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攻略弟弟第二十八天

◎擔心比害怕多一點◎

沐暮一愣:“夕月師兄, 故意的?”

少年漆黑的瞳眸泛起點點笑意,他彎下腰,湊近到沐暮的耳邊, 刻意壓低聲音,一字一句地往外蹦, 聽起來讓人心底泛涼, “嗯,哥和我一樣,很多事, 都是故意的。”

沐暮神色出現一絲茫然。

故意……和自己掌心相對?

這不提還好,一提她倒是發現了, 掌心相對是比較親密的行為。

也就是說,滄夕月故意想和自己親密?

沐暮微微睜大眼睛,露出驚愕之色。對面的少年似是正等待這反應,眉梢揚起,滿意地勾起唇角, 露出堪稱不懷好意的笑容,“如何?是不是稍微認識我哥哥了?”

他用的詞是稍微。

沐暮看着滄天光,腦中不斷回想, 滄夕月給自己使用靜心咒後, 滄天光就開始反應過激, 例如現在,帶着隐約的怒氣,不停地追問。

難道……

她逐漸理順。

是故意讓滄天光看到, 激起了他心中的不滿。

——那麽, 她是不是可以這樣想, 滄夕月其實是在故意讓滄天光吃醋, 以此推進他們之間的感情?

是……在撮合啊。

沐暮目光一亮,對,這下什麽都說得通了,滄夕月對她,無論是刻意的親密,還是溫柔的關懷,故意的戳破,到最後的安排,都是為了撮合她和滄天光。

她的心中,驀地升起一股淡淡的感動。

有哥真好。

“怎麽?”

滄天光敏銳地察覺到她變化的表情,好看的眉蹙起,“你為何在高興?”

既然知道哥哥是在有心撮合,那她就放了心,自己也得好好利用這機會。

沐暮說:“我想,夕月師兄那樣做,一定有他的理由。”

讓她也火上澆油一把。

滄天光驀地睜大了雙眸,俊美的臉蛋滿是不敢置信。

“好了,師兄,我們趕緊離開吧。”

沐暮想了想,又做作地補充了句,“對了,我們要不要去看看夕月師兄那邊,還需不需要幫忙。”

若是滄夕月,定是輕易發現沐暮語氣微表情中的做作和刻意,但面前是滄天光。

聽到沐暮還在為哥哥說話,少年眸中逐漸翻攪起怒氣,憑什麽哥哥可以輕易戳破自己謊言,但換自己而來,便是這個反應?

不解和惱怒逐漸占據了理智,或許他快要發作了。

他發作的後果,沒有人能預料會發生什麽。

若是沐暮知道這是她這句話差點把他惹到了發作邊緣,定是後怕不已。

但少年終究沒有發作,他奇跡般地忍了下來,只是直勾勾看着她,沉默着。

沐暮被看得有點心虛,目光移開了些。

怎麽好像十分生氣的樣子。

半晌,對面的少年才張了口,彎起笑容,但話語中滿是咬牙切齒的意味,“……好啊,我竟不知道,你是喜歡這樣。”

她的手再度被抓起,但這次不再是像被人牽牛般攥着手腕,而是掌心貼上了掌心。

感受到微涼的掌心貼來,沐暮一頓。

接着,便是少年強硬地把十指穿入她的指縫,手蜷起,扣緊了。

“走吧,去找哥哥。”

比起沐暮小巧纖細的手,滄天光的手掌寬大,手指幹淨修長,扣着她的力度不輕不重,牢牢地鉗着,明明只是十指緊扣而已,動作間卻帶着一股讓人無法脫逃的掌控。

終于是正常的牽手了,好像……還挺有用的。

沐暮在心中染起一絲雀躍。

既是十指相扣,兩人走路時便挨近了距離,衣袖在搖擺中不斷互相摩擦,這讓沐暮多少有點不适應,想要悄咪咪地拉開些距離時,便被滄天光用力拽回。

如此,兩三次,沐暮也便放棄了掙紮,任由他拉着。

船上的弟子已經全部傳送完畢,滄天光和沐暮走入空蕩蕩的船艙,便看到滄夕月和掌事正站在窗邊對話。

遠遠望去,滄夕月手輕輕蜷起,抵在下巴上,眉睫微微垂下,這是他思考時的姿勢。

“哥。”

滄天光拉着沐暮走了過去。

“你們來了。”

滄夕月彎眸一笑,溫和應道。

接着,他的目光便注意到兩人十指相扣的手,唇邊的笑容凝滞一秒,很快便恢複如常。

滄天光問:“我們這邊完成了,你們呢,現在在做什麽?”

“我和掌事在讨論沉船原因。”

滄天光哦了一聲,他對這類事情完全不關心。

相反是沐暮緊張地問:“是什麽原因?有沒有頭緒?”

“倒是有幾分猜測,還記得那時突然變化的天氣麽?”

滄夕月不急不緩地說,“因為遭了突變的天氣,船劇烈搖動,大抵是這時觸礁了。”

旁邊的掌事不解地接上:“但出發前,明明已施法算過天氣,照理說,不會遇上如此極端的事啊。”

滄天光此時已感到無聊,竟擡起沐暮的手玩了起來,從十指相扣變成了掌心相貼,興致勃勃地比起手指長短。

“确實是呢。”

滄夕月的視線再度落在他們的手上,僅僅一秒,便又收回。

他搖搖頭,溫聲勸慰道,“不過世上很多事都難以預料,這次我們有驚無險便好。”

掌事長嘆口氣:“你說得對,不過這次遇險,真是幸運有你們在。夕月,天光,還有……”

沐暮并不是什麽臉熟的面孔,掌事一時叫不出名字。

被點到了名,沐暮第一反應是連忙抽出被玩着的手,就未及時答上名字。

此時,滄夕月柔聲開口:“掌事,她叫做沐暮,沐恩的沐,夕暮的暮。”

沐暮背着手,跟着點點頭。

“哎呀,原來你便是沐暮,上次試煉的第一,我記得的。”

掌事恍然,接而感激道:“這次真是辛苦你們了,若是沒你們在,我恐怕要犯難了。”

“掌事不必客氣,我們本是天罡宗弟子,這是分內之事。”

滄夕月禮貌地應,“那麽,我們也快離開才是。”

掌事:“對,說得對。”

“那麽我再去檢查一遍,看有無落下的弟子。”

滄夕月說:“掌事,天光和沐暮你們先行離開便好。”

掌事不禁贊賞道:“你做事果然細心牢靠,我跟你一起去吧。”

“那麽,辛苦掌事了。”

滄夕月微微一笑,接着看向兩人,“天光,沐暮,你們快些離開吧。”

“知道了。”

滄天光再度拉起沐暮的手,“那我們先走吧。”

“噢,好。”

滄天光慢慢将十指扣上,才拉着她往前走,“對了,下次沐暮你自己說。”

沐暮迷茫地問:“自己說什麽?”

“名字。”

滄天光輕輕抿了抿唇角,似乎有點不高興,“自己的名字自己說。”

沐暮從他的語氣神情中觀察到,滄天光是在生氣。

對于他現在動不動地就莫名其妙的生氣,沐暮已經有了小小的頭緒。

或許,可以稱之為淺淺的在意?

那是好事啊。

沐暮高興地應道:“知道了。”

看到沐暮聽話的應聲,滄天光臉上的愠氣消散不少,又将手扣緊了些。

就在兩人要傳送離開時,身後突然傳來掌事的驚呼。沐暮轉過身,發現掌事和滄夕月站在靠後的座位旁,神色嚴肅地交談着什麽。

沐暮內心是個八卦的,她說:“好像發生了什麽事,師兄,我們過去看看吧。”

“可以。”

滄天光心情好,是什麽事都好說。心情不好,那什麽事都難辦。

兩人來到滄夕月身邊,只見掌事手上拿着一張符咒,“這是……”

“掌事,給我看看吧。”

掌事交給了滄夕月。

沐暮也湊過身,滄夕月注意到了,刻意将符咒拿低了些,好讓她的身高也能看到。

這是一張黑色符咒,上面用鮮紅的墨寫着什麽,但黑色符咒,一般來說都不是好物。

符咒的具體用途要看上面所寫的內容而定,但沐暮明顯沒看懂。

比起沐暮的滿臉迷茫,滄夕月只是輕輕掃了一眼,便道:“這是用來詛咒的符咒,詛咒能量的大小,看個人修為而定。”

掌事不解:“詛咒符,這怎麽會有詛咒符?”

滄夕月搖了搖頭。

沐暮卻想到什麽,說:“這個位置,是天光師兄原來的位置,對不對,天光師兄?”

“是嗎?”

滄天光對多餘的事從來不放在心上,早都忘到十萬八千裏去了,他随口一答:“好像是吧。”

沐暮繼續推斷,越說臉上越是擔憂:“這個位置若是坐着天光師兄的話,會不會是本來想要詛咒的對象,是天光師兄?”

滄天光輕輕咦了一聲,眨了眨眼睛,臉上竟多了些有趣的笑意:“啊,竟是想詛咒我?”

掌事:“這……天光,你有什麽頭緒嗎?”

“唔我猜,大概是被我搶了船票的人做的吧。”

滄天光輕輕笑出聲,“被詛咒了。”

被詛咒了還這麽高興的人,估計只有滄天光一個了。

滄夕月也随之問道:“所以,是怎麽回事呢?天光。”

接着滄天光把搶票的事全都說了出來。

掌事一聽,果然臉有愠氣,“天光啊天光,你啊你實在是頑劣!”

滄天光入宗以來,什麽事沒做過,可是禁閉專業戶,這類話聽到起繭子了,純純當成耳邊風。

沐暮發現了,緊了緊他的手,對他露出聽掌事的話的表情。

滄天光眨了眨眼。

以往這類批評弟弟的情況出現,作為兄長的滄夕月會在旁邊,幫忙說上幾句,幫弟弟認錯。

滄夕月此時正要開口,卻聽得滄天光的聲音懶懶地響起。

“是,天光知錯,掌事。”

雖然姿态仍是懶洋洋的,但好歹态度端正了些。

滄夕月在旁補充:“這符咒上殘留的力量很多,或許他本是想詛咒天光,最後竟陰差陽錯造成了沉船之事。”

“行,我回去會跟長老禀告,看看怎麽處理,天光小錯可免……”

掌事越說越氣,氣得不行,“但這位塗家,因此事便做出如此危險的事,實在是可恨!”

滄夕月柔聲勸慰道:“掌事息怒。”

邊勸慰着,邊看向弟弟,眸中帶着些疑惑。

這算是破天荒的一件事,滄天光願意乖乖低頭認錯。

只見沐暮和滄天光正在使眼色,沐暮偷偷給少年比了個大拇指,而少年看不懂大拇指的意思,說着就拿起自己大拇指貼去。

沐暮噗嗤笑出聲,滄天光狐疑地歪了歪頭,接着便纏着她說些什麽。

這場景,倒是比拉着手更刺眼。

滄夕月眸光流轉,默默收了回去。

找到了沉船原因,幾人依次傳送離去,掌事先行離開,他面上仍帶着憤怒,想必還生着氣。接着是沐暮和滄天光。

滄天光還特地拉起沐暮的手,明晃晃地晃了一圈,特地來到哥哥面前,特地說了句哥我和沐暮先走了。

“你們路上小心,我一會就來。”

滄夕月溫和地囑咐,想到什麽,又出聲攔住,“等一下。”

只見滄夕月對着沐暮輕聲念了什麽,她身上有白光落下,安靜地覆下來。

“天光總是冒冒失失的。”

滄夕月語氣寵溺地說,“這是浮沉咒,若是落水,不要緊張,有咒法在,不會沉下去的。”

沐暮說:“……好!”

這法術好啊,不就是隐形游泳圈嗎?!

滄夕月沖沐暮笑了笑,接着轉向滄天光,滄天光馬上別開了頭,“我不需要。”

滄夕月也沒勉強,說:“好,那你們小心。”

滄天光拉着沐暮走到陣法中,空中出現一道傳送門。

在滄天光施法過程中,滄夕月垂下眸,慢條斯理地從指尖放出一只黑色的蝴蝶。

這是他放出的意念,可以攪亂傳送陣。

為何是只黑色蝴蝶,純粹是他覺得好看罷了。

黑色蝴蝶跟在滄天光兩人身後,一同進了傳送陣。

他們很快消失。

滄夕月轉身,不急不緩地走到發現詛咒符的座位處,從座位下又取出了另一張一模一樣的詛咒符。

他匆匆掃了一眼,搖搖頭,無奈一笑,“這點修為,是連天光的分毫都動不了。”

他松開塗家的詛咒符,黑色的符咒慢慢從手中飄落,慢慢地,它的一角燃起了火焰,落到地上後,火勢蔓延,開始燃起大火。

轟地一聲巨響,船體更傾斜了些,已有洶湧的海水湧入船艙,火焰也越來越張狂。

明明是如此兇險的情況,滄夕月的嘴角噙着一抹笑容,他看着漫天的火光,目光迷離。

“真是辛苦你幫忙頂罪了哦。”

在輕淺的火光中,滄夕月的面龐像染上金光,顯得格外柔和。

在茫茫大海中,渾身濕透的沐暮艱難地扒上一塊浮木,第一反應就是拼命游向滄天光。

他們在傳送過程中出現了意外,于是,沒傳送至原定地點,直直墜入海中。

兩人被海水沖散。

當被海水包裹挾持着,沐暮差點吓暈,她控制不住地掙紮,甚至尖叫出聲,但回答她的是湧入口中的海水,于是她瘋狂咳嗽,又嗆入更多的海水。

在絕望之際,腦海中突然浮現起滄夕月給自己施法的畫面。

浮沉咒。

沐暮深呼一口氣,慢慢停下了掙紮的動作,果然,她沒再沉下海底,而身上仿佛被什麽托着一般,穩穩當當的。

好像保住了一命,該說不說,滄夕月還真有先見之明。

就算如此,落于海中,沐暮還是忍不住心髒狂跳,手腳發軟。

對了,滄天光呢?

沐暮不再把注意力落在大海上,而是尋找滄天光。

然後她看到不遠處,一位白衣少年慢慢沉下海底的恐怖畫面。

沐暮頓時連恐懼都忘了,硬是發揮了人體極限,手腳并用,飛快地找到了浮木,再拼命游向滄天光。

那一刻,她覺得她在狂飙。

滄天光連死亡都不在乎,更是不畏懼大海,出了意外落入海中,他一點也不掙紮,任由海水将其吞噬,享受着被威脅生命的感覺。

他蜷起右手,卻覺得手心空空。

突然,他想到了什麽,那沐暮呢?

沐暮她怕水。

現在會不會在海浪中浮沉,害怕得顫抖?

可真是不好辦。

想到這,他不再随波逐流,輕易冒出了水面,打算去找落到海中瑟瑟發抖的沐暮。

可這時,在模糊的視線中,他看到有一圈一圈的白色海浪劃來,是有人在游向他。

是沐暮。

沐暮渾身濕透,臉色蒼白,濕漉漉的發絲貼着臉頰上,十分狼狽,看到了他,明亮的眼眸卻滿是喜意。

沒有害怕?

他有點想不通,再度沉入海中。

“天光師兄……!”

沐暮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勁,伸手艱難地将将滄天光拉到浮木上,“天光師兄?還聽得到嗎?”

“咳、咳咳……”

滄天光咳嗽了好一會。

真是千鈞一發。

沐暮拍了拍他的背,“感覺還好嗎?有沒有別的不舒服?”

“……沒有。”

少年垂着頭咳完了,嗓音有點沙啞。

“那就好。”

沐暮松了口氣,環顧四周,“好在不遠處有個島嶼,我們游過去吧。”

少年垂眸,渾身都淌着水,神色迷茫地低聲喃喃:“真是奇怪啊。”

沐暮還以為滄天光是慚愧自己施法出錯,忙拍拍她的背。

“沒事的,天光師兄,人有失足,馬有失蹄,你已經很棒了。”

沐暮出聲安慰道,“我們先趕緊游到岸上。”

滄天光聞聲一怔,烏黑的眸子看向她,帶着幾分驚愕,“你是在……安慰我麽?”

沐暮還沒接話,少年歪了歪頭,發尖淌着水,又道:“你不是害怕嗎?”

“嗯?”

“那為什麽……”

滄天光神色迷茫,語氣像問問題的孩童一般,安靜地看着她,“為什麽還過來救我,安慰我,你不該在害怕嗎?”

是自己表現的太英勇了啊!

沐暮說:“因為我身上有夕月師兄施下的浮沉咒,但是天光師兄沒有,就趕緊沖過來了。”

“為什麽?”

“萬一天光師兄不會凫水怎麽辦。”

滄天光眨了眨眼睛,認真回答:“我會的。”

“那怕鯊魚怎麽辦?”

“那東西,我不怕。”

“那有海星過敏症怎麽辦?”

“不會,有人會對海鮮過敏嗎。”

看着滄天光難得老老實實地一一作答,沐暮忍不住彎唇一笑:“我就是開個玩笑。這麽說吧,雖然天光師兄強無敵,但也會擔心的啊,因為是擔心天光師兄這個人,無論實力高低。”

少年身體一僵。

“所以忘掉了害怕,沖過來了。”沐暮補充道,想了想,下了定義,“大概是擔心比害怕更重要。”

這就叫轉移注意力大法。

少年聽完後,漂亮的雙眸微微睜大,不知是不是落水的原因,他的瞳眸也泛起霧氣,失去了平日的傲氣,看上去竟帶着脆弱的美麗。

慢慢地,他垂目彎起笑容,小聲喃喃道,“原來是這樣,又是第一次呢。”

又是第一次。

第一次被擔心。

眼見滄天光臉色好上不少,沐暮連忙道,“天光師兄,不遠處有個島嶼,我們趕緊過去吧,浮着這塊木頭。”

“好。”

“天光師兄。”

沐暮又喚,臉上出現一抹為難,“那個還有一件事……”

“什麽。”

“你來動吧。”

沐暮不好意思地一笑,“實不相瞞,現在我的手腳全都吓軟了。”

“雙手都在抖,腿也在抖,有點不聽使喚。”

滄天光的目光随之垂下,先是落到她的手上。

她緊緊抓着浮木,指節用力到泛白,打濕的衣服緊緊貼在手臂上。仔細看去,她不僅只指尖顫抖,是渾身都在抖,笑容也是強硬擠出來的,眼角也泛着微紅。

原來她還是在害怕。

他預料中的事出現了。

但是。

“真是沒勁極了。”

少年垂眸凝神,笑容從唇角慢慢劃開,笑容嘲諷,似乎在笑自己的無趣。

笑夠了,他緩緩擡起眸,原先漆黑深邃的眸色灼亮起來,像落入了碎光。

下一秒,他伸手攬過沐暮的腰,又伸出手,一把将浮木推遠了去。

“啊啊啊……!”

沐暮吓了一跳,驀地失去了手中支撐,為了平衡,條件反射用手環過他的脖子,“為什麽要、要丢……”

“才不需要這礙事的東西呢。”

滄天光彎起眸,又恢複了平日的傲氣張揚,驀然,他的笑容慢慢染上一絲狡黠,“沐暮,抱緊點,不然會被落下哦。”

“啊?”

“嗯,就像這樣。”

滄天光故意松開了攬着她的腰的手。

果然引得沐暮抱得更緊,是瞬間化身為樹袋熊了。

在他們不斷靠近的島嶼上,滄夕月處在樹叢中,他身長玉立,清瘦的身影像完全陷入了黑暗。

柔和悅耳的嗓音在叢林中幽幽響起。

“在危難之際,更容易愛上對方。”

“如今,你有沒有什麽新的感覺呢。”

“……弟弟。”

滄夕月眸色漸沉,蒼白的手指慢慢蜷起。

作者有話說:

哥哥一面撮合,一面不爽。

石錘了,沐暮覺得被弟弟攥手腕像人牽牛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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