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要不要算一卦
唐雲舒在家休息一天,準備妥當後,第三天天色微微亮時,啓程前往京都。
遠處天邊幽亮漸起,露水讓人遍體生寒,初冬的涼意籠罩整座荊城。
京都路途遙遠,天氣将冷,到達京都最少都要半月,唐婉讓人準備了舒适的馬車和幹糧。
為兒子緊了緊身上的披風,唐婉不放心道:“此去路遠,定要多加小心,冬天冷寒,京都下雪,莫要得風寒。要和韋聲小心周旋,把你祖母帶回來。我已去信給你小叔和嬸嬸,他們也會抽空前往京都。京都權貴遍地,凡事要以自己全身而退為最終結果。”
“母親放心,兒子定會和祖母一起平平安安回來。”
“去吧。”
“母親保重,多注意休息。”
唐雲舒看了她一眼,轉身邁上馬車。
大乘朝着她恭敬作揖,坐上駕駛位,揚鞭而起,馬車緩緩駛離唐府大門。
望着遠去的馬車,唐婉深吸口氣,轉身回府。
車輪子壓過平板的街道,經過醫館時,唐雲舒掀起簾子望着已開門的醫館,放下簾子,阻隔住自己想要下馬車的沖動。
“爺,可要停一下?”
“不用了。”
頭靠在車廂內,唐雲舒閉上眼,握在車窗上的手指節泛白。
駕!大乘在外面全神貫注趕着馬車,越過城門,看到外面官道上等着的馬車時,霎地勒緊缰繩。
馬兒揚蹄而起,發出嘶吼,馬車內的唐雲舒差點沒坐穩栽跟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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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回事?”
這小子,怎麽趕車的。
大乘忙回頭,語氣明亮道:“爺,是顔家主在前面。”
什麽?
掀開簾子,果然看見前方蕭意陣陣的大道上停着一輛豪華大馬車,守在外面的正是明月,清泉和幾個侍衛。
裏面坐的誰,就不必多說了。
唐雲舒嘴角揚起,待自己反應過來已踏上地面,細微的風撲面而來,鑽入袖口。
莫名的,心裏有暖意在流淌。
“唐公子。”
見到他過來,明月幾人忙作揖行禮,語氣恭敬。
唐雲舒擡眸,剛巧蕭以霆以手掀起簾子,蒙着白布看着有種孱弱感。
雙手環胸,唐雲舒打趣笑道:“顔兄怎知我這個時辰離開?”
他只說今天離開,沒說時辰,晨起未給他信,他能掐會算不成。
蕭以霆平時冷漠的語氣有了三分趣味:“雲舒猜猜,我為何在此?”
“我怎麽。。等下!”唐雲舒想到什麽,躍上馬車掀開簾子,眸光認真望向他:“你,不會想和我一起走吧?”
蕭以霆道:“知我者,雲舒也!”
唐雲舒睜大瞳眸,訝然:“為何?”
他的眼睛還沒有好,跟着他去京都幹嘛?
蕭以霆撫着蒙住臉的白布,雲淡風輕道:“我問過聞疏,我現在現在拆布就可複明,并不用上什麽藥,我也有事前往京都,就想着提前和你一起走。”
唐雲舒曲起腿,手肘撐住下巴,笑得滿臉星辰:“顔兄,就如此舍不得我?”
“自然。”
想到要和雲舒分開,蕭以霆就渾身不舒服。
唐雲舒只是開個玩笑,沒有想到他很認真回答,霎間愣住,心狂跳如雷。
小窗簾被掀開,是大乘,只見他有些猶豫掃了眼蕭以霆,和唐雲舒道:“爺,明月叫我們将東西搬到他們馬車來。”
唐雲舒望着面無表情的蕭以霆,袖子揚起,嘴角綻出暖笑:“搬吧。”
兩個字飄出來,他發現顔兄表情驀然染上暖色,整個人都多了幾分的溫柔。
想到一種可能,唐雲舒心下狂跳。
顔兄他,是不是對自己也有一些異樣。
回想二人初識到如今,從陌生到融洽,相處種種,歷歷在目,莫名覺得心神酥軟。
喉結滑動,唐雲舒覺得口幹舌燥。
馬車很快重新上路,只是這回多了幾個人。
蕭以霆和他坐靠的近,心情也轉好:“如若有什麽事情,還要煩雲舒出手。”
“放心,師父說了沒事,就一定沒事。”
他舅舅醫品那是頂哌哌的好,他說他五天後能好,那就一定行。
蕭以霆從懷裏掏出一張紙,遞給他:“這是你師父臨行前給的叮囑。”
“我瞧瞧。”
展開看,上面全是一些醫囑:什麽不能吃,什麽不能碰到臉,還有如遇突發情況,可往後緩幾天拆線。
有他在,能有什麽突發情況。
唐雲舒收好信塞入他袖口,往後一躺,舒服又自在望向他:“我到京都接祖母歸家,你是為何?”
能讓他動作前行的,必然是重要商事。
蕭以霆側頭對着他,語氣有些遲疑:“我有些事情瞞住了你,可否答應我,到時候莫要生氣。”
唐雲舒靠在車廂,長腿搭上後面小桌,悠閑悠閑笑道:“放心,我不會生氣的。”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有什麽好生氣的。
蕭以霆聽他意思就明白,他根本沒懂自己的話。
算了,待路上再慢慢告訴他自己的身份吧。
沿着官道走,很快他們就離開了荊城管轄範圍,朝着下一個城池前進。
下午時分,風越發的大,馬車內清晰可聽見外面唿嘯聲響,似有野獸在後面追趕狂吼,讓人聽得膽顫。
簾子被吹得翻飛,唐雲舒伸手将小窗上的隔板拉下來,将風擋在外面。
蕭以霆拍拍身邊的位置,笑道:“雲舒,躺一下吧。”
雲舒向來嬌貴,沒吃過什麽苦,長途坐車總會受不住的。
這話要讓唐雲舒知曉,指不定會反駁他。
唐雲舒就着他的話順勢躺下,擡眸可見他緊繃的下巴,有些好笑:“我說顔兄,你平時在家,是不是也是如此冷的?你的那群小妾,就不怕你。”
“雲舒,我說過,我沒有小妾。”
之前都解釋過的事情,雲舒現在為何拿來說。
袖子內的手緊握,蕭以霆想到他會誤會自己,就心生不悅。
都怪顔商,沒事納那麽多妾做什麽。
長腿搭上桌,唐雲舒伸起手握着他垂下的頭發,繞在手指輕輕把玩着。
墨發絲滑如綢,柔軟得不可思議,讓唐雲舒好生羨慕。
“顔兄,你這頭發,你這發量,怎麽護理的?”
“什麽?”
蕭以霆低頭,白色的紗布垂落在唐雲舒手臂。
唐雲舒握住他一把頭發,笑問:“以你的發量,應該不會禿才是,怎麽保養的?”
別說,他的發量都沒有他的好。
他的也很柔軟,沒有他的黑,也沒有他的順。
蕭以霆冷硬的嘴角終勾起暖笑:“從小就用何首烏之類的泡水洗,自有一套配方。”
宮廷內,自有專門護理這方面的嬷嬷,十分精通養發,護發。
大手撫上他的發頂,摸着他同樣柔軟的墨發,蕭以霆語氣不自覺帶了幾分的寵溺:“雲舒放心,到了京都,我會讓人配給你。”
相比他的頭發粗些,雲舒的更柔軟,更細長,摸的很舒服。
他的手帶着暖意,不灼熱,摸得唐雲舒有些昏昏欲睡。
伸了伸懶腰,笑道:“我先睡一會,等下到點叫我。”
“好。”
天色尚早,離下個城池還遠,他們還有許多時間。
唐雲舒說睡就睡,也不矯情,閉上眼慢慢調整唿吸,讓自己放松下來。
馬車破風前行,越到下午,冷意更甚。
蕭以霆感覺到他沉睡,手不自覺溫柔撫上他的臉頰,慢慢無聲描繪着他的五官,臉上有着難以自抑的溫柔。
唐雲舒這覺睡得十分惬意,直到蕭以霆喚醒他。
打着哈欠揉着臉道:“我們到哪了?”
“邊上一個小客棧。”
“嗯。”
唐雲舒起身,扶着他往外走,外面的明月和清泉忙把小凳子放下。
這是被幾座山環繞的中轉型客棧,有七八家,生意也還可以,都有人住。
明月直接包下一家客棧,掌櫃和小二都恭敬在邊上迎着。
客棧不大,櫃臺,桌椅很幹淨,可見很用心。
明月讓掌櫃準備飯菜和熱水,等下用了飯可以讓主子們都泡一下。
蕭以霆扶着唐雲舒的手落座,低聲道:“這裏之前我們來過,聽明月說環境不錯。”
“嗯,是不錯。”唐雲舒将盛滿溫水的杯子遞到他掌心,笑道:“倒不想這縱山野嶺間,竟有幾家如此不錯的客棧。”
這些人還真會做生意,到下個城池還很遠,路過這裏只能掏錢住店,還無二價。
話剛落下,外面傳來小二的着急的聲音:“快走,我們這裏被包了,你快走。”
唐雲舒側頭,看到門外有個衣着褴褛,手裏拿着撫塵和幡布的中年道士。
臉到是幹淨,就是腳上踩了好多泥巴,也不知從哪塊田拔出來的。
道士見小二不讓進,也不生氣,雙手作拱手禮:“福生無量天尊,上次來見你家客棧酒不錯,特來讨喝。放心,貧道有錢的。”
“我知道。”小二看了看裏面,無奈道:“今天酒沒有拉來,只得兩壺,給了那二位貴客,沒了。你明天再來吧,今天沒了。”
道士笑兮兮道:“你這小二說錯,這酒,今天與我有緣。你看那二位還沒有上桌,表示酒還在。”
小二開始不耐煩:“你有沒有搞錯,我都說了,這二位貴客包下本店了。”
道士突然揚眉,朝着他們招手,笑得滿臉慈悲:“二位公子,貧道給二位算一卦如何?放心,不要錢的。”
噗,,唐雲舒不知為何,莫名的笑了,招手,讓他進來。
小二沒有辦法,只得讓開,看着道士兩行腳印踩入門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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