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範志剛坐在椅子上, 經過幾天的關押精神看起來不是很好,頭發亂糟糟的,下巴也長出細密的胡茬。
季筝進來的時候, 他的視線無法抑制的被吸引了, 就像最初見到的那樣。但是現在的季筝, 卻更加好看了, 他的五官帶着張揚的俊朗, 與他此時的坐姿一樣。
“說說吧,剩下那兩個人是誰, 那個什麽‘冥王’。對, 還有元钊, 那個戴面具的男人是不是叫元钊?”季筝翹在桌上的腳一晃一晃,沒什麽耐心地問道。
此時灼恕開口道, “那個軍部的人是元钊, 軍部上将, 隸屬第二軍區。”
“大家都是上将,人家都在外面接私活了, 你怎麽連個人都不敢抓?”季筝鄙夷地看着灼恕。
這下元子歌也有點繃不住了,周圍一陣陣倒吸涼氣的聲音讓他也有幾分想加入。
季筝生了病這膽子是真大啊, 什麽話都敢說。不過灼上将也是心胸寬闊,念在他是病人的份上不計較。
就是不知道之後等季筝恢複了, 會不會被翻舊賬。
灼恕的回答讓範志剛臉上出現一閃而過的懊惱, 但是當意識到季筝他們并不知道“冥王”是誰的時候,他出一個蒼白的笑容, “既然你這麽聰明,不如自己猜猜啊,他就在你身邊。”
“你跟我玩什麽字謎呢?愛說不說!”季筝暴躁地罵道。
看着季筝氣憤的樣子範志剛就覺得心情舒爽, 他往椅背上依靠,閑聊似的說道:“下一步你是不是要把宣者豪他們送進來?父子相殘,真是一出好戲。”
說完他猛地想起什麽,“啊!對了!賬本毀了,你沒有證據,哈哈哈——”
“砰!”
審訊室內一聲巨響,季筝拔腿從桌上放下來,坐起身一拍桌子,憤怒地對灼恕說道:“那會我就跟你說賬本,你明明聽見了就是不拿!明明當時有機會救出來的!一個上将,怎麽執行力這麽差?!”
“當時上将是為了救你……”
這情緒波動也太大了,季筝現在就像一把光能機關槍一樣,逮着機會就朝灼恕一痛突突。元子歌于心不忍,幫灼恕說道。灼恕卻擡起手,示意他打住,自己和顏悅色地聽着。元子歌這便又住了嘴,默默退到一邊。
“這倒是,我也不是什麽不識好歹的人。”季筝腦中回想起殘留的一點當時情景,被灼恕護在身下記憶還算清晰,他語氣柔和了一些,嘟囔道。
“麻煩把那個盒子遞給我一下,謝謝。”他緊跟着對元子歌說道。
元子歌動作頓了一下,小心翼翼看了灼恕一眼,把手中拿着的鐵灰色的盒子給季筝遞了過去。
對着上将都敢指名道姓的罵,跟他說話竟然會說謝謝。元子歌總覺得這個雙标讓他有些害怕。
季筝把盒子打開,開始在裏面翻找起來。
這盒子是從醫務室帶出來的,因為之前的一身衣服已經扔了,醫生就給他找了這麽一個盒子用來放貼身的東西。
趁他找東西的功夫,灼恕這才有空向範志剛訊問了一下關于X血清制作工廠的事情。還沒來得及了解多少,旁邊季筝已經找到了自己需要的東西。他把盒子放在一邊,從裏面拿出一樣東西。
“還好我聰明。”季筝表情有些得意。
灼恕看着他一臉驕傲的模樣,眉眼柔和。
季筝拿出來的是一個四四方方的銘牌,這東西範志剛眼熟,他一看見,笑容便僵在臉上,臉色更蒼白了。
這是當初季筝給他的,用來證明折他貨的是宣者豪的人。
“這個東西裏面有一個芯片,可以掃描讀取周圍的文字信息,你們拿下去處理一下,看看有沒有賬本上的內容。”季筝說着,把銘牌遞給灼恕,一轉頭看見範志剛的表情,心下了然。
灼恕接過銘牌,把帶着金屬涼意的東西攥在手裏,視線卻沒從季筝身上離開。
這個人當初向他承諾會把X血清的老窩扒個底朝天,在範志剛身邊四個月,他做的真的很好。
旁邊,季筝抱臂對範志剛說道:“雖然你發給我的都是電子賬目,但是我知道你其實并不習慣使用光腦。而且你最大的錯誤,就是忽視了這個世界的科技水平。”
範志剛表情越來越差,他額上青筋跳動,瞠目欲裂。
曾經他确實把賬本和這個東西放在一起過。
“你還有什麽話要說嗎?”賬本的事情解決了,季筝沖範志剛一揚下巴,問他。
“我還有事情要問你,讓他們出去。”範志剛咬牙說道。
他此時已經走到了窮途末路,精神陷入幾近崩潰的模樣。
“那你們出去吧,把監聽也關了。”季筝倒是很好說話。
第一個起身往外走的是灼恕,緊跟着的是其他幾個士兵,只有元子歌還有些猶豫,害怕季筝在裏面受傷。
“趕緊出去!”季筝開始趕他,元子歌這才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審訊室的門關上,季筝拎着椅子直接坐到範志剛面前。
“說吧。”
“你究竟是什麽人?”範志剛雙目猩紅地看着他。
“這個問題不是回答過了嗎?我是上帝!”
“不。”範志剛篤定地搖頭,“你跟我是一類人,同類的氣息是很容易分辨的。”
“那你說說,是哪類人?”季筝似笑非笑地問他。
“都是不屬于這個世界的人。”
“需要我調出自己的歷史資料給你看嗎?”
範志剛搖搖頭,緊盯着他的雙眼,似乎要從裏面挖出季筝所有的秘密,“你可以否認,真相只有你自己知道。”
季筝收斂笑意,眸光銳利地看着他。半晌,他突然笑了。
“第一個問題回答完畢,第二個。
建議你不要問一些我已經回答過的問題。”
卻見範志剛往後一靠,像是釋然一般,“沒有問題了,只有一個請求。
在這殺了我。”
如果他沒有來過這個世界,那他或許還能在死氣沉沉的末世掙紮茍活,但是一旦嘗到甜頭,寧願死也不想重新回去,過着吃不飽還要時刻警惕喪屍攻城的日子。
作為活人被喪屍撕咬、跟同類争奪食物的過程中被餓死……哪一種都比直接被一槍斃命痛苦的多。
範志剛閉上眼,曾經種種在腦海中浮現。
“這可不行!要根據規則辦事,你不是這個世界的就要把你送回去。
不過你別擔心,我給你找了個伴。”
伴?
範志剛猛地彈坐起來,四肢打在電鎖上噼裏啪啦一陣響他也全然顧不上疼。
“是……誰?”他已經有了猜測,只是不敢想。
“如果你告訴我‘冥王’是誰,我可以把你們分開送回去。但是如果你不說……”季筝威脅他道。
範志剛開始不住地顫抖,像是回憶起了極其恐懼的事情,但他就是不說“冥王”是誰。
“不說就算了,你的問題我也回答完了,先走了。”季筝等了一陣,沒得到範志剛的回應,他便站起身抻了個懶腰,手在腹部揉了揉。
就這一個動作,讓範志剛的恐懼更加深刻,像是被操控一般,他也擡手在自己腹部摸了摸。
那是他傷口的位置。
季筝從審訊室出來,門口只有灼恕一個人,見到他走了上來。
“等在這幹嘛?你沒事幹嗎?那個銘牌送去檢查沒有?”季筝扔出一串問題,他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對着別人還算“心平氣和”,對着灼恕就只想挑刺。
“送去了,下午就能出結果。走吧,這會送你回去。”堂堂上将,對着一個……休學半年的軍校生,像彙報工作一樣。
“我不認路嗎?用得着你送?”季筝一邊走,一邊沒好氣地說道。
結果最後還是灼恕跟了一句,把他送回了之前的寝室。
臨走的時候,他還在對灼恕耳提面命,“賬本出來就趕緊抓人,還有那個工廠,路線圖都給你了查了沒有啊?非要讓人說一句動一下是不是?”
灼恕安靜站在門口聽着他說,好在現在士兵都去訓練了,否則吸引來幾個看見這幅景象非得驚掉下巴。
等着季筝說完,灼恕湊進一步,“好好休息,需要我的信息素嗎?”
他這句話說的很認真,因為從之前來看,他的信息素對季筝的哄睡效果格外好。
卻不想,現在這個時期的季筝對之前假性易感期的事情根本沒有什麽清晰的記憶。聽見這話,季筝像見鬼似的看着他。
“你以為自己是什麽香饽饽啊?我要你信息素幹嘛?薄荷味跟牙膏似的,別煩我,我要睡覺!”說完他就一甩門進屋了。
碰了一鼻子灰的灼恕在門口靜靜站了幾秒鐘,眼裏劃過一絲疑惑。
季筝在寝室休息了三天,第四天清晨。
“艹!”
季筝從睡夢中猛地驚醒,在床上坐起,反應了快兩分鐘了,他才确定那些記憶不是夢。
“啊——”他哀嚎着翻了個身,用枕頭蒙住頭縮在被窩裏。
就算一向大大咧咧,但是想起當初扒着灼恕脖子嘴裏胡言亂語的場景,季筝還是有些尴尬。
加上後來又在一群人面前那麽跟灼恕說話……男人的面子有多重要他當然知道,這事幹的不厚道啊!
“你為什麽當時不阻止我?”季筝聲音悶悶地從枕頭下面傳出來,對999說道。
【我不敢啊,你的病情不穩定,我怕你直接張嘴跟我對話,那不是太可疑了?】999委委屈屈地說道。
季筝無法反駁,只能手上一下一下抓着枕頭,心裏亂糟糟的。
現在最大的問題是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灼恕,因為他記得在飛行器上灼恕親了他。
他以為灼恕不是受主角萬人迷屬性影響的人,現在沒想到……
古地球俗語說得好,說曹操曹操到。
正想着呢,光腦一震,季筝看着上面兩個大字:灼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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