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灼......灼恕?”

隔間的門倒下, 外面的人出現在眼前,希哲對星網了如指掌,當然第一眼就認出了面前的男人。

強大的壓迫感猶如頭頂上空懸着一把巨斧, 随時就能斬下将他劈成兩半。那雙淺色的眼瞳裏不帶絲毫的溫度, 被那雙眼睛注視着, 希哲似乎感覺到生命在流逝。

“你想标記他?”灼恕又問了一遍。

希哲本能就像搖頭, 結果不經意間掃到旁邊季筝的臉, 石子大的膽子憑空生出些勇氣。

“我和小筝的事情,跟你有什麽關系?就算您位高權重, 也管不到百姓的私事吧?”他瞧着季筝被灼恕攬住, 動作一直在抵抗, 默認對方也是反感這人的,便覺得兩人應該是一頭的。

話音剛落, 希哲感覺到周圍壓力驟增, 仿佛要憑空将他捏扁似的, 身邊的氧氣逐漸流失,灼燒的痛感一點點滲透毛孔。

“嗬——”他從喉嚨裏發出艱難的嘶吼, 雙目突出,有些痛苦地撫上自己的脖子。

“你差不多就行了, 別把人弄死了。”季筝跟灼恕箍在自己腰間的手鬥争許久,最後連自己的手都被攥住才認命地放棄抵抗。結果剛聞到一股薄荷味, 擡頭希哲都命懸一線了。

空氣重新湧入鼻腔, 希哲癱倒在地大口喘着氣。

“小筝?”灼恕低聲念了一句,像是聽到什麽新奇的詞彙。這兩個字脫口而出的一刻, 心髒莫名滋生出一些奇怪的感覺。

倒是旁邊的季筝聽到了渾身一顫,感覺一陣惡寒。

灼恕總算松開手,季筝活動了一下, 上下打量着突然出現在這裏的人。

“原來灼上将夜間活動也這麽豐富啊?”

“你離校就是來這裏?”

兩人同時開口,說完季筝“嗤”地笑了一聲。灼恕沒有回答,從發絲到腳将季筝打量了一遍,眼神活像古板的老父親看着自家孩子無法理解的潮流裝扮。

季筝當然知道灼恕來這裏肯定不是喝酒的,這種人出現在酒吧跟着節奏點頭,那都是驚悚片,他就是故意這麽說,至于對方具體來這裏是做什麽的,他一點興趣都沒有。

不過灼恕今天确實少見地穿了一身休閑裝,盡管是毫無點綴的一身黑,倒是比軍裝好多了,起碼不再是那副不近人情的模樣。

“那上将你先忙,我還有事先走了啊。”季筝打了個招呼,朝着坐在地上的希哲走過去,準備把人扶起來。

“你要跟他走?”剛靠近希哲,旁邊就伸過來一只手,把季筝攔住了。

季筝回頭看過去,盡管只是轉瞬即逝的瞬間,他還是确定自己看見灼恕眼中的那一絲不悅。

第一反應是覺得奇怪,下一秒季筝就想通了。估計以為他要跟這人發生點什麽,不想自己唯一能聞到的信息素混上別的味。

對味不對人罷了。季筝突然有些不高興。

“別亂想,找他有事。”季筝收回視線沉聲說道,他推開灼恕的手繼續去扶希哲。

旁邊的人比他動作更快,季筝眼看着希哲被揪着領子拎起來,驚愕地瞪着眼睛卻又虛弱地無法反抗,只能任由兩條腿晃蕩着,被拎住往外走。

“你屬于處罰期間離校,我需要看着你。”從季筝面前經過時,灼恕說道。

行吧。

“給我找個地方。”季筝撇撇嘴跟上他。

接近門口的時候,外面躁動的音樂聲和哄鬧傳了進來,季筝不自覺蹙眉。

他記得這廁所隔音挺好的來着?

正想着,灼恕推開門走出去,剎那間,外面鴉雀無聲。

原來不是酒吧隔音好,是來了個人體□□啊。季筝了然。

兩人從側門離開酒吧,出了門,酒精的味道散去,夜色中幽幽飄來一陣腥臭的氣味,季筝屈指擋了下鼻子,轉頭嫌棄地朝旁邊灼恕手上的人看去。

“你這信息素的味道......挺特別啊。”

倒是挺符合你人的。

想了想,季筝還是很給面子地沒有說出後面那句。

“不是,這不是那什麽,是石楠花。”由于被拎着,希哲的衣領卡在脖子上,說話聲音又尖又細。

雖然他人的确不怎麽地,但是信息素還沒有龌龊到那個地步。

剛說完,希哲後頸猛地一疼,是灼恕的手指,正按在他的腺體部位,力度之大像是要徒手将他的腺體摧毀。

“收回去。”這聲音仿佛是從地獄傳來的一般,但是希哲也沒有辦法,越是這樣刺激,信息素越是無法控制的外洩。

季筝都快被熏暈了,他捏着鼻子屈肘碰了碰灼恕,“趕緊松手,難聞死了。”

也不知道這個季筝究竟是什麽人,他說完之後,希哲感覺到後頸的力度果然消失了。

可是他并沒有覺得松口氣,反而更加驚恐。能讓灼恕聽話的人,一定是比灼恕還恐怖的人。

但是這麽一個人,為什麽他從來都不知其名諱?

走了兩步,路邊一輛軍綠色的懸浮車闖入季筝地視線,他雙眼倏地亮了。

“你今天開了這車啊?”他側頭沖着灼恕說,視線就黏在那輛車上沒下來過,“哎,我能坐你車走不?”

從入學的時候第一眼見到這輛車開始,季筝已經觊觎它很久了,雖然他一向喜歡亮色,但是這個車的款式只要是個男人一定都沒法拒絕。

今天好不容易逮到機會,可得讓他坐一把。

“可以。”灼恕回答,走到懸浮車的方圓半米內,車子感覺到主人信息,自動開了門。季筝十分自覺地開門鑽了進去。

車子裏面極為寬敞,頂高足夠他在裏面站立,不過灼恕進去還是得低着點頭。

座椅是環繞式的,圍了一個半圓。前排駕駛位上的操控按鈕也比季筝的懸浮車多了許多,車窗全黑,從裏面也看不到外面,稍微有些壓抑。

除了眼前所見,季筝相信這車裏一定還有許多隐藏功能,他躍躍欲試,卻被灼恕攔住,“別亂碰。”

畢竟主人都發話了,季筝只能頗為遺憾地“哦”了一聲,在座椅上坐下。身下柔軟舒适的觸感,讓他不禁彈了兩下。

灼恕注意着他的舉動,随手将希哲扔到一邊。

希哲終于獲得了自由,但是不敢跑也不敢坐,只能找了個角落蹲下來,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膽戰心驚地停着灼恕和季筝的對話。

“還不走嗎?”

“等一下,我的副官還沒回來。”

“哦……唉你怎麽知道我在裏面?”

“……”

“鼻子挺靈!”

“……”

他不是什麽都沒說嗎怎麽就鼻子靈了?不對,怎麽不聊了,繼續啊!別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啊!希哲聽的投入,差點忘記自己的處境。

灼恕和季筝停止了對話,他連帶着心髒也提了起來。

半晌,空間裏又響起灼恕的聲音,“這是軍用車,如果操作不當會有麻煩。”

句話前言不搭後語,季筝卻反應過來了,他眨眨眼睛,狡黠一笑,“知道,知道。”

兩人坐着沒等一會,灼恕的副官回來了。

元子歌一開門,一團跳脫的粉色就沖進眼眶,漂亮俊逸的年輕人正沖着他笑。元子歌只覺得眼前一陣桃紅色的花瓣飄過,整個就暈暈乎乎地,腦袋裏出現的第一句話竟然是:上将,我晚上不回去吃飯了。

旋即他反應過來,開的是上将的車門沒錯啊!

剛這麽想着,耳朵裏就傳來聽了三年的冷漠男聲,“上來,回去了。”

元子歌轉頭看見長官在裏面坐着,角落裏還蹲着個不知道什麽東西,一整套奇怪的配置搞得他一肚子疑問。但是出于基本素養,元子歌還是先将懸浮車啓動,設定好了行駛模式。

他從控制臺走回來,那個粉色頭發的漂亮青年就主動跟他打起招呼,清朗的聲音說他叫季筝,是灼上将手下的學員。

“你好,我叫元子歌,是灼上将的副官。”元子歌伸出手,看見青年的手握了上來。掌心幹燥溫暖,五指修長幹淨,松開時元子歌的指腹劃過了他掌心的繭。

真好看啊......元子歌心中感嘆。

“看見人了嗎?”灼恕的聲音把他的思緒打斷,元子歌條件反射地腰板一挺,朗聲答道:“回上将,看到了。”

“交易完成了?”

“完成了。”

之後灼恕就不說話了,季筝也聽不懂這兩人之間的加密溝通,就将視線落在角落裏希哲的身上,實則在腦袋裏跟999聊天。

懸浮車開了大約二十分鐘停了下來,季筝從車上下來,看見面前是一棟二層樓,看起來就像個倉庫,院子裏也光禿禿的,連根草都沒有。

“這是你家?”季筝不敢确定地問道。

灼恕正要說話,卻被元子歌搶了先。

“這是軍部給上将安排的房子,保密性極強,季同學可以放心使用。”

季筝表情微妙地點點頭,這保密性好不好他不知道,美觀性和居住性确實一般。

“你把車停好就走吧。”灼恕拎着希哲往院子裏走,頭也不回對元子歌說道。

要放在平時,提前下班是元子歌巴不得的事情,但是今天......他含淚跟季筝揮手說再見。

季筝跟着進了房子,裏面的裝潢果然一樣簡陋,不該有的是一點沒有。七拐八拐跟着灼恕下了地下室,卻發現別有洞天。

地下是一個開闊的空間,從技術設備到訓練設備一應俱全。

“這裏足夠安全。”灼恕把希哲随便放在一張椅子上,轉身往外走。

這個做法讓季筝很滿意,“感謝灼上将對我自保能力的肯定。”

灼恕這地方不是沒有什麽約束裝置,但是一個都沒給希哲用,擺明了覺得這人對季筝造不成任何威脅。

待人走後,季筝扯了張椅子在希哲面前坐下。

希哲感受到他的靠近,想擡頭看一眼那張臉,直覺又告訴他面前這個人很危險。

“其實也沒有別的事情,就是想請你幫個忙。”季筝一條胳膊撐在腿上,俯身靠近希哲。

請人幫忙有這樣的嗎?希哲欲哭無淚,不過這話他也不敢說。

“其實最開始我也沒想到會這樣,就想着我們做一筆交易,各取所需。”

也就是騙騙希哲,雖然沒想到灼恕會突然出現采取這樣的暴力手段,但是季筝一開始也沒打算真的犧牲自己。

希哲終于顫抖着擡起頭,思考再三,小聲說道,“要做生意其實你可以直接找我。”

“據我所知,希先生往常跟人做生意,條件可都是槍/支、禁/藥、還有一些入侵權限,很可惜,這些我都沒有。但是我并不覺得,希先生不喜歡我開的條件。”季筝語速緩慢輕柔,就像與親密友人呢喃密語一般。

“我什麽都不要,你快說吧,要我做什麽?”希哲都快哭了,眼前的人再好看他也不敢有什麽心思了,在他身後的人自己真的惹不起。

季筝收起臉上的表情,向後一靠,翹着腿,“很簡單,我需要希先生幫我删除一段視頻。定位碼和用戶名我會發給您,只要讓那段視頻從全星系可查的星網範圍內消失就行。”

在灼恕的衆多高級技術設備中,希哲挑了一臺看起來最簡單的。

手指剛搭上虛拟鍵盤,他猶豫着轉頭,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怎麽了?”

“那個,我幫你,但是你必須保證安全把我從這裏送出去。”笑話,他這幹得本來就不是什麽正經事,現在還在軍部上将的房子裏,這不是自投羅網嗎?

“好說,”季筝答應的幹脆,“事成之後,我不僅把希先生安全送出這裏,而且還會給希先生一筆酬金。”

希哲這才放心下來,手指在鍵盤上悅動,季筝看不懂的符號出現在光幕上。

“前提是——”季筝靠近希哲,擡手搭在對方肩膀上,五指微微用力,手底下傳來骨骼細小的響動,“希先生老老實實按照我的要求辦事。”

希哲的手猛地一抖,一串錯誤代碼輸出,他慌張地點着删除,不敢回應季筝的話。

剛才那一刻他覺得自己的心思全部被看穿了,因為最開始他的确想偷偷把季筝要删除的東西保留一份在自己的賬號上。

半個小時後——

“你看一下,要删除的是哪一個。”

季筝一直站在希哲身後看着他動作,眼下已經成功入侵了宣明語的光腦,光幕上一排圖标,全部都是視頻類文件。

見希哲準備挨個打開給季筝看,他一把摁住對方的手,斬釘截鐵地說道:“不用打開,全部删除。”

“全部?”

“全部。”

不知道這些裏面還有沒有他拍了別人的,索性一次性全部删除,也算是幫了別人一個忙。這樣也降低了季筝的嫌疑,要是只删除陸玟的,那不是等于精準鎖定嗎?

加之那種視頻,當事人一定不願意讓別人看到,就算是在幫助他們的過程。

等一切結束,季筝幹脆利落從光腦上劃出三十萬到希哲的賬上,又帶着人往外走。

上了樓,正巧碰見準備離開的元子歌。

“季同學,你們結束了嗎?我回來拿點東西。”元子歌說話幾乎是用氣聲,動作也蹑手蹑腳的。

季筝剛要張口,元子歌朝着客廳的方向指了指,季筝偏頭看過去,灼恕靠坐在沙發上,閉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

“元副官,麻煩你幫我把他送走可以嗎?送到哪裏他自己會跟你講。”季筝也壓下聲音,對元子歌說道。

“要一起送你嗎?”

“不用,我還有點事要跟灼上将說。”

元子歌有些失落,帶着希哲離開了。

兩人走後,季筝在房子裏逛了一圈,百無聊賴地又走到沙發邊。

灼恕還在睡着,除了後仰着頭,身體的姿态依舊板正,兩只手規規矩矩放在腿面上。

不見那雙淺灰色眼瞳的時候,他的五官都柔和了許多。

季筝晃過去,雙手抱臂,換着角度觀察熟睡的人。

單說長相,灼恕的臉真是沒得挑,長的跟混血似的。身材比例也不錯,雖然季筝對自己的身體很滿意,但是多少對蘊含力量的肌肉還是有些向往的。

想起上次打架時候的那一腳,季筝伸出一根手指,往灼恕胸口戳去。

指尖馬上就要碰到時候,腳腕驀地被卡了一下,他整個人不受控制的向前倒去。

慌亂之中動作也不受控制了,等季筝反應過來,手掌已經正面按上了灼恕的臉。

俊朗的五官被擠壓變形,季筝看着好笑竟也沒忍住,噗嗤笑出聲。

睡着的人悠悠醒來,淺色的瞳孔從季筝的指縫間看過來,一片清明。

“你在做什麽?”灼恕開口說話,由于五官被壓着,聲音有些含糊不清。

柔軟蹭着季筝的掌根,濕潤滾燙的氣息直往掌心鑽,季筝泰然自若地收回手,就要站直身體。

“等一下。”灼恕擡手抓住他的手腕,不讓人離開,另一只手朝季筝頭上伸過去。

“學校規定不允許染發。”

骨節分明的手指挑起季筝額前一縷發絲,放在指尖輕撚,柔軟的發質一點都不像青年麻煩的性格。

“這是一次性的,一沖就掉了,上将年紀不大,怎麽對這種時髦玩意一點了解都沒有。”季筝說着,還故意把頭低下來往灼恕面前湊,大有“讓你長長見識”的意思。

他湊過來了,灼恕反而松開了手,視線莫名又被純淨黑亮的眼睛吸引,尤其是眼尾的那顆痣。

有什麽東西在腦袋裏一閃而過,灼恕擡手拇指按上去,擦了一下,那顆小巧的痣仍在。

“擦什麽呢?都是原裝的。”季筝眸色暗下來,眼睛一眨不眨緊盯着灼恕,被抓住的手腕越過灼恕堅實的肩膀撐在後面的靠背上。

他緩緩湊近灼恕,吐息之間皆是醇厚迷醉的酒香。

“灼上将好像對我的臉很好奇?”

那雙淺粉飽滿的唇就在灼恕眼前一開一合,他感覺到心髒發出陌生的信號,又酸又癢。

季筝盯着那雙古井無波的眼睛看了許久,最後撇撇嘴站直身體,沒尋着一點樂趣。

“你讓那個人回去了。”灼恕忽略心口怪異的感覺,目光跟着他走,說道。

季筝很沒形象的倒在另一張沙發上,簡直就像是已經把這裏當成了自己家。

“對啊,事情辦完了就回去了。”他無所謂地點點頭。

“指使他人入侵私人光腦是要受到處罰的。”季筝正百無聊賴地四處打量,聽見這話轉悠的眼珠凝滞了一瞬。

從兩人在酒吧見面,季筝一句話都沒提過他出現在那裏的原因,沒有介紹過希哲,更沒有解釋過兩個人之間的關系。

他只是讓灼恕給他提供個地方,對方便帶着他來了這裏,有那麽碰巧,樓下有齊全的技術設備。

要說灼恕監控他、跟蹤他,那是絕對沒可能的,畢竟這人這麽忙,也沒那個閑工夫。

只有一種可能,他今天要做的事,灼恕一早就猜到了,并且沒想着阻止。

“陸玟告訴你的?”視頻這事,三人被叫去問話那天誰都沒提,灼恕能知道肯定是有人告訴他,而對方的回答也驗證了他的猜測。

“陸玟怕你出事。”

“這小子。”季筝無奈地笑嘆一聲。

繼而他又支起身子扭頭去看灼恕,揶揄道:“那提供設備要不要受罰?灼上将考慮包庇我一下,我就不揭發你。”

他也就是亂說,按照灼恕的性子,保不準會拉着他一起受罰,不過季筝早就有這個覺悟了。

卻沒想到灼恕說道:“不會處罰你。”

“太陽從西邊出來了?灼上将真的包庇我?”這真的讓他有些驚訝。

“不是包庇,是批準。

希哲最近幾年一直是中央技術部的重點關注對象,他對各處網絡造成了不少破壞,但是行動十分靈活,不好捕捉。

我這裏的設備有追蹤識別的功能,我也讓元子歌給希哲身上裝了定位,所以剛好借着這次機會,能夠讓技術部掌握他的動向,收回他盜取的權限。”灼恕認認真真解釋道。

季筝有些意外,“嚯,這麽說,我還幫了中央一個大忙呢?有什麽獎勵嗎?”

“你想要什麽?”

“給我換個教官,或者換個室友。”

灼恕選擇性過濾他的話。

兩人又坐了一會,季筝突然想起陸玟轉班的事情,便多問了一句。

“回去了。”灼恕沒有回答,看了一眼光腦上的時間,站起身。

“這不是你家嗎?回哪去?”季筝不解,跟着坐起來。

灼恕拿起搭在靠背上的外套,“學校還有事情要處理。”

他不說,季筝怎麽可能猜不到。

但是有些事情還是不要拆穿比較可愛,比如灼恕突然要走其實是不想解釋幫陸玟的事情;比如他說要回學校其實是要送季筝。

回去季筝坐的還是那輛懸浮車,和去的時候不同,車窗已經變成了全透明的,窗外的夜景一覽無餘。

日光褪去,霓虹與華燈照亮黑夜。

——————————————

之後季筝還聯系了陸玟,将這件事情告訴了他,陸玟什麽都沒有說,只有一聲低低的謝謝。

季筝的處罰結束也差不多到了學期末,停課查看聽起來舒服,實際上每天也需要達到一定的訓練時長。

一個月的處罰下來,等于一個月的無指導訓練。

期末考核是一場實戰演練,難度始終,季筝最終也以第一名的成績結束考核。

學期結束的時候,灼恕發布了下一學期的計劃。第二學期季筝他們面臨畢業,而畢業之後又将正式歸入軍部,所以下一學期就将直接開始實戰見習。

下學期的事下學期再說,根據季筝以前讀書的經驗,接下來就要進入愉快假期了!

【根據劇情,你接下來應該得提前去部隊報道,沒有假期可言。】999适時的給季筝潑了一盆冷水。

現在這劇情都離原著十萬八千裏了,而且不是說只要立穩人設就好,沒必要一定貼合劇情吧?季筝反駁他。

【一些重要情節點還是會到來的,雖然方式不同,但最後的結果一定是一樣的。】999話音剛落,季筝手腕上光腦一震,彈出一條消息,是已經回軍部的灼恕。

季筝浏覽了一邊信息內容,關了光腦就罵999烏鴉嘴。

999語氣無辜:【這事跟我沒關系,早就跟你解釋了。】

沒錯,原主為了追求長官提前報道,他因為有幾門課程成績為零提前報道。

殊途同歸,大家都有美好的未來。

好在灼恕還算有點人性,給了季筝十天假,季筝也回家了,準備趁着這十天好好逛逛。

結果他前腳剛整理出一份“永蔚星十日游計劃”,後腳宣明語就給他發通訊喊他去家裏吃飯。

【你真的要去嗎?】999看着季筝從衣櫃裏翻衣服,問道。

“去,怎麽不去。永蔚星一直都在,宣者豪這一家子極品說不準明天就要被抓走了,不得趕緊去見見我這便宜爹、便宜繼母?”季筝冷笑着說。

季筝應下飯局,到了吃飯那天,故意挑了一身高調昂貴的衣服,開着車庫最貴的一臺車前往宣家。

宣者豪不是一直想要他的錢嗎?他不僅不給,還要告訴對方,自己現在用這筆錢過得很滋潤。

根據地址,季筝的懸浮車開到了一棟小洋樓前面。

小洋樓外飾浮誇,棕紅的牆體配上暗金的紋飾,門前院落塞滿了各式雕塑,一眼看過去只能用兩個字形容:擁擠。

季筝看着面前的院子一時語塞,甚至覺得走進去都是一種恥辱,不過倒是複合他對宣者豪的印象。

他把車故意停在路邊,走到門口按下門鈴,沒一會傳來宣明語熱情洋溢的嗓音,“哥來啦!我現在下來接你!”

門口的通訊挂斷,不到一分鐘,裏面的房門開了,宣明語跑出來,從裏面給季筝開了院門。

“怎麽還用這種門?多不方便。”季筝看了宣明語一眼,信步朝裏面走去,活脫脫一副領導人視察的模樣。

宣明語擺出一副無奈模樣,“是啊,我當初也這麽說,不過爹說這古董玩意好看,就裝上了。也沒幾個錢,五十萬星幣而已——哥那是你的車嗎?怎麽不停到車庫去?”

“剛做的養護,別在你家車庫弄髒了。”

說話間已經到了門口,季筝推門進去,全然沒有在意身後宣明語已經臭下來的臉色。

一進門,屋內裝飾又帶給季筝極大的視覺沖擊。

滿牆滿眼的壁畫擺件讓人覺得仿佛進了古玩市場,一眼望去起碼有四種裝飾風格:巴洛克、洛可可、哥特還有星際科技風格。

季筝突然想起灼恕家,原來簡單也是一種美,他小聲道:“簡直是審美災難。”

“什麽?”宣明語沒聽清。

“沒什麽,就你一個人?”季筝自覺的在沙發上坐下。

宣明語坐在他旁邊,“嗯,爸媽出去了,但是應該快回家了。對了哥,你朋友多,我有個事想找你幫忙。”

“說來聽聽?”他倒是好奇宣明語能有什麽事情找他幫忙。

“我的光腦最近出問題了,明明上次哥你摔碎以後新換的,但是不知道怎麽回事,數據都清空了。”宣明語苦惱地說,手上卻無意識摳着褲子。

季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這個忙我恐怕幫不了你,我認識的人,大多都是技術白癡。”

話音剛落,“滴”一聲,房門從外面被打開,一男一女兩個中年人從外面走進來,打斷兩人的交談,宣明語僵硬地朝季筝笑了一下,走過去迎接來人。

兩人當中那位女人長眼窄臉,生的一副尖酸刻薄相,與季筝對視一眼就沉默着往屋子裏走去。按照原書描述,宣者豪原配定是比這人好看不少的。

不過也是,能裝修出這種房子的,視力也好不到哪裏去。

季筝看向旁邊的男人,大腹便便,臉頰堆肉,眼睛就是兩條縫。

難怪了。季筝心想。

“小筝來啦,明語你怎麽不好好招待一下,水都不給倒?

003,倒水——”宣者豪叫來了家務機器人。

季筝擡手打斷他,“不用了,有什麽事直接說就行,說完我就走。”

從兩人進來,自始至終季筝都沒從沙發上起來一下。

宣者豪換鞋的動作頓了一下,笑容有些勉強,“怎麽,不吃飯嗎?”

“我還想活久一點。”季筝不留情面地說道。

“都是一家人,你這說的是什麽話?”

宣者豪這演技季筝都自愧不如,“經商真是可惜了,你們父子倆應該組合出道演戲,诶我還不太了解,現在娛樂業發展好嗎?”

一家人說的恐怕不是我是那幾個億吧?這樣,等你死了別說幾個億,幾十個億我都燒給你,這樣也算體現血濃于水的父子關系了吧。”

“季筝!”宣者豪終于暴露本性,被季筝三兩句話氣得臉上的肉直抖,眯縫眼也瞪開了,露出綠豆大小的眼珠。

季筝還嫌氣他不夠似的,無辜一笑,“你看,我姓季,你姓宣,我們怎麽可能是一家人。”

宣明語也看不下去了,生怕自己爹被氣暈過去,出聲勸阻道,“哥,別說了。”

季筝餘光掃了他一眼,哼笑一聲,話都沒說。若有似無的白蘭地香氣在屋子裏散開,宣明語臉色突變,捂着後頸表情開始有些痛苦。

“季筝你別動明語!你跟我過來!

曉曉你快幫明語處理一下!”宣者豪看見自己寶貝兒子倒了,急的直抖手。

季筝這才慢悠悠地站起來,跟着宣者豪往書房去。

進了門,宣者豪已經平複好心情,幾番深呼吸,轉過身又是一副和善的模樣。

季筝抱臂靠在書桌邊上,想聽聽他還能說出什麽花來。

“你也看到了,明語他是個Omega,身體弱,根本沒法成事。但是你不一樣,你跟我一樣都是Alpha,雖然你姓季,但是咱們爺倆骨子裏流着同樣的血。你也說了,血濃于水嘛。

只要你回來這個家,我保證,之後我的事業都是你的。軍部太苦了,也危險,你回來,爹能保你衣食無憂。”

“就像你保宣明語一樣?”季筝眸光銳利,臉上不帶絲毫笑意。

“這也是當爹的不想看到自己的孩子受苦......”

“所以你就不管別人家孩子的死活?”季筝語氣依舊平靜,黑沉沉的眸子裏卻藏着火。

宣者豪卻沒有絲毫歉意,“那只能說明他們沒有能力保護好自己的孩子。

不說別人了,小筝,回家吧,爹會給你一個完整的家。”

季筝都快氣笑了,這人真是為了錢什麽話都說的出來,當這是演電影呢?

“行了,我也不陪你演什麽父慈子孝了,話我最後說一遍。以後我跟你們家沒有任何關系,錢你一分也別想要走。

還有宣明語,他最好安分一些。”季筝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身後宣者豪伸手要來拉他,季筝覺察到躲了一下,不小心碰倒一個沒封口的瓶子。

不知道瓶子裏裝的是什麽,宣者豪反應極大,也顧不上拉他了,驚呼一聲就伸手去接。

趁着這功夫,季筝離開了書房。人也見了話也說了,也該走了。

客廳裏沒有人,他便一路暢通無阻地離開了小洋樓,開車回家。

季筝拎着買來的食材回了家,設置好模式讓懸浮車自己進庫,他便朝着大門走去。

“簌簌——”

感覺到動靜,季筝轉頭看去,旁邊的灌木叢葉擺了擺,暗示着有什麽在他周圍活動。

“誰?”季筝警惕地向着那邊靠近,沉聲試探道。

這片小區都是獨棟,綠化做的不錯,綠樹成蔭,但是在這樣的夜晚,要是有人藏在其中,也很難發現。

“簌簌——”

另一邊幾棵小樹又顫了兩顫,季筝決定走過去一探究竟。

憑借他現在的格鬥能力,沒什麽好怕的。

“咯咯——咔——”詭異的聲音從綠化近傳來,季筝猶豫了幾秒。

要是我死了你就找下家吧。他裝模作樣對999囑托道。

999也很配合,跟着哀嚎:【不!我只要你!】

等他說完,季筝深吸一口氣大步走過去,同時打開了光腦的照明功能。

光束照亮眼前一片,季筝瞥見一只一閃而過破破爛爛的遮。确定了不速之客的方向,他步履穩重的走過去。

對方像是在跟他玩捉迷藏,季筝使了個心眼,故意停下腳步,關掉鮮明,只剩聽覺偵查範圍中的一舉一動。

微小的響聲再次出現,季筝快速朝着聲音的源頭沖過去,一把将視線中所見的黑色輪廓抓住,同時再次打開光腦。

眼前一片清晰,那東西的模樣也徹底暴露。

“什麽玩意?”季筝沒控制住,脫口而出一句。

作者有話要說:  耶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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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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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