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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把他帶來的嗎？”宣明語看見季筝往裏面走，有些驚訝地問道。

季筝“嗯”了一聲，直覺可能有點麻煩。

調整艙邊上，之前進來的男生正在安撫送進來的Omega，兩人小聲不知道在說什麽，看起來都有氣無力地，又像是在顧忌什麽。

路過站在門口的灼恕時，季筝估計應該是這個人産生的效果。

“你找我？”季筝出聲打斷兩人，那Omega看見他神色瞬間變得激動，也忘記了灼恕在場，挺直了身體在艙內跪坐起來，兩只眼睛緊緊盯着季筝。

季筝腳底下突然有些猶豫，這人怎麽看起來像是要吃了他一樣。

“是你送我來的嗎？”Omega的聲音都在顫抖，說話也有些變調。

“陸玟。”

季筝剛要開口，突然聽見旁邊的宣明語喊了一句誰的名字，他看了一眼宣明語，又轉向那兩人，就發現Omega的表情克制了許多。

陸玟就是這個Omega的名字了。

“是灼上将送你來的，我只是陪同。”季筝說着，還特意轉頭看了一眼門口的人。

灼恕也沒有糾正他，只是默默看着房間裏發生的一切。

“不是的，我知道是你。”陸玟搖了搖頭，語調輕柔地說道。

“你問這個問題，是要道謝嗎？如果是這樣倒也沒有必要。”季筝還是沒有承認。

陸玟的視線在宣明語和他之間游移，幾番欲言又止，而在宣明語一句“說吧”之後，反而徹底地閉上了嘴。

“要不你們先出去一下？”這個陸玟的反應讓季筝也開始好奇起來，他側頭對房間裏其他三人說道。

第一個離開的是灼恕，他走的時候留下一句，“盡快，校方還要做調查。”

宣明語離開的心不甘情不願，走的時候那個眼神就好像這個陸玟要搶他什麽東西一樣。他走了，另外一個人才跟着離開。

這個宣明語不會對自己哥哥有什麽心思吧？季筝還在心裏這麽問999，最終得到一個否定回答。

“現在能說了嗎？”季筝靠在艙位，抱臂看着陸玟。

陸玟又是抿唇又是咬唇，都快給季筝等的不耐煩了才張口，結果蹦出的話差點讓季筝懷疑自己的耳朵。

“你現在有戀人嗎？或者是喜歡的人。”

現在季筝是絕對相信這個主角是有點光環在身上的，即使外表一般，就憑着做了次好事，也能讓人家一見鐘情。

“只是舉手之勞而已，你不必如此。”

季筝開始為這樣的魅力而煩惱了。

“不是的！”陸玟擺了擺手。

雖然他的确對面前這個Alpha有些好感，但是還不至于到這個地步。

“是這樣的，我天生......體質就比較特殊，就是發情期或者信息素失控的時候，神經和肌肉都會十分疼痛。

今天是一個意外，發情期突然到來，所以我也沒有帶藥，沒有做任何準備工作。

但是今天你碰到我的時候，我突然發現你可以緩解這種情況，并且十分有效，所以我想跟你做個交易。”陸玟說着說着，倒是也沒有那麽不好意思了。他坐回艙內，一只手臂扶在邊沿上。

“這麽神呢？”季筝揚起眉毛，身體前傾看着陸玟，故作詫異地問道。

見到陸玟點頭後，季筝又恢複先前的姿勢，收起表情，“說來聽聽。”

陸玟說的這事聽起來跟鬧着玩似的，這個時代科技這麽發達，有事不去找醫生，來找他有什麽用。

“我聽明語說了，你現在跟家裏關系不是很好，生活應該比較困難吧。

這樣，每個月我給你一萬星幣，我沒有別的要求，我們一周能不能見一次面——我想試試平時的接觸能不能起到預防的作用。”

“吭——”陸玟說完，季筝沒忍住從喉嚨裏發出一聲突兀的聲音。

陸玟疑惑地看着他，季筝掩面整理了一下表情，才擡頭說道，“這怎麽行，一萬星幣這麽多，我這也沒做什麽事，我拿着不安心。”

“沒事的，你別擔心，你就當......我就是想幫助一下同學吧。”陸玟看着他真誠的模樣，發自內心生出幾分憐憫。

“這樣啊......”季筝一手握拳抵住額頭，做出沉思的模樣。

【你在想什麽，快點拒絕啊！這個這個人跟主線沒有任何關系，如果之後讓安绮禾看見了，好感可能就全部清零了。

你難道不想要回自己的身體了嗎？】999急的在季筝腦袋裏放炮似的一陣噼裏啪啦。

閉嘴。

半晌，得到一聲低沉的喝止，作為一個系統，999竟也被吓住沒敢再開口。

“那就謝謝陸同學了。”季筝擡頭，眼含感激，笑容純粹。

－

“季筝。”季筝從調整室出來，正對着門口站在窗邊的灼恕就喊了他的名字。

季筝看過去，神情無辜，“請問我觸犯了校規的哪一條呢？灼上将。”

他就知道灼恕能聽見，Enigma的五感有多靈敏，一扇門怎麽可能擋得住。

兩顆淺灰色的眼球像是無機質的電子眼，凝視着季筝。

灼恕清楚地知道季筝答應了不該答應的事情，但是他找不到相應的約束。

四目相對，無人開口，卻仿佛有一場激烈的博弈在此展開。

最終，還是灼恕先移開了視線。

“哥，你要走了嗎？”方才宣明語一見季筝出來就想跟他搭話，但是被灼恕搶了先，之後也沒敢介入兩人之間。

這會氣氛緩和了些，他才開口說道。

“走了。”季筝說着，就往醫務室門口走去。

宣明語讓另一個人留着，他跟了上去，“我送送你。”

季筝故意走得很慢，等宣明語追上來也不說話，還沒走兩步，就聽見宣明語問道：“哥你跟小玟認識嗎？”

“不認識，今天就是剛好幫忙。”

宣明語像是松了口氣似的，“哦”一聲，沒過兩秒又問，“那剛才是小玟約了你去吃飯嗎？他這個人我知道的，善良但是內斂。”

噠——噠——

季筝穿的是軍制特訓鞋，鞋底硬，抓地力強，踩在地面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他沒有回答，清脆的聲音在走廊裏傳開。

驀地，他轉過頭，一雙黑色的眼睛直勾勾看着宣明語。

宣明語原本也在看他，突然被這麽一盯，整個人都抖了一下。

“我，我不是故意要打探，就是，就是......”

他磕磕巴巴地說着，雙眼眨的飛快。

季筝忽然就笑了，擡手輕輕拍了一下宣明語的後腦勺，“你這麽慌做什麽，我剛才在想別的事情，沒聽到你問的話——行了，你朋友還在上面等着你，送到這就行了。

我走了。”

不等宣明語反應，季筝便大步離開。

身後，宣明語看着季筝離開的背影，面無表情，眼裏晦暗不明。

下午的訓練是徹底取消了，季筝便回了寝室。

一進門，他就癱倒在沙發上。

【你為什麽答應他啊？】999這會又緩過來了，不滿地問道。

因為這事很有意思啊，你不覺得嗎？季筝語調帶笑。

【哪有意思了，一個月一萬，對你來說也就是零花錢吧。】

他明顯早就知道我，而且是從宣明語的嘴裏知道的。但是他只知道我跟家裏鬧掰了，其他似乎也不怎麽了解。

宣明語這個人，應該也沒有多無辜。

季筝回應道，他接着在意識中說道：他們兩個不知道有什麽事，但是既然要拿我當槍使，我倒想知道，我是粒子槍，還是核能炮。

說完，他擡起胳膊看了一眼光腦上的時間，下午五點整。

“這倒是讓我想起來另一件事——”季筝坐起來，右腿屈在沙發上，另一只腳踩在地上。

“我以前有個朋友，嗯......學習也挺努力的，但是差點天賦，而且家裏條件不是很好，只能靠着自己勤奮。

但是有一天，突然有個人找到他，跟他說可以幫他一把，就是......可以說是讓他上最好的學校吧。

作為交易，自然是要做一些事情。做什麽我也不說了，不是什麽能讓人理解的事。可是這樣卻能讓他更快達到目标——剛才我也說了，他家裏條件不好，只有上了好學校才可能有出路。

然後他就同意了。”季筝說完，頓了一下。

【後來呢？】999權當是在聽故事，巴巴地問。

季筝擡手撓了一下鼻子，垂眸像是在回想，片刻後接着道：“那個人騙了他，該做的事他都做了，但是那個人什麽承諾都沒有兌現，反而把這件事揭發給了學校，最後他的家裏人也知道了。

其實從始至終，我那個朋友就是被用來競争的一件物品，是死是活沒那麽重要。

你說那人混不混蛋？”

【嗯……】

“那你說平時那些條條框框，捆得人腿都邁不開的規則能懲罰他嗎？

沒有一條可以。

他還在逍遙快活，但是我那個朋友徹底毀了。”垂下的睫毛遮住了季筝的眼睛，他叩住的雙手無意識地在用指甲劃掌心的肉。

“有的時候，規則并不能阻止惡人更惡，也回應不了好人的善良。”

說完這一句，季筝從沙發上起身，右腿有些麻了，跪着緩了一會便不太利索地走去廚房端了一杯水，回了卧室。

【你也不用嘴上說，跟我意識溝通就好。】

季筝喝了一口水，聽見999說道。他放下杯子，意識裏回他，“誰跟你溝通了，你個人工智能懂什麽？”

【什麽人工智能，我是生命體的精神衍生物！】999極度抗議他的說法。

季筝哼笑一聲，聽見外面傳來了開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