 有盼頭,不管多大年紀都有精氣神兒。
方婆子嘴上啐了他一口,又去找十裏八鄉的熟識的人。
武原鎮這邊冬日蔬菜瓜果少,卻也并非完全沒有。翻過年,有些勤快的人家也種了蘿蔔、大白菜、圓白菜等東西。這東西不值錢,鄉下人自家吃不掉,會有商販下鄉來收,多少也能換個三四百文。不過商販來收都是低價,好的時候一文錢一斤,不好的時候兩文錢三斤。
雖說收的時候價格低,但商販轉頭搬到瓦市裏去賣就得翻上兩番。方婆子親自下鄉去采買能便宜不少。她是個厚道人家,鄉下人日子過得苦她也也不占窮苦人便宜,都是一文錢一斤。讓他們往後将新鮮的瓜果蔬菜都給她留着,即使如此,價格也能比瓦市裏便宜一半。
這般人人都在忙,反倒顯得安琳琅有些不務正業。
她那邊把事情安排出去,自己就在家裏搗鼓從縣城帶回來的那兩大筐土豆。
這玩意兒是稀罕東西,鎮子上沒有,鄉下更沒有。攤在院子裏,方婆子看半天沒看明白這是個什麽東西。拿在手裏掂量了兩下,掐一塊皮下來還冒汁水:“這是什麽稀罕的果子?是瓜果還是糧食?能掐出水的,我瞧着怎麽跟蘋果有點像……”
土豆在中歐地區,還真有地蘋果之稱。
“既能當菜,也能做糧食。”土豆埋在土裏7~8度就能活。10度~20度就能茁壯成長。這東西不需要太嬌貴的土壤條件,一般的地土豆都能活。産量高,生長周期也短,兩到三個月就能成熟。這東西要是上報到朝廷,在全國範圍內推廣開來種植,能很大程度上改善饑荒。能不是個好東西?
她如今十五文錢一斤買回來,留了種還能讓人幫着種植。現在是還沒那推廣的能力,但往後做出可口的菜肴給往來的商旅吃,興許就推廣開來。
當然,這是往後的才有的事兒,等她有那個資格跟朝廷的人打交道再說也不遲。
“這些留下育秧。”
安琳琅這會兒忙得很,不僅得去鋪子裏瞧進度,更多的工夫都耗在了她的土豆上。她花了一兩半的銀子買回來的土豆,可不會就這麽坐吃山空地吃光了事。這些土豆留些做種,往後指不定能省下一大筆。
土豆育苗也不難,小時候,安琳琅跟祖父住在川渝農村的時候,就跟着幹過不少農活。似土豆這等塊莖類無性繁殖植物,選那種嬰兒拳頭大小的種薯。切成塊,直接播種育苗。等它們長出幼苗連根拔出來移栽便可。剛好三月是最好的播種時間,真是選了個好時候。
安琳琅有這個打算時,直接就跟方家老兩口說了。她雖然有過幹農活的經驗,但到底是很多年前。方家老兩口還種着兩畝地的苞谷。雖然不大依靠地裏的出息過活兒,懂得卻比安琳琅多。
方老漢看着這土豆有些拿不準,沒見過的東西他說不好怎麽種:“不如先弄兩塊菜圃栽種試試。”
方家哪有菜圃?方家的田地在方木匠出去打仗那幾年被兄弟幾個瓜分的一幹二淨。後來那兩畝旱地還是村長跟裏正實在看不下去他幾個兄弟這般欺負人,從他們手裏摳出來的。
思來想去,安琳琅将主意打倒後院的空地上:“這麽大的院子空着也是空着,不如開出兩塊菜圃來?”
方家老兩口對這個沒講究,就是那眼睛看向周攻玉。
雖然周攻玉甚少給家裏提什麽要求,大多時候都不說話。但老兩口也不知怎麽地,總是做任何事之前下意識地看他臉色。
周攻玉病了也有十來日,人一直怏怏的。聞言緩緩擡起眼睫:“我讀過幾本農書……”
……行了,說這話就是贊同。
安琳琅放下心來:“那行,我先試試看。若是能育秧,就在院子裏先種上一批看看收成。”
方家老兩口面面相觑,實在想不出這蘋果一般的果子是糧食。但他們這些日子已經拿安琳琅當主心骨。主心骨說是,他們就信是。
至于周攻玉,工具人沒什麽貢獻就更不會發表意見。
“這些日子家裏家外忙得厲害,也好久沒好好吃飯。”安琳琅忙着折騰土豆和鋪子裏頭的事兒,一會兒是菜單一會兒是采買,許多瑣碎的事兒操心,一刻不停歇:“這東西咱們鎮上沒有,是西域那邊來的東西。你們沒見過也正常。正好早上娘去鎮上割了些肉回來,不然那我做點叫你們嘗嘗味兒?”
那感情好,兒媳婦做的新鮮吃食還少麽?哪會不好吃?
安琳琅一說,一家子眼睛都亮起來。
土豆能做的吃食可太多了!光是小時候路邊吃的小食,安琳琅都能做出十來種不重樣兒的。想着還沒找到辣椒,安琳琅不由扼腕。少了辣椒可太苦了,要是有辣椒就好了!
地窖裏兩大筐的土豆,安琳琅預備做一頓全土豆宴。
醋溜土豆絲兒是不能少,很家常的一道菜,但這道菜到哪兒都不會出錯。地三鮮,土豆炖大鵝,土豆金絲餅,油炸狼牙土豆,雖然不能做的跟小時候的小食一樣,但去縣城安琳琅還是買了不少孜然胡椒等調料回來。做個孜然味兒的也不會差。若是有芝士,還能做點芝士焗土豆……
心裏盤算着菜譜,安琳琅自己都有些饞的受不了。忍不住又想吃土豆粉。土豆粉跟紅薯粉一樣吃起來勁道爽滑,但顏色完全不同。土豆粉色澤要更好看,更好端上臺面,炖煮久了也不會失去軟彈的口感。
反正家裏的土豆也多,夠她造作。安琳琅一下子弄出來二十多個,下意識地指使周攻玉削皮。
“這東西還得削皮?”工具人歇息了這麽久,衣裳穿在身上都空蕩蕩的。接過安琳琅遞來的筐也沒拒絕,只是詫異這東西原來是削皮吃的。
“不然呢?”遞過去完全是下意識動作,但看着那人利索地接了安琳琅也反應過來。不過削皮也不是什麽重活兒,給他幹了就給他幹了。
眼看着人端着筐就往外走,安琳琅喊住他:“哎等等,先洗幹淨,再削皮。不然弄得泥巴手印子……”
周攻玉:“……知道了。”
至于方婆子想過去幫忙,安琳琅也沒管。她昨兒去山裏挖春筍的時候運氣好碰見一顆野櫻桃樹。就在靠深山的一個陡坡下面。按理說櫻桃這種野果子,沒紅透之前就該被村子裏撒丫子跑的孩子摘個精光才是。安琳琅小時候就是這樣,饞起來漫山遍野地找野果子吃。但或許是方家離山裏近,天氣又冷的緣故。安琳琅發現櫻桃樹時滿滿一樹的紅,她也不客氣,就全給摘下來。
不過昨日回來就在忙,櫻桃還在筐裏放着沒洗呢。
餘大叔每日會送羊奶過來,一日沒斷過。如今家裏也不缺奶。因為安琳琅帶着,如今一家人都養成了喝羊奶的習慣。方婆子本就是個擅長竈上活兒的人,煮羊奶這活計看安琳琅幹過一回就學會了。有時候安琳琅起得遲了沒來得及煮,都是她來煮的。
早上一人喝了一碗,如今還剩小半桶在。安琳琅琢磨羊奶不能浪費,總得物盡其用。想着正好也好久沒吃甜點,櫻桃也有,可以做個櫻桃醬羊奶土豆泥。
櫻桃醬羊奶土豆泥算是現代中式甜點,不過後世的飯店用的牛乳。家裏沒有牛乳,羊奶也能暫代。于是她去周攻玉洗好的筐裏拿了四個土豆丢到煮飯的鍋裏蒸,轉頭又去門口頭拿櫻桃。
周攻玉正蹲在井邊耐心地洗土豆,一邊洗一邊将皮也給削了。眼角的餘光就瞥見一雙鞋。他緩緩擡起眼簾看過去,安琳琅端着一筐櫻桃一臉溫柔地沖他笑。
周攻玉:“……”
“這個也洗。”
“……你放那兒吧。”
櫻桃醬羊奶土豆泥菜譜就很簡單了。
就是将土豆蒸熟,撕了皮加去過膻味兒的羊奶一起碾成泥。所謂的櫻桃醬也不難做,安琳琅喜歡吃新鮮的。将這櫻桃碾碎去核,加點糖腌漬出汁水淋在土豆泥上便好。這道甜點的技術難度不搞,味道好壞,就在于放糖多少。糖放得好,味道自然是好。
正好再過七八日鋪子就開張了。櫻桃羊奶土豆泥做出來也算嘗味兒,若是家裏人吃着都覺得好。将來放到菜單裏也能當一道糖水。
奸商無時無刻不盤算着掙錢,安琳琅毫無愧疚的腦子裏已經開始了第一個五年計劃。
周攻玉端着洗好櫻桃和土豆進來,不知道這丫頭腦子裏又在琢磨什麽東西。看到的就是她盯着冒煙的鍋雙眼迷離,一副斜嘴冷笑的場景。
周攻玉:“……洗好了,要我燒火嗎?”燒火已經成了他的專屬,這是工具人在這個家最大的貢獻。
背對着他的安琳琅身子一僵,面無表情地轉身接過。
“燒。”
工具人任勞任怨地回到工作崗位。
不得不說,安琳琅摘得櫻桃确實是多。洗出來竟然有滿滿一盆。這麽一盆至少能腌出兩大罐的櫻桃醬。安琳琅想想又去問方婆子要來兩個幹淨的罐子。讓周攻玉拿熱水蒸一蒸,殺殺毒。
方家用的是黃糖,這年頭還沒有白砂糖,只有黃糖。鎮子上有得賣,但這東西不便宜。先前方家存的那點兒被安琳琅吃的差不多。西風食肆開業在即,方婆子又采買了不老少。安琳琅想着既然做櫻桃醬便拿出來用。還別說,一大盆的櫻桃,真的熬出了差不多兩罐的櫻桃醬。
周攻玉在一旁看她将小半鍋的黃糖跟碾碎的櫻桃一起煮,只覺得牙疼:“這東西不會齁嗎?”
只是聞都能感覺到那齁甜的味道。
“……這是醬。”
周攻玉詫異:“這不是甜的嗎?醬也能是甜的?”
原諒周攻玉在武原鎮這一年多時日只知道大醬,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貴公子他能認得大醬已經是非常貼近市井。曾經的他,連韭菜和蔥都分不清。安琳琅看他眉頭緊鎖的模樣,懶得跟他一字一句解釋。從筷籠裏拿根筷子沾了一點伸到他面前。
周攻玉的眉頭瞬間擰的打結。
“嘗嘗。”
鑒于對安琳琅廚藝的認可,他慢吞吞地俯下身,伸出粉紅的舌頭小心翼翼地舔了一下。
從未嘗過的酸甜味道沖上天靈蓋,他一雙澄澈的眼睛蹭地就亮了。
安琳琅:……就知道他是個甜食控。
“能吃嗎?齁嗎?”
周攻玉不說話了,盯着小爐子上還剩小半鍋的紅彤彤的櫻桃醬,精神氣肉眼可見的雀躍了起來。
安琳琅笑了一聲,然後蓋子無情地蓋上小砂鍋。
桌上那二十來個土豆已經削了皮。醋溜土豆絲和狼牙土豆都是要切的,四個土豆大約就能抄一大盤。二十個此時看着有些多。砧板上咄咄地響起切絲兒的聲音,周攻玉依依不舍地瞥了眼沒裝完的砂鍋,回到竈下去燒火。袅袅的青眼從煙囪裏冒出來,方婆子過來,小廚房已經飄起了一股誘人的香味。
她見安琳琅将那什麽土豆切成大小一致的絲兒,正丢在冷水裏泡着。忍不住問了一句:“這是在洗粉?”
“對,”安琳琅笑了,“洗掉粉會更脆。不洗粉口感就會有單面面的。”
方婆子哦了一聲,就站在一旁看。
這個什麽土豆跟尋常的蔬菜也沒差什麽,無論是煎炸焖煮炖,就還是一樣的步驟。方婆子不愧是做了幾十年菜的人,一眼就看明白了。上回去林主簿家忙飯,她也跟着做了些。知道孜然花椒這些東西得煸一下更能出味道。正好閑來無事,就在一旁煸調料。拿了個杵子給這些東西都磨成粉末。
周攻玉在竈後坐着,安琳琅不浪費每一個勞力。将蒸熟的土豆揀出來,順便給了他一個缽。
“碾成泥。”
“……”周攻玉懷裏抱了個缽,任勞任怨地繼續幹活。
碾好了再遞回來,安琳琅才慢慢加去了膻味兒的甜羊奶進去攪拌。直到攪拌的土豆泥黏在一起,粘在杵子上。她才将土豆泥都刮下來,放到外頭凍上一會兒。
天冷就是好,凍上一刻鐘,後廚這邊的土豆菜也差不多都做好了。
安琳琅将土豆泥拿進來。廚房沒有刮板,她拿菜刀将土豆泥草草壘了個造型。然後一大勺的櫻桃醬澆上去。想着味道重些可能會更好,她于是又給添了一勺。紅殷殷的櫻桃醬澆在土豆泥上,絲絲滑滑地滑下來蓋上黃白的土豆泥,別提多誘人。
有人幫忙自然就更快。等這一頓土豆宴上桌,一家人看着金黃的土豆聞着噴香的味道都有些咽口水。
“嘗嘗,就是西域那邊吃慣了的糧食,我給換成咱們這邊人的口味來做。”
安琳琅都這麽發話,幾個人自然就開始下筷子。周攻玉盯着這櫻桃醬的土豆泥很久了。正好安琳琅給切成了四塊,他便嘗了其中一塊。
一口下去,酸甜的奶香味在口中化開。這年代沒有冰淇淋,無法形容這綿軟的口感。搖曳的燭火下,他一雙眼睛亮得仿佛得到玩具的孩子。方婆子也是第一口嘗的土豆泥。甜點對于女性來說總歸是有特殊的感染力,方婆子也逃脫不了:“這個什麽土豆的,做出來可真好吃!”
“這道菜能拿上咱們食肆的餐桌麽?”安琳琅聞言笑起來。
“自然是能。”方婆子頭點的跟小雞啄米似的,“這東西要是賣不出去,那真是瞎了眼。”
方老漢不愛吃甜的,但也将這土豆泥吃完了。安琳琅見狀心裏有數。土豆泥做給鎮子上的富戶太太或許會更暢銷。給不愛吃甜食的大老爺們,估計差點意思。
剩下的金絲土豆餅,狼牙土豆,土豆炖肉,地三鮮,就沒有剩下的。一桌子菜配了些米飯,幾個人吃的撐到走不動路。現在他們心裏是沒疑問了,從來沒有不好吃的食材,只有不會做吃食的人。十五文錢一斤的土豆雖然貴了些,但這東西在大齊算稀罕之物,指不定賺個翻幾番的錢回來。
正月裏一晃兒就過,轉眼就到了二月份。
周攻玉的身子也養好了。他接替了方老漢去鎮子上監工。其實修繕的差不多,他過去也只是檢查合不合格。只要合格,給結了賬,鋪子就完工。家裏人就能去打掃布置了。方老漢怕桌椅不夠,背着自己的家當就差住在鋪子裏,日日敲敲打打,生怕有壞桌子壞椅子。
有時候不去鎮上在家也坐不住,總是這裏問問那家看看,就像知道有哪家要殺豬。畢竟食肆開館在即,肉食少不了的。若是能在村子裏買到新鮮的豬肉,可比去鎮子上買便宜得多。
老兩口第一回 開食肆做生意,又興奮又緊張。越是臨近開張的日子就越慌張,輾轉反側的,有時候天不亮就起來張羅。反倒安琳琅這個主心骨不務正業。
她整日穿得跟挖礦的黑礦工似的,一身破破爛爛的在院裏搗鼓她的土豆。
拿了個鋤頭就在院子後頭靠廚房的那塊空地上翻土。她力氣小,雖說小時候幹過農活,但其實現在已經沒什麽肌肉記憶了。瞎搗鼓似的這兒翻翻,那兒翻翻。結果翻到天黑都沒能翻出什麽名堂。還是從外頭回來的周攻玉看不過去,依葫蘆畫瓢學着她的姿勢,接過鋤頭利索地替她翻出兩塊地。
安琳琅震驚不已:“!!!!”
大開眼界!不由懷疑以前是她猜錯了,這厮難道祖上其實是搞地産的,在古代的職業大概是……地主?周攻玉是地主家的兒子??
地主家的工具人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在她瞪大雙眼的震驚表情之下,他腰杆筆直地将鋤頭放回門後頭。
回來的時候,安琳琅已經端着盆蹲在他剛翻過的那片菜圃上給裏面播種了。
周攻玉披着他的破棉襖蹲到她旁邊,眼看着這丫頭那雙漂亮的手在土地裏摳摳摳,摳得指甲縫裏都是泥。潔癖發作他實在受不了,一把握住安琳琅摳洞的手爪子:“怎麽不去菜圃裏種?”
“先育苗啊。”安琳琅一臉無辜。
農書裏沒寫過土豆育苗的知識,突然卡殼的周攻玉頓了一下,不确定:“育苗是這麽育的?”
安琳琅:“不然你以為呢?”
她雖然翻土不利索,但還記得種土豆的步驟。塊莖類無性繁殖的植物就是這麽育苗的。先種到土裏,澆水澆透,等它發芽再挖出來移栽。
周攻玉:“……”行吧,他沒見過,他不敢亂說。
不曉得他從哪兒摸出來一個抹布,周攻玉眉頭皺得打結地替她一根一根擦手指頭。安琳琅無語地看他非得指甲縫都擦幹淨的龜毛動作,心裏正诽腹又不是他的手,就聽他開口道:“你說,我來做。”
安琳琅瞬間高興了:行!
這事兒讓周攻玉來做,那就幹淨利索了很多。
這厮果然是地主家的兒子,幹活兒都不喜歡髒手。他弄了根棍子,直接給這塊地戳洞。安琳琅震驚地看着病秧子一棍子下去一個圓潤的洞,且戳戳戳瞬間給戳出一排大小一致距離相等的洞。然後将土豆塊一塊一塊放進洞裏,給上面蓋了一層土,又加來一層草木灰。
安琳琅:“……”他是人形農業機械設備嗎?
人形農業機械設備拿了個瓢又給澆了一遍水,直到土都澆透才扭頭看向安琳琅:“這樣可行?”
安琳琅都傻了。咽了一口口水,點頭:“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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