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格外讓他動心

過來?

是要跟他一起蓋着睡的意思嗎?

阮君之眨眨眼,  正想開口确認一下,就聽到右邊的“新室友”發出了一陣像是被人打擾到的不滿的哼聲。

他猶豫片刻,只好安安靜靜地走過去躺下。

池歌飛離他不算近,  兩個人也不是面對面的姿勢。

阮君之習慣了黑暗,雙眼适應的很快,  辨認出池歌飛的背影後,一直盯着他瞧。

直到池歌飛開口:“還盯着我?”

阮君之一吓,小聲說:“池哥,謝謝你。”

“……睡覺。”池歌飛抿了抿唇,  閉上眼睛。

阮君之乖乖“哦”了聲,  沒再說話。

因為是在山裏睡的,空氣很清新,  但溫差比較大。再加上這麽多人都在半山腰,多多少少有那麽幾個通宵的,夜裏好歹還安靜些,  愈加逼近天亮,醒的人越多,也越加吵鬧。

阮君之很快就睜開了眼,他困得不行,  眼睛有點脹,他輕輕揉了揉,等到眼前恢複清明時,他發現昨晚一起躺着的人不見了。

他倏地起身,披上外套穿好鞋,掀開帳篷時,  擡頭跟站在外面的池歌飛對上了視線。

“哥,  早……”阮君之緩過神來,  小聲打招呼。

“嗯。”池歌飛夜裏幾乎沒怎麽睡,淩晨兩點就出來了。

他一向淺眠,上次是因為生病才在阮君之旁邊睡那麽沉,這次果然還是睡不太着。即使阮君之夜裏格外安分地幾乎沒動過,但旁邊那個“新室友”不是,半夜又打呼又磨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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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君之回頭看了一眼帳篷內,發現那個讓人不愉快的“新室友”不見了。

“他四點走了。”池歌飛淡淡地解釋。

阮君之“哦”了一聲:“那就行,他……沒說什麽吧?”

“說什麽?”池歌飛挑眉。

“沒、沒事。”阮君之連連搖頭,早知道就不問了,這樣顯得他好呆。

池歌飛心說,确實沒說什麽,只是臨走的時候以為他不在,故意踢了幾下帳篷,像是在報複傍晚跟阮君之的矛盾,結果挨了他一頓教訓。

“收拾一下,準備走了。”旁邊,陸陸續續有人起床,大家都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出發。

阮君之連忙應聲,回到帳篷裏把書包收拾好,去接了水洗漱完,等着一起走。

後半段的山路比昨天的更陡一些,不過大概是有了昨天的經驗,再加上阮君之逐漸習慣了登山靴的腳感,走起來反倒順利了不少。

兩個人到達山頂最佳的日出觀賞點時,正好五點多一些。

日出觀賞點附近有不少賣早點的小攤子,阮君之想吃雞蛋餅,他看了一眼排着的長隊,問池歌飛:“你想吃什麽?”

池歌飛指了指小籠包的攤子:“我去買那個。”

“那我也吃那個吧。”阮君之不太挑食,退而求其次地決定抛棄雞蛋餅,跟池歌飛一起吃小籠包。

池歌飛垂眸看着他:“你不是要吃雞蛋餅嗎?”

“排隊人太多了,怕來不及。”阮君之不想錯過日出。

“來得及。”池歌飛看了一眼太陽要升起的方向,距離日出應該還需要一點時間。

“那我現在就去!”阮君之聽了他的話,立馬跑去排隊。

池歌飛淡淡應了聲,轉身去買了份小籠包,單手捧着走到阮君之旁邊。

阮君之聞到小籠包的香味,有點饞,但是又不好意思盯着看,偷偷看了一眼還是集中在了雞蛋餅上。

池歌飛把小籠包遞到他面前:“自己拿。”

阮君之擡眸,眼神亮亮的,帶着一絲期盼:“可以嗎?”

“嗯。”池歌飛喉頭微動,把小籠包又往他面前遞了一點。

阮君之套上一次性手套拿了一個,小籠包很燙手,他捧着小心翼翼咬了一口,結果被裏面濺出的湯汁燙到了,眼睛一下子紅了。

“好燙……”他哈着氣,拿着小籠包,一臉無措。

池歌飛皺了下眉,讓他把咬了一口的小籠包放下,然後從包裏拿出了濕紙巾。

“先吐了,我看看。”

“咽、咽下去了……”阮君之剛剛哈着氣,已經把一小口小籠包面皮和零星的肉沫咽了下去,只是唇沿和舌尖被湯汁燙到了。

“端着。”池歌飛把小籠包的盒子遞給他,單手拿着濕紙巾,迫使他擡起頭。

阮君之的唇沿有一塊變得深紅,俨然是燙出來的,舌尖也有點紅,冒了個小白點。

池歌飛垂眸,用指腹壓着濕紙巾的一角,替他冷敷。

阮君之微張着唇,雙目聚焦在池歌飛放大的俊顏上,有一瞬間的恍惚。

“只能暫時這樣,回去如果破皮了,記得擦燙傷膏。”池歌飛收回手,問他,“舌頭疼不疼?”

阮君之還在盯着他發愣,完全沒聽到他的話。

池歌飛板着臉,擡起手,輕點了一下他的額頭:“回神。”

“……啊?”阮君之呆滞地眨了幾下眼睛,臉一下子紅了,“好、好了嗎?”

“好了,舌頭疼不疼?”池歌飛想了想,燙傷膏的事情還是以後再說算了,看他現在這傻乎乎的樣子估計也記不住。

阮君之用舌尖抵了抵牙齒,只有碰到那個小白點大的泡時有點疼,其他的倒還好:“還行,可以忍住。”

“嗯。”池歌飛點頭。

阮君之本想把手裏的小籠包還給他,結果發現被自己咬過一口的那個因為被扔回了盒子裏,此時盒子裏到處流淌的都是從它裏面溢出的湯汁。池歌飛是有潔癖的,阮君之總覺得對方看到這一盤的“狼籍”可能會完全沒了食欲。

他猶豫了下,小心翼翼蓋上小籠包的蓋子,一直在手裏拿着,實在不好意思還給池歌飛,打算一會兒直接請對方吃雞蛋餅,或者重新再買一盒小籠。

很快的,隊伍排到了他。

阮君之趕緊付了兩份雞蛋餅的錢,還給池歌飛的那份加了點辣醬。

“請你吃。”阮君之舔了舔下唇,把雞蛋餅遞給他,“小籠包被我弄得……太難看了,你要是還想吃小籠包,我就再去重買一份?”

“不用。”池歌飛接過對方幫自己買的雞蛋餅,“就吃這個,小籠包你要是不吃就扔了。”

都把嘴燙破了,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阮君之确實不想吃了,被燙到的他還心有餘悸,更何況手裏拿着更愛吃的雞蛋餅。不過他還是猶豫了一下,畢竟不是他買的東西。

池歌飛看出了他的意思,接過他手裏的盒子,直接丢到了不遠處的垃圾桶裏。

兩個人一邊吃着雞蛋餅,一邊走到了日出觀賞點,找了個位置坐下後,等着太陽升起。

約莫半個小時過去,焦黃色的光從地平線上溢出,穿過樹林,穿過微微湧動的大片雲層。慢慢的,太陽逐漸顯露出它的形狀,用最朝氣蓬勃的姿态躍過雲間,破開了山間的晨霧。最後,那焦黃色逐漸變為大片的金色,灑在萬物之上,仿佛在傳遞這深秋清晨的第一縷溫暖。

阮君之看得格外認真,昨天到今天,不管是瀑布、彩虹,還是日出,全都是他人生中難能可貴的第一次。

小時候就有很嚴重的先天性視力障礙的他每日都戰戰兢兢,害怕第二天醒來會失明,從來沒有認真地欣賞過大自然的風景。後來徹底失明了,更是與這些美好的景色成了兩條永遠不會相交的平行線,唯一的幻想都要依賴于朋友的言語描述。

但現在,他有了一雙好的眼睛,一雙可以看到所有風景的眼睛。

“好神奇。”阮君之感慨。

“嗯。”池歌飛應聲。

“我想以後有機會的話,去學一學攝影。”阮君之突然有了一點關于未來的構想,“作為一個小小的興趣。”

“可以。”池歌飛點頭。

“現在就拍張照好了,剛剛好可惜,早知道拍視頻了。”阮君之覺得,視頻拍出來都會是重播無數遍還會讓他震驚的程度。

“拍了。”池歌飛打開手機,上面俨然是他剛剛拍好的視頻。

阮君之一下子激動起來:“哥,可以發我一份嗎?”

“回去用電腦傳給你。”池歌飛剛剛總有種預感,阮君之或許會需要這個視頻,所以下意識地拍了。

“好,謝謝哥!”阮君之格外開心,臉上的笑容綻放的清晰。

池歌飛有一陣晃神,半晌,他擡手,輕捏了一下阮君之的後頸:“再看一會兒,馬上要走了。”

“嗯。”阮君之感覺有些癢,但忍着沒躲開。

這模樣落在池歌飛眼裏格外乖順,搞得他心裏愈加想再摸摸他,不管是後脖頸還是哪裏,都可以。

帶着這樣不為人知的心思,池歌飛在盡力克制之下終于收回了手。

“哥,我後脖子那裏是不是有什麽東西啊?癢癢的,毛衣的線頭嗎?”阮君之天真地回頭看他。

池歌飛緊抿着唇,片刻後,騙他:“對,頭發,拿掉了,還癢嗎?”

“嗯。”阮君之仍舊覺得癢,說不上來那種感覺,似乎不是皮膚上的感覺,但形容起來好像就是癢。

他反手伸到背後抓了抓,把一片雪白的肌膚抓的泛起紅。

池歌飛微皺眉頭,擡起左手拉住他不安分的手壓回身側,右手伸進去裝模作樣地替他撥了撥,又整理了一下毛衣邊緣。

“現在還癢嗎?”他沉聲問。

“好像好一點了。”阮君之動了動脖子,剛剛奇怪的感覺淡去了。

“嗯。”池歌飛這才收回手,壓着他手的左手也收了回來。

阮君之笑着道謝:“謝謝哥,下次我不貼身穿這個毛衣了。”

池歌飛抿着唇,沒作聲。

不管阮君之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自己剛剛的動作是在親昵他,他願意把阮君之這樣的天真與單純當作是一種高級的撩人手段。

不得不承認,格外讓他動心。

作者有話要說:

今日最慘:小籠包。

從此你将不會再出現在池哥的菜單裏。

——

二更時間大概跟昨天差不多,臨近十二點,大家早點休息,明天起來看,啵啵啵-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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