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嗒。”季筝在床上躺下,聽見門口傳來關門聲。

灼恕離開了。

又過了一周,說好的處罰結果遲遲沒有公布,季筝便主動給陸玟打過去一個通訊。

那邊陸玟接通之後,表情并不是很好,看起來模樣憔悴,眼神空洞,似乎又回到了從前。

“怎麽了?”

陸玟的眼睛麻木地轉了一下卻依舊沒有焦點,他喊了一聲季筝的名字,嘴唇開始不住地顫抖,眼中留下兩行清淚。

“季筝,你們的父親到底是什麽人?”他帶着哭腔問道。

什麽人?季筝記得,他就是一個普通的商人啊,就像陸玟家裏一樣。

“宣者豪保他了?”季筝問道,宣者豪是季筝和宣明語父親的名字。

他問完陸玟也不說話,只是哭,最後稀裏糊塗什麽也沒聊出來,就挂斷了通訊。

當晚,灼恕回來後季筝把人叫住,問了這件事。

讓他意外的是,灼恕知道這件事,但是什麽都沒有做。

“明天會有公告,宣明語和你一樣留校察看一個月,但是不停課,另外需要寫道歉信。”灼恕提前将處罰結果告訴季筝。

“什麽?”

季筝簡直懷疑是不是自己耳朵有問題,還是根本就沒有睡醒。

私自配槍,霸、淩同學,這兩個加起來還不能處罰一個退學嗎?這種不痛不癢的處罰有什麽用?

“為什麽?”他問。

“這件事情已經報給中央相關,這是他們的判決結果。”

想起陸玟的話,季筝問:“是不是宣者豪,他是不是跟中央的人有關系,把宣明語保下來了。”

可是灼恕只是說不知道。

“那你就沒什麽異議嗎?你不是說可以越級管理嗎?現在這麽大的事,有可能牽扯中央內部關系的,你反倒不管了?”這樣的節外生枝讓季筝有些無所适從。

他只能抱着一絲希望看向眼前的人。

“這件事我管不了。”灼恕淡淡地說道,

“砰!”季筝一拍茶幾站起身,有些激動,“你管不了?你不是上将嗎?你不是很厲害嗎?難道說你的權利就只有給我這種小學員安上一些莫須有的罪名?”

連番質問一句回應都沒有得到,季筝心裏堵着一口氣找不到地方發洩,只能在原地來回踱步。

良久,灼恕終于開口。

“你的罰訓做了嗎?”

“媽的,你是真有病!”季筝徹底被激怒,不管不顧地撲了上去,揮起拳頭就往灼恕身上砸。

灼恕擋住他的攻擊,低喝一聲,“季筝!”

“我告訴你,今天要麽你把我打趴下,要麽你老實挨打!”季筝毫不留情屈膝就往灼恕的腹部頂過去,對方不得已,擡腿擋了一下。

經過這段時間的訓練,季筝的格鬥能力已經有了大幅度的提升,灼恕沒法再像之前一樣只靠躲避和格擋應付。

偏偏季筝攻的還都是命門,什麽咽喉、下盤、後腦,要是放在普通人身上,那就是招招致死。

無奈之下,灼恕只能依靠反擊試圖讓季筝停下來。

“咳——”季筝一個沒防住,腹部被打了一拳,不受控制地咳嗽起來。

或許是因為情緒和激烈打鬥所致,空氣中彌散着淡淡的白蘭地味,灼恕收手,眸光幽暗,“你打不過我。”

季筝緩了緩,仍是弓着身子擡眸看向他,眼底泛紅恍若哭過一般,眼神卻如緊盯獵物的狼。

“你看不起誰呢?”話音剛落,他站直身體擡腿朝着灼恕胸口就是一腳。

這一腳不知道是灼恕不想躲還是沒躲開,結結實實挨下了,卻是一聲沒吭,只腳下後腿了一步。

可季筝卻覺得像踢在鐵板上了一般。

緊接着,兩人又打起來。

最終,季筝體力用盡,被灼恕壓制在地。

客廳裏一片狼藉,沙發也移了位置,茶幾碎的四分五裂,也就是季筝還算比較理智,沒有拿碎茶幾打人。

季筝仰面躺在地上喘着粗氣,灼恕小臂橫在他的胸口,将人摁住。

他看着灼恕,灼恕也在低頭看他,辛烈的白蘭地與凜冽的薄荷交織,如一杯特調美酒。

兩人仍在僵持,驀地,灼恕緩緩俯身,湊近季筝頸邊。

季筝察覺他的意圖,擡起頭就要撞他,“滾開,不給聞!”

本以為這人不會聽,季筝手腳都被制住,都準備上嘴咬了,結果灼恕動作一頓,竟是緩緩起來了。

連帶着松開了壓在他身上的手。

灼恕站起身,低着頭看他,這樣的姿态讓季筝覺得自己就像一只蝼蟻。

不過在看到那張棱角分明的臉上,一道自己留下的紅痕時,他心情總算舒緩了一些,勾着唇角,看起來心情頗好地開口道:“他們一直叫你行走的教條,你覺得自己是嗎?”

“你想說什麽?”灼恕彎腰朝季筝伸出手,卻被拍開。

季筝自己撐着地緩緩站起來,忍痛活動了一下,繼而仰頭朝灼恕輕蔑一笑,“你只是個被規則困住的可憐蟲罷了。”

說完他越過灼恕往自己房間走,快到門口的時候被叫住。

“怎麽,是想打我嗎?”季筝側頭看他,眼神帶着挑釁的意味。

灼恕面無表情,“罰訓不用做了。”

“本來我也沒打算做,對了,明天我要離校,你記得批一下。”季筝本來想潇灑的擡起胳膊沖他擺手,結果擡到一半肌肉疼得厲害,就放棄了。

看着季筝走進房間,灼恕開始收拾眼前的一片狼藉,這裏沒有家務機器人,只能自己一點一點處理。

他不是會被別人的話語影響的人,但是并不是不知道別人在他背後說些什麽。

鐵面、冷血……這些都是別人對他的評價,但是灼恕覺得沒有什麽不好,只有這樣他才能管住那些兵,而那些規則能夠起到很好的幫助作用。

可是現在突然有人說他是被規則困住的可憐蟲,偏偏這個人的話他沒法忽視。

分明對方只是一個普通的Alpha,除了有些沒規矩,不像別的Alpha一樣怕他,能讓他聞到信息素之外,也沒什麽不同。

“叩叩——”門突然被敲響,灼恕回神起身去開門,全然沒有在意自己現在的形象。

于是來送文件的副官看到的就是這麽一副景象:面色如常的上将衣着有些許的淩亂,一側臉頰輕微腫起,泛着紅。而最吸引他視線的,則是灼恕胸口的那個腳印。

這些痕跡明顯是跟人打架了,但是吧,跟戰場和訓練時留下的傷似乎又不太一樣。

就像是......副官被自己的想象吓得一哆嗦。

“東西呢?”灼恕沒理會他的怪異。

這個副官雖然有時候跳脫了些,不過辦事能力還算不錯。

副官有些慌張地回過神,把一個小盒子遞過去,看着灼恕準備關門,他又從身上掏出一個小巧的噴霧,“上将,這個您拿着......好的快一點。”

他說着,手在臉上比劃了一下。

看着門在自己面前關上,副官腦袋裏又出現自己想象的畫面:某人被上将惹生氣了,張牙舞爪氣得要打人,上将又不會哄,只能任對方撒氣......

這都是什麽玩意,誰這麽大膽敢拿上将撒氣啊!副官搖着頭離開。

季筝躺了一陣,感覺到身上的傷隐隐作痛,只得又爬了起來,準備出去找藥箱。

結果打開門剛邁出腳,就感覺踢到什麽東西,倒在地上發出“當啷”一聲。

他低頭撿起來,是一個鐵質的小瓶子,瓶身上印着“止傷噴霧”四個字。角落裏有一個反光的圓形标志,寫着“軍部特供”幾個字。

季筝下意識的反應是呲着牙舉起瓶子要往對面合上的門上砸,臨要脫手了,他又把東西拿回來,轉身回了卧室。

這種好東西,不用白不用。

就在灼恕把處罰結果告訴季筝的第二天,學校內網也發布了相關通知。

通常不管是Alpha這邊還是Omega和Beta那邊,學生處罰的信息都是發布在一起的。

當時季筝的處罰信息就明明白白寫了處罰原因:誤用槍支,以及處罰決定:停課察看一個月。

但是宣明語的處罰結果卻不同,只有簡簡單單一句話:醫護班宣明語同學因和同學産生矛盾,對他人造成傷害,處為期一月的留校察看,并向受傷同學道歉,

這個處罰說明寫的很聰明,在不了解情況的學生看來,就是同學之間打架但是卻得了個留校察看,是用重罰量輕罪,反而還起到威懾作用。

季筝剛看完處罰通知,陸玟就打過來一個通訊,狀态看起來意外還算不錯。

“宣明語有再去找你嗎?”季筝問他。

陸玟搖搖頭,答道:“你放心,我現在已經沒什麽機會和他接觸了。”

“什麽意思?”季筝不明白,

“我、齊司易被調班了,雖然還是在醫護班,但是轉到Beta那邊的戰地醫護了,而且寝室也被調開了,

對了,說起來我們現在和安同學在一個樓裏呢。”陸玟說着,朝季筝眨眨眼。

季筝有些意外,沒想到陸玟竟然被保護起來了。

“這樣啊......那你應該也能安心一些了吧。”

“是啊,不過這件事我以為你知道。”陸玟說了這麽一句話。

季筝不解,緊接着卻又聽他道:“這都是灼上将安排的,我以為他跟你說過了。”

“他沒有說過。”季筝眼睛快速眨了兩下,心中騰升起異樣的感覺。

“那就先這樣吧,有什麽事你再找我。”他說完,匆匆挂斷通訊。

想了半天季筝都沒明白,調寝室和班級這種事情肯定是一早就安排下去的,那為什麽昨天灼恕不說?

他心中越發有一種沖動,想要當面問問灼恕這件事情。

“嗡——”光腦突然的震動将季筝的思緒打斷,是他的離校審批通過了。

作者有話要說:  灼恕:他不過就是一個普通的Alpha,不過就是信息素有點好聞,不過就是讓我有點喜歡而已……

季筝:你嘟嘟囔囔什麽呢,起來,鍵盤太輕了,跪榴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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