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游湖賞月

回到唐府，周氏心中郁悶瞬間消失無蹤，眉開眼笑拉着他們話家常，身上的不适早就消失不見。

有孫兒圍着，周氏第一次感覺京都的空氣都透着一股子的甜味。

唐雲舒還是有些不放心，讓請了大夫，确定只是有些身子虛弱，得了點小風寒才放心。

下午時分，唐雲舒寫了封信給母親，告訴她已接到祖母，待身子好些就回荊城。

周氏喝了碗藥出了身汗，倒覺得精神不少，幹脆帶着兩個孫兒做起了餃子。

于是，唐府的廚師放了半天假，只留唐雲舒幾人在廚房裏忙來忙去，歡聲笑語間其樂融融。

掌燈後，周氏早早就休息，唐雲華被友人請走喝酒，難得結交京都權貴的機會，他怎麽可能會落下弟弟。

安排人守好周氏後，兩兄弟出了大門，坐着馬車沖入街巷內。

京都南市外有湖，因形狀似桃而而名藍桃湖，每天夜裏花船穿棱，歌舞相伴已成常态，更是貴族子弟游玩賞月的好去處。

船上挂有采燈，船頭有歌舞清唱，動聽悅耳，甚至有美人繞水而舞，飄逸如仙。

唐雲舒出現那刻，船艙內的公子哥們看呆了眼。

白衣翩跹，舉止優雅，特別是那張臉，佚麗殊雅，迎風立于日下，就跟個仙子似的。

一位長相胖乎乎公子哥上前，啧啧圍着唐雲舒轉：“我乖乖，唐賢弟這模樣，啧啧，，天下第一美男的稱號要換人了。”

“嗯。”左側翹着二郎腿，五官清秀，青色錦衣的公子哥點頭，笑望向唐雲華：“唐兄，怪不得上次我們在說趙殊的容貌時你沉默。”

“殊容綽絕不過如此。”

“就是，快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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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唐兄的兄弟，就是我們的兄弟。”

“對，唐賢弟快坐。”

“多謝各位賢兄。”

唐雲舒跟着唐雲華落座，他聲音溫和清亮，謙謙有禮，讓在場所有公子哥瞬間有了好感。

六七個人圍坐一桌，四個公子，一個姓林，兩個姓陳，一個姓梁。

梁公子望着唐雲舒，笑道：“唐賢弟第一次來京都，可要好好玩一下。”

“玩什麽。”剛才胖胖的那個姓林的公子擠眉弄眼首笑道：“你們知道嗎，據可靠消息，玖親王回京都了。”

唐雲舒端茶的手一頓，斂眉淺笑。

梁公子笑得一臉神秘：“這個我知道，我還知道關于趙殊做了什麽事情，你們想知道嗎？”

這話出來，在座所有人都雙眼泛亮，迫不及待望向他。

林公子扯着他袖子笑道：“得知玖親王回京都，趙殊那是第一時間上門看望，結果，被親王甩了個冷臉。”

梁公子搖着手裏的扇子，戲谑笑道：“如若不是他母親乃是玖親王生母表妹，只怕他連玖親王的大門都邁不進去。”

“切。”年長些的陳公子拿赴茶壺給弟弟倒茶，笑道：“親王是何人，他又豈是看重外貌之者。趙殊的容貌出衆，舉止卻難免有些刻意做作。親王見過萬千美人，閱人無數，什麽樣的人最真誠他一清二楚。”

唐雲華笑道：“說來親王只年長我們沒多少，那手段，那魄力，我等當真望塵莫及。”

梁公子手裏的杯子輕搖，故作神秘道：“你們這算什麽，據我所知，昨天趙殊竟在宮中堵住親王，言表關心，真是情真意切。”

林公子瞳眸睜得老大，滿臉興奮：“你怎麽知道？”

“你忘了，我有哥他們在宮裏禦林軍當差。”

這些又不是什麽秘事，自然一打聽就行了。

“也不怕你哥被罰。”

“罰什麽，又不是什麽不能說的，趙殊喜歡親王的事情，京都誰人不知。”

唐雲舒不怎麽說話，靜靜的聽着。

他知曉霆外貌俊美，地位尊貴，定然有許多美人投懷送抱，卻不知，連男子都癡戀。

啧啧，他的眼光，不是一般的好。

正說得起勁，唐雲華擡頭，看到前方一艘花船渡水而來，忙止住幾人的話。

衆人擡眸，見到前面船上也有許多公子在聊天說笑。

唐雲舒坐得近靠窗邊，他從旁邊窗棱望去，一眼就看到被衆人簇擁在中央談笑風生的公子。

歲數和他差不多，膚白如雪，五官精致，衣着更是得體，發簪簪花，好一個翩翩美男子。

唐雲舒不用人介紹也知曉，只怕那位正是趙殊，當真美得出塵如畫。

果然下秒，林公子輕拍他的肩，指着被人擁在中央的人笑道：“賢弟看到沒有，那就是趙殊。”

陳公子道：“和他們一起的和國公的兩個兒子，賢成王的孫子，還有其他幾個權貴子弟，成國公的孫兒好像也在。”

成國公出來的小子？

這倒引起唐雲舒的注意，擡眸望向迎面來的花船，衆公子個個衣着華麗，分不清誰跟誰。

唐雲華等人沒打算打招唿，對面船上的公子哥卻眼尖的看到他們，并跟着招手。

“林兄，陳兄”

“喲，唐兄也在，還有梁兄。”

“好巧，人多熱鬧，三生也在，大家過來聚聚吧。”

不知是誰發的話，船直接和他們的并排停在一起。

都被發現，他們自然不能裝沒看見，衆人起身整理衣袖來到船頭。

唐雲舒正欲起身，一個大手将他壓回座位，擡眸見他哥正笑望着他。

“呆在這裏，別動。”

唐雲華說完，跟着陳公子等人走出去寒喧。

唐雲舒奇怪的是，跟着哥哥交好的幾位賢兄對于他不動竟然一點也不意外，相反站的時候故意擋住了衆人的視線。

船頭上，衆公子笑容滿面聊着天，時不時的還打趣幾下對方。

趙殊随風而立，臉上有着讀書人的翩翩文雅，眉眼看似在笑，卻透着高傲。

他身邊一個衣着華麗的公子笑望向唐雲華等人，客氣道：“咱們的船夠大，不若一起游湖如何？”

“就是。”成國公的姚楓搖着小扇子，望向唐雲華的眼裏滿是得意。

因為姚千容的關系，姚家向來不待見唐雲華他們。

唐雲華也不在意，立于旁邊不語，看他們談笑風生的吹捧。

林公子揚袖笑道：“也不必擠一船，我們兩船并行，吟詩作賦，賞月聽曲，豈不是更自在。”

“這個好，這個好。”

“對，一條船載不住太多人，兩條船更寬松。”

“剛巧，思思姑娘的花船就在前面，我們過去就可。”

“對，她的船夠大，我們全部人上去都沒問題。”

衆人興致昂然，你喝我喊的讓船夫将船往前開。

姚楓來到唐雲華眼前，滿眼諷刺：“唐公子聽聞你弟弟也來了，不帶出來見見？”

船艙內有珠簾遮住，加上五六個人刻意擋着，一時間竟沒有發現唐雲舒的存在。

唐雲華淺笑：“弟弟長相粗鄙，難登大雅之堂。”

“怎麽會？”姚楓哈哈大笑，扇子指着唐雲華笑道：“我那姐夫可說過，你弟弟長得殊容絕美，比趙殊賢弟還要悅目上三分，怎麽可能醜？”

噗，賢成王的孫子蕭原嗤笑出聲，滿眼不屑：“鄉下小地方來的，能有多好看。和子豐一比，指不定醜成什麽樣子。”

他的話一出，衆貴族子弟哈哈大笑，一點也不給唐雲華面子。

唐雲華才不在意，他們愛笑就笑。

趙殊看着溫雅清和，實則高傲自負，如若讓他知曉弟弟比他還好看，只怕會尋麻煩。

他們唐家在京都，到底勢微，盡量別得罪人就可，受點委屈算什麽。

林公子林實氣不過，指着蕭原道：“鄉下小地方怎麽了，臉面都是人生父母養的，蕭原，你有些過份了。”

姚楓冷哼：“阿原哪裏過份了，他又沒有說過。”

梁森上前幾步和唐雲華并肩，笑望向趙殊：“趙賢兄乃天下第一美男，自不是旁人能相比的。”

趙殊終于出聲，語氣溫和道：“唐公子長得端正風雅，他弟弟自然也不會差的，大家別傷了和氣。今夜月色不錯，思思姑娘就在前面，我們何不去賭個彩頭。”

話剛落下，衆人紛紛拍手叫好，氣氛瞬間熱烈，就似剛才的針對不存在般。

艙內的唐雲舒透過镂窗望向外面，見前面莺歌豔舞，好生熱鬧，想來定是那什麽思思姑娘的花船。

思思姑娘是京都有名的花魁，琴棋書畫，那是樣樣精通，最重要的是她長得花容月貌，能歌善舞，迷倒京都衆多貴公子。

當然，她賣藝不賣身的規矩更是讓所有貴公子将她捧在手心。

她的花船旁邊有許多船擠着，衆人有些難以靠近，最後趙殊提議兩船的人并作一船。

趙殊看樣子好像和思思姑娘打了招唿，十分自信能上她的花船，點她的歌舞。

唐雲華趁着衆人不注意回到船內，望着自家喝茶的弟弟道：“雲舒，可要前往？”

唐雲舒放下手裏的點心，笑得燦爛：“哥哥不想我出去，自然有你的道理。再者，一群貴公子憑月舒愁，我實在不喜。”

“趙殊此人看着溫雅，實則高傲自負，擁護他的那些貴公子見你容貌比他出衆，定會故意為難你。”

這些人都是權貴子弟，視人命為草芥，為了捧着趙殊，什麽過份的事情他們都做得出來。

唐雲舒表示理解，笑道：“哥哥幾位好友不錯，明兒個請到宅裏來喝酒更好些。在外面，實在冷。”

京都夜裏天寒地凍，在外面吹冷風，還不如在家裏打個邊爐更好些。

唐雲華覺得這主意不錯，如果今天把朋友們請到家裏，就不會遇到趙殊他們。

“雲華，快點。”

外面林實刻意放大聲音提醒他，讓他別磨蹭。

唐雲華朝着弟弟點頭，轉身邁出船艙後，讓船夫把花船開回去。

就在船轉頭那刻，剛踏上大花船的趙殊轉頭，眼角餘光睨到船內唐雲舒的背影，儒雅綽約，挺直茂竹，讓人只一眼就難忘。

心中疑惑，唐雲華他們竟然還帶了別人來。

唐雲舒的船沒走多久就被攔住，對面是一艘不起眼的花船，站在船頭的竟是清泉。

大乘回頭叫唐雲舒，心中嘀咕不會是王爺也出來聽思思姑娘唱小曲吧。

唐雲舒掀起珍珠簾邁出船艙，笑望向清泉：“怎地，你家主子來聽小曲？”

這話說得，清泉敢說是，主子會立刻讓他腦袋搬家。

恭敬作揖，清泉笑道：“公子，主子聽聞您來游湖，就來偶遇了。”

唐雲舒挑眉，心情舒展，長腿邁上他們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